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的列车》:引子
引子
夜幕已深,深蓝色占据了视线范围中的绝大多数色彩。滋润的南风在这片城郊一一充满着自然气息的土地上盘旋。云聚为一团,月光渐暗,不过几时,雨便倾盆而来。
几声鸣雷在天空中炸响,雨夜之中,充满了未知的色彩……
“叮一一”遥闻北方百米处有玉环相碰发出的声音,望去,一对约二十米长的浅蓝色的队伍向南方有序地渐渐靠近过来,而这音,便是由为首的栗色麻衣之人手中的水田玉杖发出的声响。
水田玉本是澄清的物,以通体的润如羊脂的形体为称,而整一大块水田玉锻造成玉杖后,其周身更是润如琼脂玉液,直让人久望而不能释怀。
为首之人手中的玉杖,更是巧夺天工之作不但周身无一镶嵌之处,而且勾线、组体、布局、造型全然无一处不惊人眼球。
更特别的一点是,这支玉杖是为唤灵而生。当玉杖之音响起之时,死去的万物的灵魂都会遥闻玉声而来,聚为一起,踏向前往彼世的列车之中……
风声,雨势渐渐随着时间而隐没了去,大地在这几十分钟的降雨内化为一片湿润。夏雨后晚风不禁有些入凉,若是常人,定会寻找温暖之所躲避,而这支队伍之中,却无一人感到不安,仿佛在动的只是一具具的空壳。
但虽无知觉,意识却还存在。只是在此等严肃的场合之中,谁敢露脸顶撞灵魂使的威严呢?
风忽疾,玉环之音更加清亮。在这深蓝色的夜中,这音仿佛是从远古的土地中来,入到深遂的黑暗中去。
几时?
大地之上钻出了一团一团的蓝色透明液体,随着队伍向南步步迎深夜更深处去。
“待意识复醒之后,请登上列车向往彼世。”栗色麻衣之人口中轻述着这一句话,向人群。
接着又向前疾走了几步,对着从列车上走下之人说了句话,随后,便似烟团一般散去了。而那列车上的人只冲着人群静静笑了笑,却并没有再多做什么。
这从列车上走下之人,仿佛是从画中来的一样,一米九,刀削一般的面孔却温柔似水,特别的是,一直挂着的微笑。
但是,此时的人群却并没有人在意这位男子,反而如狼袭的羊群一般无序无章,恐慌如暴风中的巨浪气势越加狂盛。无一例外的,每个人的脸上都呈现出不安的神情,却又折射出一种身处地狱,向界线边缘蜘蛛垂下的蛛丝发出渴求的眼神。
争吵,狂乱,不安……
“都跟我闭嘴!”人群中忽响起一,来源是一位五十男子,齐耳短发,浓眉大眼,但由于过于肥胖的体型,导致他的模样并不出众,反而还会让人从他的眼神中莫名其妙地产生厌恶感。人群忽静,却又吵闹起来。原因在于一一另一位人的话。
“哟,这不是出车祸死的东哥吗?您大人怎么也在这儿呢?”一句充满讽刺意味的声音忽在人群中惊叫而起,这次,是因为二十出头的男子,看其装,便可以轻易推测出是一名无名的小混混。“正好,小爷该找你算账了!”说着便行动起来,挥拳便向对方冲去。
人群忽一下子向四周散开,正中央露出了一片十平方米左右的空地。
“哦哦,”从蓝皮列车上走下来的男子面对这场面完全是吃惊了,而先前栗色麻衣之人的话也不禁让他对面前一一这班子灵魂一一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现在人心总有些污秽,这毕竟是您的工作,还劳烦您多费心了,艾云先生。”
艾云嘲讽似的抹了抹微笑,进而将目光转向了人群,道:“说的不错,现在人心可真是复杂。”但更令他吃惊的是,人群中的年龄大小不一,本该老着归去,而现在,上至八十九十,下至八九之岁。
“呼一一”艾云像是感到麻烦似的笑了笑,神情不免有些无奈。但是,继而脸上显现出来的却又是永不褪色的“艾氏笑容”。
艾云慢且有力地走到了那正在喧闹的人群之间,脸色平静的吐露出了几句话。令喧闹的人群顿时大惊失色,整体慌忙地冲向列车。
“大家不用惊慌,都是已死之人,现世之事又有什么好在意的。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艾云,这两C-27号彼世列车车长。既然各位已经来到这儿了,摆在面前的就只有两个选择,一是登上列车前往彼世,这二么,就请您沐浴阳光之中,安静地归入大地吧,如果您想再死一遍的话,我决不拦着,由君选择。哦,提醒一下,现在,天快亮了。”
“快上车!”
“这事儿能不能早点儿说!”
……
见此景,艾云不禁笑出了声,“都是已死之人,还怕么?”
转身过去,艾云准备将人群所造成的痕迹消去,但却被人扯住了袖口。如果换作常人,定会不满,但艾云却依旧微笑的着转过身蹲了下来,并放慢了声音,道:“怎么了吗?”
眼前是位仅八岁的小女孩,让艾云不得不蹲下来说话。但小女孩却显得有些窘迫,红色方格的连衣裙不住地被扯皱,展平。
“没关系的哦。”艾云微笑着伸出了左手,宠溺地摸了摸小女孩的额头,接着便用温柔似水的嗓音继续安抚着,道:“别害怕,没有人会欺负你的。”
“知道了,小葵知道了。”小女孩面对温柔的艾云信服地点点了点头,用幼嫩的小手回握住了艾云那大大的左手,道:“云哥哥,小葵可以叫你云哥哥吗?”
艾云笑了笑,伸出双手穿过小女孩儿的腋下,缓缓的将小女孩儿抱起,让她坐在自己的左臂上,道:“好好好,云哥哥听小葵的。小葵别害怕,云哥哥一定会好好保护小葵的。”
右手向身后一转,人群留下的痕迹已然消失。艾云托着小女孩儿,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情感走向了列车。
东方天际,天空身上了一道鱼肚之白,又是新的一天。但今日已非昨日,今时已非昨时,不管历史上究竟上演过多少多变的戏码,唯一不变的,便是一一人性总会步步迈向新的征程,寻去那最后的天堂。
他和她的故事(一)
“因为爱她。”艾云未问完话,面前的年轻男子便打断了艾云,眼神坚定地回答了这句简单却又不简单的句子。
就在刚刚二十分钟前,事情还跟艾云预想的一样顺利进行着一一
“各位乘客,您好。我是该辆C-27号列车车长一一艾云。为了方便管理,在很早的时候,彼世就对亡灵作出了两项规定。为了方便各位可以顺利解决后事,请务必要认真聆听。
一:没有在列车长指导下抛开现世之事的亡灵禁止进入彼世。
二:作为亡灵可有权利选择自己从出生到死亡之间任何大小的年龄。
如有疑问,还请务必以个人为单位,等我前去问话时询问。谢谢配合。”
艾云特地加重了“个人”一词的音调,毕竟这是有原因的:早在艾云刚当上列车长不长时,由于一时解释不清条例而导致全车人一拥而上寻问。此后又耽误了不少时间来解决此事。所以,在吃了不小的亏后,艾云便把要求改正,成为现状。
但是,待到艾云把列车设定为自动行驶并安抚好小葵睡着后。便发觉一开始解决亡灵之事竟然是一对年轻的夫妻。
夫妻两个人可以按成个人制,这是彼世对于列车条例的规定。对于两位的年龄艾云并不吃惊,因为在他刚刚公告时,列车系统就已经根据亡灵个人的选择而改正了每个亡灵的身体,但并不会改变心智。所以每一个亡灵都会记得现世所有所遇见的事。
但是夫妻性质的亡灵确是极其不常见的,仅仅有两种情况发生可构成现状。
一:夫妻双方死亡时间相同。
二:夫妻之间情比金坚,当其中一方故去后,由于感情所致,故居一方的灵魂并不会离开,而是保持沉睡的状态,直到另一方也故去后,双方便会以一种奇特的缘分重新遇见。但,仅仅是同为初恋这点便已让这种关系难以组成。
于是,艾云便笑了,道:“是夫妻呢,两位。”说着,并向男方伸出手以示敬意,道:“说实话,我个人并未谈过恋爱,更别说是结婚。两位的关系好到真是令我好奇……”
“因为爱她。”
面对对方打断自己的话,艾云并未生气。反而更加尊敬面前的男子,便向前倾了倾身以示歉意。
“抱歉,请愿原谅我的无礼。”
“谢谢理解。”男方笑了笑,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并侧身让艾云坐了下来。
“如果不介意的话,您可以叫我艾云。您认为呢?”
男方收回手,右手习惯性似的抚着下巴,继而将眼神收回,望向右侧的女方。
女方也笑了,站起身来,道:“好的啊,我叫苏果,这是我男朋友一一林树,请多指教一一艾云!”
顿时,活泼的语调便把周围因严肃而凝结的空气揉开。两个男生也都不约而同地在心中默默地松了口气,于是,气氛开始变得轻松起来。
林树自然不会放过这小小的契机,便轻轻地吐了口气,站起身来摸了摸苏果柔软的黑发,虽是刻意却有些无奈,道:“你啊你,就不能改改这‘见谁都眼熟’的毛病?吓过多少人你自己又不是不知道,难道就不怕再吓到艾云?”
毕竟还是老板,林树在为人处世上还是很有小计巧的,比如刚刚为了拉近与艾云的关系,便有意将“先生”二字去掉。
但苏果却直接屏蔽掉了林树的行动,兴致勃勃地邀请艾云坐下来谈话。林树见之,却也没有感到奇怪,反而抛去了刚刚自身带有的所有礼节,像个孩子似得去欢迎艾云。
艾云的心情更是无言于表,这样子来解决事情当然令他轻快不少便很自然地融入到这其中了。
“艾云,我可以问个问题吗?其实我生前身上患有很严的病,为此找了不少麻烦事,现在我死了对不对?我的病还会保特着吗?或者,会不会再生病呢?我还……”苏果一口气直问着,但却突然皱了眉头,像是想到什么而半道结束了自己的问题。
“不会。”艾云笑了笑,冲着苏果,道:“请放心。”
苏果听后,再难以止住内心的兴奋,一把抱住了身旁的林树,笑出了声来,道:“太好了!太好了!林,我不会再生病了。”
林树摸了摸苏果的头,虽然脸上没有显现多么强烈的神情,但从他那双因此而发光的双眼便可以清晰地看出他有多么地喜悦。
艾云把头斜到了一旁,有些无奈但却也激动地道:“那么,我可以开始问话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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