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世望》——苏忘情c
第一章 朱红楼
烟雨散散地笼。
城里车马喧闹,一座朱红楼阁立于城中,灯火缱绻,楼阁大门上牌匾卧着几个大字,却被朦胧到看不清。
烟雨中,一人站在门前。一袭白衣,与这朱红的楼格格不入,然而四周人来人往,却无人注意他。
风拂过,乱了白衣人如黑瀑的长发。
白衣人抬起头,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细看却模糊,眼中寒光吞吐。他抬手推开门,迈开步子昂首踏进朱红楼阁。楼阁内灯红酒绿,歌舞升平,想来这楼也是达官显贵娱乐之所。
“靡靡之音。”白衣人摇摇头,顺着楼梯上了五楼,进了一个房间。
温酒一壶,白衣人独坐桌前。他忽地拔了剑,剑光素白如匹练,身形微动,剑尖刺向屏风后,红木屏风被雪白的剑刃轻描淡写地摧毁,露出一张苍白惊恐的少女的脸。
“谁?”白衣人眉间轻挑。
“大......大......大人,小......小女子特地来......来伺候大人。”原来是个为了赚几个赏钱的风尘女子,白衣人收起长剑:“不用,出去吧。”
“谢大人。”少女踉跄走出去。
重坐桌前,白衣人抽出长剑,用一块丝绸细细擦拭。天渐晚,酒渐冷,白衣人仍闭目独坐无语。
天色终于暗了下去,细雨仍未绝。
门外忽然响起一阵喧闹的音乐,白衣人猛地睁开眼,目光冷如万载寒冰。将一壶半凉的酒饮尽,站起身,推开门,在出门的一刹那,他的目光突然柔了,如春风化雪。
他站在走廊上,俯视这座内部环形的建筑底部,那里,红衣舞姬们提裙款款走入。
喧嚣的音乐一顿,一首悠悠的乐曲自白衣人看不到的角落淌出,舞姬们翩翩起舞。
白衣人左手紧紧握拳,白衣下的手修长而骨节分明。
他的目光在舞姬中扫视,如高高在上的死神审视蝼蚁,
舞曲渐入高潮,舞姬们随其旋转,自红裙簇拥下显现出一人身影。她也着红衣,但这红色红得更热烈,红得更妖艳。她开始旋转,比其他舞姬都要长都要大都要华贵的红衣铺天盖地,如一朵妖媚的昙花盛放。
一曲终了,舞姬们盈盈弯腰,四周响起了阵阵如潮水的鼓掌欢呼,汹涌澎湃。楼上,白衣人如静止般,只是在白衣下,他的右手不知何时已紧紧握住剑柄。
白衣人静静地看着,面无喜怒。他忽然感到有人在窥视他,环顾四周,几道冰冷的目光将他牢牢锁定,似乎要将他撕扯开来。他背过身。那些人也在啊,他摇摇头,目光却更凝练。楼下,舞姬们又开始新的一曲。
他第三次在这桌前坐下,只是壶中无酒可饮。他把玩着精雕细琢的玉壶,左手倚靠桌上,托起自己的头,嘴角忽地勾起一抹弧线。
音乐不知什么时候换了,他估计着时间。五楼的客人常常非富即贵,按规矩,差不多这时候,她都会挨个房间一一敬酒。
月色清冷,凉凉地滴进楼外的荷池。白衣人起身,走到窗边,负手而立。
“咚咚”,终于响起了叩门声。
“进来。”白衣人未回头,只是淡淡地道。
“大人这般雅兴,怎能独自斟饮?若是大人不嫌弃,可否让小女子敬大人一杯?”清雅好听的声音响起。也不顾白衣人是否回答,桌上响起水入杯中的声响,想来是来人已倒上了一杯酒。
“大人?大人?”清雅声音连喊。
白衣人转过身,露出自己的脸。他看着眼前的红衣女子,眼底惆怅闪烁。
”好久不见。“白衣人声音空灵。
看见白衣人的面容,红衣女子脸色大变。“你疯了?他们会杀了你的!”
“他们已经试过了,”白衣人淡淡说,“不是没有成功么。和我走,我带你出去。”
“不行。”红衣女子一字一顿,“逃不掉的。你快走,他们说不定已经看到你了!”
“既来之则安之。”白衣人道,“反正他们已经来了。”
话音未落,门已被劈开。烟尘散尽,一群黑衣人沉默而立。
白衣人缓缓活动关节,眼中寒芒摄人心魄。他右手猛地拔剑,左手拉红衣女子,扔下惊雷般的一个字:“走!”
白衣人手中长剑飞舞,凝练如白瀑。他斩向一名黑衣人,借格挡之力身形从房间爆射而出。右手持剑,剑光泼洒,溅起朵朵鲜红;左手发力,红衣女子已被他拥入怀中。
“放下我吧。”红衣女子凄然道,“你独自一人尚难逃脱,更何况带着我这个累赘。”
“闭嘴。”白衣人一如既往地冷,在吐出冰一般的一个词的同时挥剑劈断旁边一个黑衣人的颈椎。
白衣人一脚蹬在走廊栏杆上,借力腾飞而起,落地时伴随着两三个黑衣人倒地,同时反手一剑刺出,手腕一翻,剑尖上挑,再斩敌于瞬息中。白衣人尚未收回剑,身旁几个黑衣人已持剑扑上来,白衣人只能身形暴转,将来不及抽出的剑撞向敌人的剑锋,再次借力,身形向栏杆连接处的柱子冲去,修长有力的腿踩在柱上,几度借力,片刻已翻身上了六楼!
一名黑衣人扔掉手中满是裂纹的长剑,从旁边同伴的尸体上抽出一把长刀,正要追,却被一旁队长模样的一名黑衣人拦下。
“不必。”队长摇头。
白衣人上了六楼,丝毫不停留,在翻越栏杆后径直冲向楼梯口,身形变幻,险险躲过几支尖啸的羽箭,长剑挥舞,将如雨的飞箭悉数拦下。待箭雨落尽,白衣人一剑砍向一扇门,收剑,挡身前,竟是向房间里撞去!不顾房间里惊慌的人,白衣人脚踏窗台,从房间里的窗口飞出!
在白衣人身后,却又有一道身影破窗而出。一袭青衣,斗笠遮挡了他的面孔,他同样持一长剑,只是剑身青光寒闪。
白衣人听到耳后风声厉啸,下意识一偏头,只见一柄长剑自耳边掠过,剑气凛冽,削断了他几根发丝。白衣人长袖一挥,一条黑色细绳飞向青衣人。青衣人在空中凌厉翻转,竟是躲了开去!
但这细绳似乎目标本就不是青衣人,直直地插入屋檐,倒钩将它牢牢固定。白衣人手腕一翻,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凄冷的弧线,白衣人身形变幻,向那屋檐飞去,一剑再斩向青衣人,为自己加速,几个呼吸间,已轻盈落到屋檐上。
白衣人站立着,调整自身呼吸。
他更搂紧了怀中女子。
他的背部剧痛,是之前一名黑衣人留下的,在剑刺入身体的那一刻,他挥剑斩断了那个黑衣人的手臂。
白衣人忽然再次挥剑,却没有刺出,而是以最基本的负剑式贴于背后。
“铛—”铁器碰撞的声音。
白衣人瞳孔一缩,屋顶上竟然还有人!
月光下,蛰伏已久的人缓缓站立,竟然有数十个之多!
白衣人此时力已用的差不多了,在围攻之下只能仓皇抵挡。
“嗤—”这是他衣裳被划破的声音。
白衣人用尽力气挥出一剑,与埋伏之人拉开距离,此刻的他,已是衣衫褴褛遍体鳞伤!一道狰狞的剑痕,横跨他左侧的大小腿,而他的背部和肩膀,更是被贯穿多次!
“放下我吧。”沉默许久的红衣女子道。
白衣人已经说不出话,但他摇摇头,抱得更紧了。
埋伏的人再度出手,几十把闪着寒芒的武器直取白衣人命门!
白衣人挡无可挡,转过身来,竟是打算硬接!
怀里,红衣女子拼命挣扎,竟是生生钻了出来!
红衣女子一把推开白衣人,几十把武器刹那间将她贯穿!
红衣女子倒飞而出,身上的鲜血将红衣染得更加妖艳!
红衣女子凄然一笑,从屋檐上跌落。
一滴泪自她眼角滑过。
白衣人伸出手,想要嘶喊,却被一把匕首贯穿了喉咙!
他拿起长剑,疯狂刺入身后人的腹部,长剑抽出,剑尖已被染得黑红!
“铛—”长剑掉在屋檐上,白衣人纵身飞出,扑向飞速下坠的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朱唇微动。
“什么?”白衣人意识已模糊。
“苏……”红衣女子最后吐出一个词。
“苏……苏什么?”白衣人以最后的清醒思考。
“轰——”惊雷炸响,少年突然从梦中惊醒!
第二章 鬼
鬼站在山岗上,风和时间仿佛都在他的身上静止。
“没想到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第一杀手鬼,居然是个小孩。”站在鬼面前的,是一个温文尔雅的白衣书生,手持一把折扇,慢悠悠地摇着。
鬼沉默着,心中却是波涛汹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子你这次栽了哈哈哈,对方一眼看破你的伪装,怕是高出你好几个大境界了哈哈哈,你小子有的玩了哈哈哈......”一个低沉的男声在鬼的脑海里响起,说的却是与他的声音风格相反的欠揍话。
“别废话,快想办法。我要死了你也不好过!”鬼表面古井无波,但内心如果有表情的话,他的白眼已经翻进了天灵盖。
“诶小子,我和你说话呢!”书生见鬼不言,刷起了存在感。
鬼沉默。
“小子你听见没有?”
沉默......
“小子?”
沉默......
书生白皙的脸涨得通红。“好啊,你小子不回答,装深沉是吧?那我就把你打到开口!”
“哈哈小子你把别人气炸毛了哈哈!”男声似乎已经笑得前仰后合。
“废话,你不知道我是个哑巴?”
“哦对哦,我忘了。”
“......”
“别瞎扯了,你先干掉他再说!”
鬼无奈地撇撇嘴,无声地抽出绑在大腿上的匕首,突然抬起头。
书生对他的动作倍感惊诧,“哟,你小子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不过晚了,你先接我几招!”话音未落,手中折扇已作流
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取鬼面门!
鬼左手一扬,手中寒光闪过,匕首竟是不偏不倚,迎上了飞来的折扇!
折扇越飞越近,就要与匕首碰撞,书生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
片刻后
“噗——”书生看着自己胸前露出的一点寒芒,满眼惊诧。
鬼淡淡地收回匕首。
“不可能!不可能!我堂堂京城大少,竟不是你这乡野村夫一合之敌?”书生口中满是鲜血。
鬼的左手再次扬起。
“不,你不能杀我!我爹是......”书生眼里的惊恐永远定格,鬼拭去匕首上的一抹妖异殷红。
“话真多。”鬼在脑海对低沉男声说道。
“这种人,当个小说里的龙套都是在拉低作者智商。”男声似乎颔首。
“不过话说回来,他说自己是京城大少,那么问题来了,他爹是谁?”
“不知道,谁叫你不让别人把话说完?不过,总不可能是皇帝老儿吧。”
“你为啥叫他皇帝老儿?”
“这个你不用管。”
“哦。”
“我有个预感。”男声声音突然有些凝重。
“哦。”
“你可能惹上大麻烦了。”
“哦。”
“我没开玩笑。”
“我也没有。”
“哦。”
“哦。”
鬼一边心里和男声斗嘴,一边却毫不含糊,熟练地扒开书生的衣服,翻找起来。
当鬼的手刚刚碰到书生的衣服时,书生的身体突然动了。那原本死不瞑目的尸体此刻眼中精光一闪,还未起身,竟是一掌拍向了鬼!
这一掌凌厉至极,还未命中,就仿佛要将漫天黄昏拍碎!
“嘣——”这一掌结结实实拍在鬼身上,惊起阵阵烟尘,将二人完全笼罩。
许久,烟尘散尽,露出一个黑衣人,正是鬼!在他面前,是一具断臂尸体。
“吓死爹了。”鬼放下手中匕首,惊魂未定地拍拍胸口。
原来这一掌,竟是拍在了匕首的锋刃上,最后被利刃生生削断!
“这玩意还会诈尸?”鬼踹了踹尸体,向男声疑惑问道。
男声却不回答他,而是焦急道:“你小子准备一下,最好躲起来,大麻烦要来了。我得躲起来,来人能够发现我,你会暴露得更快!”
“喂?喂?”却无人回答。鬼摇摇头,开始搜刮书生的宝贝。
千里之外,王京。
一座金碧辉煌的奢华府邸内。
“啪!”一个华贵的琉璃器皿被捏爆,中年人面色阴沉。“你确定没有看错,永儿的命简当真碎了?”
“回老爷,奴才并未看错。”
“好,很好,居然有人敢动我王猛的儿子!我倒要看看,是谁如此大胆!”
余音还在府邸中震荡,中年人的身影已消失不见。
雨肆意泼洒,风拍击着悬崖。几棵枝条盘虬的老树,也在风雨中瑟瑟发抖。
鬼躺在山洞里一块岩石上,把玩着一个从书生那搜刮来的精致玩意。
洞里灯火飘渺,将鬼的影子轻轻印在石壁上。
“老黑说让我躲躲,看来‘龙潭’是回不了了,我就在这山洞中躲上一阵子。”鬼独自摇头晃脑,同时颇感无奈。没办法,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仙侠世界,像他这样毫无背景的从深山里走出来的少年,更是步步艰辛。
“今天那个二货,恐怕只有凡之境,却能看破我的伪装,老黑那混蛋,又给我整一些三无产品!”鬼恶狠狠地想着,“那二傻子什么都好,虽然比我丑一点,但还是长的还是挺不错的,就是二杆子一根筋......”
谁能想到,那个恶名天下,在江湖上掀起一次又一次腥风血雨的传说杀手“鬼”,竟是如此一个跳脱少年!
“江湖第一杀手,极恶之鬼。
“从来没有人活着看见他离去的背影。”——《仙宗志异》这是来自某个好事群众搞出来的江湖异闻录的评价。传说要想找到鬼,必须先找到“龙潭”——鬼的老巢,极恶之渊。
但是,作为当事人,鬼同学对这些评价表示很无奈。
什么叫极恶之鬼?不就是接的任务多了点嘛!什么叫极恶之渊?说出这句话的人肯定没去过!哦不对,好像本来就没人去过......不管了,反正那么有爱的地方,怎么能叫极恶之渊?至于掀起腥风血雨?都是每次出任务运气不好或者上头搞出来的,嗯......这属于不可抗力!
鬼在岩石上百般聊赖,从怀里摸出一本小册子,如果《仙宗志异》的作者看到,一定会惊呼出声:“鬼的阴阳录!传说中上面记载的每一个人,都已经死在鬼的利刃之下!”当然,如果鬼同学听到,肯定会一巴掌扇过去。什么叫阴阳录?这明明是一个傲娇,哦不,热血少年的成长日记!
鬼一个鲤鱼打挺,从岩石上蹦了下来,又从怀里摸出一支笔,在本子上鬼画桃符。外面不时雷声作响,每一次都将我们胆小的鬼同学吓得胆战心惊。
写着写着,鬼突然感到一丝不对劲。以往每一次,他脑海里的老黑向他报警时,紧接着都会有大事情发生,误差从来没有超过两个时辰。可现在据老黑警告已经过去五个时辰,大事情却迟迟未发生。
鬼披上披风,从腰后摸出一个袖珍的探照宝物,蹑手蹑脚地走到山洞门口,挪开一小点堵在门口的岩石,悄悄往外窥视。
这一看不要紧,却将鬼吓得冷汗直冒。
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山洞外如墨的夜色中,一群黑衣人在雨中穿梭,他们的胸前背后,都书着一个龙飞凤舞的猩红字体:“卫”。
这是皇城禁卫军。
这是一个由封建王朝统治的世界。而皇城禁卫军,是由开国圣皇设立,负责镇守京城,保护当朝权贵的军队,最初仅有金、烛、影三卫,后经历代皇帝发展至如今规模。禁卫军总共分为八部分,以镇守京城的善防御的金龙卫为首,其后是主导战争的烛龙卫,负责贴身保护皇亲国戚的铁龙卫,共称“上三卫”。而主管治安的应龙卫,掌管情报的影龙卫,负责执行特殊任务的血龙卫,以及极其神秘的光龙卫和暗龙卫,并称“下五卫”,其中又是以应龙卫为首。而整个皇城禁卫军,则以金龙卫为首。“上三卫”,是只有当朝皇帝亲临才能调动,而“下五卫”,则是可以由当朝权贵调动。每一卫的人员,其背后都有以代表各自所属卫的颜色所写的“卫”字。
而猩红色,代表的是单人战斗力最恐怖的血龙卫。
作为杀手,鬼不是第一次与他们打交道,但是每一次交手,鬼都是身负重伤,讨不了好处。
一个血龙卫忽然耳朵动了动,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他并未出声,而是与同伴暗中眼神交流。在暗夜中,他们如灵巧的猎人,向鬼所藏身的山洞悄然摸去。应龙卫们神色凝重,因为这将是应龙卫与天下第一大杀手组织“天罗”的又一次交锋。
天罗,是一个从上古时期就已成立的神秘杀手组织,由一帮在收割人命方面登峰造极的杀手组成,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组织在哪,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掌权人是谁。鬼也是其中一员。天罗管理宽松,只要不出卖组织,天罗总部极少和成员联系,甚至成员与成员之间也没有联系。每一个加入天罗的人,以前的旧身份就会被完全抹除,替代它的是一个用于执行任务的化名和内部所用的编号。鬼倒是无所谓,他是个孤儿,本就没有名字。
几百年来,应龙卫与天罗已经进行了无数次交锋,甚至两边的老人都已经十分熟络,每当逢年过节遇上了还会互相邀请去庆祝。两个组织的老人们在节日时总是在酒桌上把酒言欢,第二天又互相杀红了眼。而新人们就只能在老人后面瑟瑟发抖。当然,应龙卫们和天罗们达成了一种默契,应龙卫们不去揭露天罗们的身份,天罗们也不会对应龙卫的家属出手。曾经有一个不怕死的天罗,对一名应龙卫的家眷出手,导致全家上下除了那名应龙卫以外无人幸免。第二天,那名天罗上了天罗自己的最高名单。第三天,他的首级摆在了那名应龙卫的书桌上。还有一名应龙卫,一辈子剿灭过天罗无数。当他在家里寿终正寝的那一天,天罗们都集体停工纪念。后来每年忌日,天罗们都会去祭拜,都会在坟头吹一支笛曲。毫不夸张地说,应龙卫与天罗互相磨砺,彼此是对方的磨刀石。
此刻,应龙卫们都想用鬼的头颅来证明自己。所有应龙卫都无比慎重,他们甚至不会为战功而争执。如何分配战利品?对于他们来说,这是在斩下敌人性命后才该做的事。
当应龙卫们走到山洞门口时,他们的配合立刻就展现出来了:他们几人一组,各自负责清理岩石、抓人、搜寻其他出口等等。而这一切都是在沉默中进行的。
“嘣——”洞口被应龙卫强行破开。
应龙卫们片刻不停,向漆黑的山洞里摸了去。
鬼躲在阴影里,露出孩子般的笑容。
片刻后。
鬼拭去了匕首上的血迹,淡然而去。
嗯?你问这次为什么不搜刮战利品?开玩笑,鬼同学可是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气息正在飞速接近!这股强大的气息,是如今的鬼远远无法抗衡的。
鬼脚下生风,拼命逃窜。可是已经晚了——
“小贼休走!敢伤我儿性命,我定要你生不如死!”一声暴喝,如滚滚雷霆,在天地间震荡。
但是鬼甚至头也没回,
开玩笑,现在不赶快撒丫子跑路,难道还要站在那挨打吗?
一道金光闪过。
“结阵!”
一道金色雷霆自苍穹之上劈来,发出滚滚怒吼,狠狠地劈在鬼身上!
“该死,这老疯子下了血本,居然连金龙卫都调来了!”鬼吐出一口鲜血。
“轰隆隆——”一道过后,来者却是得理不饶人,雷霆竟是一道接着一道再次劈下!
在滚滚雷霆中,鬼的身影却越发黯淡,最后在黑夜中隐去。
“铛——”鬼手中的匕首,狠狠地斩击在来者的脖子上,竟然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伴以火花迸溅!
鬼的身影再度消失。
乘着这次未果的刺杀,鬼却是看清楚来者相貌。那是一个硕壮的中年人,金刚怒目,面色阴沉,如一头暴怒的雄狮,全身钢铁般的肌肉在雷霆下闪着金光。
“哪里走?”中年人怒喝,手中动作不停变换。
“轰——”一座金色的大钟自云霄落下,沉重地砸在一座山峰之上,将山峰生生夷为平地!
金色大钟下,鬼惊恐地露出身形。
一名杀手,最忌讳的就是被困住显露身形!
“嗡——”大钟开始振动,顿时一股来自远古洪荒的气息,似乎要将鬼撕成碎片。
鬼一咬舌尖,回头一口鲜血喷在自己的披风上,面露疯狂之色。
“大爷的,拼了!”鬼内心暗道。
披风上此时暗纹密布,如同鲜血流淌!
“轰——”一股无比强大的能量轰击在大钟上,竟是将这看起来坚不可摧的大钟生生轰出一个洞!
看到这一幕,鬼内心狂喜:“哈哈,这是三爪金龙卫!”
鬼趁着机会,逃之夭夭。
“小贼休走!”中年人看到破口,放弃了对金龙卫法阵的操控,身形一动,向鬼追来。
中年人大手一挥,顿时漫天仙剑。中年人双眼凶光毕露,面目狰狞。
“哼!”如同天地本身发出的声音,中年人的仙剑竟是全部掉了下去。
“不好!”中年人脸色剧变,不复威严,而是仓皇逃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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