《故事里的穿越都是骗人的》：楔子

楔子

我，史希凡，历史的史，希望的希，平凡的平，哦，不……平凡的凡，男，中国某大学历史系新生。说到我的名字，这是至今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N大谜题之一。按理说，别人家的父母给孩子取名大都是“腾飞”“奋起”等一听就倍感鼓舞的字眼，而我的名字——希凡……嗯，或许就只能说明他们早已领悟生命的真理，或是一开始就没报任何的希望，对我，或是对别的什么。更令人恼火的是我无法阻挡信息的真实性在传播过程中的改变。高中三年，从我第一次介绍自己的名字起，大家似乎自然而然，心领神会，甚至不需要一个眼神，就对我三年的外号达成一致认同。以至于每当提到与“稀饭”有关的字眼是，总会有几双不怀好意的眼睛朝我看来。此时，雄辩毫无价值。我只能默默期盼，三年后的今天，我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遇到陌生的人群，人们认识我，以史希凡的名字。

至于为什么选择历史系，这其中或许有一些深层次的原因，但这里只谈直接原因。因为直到站在历史系教室的门口，我都没有理清我来到这里的根本原因，甚至是导火索。作为一个坚定的历史爱好者，我毫不怀疑地相信世间万物都有其源头，只是有些问题源头太深太隐蔽，你自以为寻根究底，事实上离真相还有十万八千里。但直接原因是显而易见的。从我上小学起，我就一直关注着他-——有内涵、有格调、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得东方蔚教授，国内顶级历史学家。他的思想新颖独到，生动形象，仿佛再现了当朝的历史。我常常在电视或论坛上看到他的消息，他不仅学识渊博，而且玉树临风，仪表翩翩，颇有些贵族气派。看来，知识当真能美化形象。我幻想着有一天能亲眼见到他，最好还能说上一两句话。于是，我好不容易打听到今年他在这所大学历史系任教，便毅然决然地填报了志愿——甚至都没有通知我的父母。他们一向放任自流，希望我能平安健康，幸福快乐地成长便足矣。不过，他们在看到志愿填报单时还是愣了一下，但是什么也没说。然后，我就有幸成为了东方教授的一名学生。

好了，今天是开学第一天，说什么也要快点到，毕竟，毕竟，我只算个准大学生，在上完第一节课以前是的。想着想着，脚步不觉加快。秋叶纷纷乱舞，雀在枝头唱着歌儿。我走到了教室门口，抬眼一看，便停住脚步走不动了。朝阳中，几缕清晨的金光透过门窗，照在了一位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士上。此时他正与一个扎着马尾的高挑的女生聊着什么，很是专注。他穿着一身长衫，举止绅士翩翩，这大概，不，这一定是我敬仰的东方蔚教授吧。

“发什么呆呢，你。”突然，带有磁性的好听的男声从身后传出。我忽的从梦幻中被强行拉出，扭过头去。只见一个男生斜挎着包站在门口不耐烦地说，“碍着我进门了。”

“哦，真是对不起。”

我扭回头，走进教室才发现教室里几乎已经坐满了，好像，不，是真的，只剩下最后一排的两个座位了。不会吧，一个班不该这么多人啊。不过细细一想，东方教授的课是出了名的好，有很多其他系的人来“偷”听也是正常的吧。此刻，东方教授与那个女生似乎结束了谈话，女生与我擦身而过。多么好学的女子，一定是来向东方教授请教问题的。“同学们，准备上课。”东方蔚教授此时正站在讲台上，右手拿着竹制的戒尺，轻轻拍打着左手。

我环顾四周，在确认真的没有其他座位后，不情愿地坐在了刚刚那个男生旁边。教授开始点名，“王晓虎”，“到”，“李嘉诚”，“到”……“刘爽”。我身边的那个男生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喊了声“到”。刘爽吗？我心里默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东方教授点着名，稍稍停顿了一下，带着几分疑惑，又似是几分欣喜，大声点名“史希凡”。“到”，我兴奋地说。真是无法想象，心中的偶像竟然叫出了自己的名字！之后课的具体内容怕早是听不进了，此时的喜悦又岂能估量！

上着课，教授走下讲台，在教室里走动，走过我桌旁时，他以手轻拍我桌，走后竟留下一张小纸条。我拆开纸条，上面写着一句话——明日课后至吾所。我顿时感到自己似火山爆发了，欣喜过后更有不解。莫不是我惹恼了他？

下了课，走在枫叶小道上，我准备看看新宿舍。原本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干净正解的床，设备齐全的二人间，还有友爱的室友……可是，我有种被人跟踪的感觉。

“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呀，我不就挡了一下门吗？”

“你挡到我的路了，怪我咯？”

没好气地抽抽嘴角，我继续走向宿舍，刘爽在我身后不急不慢地走着。宿舍门前，他和我停了下来。我指着门声音有些发颤，“你……不会也……”

“399呀，就是这间了”，刘爽笑道，“你不会才知道吧？”罢了罢了，我才不与他计较呢。

“莫不是你的脑袋里装的也是稀饭？”他看着我。

“叫史希凡啊，我的名字。”

“那对不起了，我还思量为何有人叫稀饭呢。”

“你……你，哎！”

“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室友了，请多指教，鄙人刘爽。”他弯下腰做出一副绅士的样子，把我逗笑了。

“我是史希凡，请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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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心里始终想着明日和东方教授的会面，初到大学的一切新鲜感和不安感都被一种忐忑和激动取代。为什么？我不止一次地问过自己。尽管在大脑中进行了无数次搜索，我都确定我和东方教授的联系仅限于我单方面的崇拜。重新回顾一遍当时从进教室到递纸条的全过程，更是没有蛛丝马迹可寻。因为去的晚了，我和那个傻大个刘爽只能坐在最后一排，光凭点名，东方教授连我长什么样都不知道。那么……

“哎，稀饭，你觉不觉得东方教授很特别？”我的思绪被刘爽突然冒出来的这句话打断。

“嗯？什么特别？”我还没反应过来。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我是说东方教授，东！方！教！授！”

“哦，那当然，人家可是全国甚至全世界知名的历史学家，不特别能行吗？”

“我不是说这个，”刘爽坐到我旁边，压低语调说，“学术上特别没什么奇怪的，可他这个人本身就很奇怪。每天穿一身长袍不说，上课竟然还用戒尺。这活脱脱就是古代学堂的翻版啊。我有的时候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了。”

对于刘爽的话，虽然我也深有同感，但名人有点奇特的爱好也算平常，我只得敷衍地“嗯”了两声。

“哎，听说东方教授不在学校里住，而是在校外有房子。要是知道地址的话，我一定要去看看是不是也是古屋。”

刘爽虽是说的玩笑话，但我的神经却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明天的这个时候，我想我已站在那“古屋”门口准备敲门了。

是夜，我辗转反侧，久未成眠。侧耳静听，仿佛是枝叶摩挲声，又好像是月光潜入户与窗纱相擦的沙沙声。熟睡的鸟儿低声梦语，草丛中一向热闹的音乐会也拉下了帷幕。想想自己一路走来的历程，如梦似幻，不知紧张什么，亦不知该期待些什么。

第二天，东方教授门前。

“身体不舒服？”东方教授问道。“看你一直没怎么说话。”

“没有。我只是有些紧张。”我能感觉出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东方教授笑了笑，没有说话。

正当我绞尽脑汁想找个话题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时，东方教授先开了口，“为什么来这里？我看过你的成绩，历史成绩并不是最优秀的，因此……好奇罢了。”

该如何回答呢？坦白说是因为仰慕东方教授的才华吗，那样会不会有些太直白？不过，教授似乎并没有等待我的答案，径直开了门。

刘爽猜的没错，这的确是个古屋。虽然从外看是西式，但内部却是仿古。萧墙上是二龙戏珠，回壁挂着书法字画，处处透着典雅。

“教授，您是古风爱好者吗”

“算是吧。”

简单寒暄了几句后，又是沉默，沉默。

屋里的熏香味道似乎越来越浓，我有一种奇怪又熟悉的感觉，仿佛有一股力量正在将我拉向回忆深处。耳边记忆之河奔腾，我却不知哪里将是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