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刀是怎样炼成的》：初锻 纹样的初始

初锻 纹样的初始

那么，就来讲一个关于刀剑与魔法，骑士与公主，铁匠与小小村落的故事吧。

很高兴能为您讲述这个故事，讲述这人类所绘制出的美丽的纹样。故事发生在另一个世界，不同于这个科技发达的，已经将刀剑，弓箭，城墙所抛弃的世界，故事的主角也自不必多说，于众多讴歌青春的小说一样，这次的纹样，将从一位少年开始描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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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问答准备好了么？”

在小小的，被森林，高山与河流所包围着的，小小的村落中，一个充满磁性，略有老态却毫不显虚弱的声音响起，在那常年向外排出黑烟与热量的屋子中，一个头发斑白，身体健壮，蓄了一把络腮胡的壮年男子，与一个还显稚嫩，不过十三四岁的男孩相视而坐。

“准备好了，爷爷。”

男孩恭恭敬敬地回道，爷爷的提问时间总是显得有些难熬，这一周一次从未缺席的问答在爷爷威严的声音的影响下总能带给男孩一些压力。

“嗯...让我想想，最近你在学校的历史课学的怎么样？”

老人...并不能这么称呼，虽然被男孩称作爷爷，但男人也不过不到六十的年纪，在这个普遍寿命超过一百的村子中还远未达到能达到最长一辈的地步，那魁梧不显老态的身躯更是证明了这一点，壮年男子虽没有刻意地将气氛弄得沉重，但那在日常与往日中培养起的气场却足以让少年收起在这个年纪本应外放的不恭。

“还好吧。”

不能自满是少年从小受到的家教，事实上男孩的学习成绩在村中同龄的孩子中名列前茅。

“那么今天的问题就定这个吧，最近你打的刀也算像模像样了，给我讲一下刀的历史吧。”

其实早已从各种渠道了解到少年在学校的成绩的男人微微一笑，放出了今天的题目。

“是。”

少年丝毫不带犹豫地应下，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后便开始阐述自己对刀的认识。

“不同于剑，刀最初并不是用作武器，而是被用来切割的工具，在人类的文明之光尚未照耀这片大陆的时候，刀就已经是人的伴侣，是人赖以生存的可靠的工具，最初是取自碎裂的石片那锋利的边缘，随后人类不满足于偶然获得大自然的馈赠，开始自己磨制石刀，而伴随着人类对强力材料的发现和应用，刀也一直作为人密不可分的工具一直活跃在这片大陆的历史上，从石器到青铜器，再到今天的铁器。”

少年停顿了一下，然后在男人赞许的目光中继续说道，

“途中刀也发展出了各种各样的形态，不光满足于日常使用，制作被用来造成杀伤的刀越来越多，各国由其历史，战争形态，地理位置等，诞生了诸多刀种，沙漠之国阿奇塔的弯刀，东方古国棠的环首刀，陌刀，朴刀等各种样式的刀剑，而我们这一脉传承下来的则是拔刀剑。”

少年将课上先生教的与自己打小便跟面前男人学习的技艺相结合而讲出的刀的分类略有片面，而虽然少年限于其见识并不能说得全面，不过本来男人对这方面也没有到严苛的地步，所以只是无声地鼓励少年继续述说自己的理解。

“而在三百年前，随着人们在与这个世界上其他的生物斗争时所发觉的自己身上的潜力的不断挖掘，特质越来越广泛地被应用于战争与日常中。其中，附魔这个概念被提出并被应用在刀剑上是在距今98年前，公历486年。拥有火焰特质的人能使刀剑变得灼热，拥有寒冰特质的人能使刀剑附上冰霜，拥有雷电特质的人能使刀剑响起雷鸣。从此，这曾在一段时间里被各种挖掘出直接攻击性能的特质打压的，伴随人类走过无数历史的人类史上最古的武器，刀，又重新在这舞台上活跃至今。”

以这句话作为自己回答结尾的少年期待而又略带不安地望着男人。

“嗯，说的不错，爱德，不过仍需努力，不要骄傲，去玩吧，薇薇安在等着你呢，不过不要忘了晚上回来磨刀。”

男人笑着说道，少年年龄尚小，可自幼便跟在他身边学习锻刀的他展现出了非凡的天赋与特质，以至于现在已经可以尝试自己做主锻一把属于自己的，可以刻上自己的铭的刀了，而他人生中自己成功锻出的第一把刀，在昨天刚刚结束了折返锻打与淬火。

“好的，那爷爷，我去了。”

少年恭恭敬敬地应声，并迎来了玩乐时光，在结束了上午的学校课程和下午给爷爷当助手锻造铁器后，少年——爱德华终于迎来了这个年龄最期待的事情:和同龄的小伙伴一起玩耍。

“薇薇安，我来啦，让你久等了。”

刚出房间，爱德华便遇到每天惯例在等待他的青梅竹马，薇薇安，爷爷的孙女，对他来说如同妹妹一样的存在。

“确实让我好等了啊，怎么样，没有答不上来惹爷爷生气吧。”

短发少女毫不客气地回道，与爱德华的对话早已是日常，长相精致，身材娇小的少女佯做生气的样子却只换来了爱德华的哈哈一笑。

“当然答出来了，爷爷也不会故意刁难我的，你哥我完全没有问题，你就放心吧，倒是你，上课再打瞌睡小心被先生罚站！”

爱德华顺势将手放在了薇薇安的头上，十四岁的男孩并不懂得怜香惜玉，只是胡乱的揉了一通，让少女本就没有精心梳理的头发变得更加杂乱。

“唔唔唔，蛐蛐爱德只不过比我大一岁而已竟然这么嚣张！而且都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弄乱我的头发啦！重新梳好也是要花点时间的啊。想被我揍么？！”

薇薇安一边将某个不够绅士的手拍到一旁，一边抱怨道。

“哼，薇薇安你这个暴力女，成天就知道炫耀武力，将来会嫁不出去的！”

虽然对于薇薇安所说的揍这个字眼颇有微词，因为这么说就好像自己完全打不过她一样...虽然这是事实，然而出于男子汉的自尊心作祟，爱德华仍然选择了在言语上刺激敌人。

“还真敢说啊你，看来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就要上天了！”

虽然只是13岁的，比爱德华还要小上一岁的女孩，励志成为骑士的薇薇安在武力上可要比每天只知道读书和挥舞铁锤敲打铁块的爱德华高出一大截，加上她那特殊的特质，使得她在与爱德华的对阵中从未输过。

“那也要能追得上我再说，哈哈哈！”

在薇薇安的拳头落到自己身上之前，爱德华就一溜烟地跑了出去，打不过，还能跑不过么？爱德华被自己的机智所折服。

......

“再跑啊，不是很能跑么？怎么不跑了？”

然而，现实把爱德华刚刚实践的小聪明无情地按到了地底，甚至没到跑得喘气的地步，爱德华就被追上来的薇薇安扑倒并按在地上。

“你怎么能这样？用特质也太卑鄙了！有本事不用特质啊？这样我肯定不会被你抓到！”

被少女压在身下的爱德华悲愤地说道，和少女不同，他的特质完全无法应用于战斗上，而少女的加速特质却能将他们俩之间本就如鸿沟一般的战力差拉到完全无法直视的距离。

“有本事你也用你的特质啊，看到这豆包大的拳头了么？我给你三秒钟再准备一下你的措辞，现在再回答我，我能不能嫁得出去？”

少女骑在男孩的身上，扬了扬她那个小拳头，然而虽然是小小的拳头和细嫩的肌肤，少年却深知那小小的躯体下蕴含的爆发力，于是...

“能，能！”

少年在心中对自己的男子汉尊严挥泪告别的同时，选择了从心。

“真是的，要是将来我真的嫁不出去就都怪你这个乌鸦嘴！到时候你等着！”

然而，少女并没有善罢甘休，欺负这个如同哥哥一般男孩也是她一直以来的乐趣，比男孩早熟且纤细一些的她对于爱情也抱有一些美好的期待。

“这怎么能算到我的头上！”

求生欲并不强烈的少年此时由于并不认为少女这样的脾气能够嫁出去，所以被认为薇薇安只是找借口准备等着再打自己一顿的他觉得自己还能再挣扎一番，却惨遭少女的再度镇压。

“嗯？看来不教训教训你确实是不行了。”

说着，少女一只手按着少年，另一只举起的手以孩童难以做到的速度打向了男孩，而很明显，爱德华难以反应这样快的速度，接下来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吊打。

“我投降，投降啦！”

最终，还是屈服于武力下的爱德华又一次从了心，骑在他身上的薇薇安也适时地停止了暴行。

“算不算？？”

“算，这锅我背了行了吧。”

“哼，这才差不多。”

薇薇安心满意足地站了起来，并把手伸向爱德华，虽说打向爱德华的时候速度很快，不过由于故意收了力和在快打到的时候减了速的原因，最终打到身上也只是当时感觉有点疼的地步，所以爱德华也无碍地接住伸过来的手，借着薇薇安的力量从满是灰尘的地上爬了起来。

“你看看你，弄得满身是土，又要妈妈洗衣服。”

“到底是谁害的啊？！”

“你乖乖地让我打一顿不就好了？”

“谁会那么干啊？！”

......

爱德华的下午，就在这样的欢声笑语中度过，这，便是纹样的开端。

二锻 锻刀

“叮当，叮当”

在太阳划过最高点，开始向西方落去的时候，小小村落中的小小铁匠铺也重新开始了作业。

少年爱德华作为男人——安德烈的学徒，正挥舞着有自己身高三分之二的长柄铁锤，在铁砧上奋力敲打着，每一次敲打，少年都需要拉伸躯体，将铁锤举过头顶，然后奋力借着惯性将铁锤抡下去——少年的力量不足，只能借助这样的动作来获得足够的冲击力。

而少年每次敲击的空档，男人就会挥起一柄短柄铁锤，在烧红的铁块上敲敲打打，而甚至不需要关注少年的动作，男人就会在少年即将落锤时让开位置，二人的默契使得铁块在几乎无间断地敲打中渐渐改变了形状，变扁，变长，而在铁块发出的红光渐渐暗淡后，男人用夹子夹着铁块伸进旁边燃着火焰的炉中，少年则是走到一旁拉起风箱，灌入炉中的风让火势更加汹涌，即使是屋顶有一个粗粗的烟囱，这热量也无法即时的排出，这使得屋内一直保持着50度的高温，若是没有习惯这种环境的人进来恐怕待不了多久就会中暑吧？可是，虽然汗流浃背，二人都没有任何怨言，只是默默地做着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工作。

在最后一下锤打完毕后，男人示意少年停下，并夹着铁片沾入了铁砧旁边放着的水桶中，泛着暗红的铁片与桶中常温的液体接触后发出了滋滋的声音，瞬间高温的进入使得桶中的液体瞬间蒸发了一部分，一缕白烟从中升起，而后在浑浊的空气中变得无影无踪。

在铁片的温度下降后，男人将铁片提出了水桶，水桶中存着的是经过精心配比的，含有多种金属矿物的矿液，而完成了最为关键的淬火之后，男人开始对铁片进行最后的整修，而在这途中，少年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男人的动作，之后的整型，研磨，少年也只是站在一旁，看得痴迷。

在太阳快要没入森林的时候，男人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两块被雕刻成握柄样的橡木在松脂的粘合下与刀片融为一体。在用树叶细细擦拭并上好刀油后，男人将抛光磨好的刀放在一旁。

“爱德，明天下午拿去给老戈尔巴家。”

“是的，爷爷。”

戈尔巴是村里的樵夫的名字，而刚刚爱德华辅助爷爷完成的，也只不过是一把稀疏平常的柴刀而已。

虽说如此，爱德依旧能保证即使是一把柴刀，爷爷锻出来的也要比镇子上卖的铸浇制式品要好用的多。

由于爷爷和戈尔巴爷爷是老酒友的缘故，这次的锻造特地多加入了两次折返锻，这在一般的农具制造中可是用不到的，多亏这个爱德华下午的休闲时光彻底报废，等爱德和爷爷收拾好工具从铁匠屋里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走过来的薇薇安。

“爷爷，爱德，妈妈已经做好饭了。”

“啊...都这个时间了，你不提还好，一说我的肚子也饿了，赶紧回去吧。”

经过长时间的重体力劳动，爱德华早已饥肠辘辘，之前由于观看爷爷锻造过于集中而没有注意到，薇薇安如今一提起来，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叫的爱德走在了三人的最前面。

“阿姨，我回来啦。”

回到薇薇安的家中，已经寄住在这个家十年的爱德华早已没有丝毫当初的拘谨，跟家中做好饭等着众人的女主人——薇薇安的妈妈玛格奈特打了声招呼后，便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爱德，薇薇安，爸爸，欢迎回来，真是的，爸爸，爱德还是个孩子哦，也应该让他休息休息，和同龄的孩子一起玩玩啊。”

正给每个位置上分着乘着汤的碗的栗色长发美人见到鱼贯而入的三人露出了笑容，而看到汗渍未擦干净的爱德的脸后，开始向自己的公公为爱德华打抱不平。

“没事，爱德现在也长大了，男子汉多点担当有什么不好？再说还不是伊龙和尼姆长年在外，不然这小家伙还能多点清闲。”

安德烈哈哈一笑，对于儿媳的指责不以为然，自己的儿子伊龙对锻造这种慢吞吞的活没什么兴趣，比起制作武器他更喜欢去使用武器，现在在军队中也获得了不错的成绩，而孙子尼姆莱斯倒是在少年时期有好好地跟着他学习锻造一艺，不过受他父亲的影响，就在前年，尼姆莱斯也停止了在铁匠坊的工作，选择了前往王城，并成功通过选拔进入了国立军官学校。

说来真是可笑，铁匠的儿子成了将军，将军的儿子却成为了铁匠。安德烈这样想着，望了一眼旧友之子。

大概是从小跟在自己身边的缘故，爱德华比起拿着木刀和尼姆与薇薇安模仿着骑士小说中英勇的骑士与可恶的土匪搏斗，更喜欢看着自己一点点将一块块其貌不扬的钢锭锻造成一把把闪烁着银光的长刀。

慢慢的，安德烈开始将自己的技艺传授给这个性子不喜争斗的男孩，而男孩也在锻造一途中展现出了优越的天赋，虽然爱德在当今社会中反应一个人重要与否的一个重要指标——特质上，尚表露的不明显，不过安德烈相信，或者说期望着，假以时日，这个男孩一定能完美地继承自己的衣钵，并在锻造一艺上超过自己。

“爱德，要不明天我也去帮忙吧？”

一旁的薇薇安听到爷爷的话后，象征性地问了一下自己的青梅竹马，因为答案是早已注定的，身为女孩的她自然不可能去干铁匠那种重体力活，或者说就算她想干，家里也没有一个人会同意，所以薇薇安现在也只有偶尔会帮忙制作刀鞘，对于爱德的惨痛遭遇，尚且年幼而不懂得体会大人苦心的女孩只是感到有些幸灾乐祸。

“不用啦，没问题，本身我也很喜欢看爷爷锻造就是了，虽然确实很辛苦，但我是不会打退堂鼓的！”

从小变被指导男儿当自强的爱德虽然在武力上已经完全输给了比自己还小一岁的女孩，但是该不服软的地方依旧还保持着倔强。为这种小事就寻求女孩的帮助这个想法在最初就没在他的脑海里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