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著怪谈》： 族长

第一章 族长

他是自己吃屎，把自己恶心死的第一人。

只是因为有个叫牛云的人对他说：“你要是能吃下一斤屎，我给你一个小亿”。

为了这既大又小的一个亿，他真吃了，可他咽不下去，他失败了，每天都活在咽不下去的阴影下，吃不下任何东西，吃什么都觉得恶心。

于是他被恶心死了。

他的墓碑上是这样写的：吃什么都可以，千万不能吃屎，他是世界上第一个吃屎吃死的人－牛云。

他没死，他穿越了，他出现在一个奇怪的部落里。

这是一个奇怪的大陆上，奇怪的人，奇怪的语言，奇怪的生活方式。

吃屎不忘拉屎人，他带着对牛云仅存的一点点印象，而且是极不舒服的印象，睁开了双眼。

他奇怪的看着周围，几间破烂的草棚，自己躺在一堆木头搭起的祭台上，祭台旁边有几个袒胸露乳赤膀男子，身上挂着各式各样的装饰品，手里拿着火把。

这是一个小小的部落，十几间简陋的草房，人不过五十。

他没有忘了前世，对牛云最后的印象终于清晰，而今世的记忆立刻涌入脑海。

他叫唐，不知道自己父亲是谁，他的母亲在他十岁时便死了，他原来名字叫唐玄奘，他母亲取的。

母亲死后，他将名字改为唐玄，因为他觉得唐玄奘这个名字不仅太长，而且太重，重到自己背不起来。

后来他成了部落族长，又将名字改为唐，因为他想把这个不超二十户的部落，命名为唐。把不到五十人的村民，命名为唐族，自己就是唐族第一位族长。

因为先前这个部落没有族名，他这样做了，他可以万世荣光。

靠着聪明才智，他成功成立了唐族，成为了第一任唐族族长。

可没过几天，某天早晨，阳光明媚，他从自己的草棚里走出，被一道雷劈死了。

阳光明媚的早晨有雷霆，你就认命吧。

他二十岁便成为族长，算不上好人，也谈不上坏人，比别人聪明一点而已。

晴天霹雳，天妒英才。

族长死了，族人按照族习，三天后要将他火化，于是搭了木台，用最猛烈的火焰把最年轻的第一任唐族族长，烧为灰烬。

打算今天等到中午阳气最盛的时候，将他烧掉，以免他堕入六界外，化为孤魂野鬼。

生前已经不得好死，死后盼能能做个凡鬼。

而现在，此唐非彼唐，彼唐非此唐，总之他又活过来了，他猛的坐起身。

“哎呀，妈呀，吓老子一跳！”

一个肥胖的男子本来已经走到台前，正准备伸手点火，不知道是天热，还是火把热，整个人流着流不完的汗水，从而使他擦汗的手不停的擦汗。

“他没死！他居然没死！”

“天啊！他命够硬的！”

“我都检查过尸体了，外焦里嫩，烤得跟只烤鹿儿，居然没死”

“耐死”

……

周围人议论纷纷。

唐直直坐在祭台上，整个人都处在黝黑之中，如果夜幕遮天，可与黑夜争黑。

唐伸出黑手，一把抓住胖子圆润的手，却抓住一手油，滑不溜丢，唐将那要人命的火把抢过来：“胖子，你要烧死活人，而且还是你族长，你不怕遭天谴？”

胖子看着他，胆颤惊心地往后撤：“你不是已经遭天谴了？可你不是还活着吗？”

唐将火把丢在地上，从台上站起来，伸个懒腰，打个哈欠。

“族长要是死了，其他族可就来抢咱们的地了，所以你们不要太奢求我死的好”

这时候人群里有人喊到：“族长，被雷劈的感觉是什么样子的？爽不爽？”

“老沙，你能不能把这些家族丑事给忘掉，大家好难道真的不好？”

“好”

“好”

“好”

“族长说的好，族长好，大家好”

族人起着哄，他们刚才确实因为唐的死难过，现在唐又奇怪的复活了，他们也算是开心。

“得了，烧死族长的仪式结束，都散了吧，回家乘凉去吧，这该死的天气，比火烧还过瘾”

女人拉着小孩，陪着自己男人回去了，一个个钻进自己那间简陋的草房里。

唐族部落太简陋，一代代以打猎为主，过着原始部落般的生活。

唐看着族人都走了，自己也起身走回自己的草棚里，几天没吃东西，肚子极力反对，不停地咕噜咕噜叫骂。

躺在草席上，一边往嘴里塞腊鹿肉，一边思考着自己确实死过却又活过来的怪诞事情。

这时候从外面走进来一人，草房太小，于是他用屁股挤着唐坐在一旁，笑呵呵看着他。

唐瞪着此人，毫不犹豫骂道：“你他娘再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发誓一定戳瞎你这双淫荡的眼睛”

“要我说你该戳瞎这天眼，那么好的机会，竟然没劈死你，让你有力气乱骂人”

“胖子蠢，老沙憨，我们四个一起长大，你还不了解？你我两人少了谁，我们的计划便难实现，这回我真的差点死，真的！”

“我们四人立过的誓言我当然没忘记，我只奇怪你怎么又活过来了？”

“天意啊！老天可是有眼的，我是那么智慧的男人，它舍不得我死呗”

“可它还是劈了你啊”

“误会，绝对是个误会，雷母嘛，看到像我这样俊俏年轻有为的男性族长，总想来一发，也是人之常情”

“牛！”

“过奖”

“要点脸有那么难吗？”

“咱们不讨论这个有损族长脸面的问题，对了，阿空，这几个月那边情况打探得什么样？”

“你猜的没错，地煞大族内部已经分化，各内族也都在做最后的选择”

“说来听听”

”如今地煞大族内部七十二族划分为四股势力。

以童族实力最大，有二十六族站在童族那边。

孔族其次，收揽了十八族。

第三是蔡族，有十个族愿意跟随。

第四就是其余的十五族，这十五族，有的三五作势，有的中立，可能是不愿意站队，或是隐忍不发，等待时机”

“哼，这么大的联盟，说破就破，上面天星族一句话也没有，看来有人倒是很乐意看到这样的局面”

“可地煞大族为什么解除联盟？天星族不管管？”

“从现在这种局面来看，怕是天星族也管不到了，可也难说，谁晓得狗疯起来会不会连主人也咬？”

“我该走了，回来主要是听说你死了，想看看你会被烧烧成什么样，既然没事，山那头白族这几天会有动作，我得赶紧回去看看”

“你觉得他们什么时候会过来？”

“最多三天”

“那我们得赶紧准备准备了”

“你也不洗洗，一身油腻，你真的被雷劈了？”

“那可不咋地？”

“挺好”

“是挺好，消息散出去了？”

“嗯，要不然白族也不会有动作”

“你自己注意点，遇到危险赶紧撤，记着，活着才是希望”

“啰嗦，走了！”

这个叫阿空的男子起身拍拍屁股上的茅草，走出草房。

唐继续吃着腊鹿肉，完全没有洗干净身上污垢的打算。

这个世界很大，唐所在的岛屿只是这个世界上的某一点，可对于唐来说，这个岛屿不小。

岛屿名为丰夷岛，岛屿靠海的西部是一片森林，名为地祖林。

地祖林辽远广阔，直接蔓延至丰夷岛南北海岸。

地祖林主要居住着七十二个部落，七十二个部落散落于地祖林茫茫山林之中，各自为据，为了食物和地盘，经常相互厮杀。

五十年前，地祖林外的天星族杀入地祖林，攻破一个又一个部落，被攻破的部落要么臣服，要么灭族，很多部落族长为了部落的生存，不得不臣服于天星族，每年向天星族进贡食物。

在天星族的残酷杀伐淫威之下，七十二个部落全部对天星族俯首称臣，愿做其附族。

天星族为了更好的管理这七十二个部落，以免他们为了争夺食物资源，而互相杀伐，于是成立了联盟族会，由七十二族族长担任会长，统一管理内部事情，成立地煞大族，七十二族族人都是地煞大族的族人。

唐族不在这地煞大族里面，因为它刚立族，族人不到五十人，唐族族长是一个只有二十岁的年轻人，他叫唐。

夜幕降临，唐族人很忙。

有的族人在进族寨的每条小道上挖坑，有的族人在族寨里磨长矛兽骨，有的族人在制作弓箭，每个人都很忙，连平时贪玩的小孩都没有闲下来，依依不舍的从某处搬来一个个脑袋般大小的东西。

整个唐族忙碌至深夜。

唐召来胖子说了几句，胖子领着五个青年男子出了族寨。

夜深唐召来老沙，交代了几句，老沙领着女人孩子老人走了。

三天后的夜晚，唐躺在一棵大树上，双手枕着头，月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散在他的身体上，他的身旁放着一支长矛，锋利的兽骨在月光下十分洁白。

夜深，人静，杀人好时节。

第二章 进攻

夜深人静，唐没有睡意，他的直觉告诉他，进攻就在今夜。

周围依然静谧，依然没有动静，直到月亮靠近西边，唐听到树底下有东西在动。

唐小心翼翼转头看去，因为树太高有些距离，他只看到有几个影子在树底下慢慢挪动。

唐握住长矛，悄悄地站起来，用长矛对准其中一个影子，他不着急，让这几个影子继续往前挪动。

待到这几个影子刚好挪动到几颗大树围成的一片空地上，唐手中的长矛飞了出去，精准的命中其中一个。

一声惨叫，惊动了静的夜。

还没等这几个影子反应过来，从四周的树上一支支弓箭射了下来，箭头插入皮肉骨头，发出沉闷的声响，惨叫，辱骂，愤怒的声音乍起，围杀发生短短几个呼吸便结束了。

夜又安静下来，等了半个时辰，周围没有任何动静，唐从树上跳下，来到几个被围杀的影子旁，共六人，全死了。接着周围树上也跳下四人，来到唐身边。

“石族？”

“这帮短命鬼，真够贪心的，大半夜不睡觉，杀人哪有搞头，现在玩大了吧？”

“他们也真耐得住，这时候才动手”

“也许是等吃过宵夜才来”

“有道理，死也要做个饱鬼”

唐并没有听他们的讨论，他正在搜刮死人财物，搜了大半天，搜到一串辣椒，两颗犬牙，三枚骨戒。

至于武器装备，唐不稀罕，因为用不着，唐习惯用自己的长矛，就像这几个人习惯用自己的弓箭，每个部落里，每个族人都会选择适合自己的武器，你让他用别人的东西，总是不习惯。

唐从一具尸体身上拔出自己的长矛：“事情越来越复杂，后面才是麻烦，赶紧把尸体拖走，这里也设不了伏了，那个尖鼻子肯定能闻出味道来，我们打扫干净往后撤”

一个时辰后，四十几个手持火把的男子，出现在刚才死人的地方，其中有一个头上戴着一串兽骨，贼眉鼠眼，鼻子很尖，在空中吸了一口气，顿时小眼珠子一转

“这唐族有点意思啊！”

“族长，你嗅出什么来了？”

“用词不雅，什么叫嗅出？你们族长是条狗犬？”

“我没这个意思，族长你不用这样看着我，大晚上的，挺瘆人”

“他们就死在这里了，虽然搬走了尸体，可血腥味怎瞒得住猎犬的嗅觉”

“族长这可是你说的”

“比喻懂吗？算了，说了你也不懂，从现在起，你给我闭嘴，再多说一个字，我捏碎你的蛋”

“懂了！”

族长瞪大眼睛：“嗯？”

男子一手拿着弓，一手捂住裆，赶紧往人群后面溜走。

“都听着，唐族人不过五十，大都是老弱病残孕，能战斗的男人不过十五，我们也不必偷偷摸摸了，分四个方向，直接冲进入”

“族长，冲进去后是杀人还是放火啊？”

族长：“灭族！”

“那么残暴？不过我喜欢”

“灭族！”

“灭族！”

“啊呜～”

“啊呜～”

唐在大老远出就听得到这些鬼哭狼嚎般的疯狂，唐心里暗笑道：

“白族果然是个白痴的族群，就像电视里的警察抓犯人，大老远警车哇哇作响，犯人大老远听到，提前逃跑，警察砸开犯人门，马上说到，犯人刚刚逃跑不久，快追！然后又是一连串的哇哇抓捕行动，这又是何必呢？”

四十多个白族男子分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开始对唐族进行明目张胆的灭族行动。

东路十人来到一条小河边，流水潺潺，几根大木头衔接在一起，横切水面。

那个话多的男子说道：“族长，这木头可以过水，咱们走上面”

族长拿火把照了照木头：“你笨啊，没看到上面涂有东西”

木头上的确涂有东西，很油腻，不知道什么东西。

“看起来很滑，他们这是要阻挡我们去路啊”

“族长那该什么办？”

族长又照了照小河，忽然笑起来：“这条小河那么浅，我们直接趟过去”

“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呢？”

“哪里又不对劲了？”

“河水显浅，那不让我们走木头不是多此一举吗？”

“说得好像很有道理，那你先走”

男子楞楞的看着族长，似乎不确信族长的话是真是假。

族长示意道：“请吧！”

男子无奈，用脚踩了踩木头，根本下不去脚。

“族长，我觉得水路挺好走的”

族长示意道：“那就请吧！”

男子两眼泪汪汪：“族长，这样好玩吗？”

“好玩！”

“你摸摸你的良心，良心还在吗？”

“摸过了，在着呢”

男子瞪大眼睛，不相信族长会说出这种话：“族长，你这样要遭报应的，别忘了唐是什么死的”

“你他娘的能不能快点，磨磨叽叽像只发春的蝉”

男子伸脚走进水里，水不深，只没到人的臀部，不过水底下小石块很多，对于这帮赤脚的白族人，倒是一种考验。

小河宽不过十米，十人很快趟到河中间，突然一声惨叫划破静的夜。

前面那个不被族长爱惜的男子摔倒在水里，双手拍打水面，不停哀嚎，样子极为痛苦。

周围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正准备赶过去。

“别过来，水里有夹子”

做为以捕猎为主的部落，捕兽夹必不可少，兽夹半尺长，两翼锋利无比，重十斤，一旦被兽夹夹住，一般猎物根本挣脱不开。

兽夹置于水底，此次目标是人，极其歹毒。

白族族长大喊一声：“都别动”，周围人定在水里不敢乱动，除了那男子的哀嚎，周围一片寂静。

“你他娘的别叫了！”

族长此刻心很烦，男子听到族长的话，强忍着疼痛不吱声，眼泪都流出来。

“往回撤！”

可族长刚说完这话，所有人便听见上游传来哗哗声，由于火光照到的距离不远，只听到哗哗声越来越大，族长定眼一看，吓出一身冷汗。

“赶紧往回跑！”

所有人也看到了那堵水墙，正凶猛的朝他们奔来，距离不到十米。

哗哗哗，所有人拼命的往回跑，那个被兽夹夹住的男子拖着夹子也往回撤，可夹子太重，根本跑不了。

轰！

奔袭而来的水墙冲向人群，所有人被水冲进水里，冲往下游，水里石头多，磕磕碰碰，很快就有人被划破一块块皮肉，见了骨头。

更可怕的是下游居然也摆了兽夹，有几人被兽夹夹住，或手或脚，场面十分惨烈。

唐蹲在上游小河一边，听着下游传来的惨叫声，朝河里吐了吐口水：“真他妈过瘾！”

唐转身回撤，河的两边漂着许多木头，那些木头曾经在这里拦过河水，现在被冲散了。

天蒙蒙亮，河水恢复了平静，在岸边上，有十几个赤脚的白族人，地上随意丢着五副兽夹，齿尖上还沾着血和肉沫。

十五个白族人，死了一个，头撞在石头上。

重伤一个，既被兽夹夹住，又撞在石头上，现在仍然昏迷不醒。

两个被兽夹夹住脚，不能走路。

两个被兽夹夹住手臂，都是弓箭手。

其他人都有不同程度的皮外伤。

十五个人，只剩下九个人能继续行动，想要在残酷的捕猎生活之中生存下来，武器就是命，他们早就认知这一点，所以自身的捕猎武器还在。

“你们两个留下照顾他们，其他人和我一起走，唐族，我白族与你势不两立！”

敌人还没见到就落得如此狼狈，此时此刻每个人心中都有一股怒气，这怒气来自唐族。

……

天已经放亮，七人躲在一处密林里，距离唐族族寨不到两百米。

“族长，不对劲啊，族寨里没有动静啊，按计划他们几路应该已经得手了”

之前族长定的计划是在寅时动手，等四路人到齐后，听到口哨声，便一起冲杀进去，只要有三路能在寅时赶到，便可以吹哨进攻。

可现在，族寨里放眼望去，既不像是得手，又不像失手。

得手后肯定会原地等族长他们到来，失手了也不至于安静得连个唐族人都看不到啊。

“这里面肯定有诈，你先摸过去看看情况”

此时唐就在离他们不远的一棵树上，因为视野的原因，他不知道这七个人就躲在那处密林里。

正当唐纳闷为什么没见到人时，一个身影慢慢的从密林里爬出来，虽然已经很小心谨慎，还是被唐发现了。

唐不动声色，学了几声鸟叫，慢慢顺着树干往下爬，不一会儿就消失了。

白族族长六人在密林里等待，越等越不耐烦，过了一个时辰，那个出去探风的人依旧没有回来。

“族长，唐族设的陷阱太多，太怪异，加上那三路人不知去向，我觉得这个时候，我们应该撤”

“不要脸的东西，这回我们脸都丢尽了，总该讨点脸再走吧，这时候回去，那七十一家不得笑死我们？”

这时候唐出现在了六人身后，手里什么都没有：“命都没有了还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