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浪流中流浪》——尼莫舰长
风吟
风萧萧兮一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白云积卷,秋雁南飞。风起,泛黄的枯叶在枝间发出瑟瑟的声响,摇摇欲坠。
洛阳城里,一座七层古塔似的楼阁。阁前一块红木金字斫下四个大字:玉宇琼楼!
“听说了吗?前些日子又有一位高手陨落,好像是华山陆云,没人知道当时的场面,发现的人只见得一具无头尸体和满地的鲜血,约有五十步方才见得落地的头颅。”
“我也听闻此事,据传以为名叫叶无痕的剑客,来去无踪,一把断情剑,斩尽天下高手。也不知道他师出何门?怎么习得这样的身手!”
“嵩山圆法和尚,蜀山虚无子,一眉道燃烨,这又来了个华山陆云,这叶无痕怕是要称霸武林呐!”
“罢了罢了,我等也不是什么绝世高手,那叶无痕怕也是瞧不上我们这些小鱼小虾。小二!再加一壶杜康,要温的!”
“好嘞!”
此刻,窗边的一桌,一个身长八尺蓬头垢面的男子饮下最后一口烈酒,望了望窗外萧瑟得落叶,拿起桌上用粗布包裹的长剑转身离去。
刚离开这玉宇琼楼不到百步,只听见一个纤细的声音从男子的身后响起:“嵩山、蜀山、一眉道、华山。阁下都去过了,难道不准备去峨眉瞧瞧?那里的道姑可是个个貌美如仙呐。”
男子轻轻扭头,用余光扫见一个身着红色绸缎长衣遮着面纱得女人:“你是峨眉的人?”
“阁下会认为一个道姑会是这身打扮吗?”语中,女人身前一轻,靠近两步。
男人眉头一簇,向后两步,闻着空气中那幽幽的胭脂香:“不关你是不是,峨眉我是不会去了,我不打女人。”
“阁下还真是有风度呢。不知下一战会是谁呢?”女子抬起红袖掩在嘴角,像是在偷笑。
“昆仑,逍遥子!”男子沙哑的声音充满了孤独之感:“希望他不会像那些人一样让我失望。”
语霸,男人纵身一跃,腾空而起,轻功好生了得。刹那之间,便隐入山林之中,不见踪影。
红绸女子对着山林放声大喊:“叶无痕,不要再忘了我的名字,我叫段红袖!”见那山林之中惊起几只鸿雁,再无它响。
算算时日,此时已是冬至。昆仑大殿之中,两位仙风道骨得高人盘膝而坐。
“师兄,想那叶无痕也快来了,可有何权宜之计?”
“来便来,走便走,生死有命,一切皆是定数。”
殿外朔风呼啸,大雪漫天飞舞,树上那片黄叶还没坠落,依旧是在风中摇曳,像是在等着谁。
“逍遥子,在下叶无痕,但求赐教!”男子长剑插进雪中。裘袄上也落满了白雪,甚至连那眉毛和胡子也上了一层白霜,呼吸得气团清晰可见。
“师兄,他来了。”
“该来的总回来。”语罢,逍遥子拿起长剑起身向殿外走去。
“在下逍遥子,承让。”逍遥子手握长剑道。
不等声音消散,叶无痕便执剑而来,呼吸之间,只听得一声清脆得声响,两人便交换了位置,背对着背。
“断情剑果然名不虚传。”逍遥子略感虎口疼痛。
伴随着漫天的风雪,只听见刀剑相碰的声音,见得空气中刀光剑影,却不见两人得身影。
几十个回合仅在呼吸之间,只听一声清脆的绝响,逍遥子得剑断了。叶无痕回身一转,逍遥子人头落地,高手过招,胜负仅在毫厘之间。
鲜血浸透了雪地,倒不是叶无痕杀人如麻。这是高手间的对决,没有谁让着谁,刀剑无情,从对决开始的那一刻,两人便知道,这是一场神圣的对决,赌上性命的对决。
殿内,逍遥子得师弟畅谈一声却没有出门以剑相对,这是江湖上得规矩。
叶无痕也长叹一声,对手对于他来说,就像知音一样难求。
“阁下又胜了。”屋檐上跃下一个身着红缎得女子。
“胜了又有何用?我求的,是败。”叶无痕摇摇头。
“阁下既然这么想求败,不如与小女子过招如何?”
“我从不打女人,况且,我剑既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小女子可不怕死呢。”段红袖从袖口中抽出一柄长剑,剑芒森森,从它锻造得痕迹来看,当是把绝世好剑:“此剑名曰霜雪。你看,今日正是大雪,也是它出鞘的时候。大雪之中,怕是你的断情也不敌呢。”
“我说了不打女人。”叶无痕转身欲走,却被那霜雪抵在脖子上,只要它轻轻一动,便可断了这项上人头。
“动了剑就不要后悔。”叶无痕侧身避开,抽出断情剑迎上前去,一个回合瞬间结束。
叶无痕道:“好剑!”像是来了兴致,叶无痕大吼一声再度出剑。
这一战,竟打了几百回合也不见胜负。叶无痕怎么也想不到,眼前的女子竟有如此实力。又过了百余回合,段红袖似是体力不支,身法渐渐慢了下来。
叶无痕御着断情由下而上,段红袖向后仰面,剑芒挑断了段红袖得面纱。
段红袖呆滞了一瞬间,他从未见过如此倾城得佳人。可就在这一瞬间,霜雪剑划破了他的喉咙,鲜血止不住得流淌。
长剑陨首应有泪,细雪落地却无声。
泪是鲜红的,声只剩下大风吟啸。
“那年,你为了你的剑道舍了我,今日,我便用你的剑道毁了你。”语罢,段红袖轻轻吻了吻叶无痕,只是叶无痕已经感受不到那唇间的温柔了。
学还在下,风也还在吟啸……
年
“旅客朋友们请注意!九点三十分由北京发往佳木斯的K521次列车就要开始检票了。请您带好随身物品在三号窗口排队,”
赵抚顺也是这次春运洪流中的一员。他已经整整六年没有回过家了。听说老人今年的身体格外不好,若是在不回家,怕是见不着了。于是,他决定踏上这趟火车,回家。
火车缓缓掠过站台,窗外的风景变了又变,仿佛时间,你只看到些许画面便悄然即使。和赵抚顺同座的是一位年迈的老奶娘。
他的头上遍布银丝,褶皱深深地凹陷,眼睛眯成一条小缝,嘴角向上四十五度,那笑容像阳光,暖暖的。赵抚顺总觉得这笑容在哪见过,可偏偏就是想不起来。
“小伙子,回家过年?”
“嗯,单位放假晚,眼看着这小年就要在火车上过了。”
“不错,你还挺孝顺嘛。”
“嘿,哪里?已经六年没回去过了。”
“六年,确实够久了。父母可还好?”
“还行吧,我爸爱喝酒,肝不太好,前些日子险些在医院里出不来。”
“趁着人还在,赶快回去看看吧。”
“您也会去过年?”
“我?我回去看看老头子。”
“他不和您一起生活?”
“他已经走了……坟在那头。”
“您的儿女呢?”
“他......他车祸,也走了。”她看了一眼窗外的雪,声音有些呜咽。
“实在抱歉。”
老奶奶将目光收回,认真的叮嘱道:“小伙子,雪大路滑,过马路千万小心!”
火车不停的开,空气越来越冷,不时路过的城市还飘一场大雪。老奶奶在终点的前一站下了车,道别的时候,赵抚顺觉得那老奶奶的眸中流露出一丝不舍,不知为何,他竟有些担心这位老奶奶的去向。
火车到站的时候是夜里两点多,东北的冬天还真是格外的冷,漫天的大学纷纷坠落,落到路灯下的时候还转个圈才肯继续舞蹈,轻轻地落在地上,一走过去还发出吱吱的响声。
终于到了家,不过赵抚顺的家却和邻里的不太一样,似乎没什么年味,缺少了些生气。放下行李,四处张望,竟一个人影也不见,能感受到的只有空气里的那份寒冷。
“张婶!张婶!您知道我爸妈去哪了吗?”
“哟。是顺子啊。你还不知道呢?你爸那肝癌你也知道,这不前天,他在医院里没挺住。你妈一时急火攻心,也住了院。”
“什么?什么?
赵抚顺急匆匆的向医院跑去,连和张婶道别的招呼也没打。
望着赵抚顺远去的背影,张婶喃喃道:“唉,这一家子,造的是什么孽啊。”
一个十字路口,路上积雪很厚,赵抚顺跑的很快,他似乎忘记了老奶奶的叮嘱,忽然脚下一滑,摔倒在地上。凌晨两三点钟,天色昏暗,在加上大雪,一辆车飞驰而去,血肉模糊,血水浸透了积雪,一点一点的向周围扩散。
医院里,赵抚顺的母亲正躺在病床上听收音机。
“下面为您播报一则新闻:刚刚在市中心发生一起重大车祸,死者全身血肉模糊,警方在死者身上发现了一张身份证,死者名叫赵抚顺,是本市人,肇事司机已经被警方拘留,通过我台播报,希望能尽快联系到死者的家属......”
赵抚顺的母亲忽然眼前一黑:“顺子......”
她的眼前忽然出现白色的光芒,那光芒中若隐若现的有一个人。
“你本应还有十年阳寿,但你现在突然死去却也是无力回天的事。念你平生积德行善,你可以用这十年阳寿换取一个愿望,这样你也可以尽快赶去投胎,不至于做个孤魂野鬼。”
“你,你是谁?”
“你可以叫我神明。现在,你可以说出你的愿望。”
“我,我想再见一见我的儿子。”
虚空破碎,一道巨大的漩涡将赵抚顺的母亲吸了进去。
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老了许多,连自己都有些认不出自己。
“这是你用最后的生命换来的愿望,快去看看你的儿子吧。”
一辆即将开动的绿皮车,是K521次列车,那座位上的人:“顺子。”
她悄悄的上了车,在他的身旁坐下。
“小伙子,回家过年?”
......
- 5星
- 4星
- 3星
- 2星
- 1星
- 暂无评论信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