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舞蝶飞》——斩落秋霜

引子

温柔的阳光穿透了空气中悬浮的轻纱，如棉的薄雾迷迷蒙蒙，阳光挥舞着笔墨，将天地晕染成淡淡的桔色。

被蒙上黑色纱布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一个秘密，一个不愿被人触碰的旧疤。微微的风携着暖暖的懒意抚过他的脸庞，白皙的面孔安静而详和，有些潮湿的苍白，似乎已很久未见天日。鼻腔中充满了浅浅的芳草清香以及一股不算浓郁的腐臭味道。嘴角轻翘，开心于秋末阳光的温柔，抑或是嘲笑眼前的处境。

“敢问是哪位先生送在下一程?”他的语气轻柔却显得异常吃力，仿佛每吐一个字就备耗精力。

“小人姓秦，奉主子之命，特来恭送大公子。”一个眼神冷漠，声音也冷漠得有些沙哑的黑衣人往前走了两步，生硬地回道。

“呵，大公子？”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吃力地施了一礼，又指了指其中一个黑衣人，问道：“秦先生，那边那位兄弟，手捧得可是在下的琴。”

“确是大公子的东西，小人主上怕公子黄泉路上寂寞，特命小人在公子仙去后，焚烧此琴陪伴公子左右。”

“他倒是好心。秦先生，可否告知在下几时会赴黄泉？”他嘴角微微扬起，艰难又自嘲地说道。

“大公子是故人，我家主上多年来对您甚是挂念，主上临时有事无法分身，但主上吩咐过，待他和您一叙之后再送公子上路。”

“噢？居然是故人想要在下这条贱命?”他笑了起来:“秦先生，现在时辰尚早，尊主不知何时才会现身，在下可否有个不情之请？”

“主上吩咐过了，大公子若有什么遗愿，只要所求并不过分，我等下人当尽力满足。不知公子所求何事？”

“现在时辰尚早，在下可否轻弹一曲，也算为自己送个雅终？”

黑衣人静默了半晌，有些犹豫，像是想起了什么，对着后排的黑衣人挥了挥手，说道：“公子请求毫不过分，请！”

黑衣人便把琴送到了他的身旁。

稍稍移动了下有些酸疼的腿，活动了一下手腕，看着面前的黑衣人，笔直的站姿，缓慢却悠长的呼吸，还有一股浓浓的杀气。

“死局吗？”他心里想着，洒脱一笑，也许解脱也是一种美好结局。

看着身前的桐木七弦古琴，他的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温柔，而那温柔背后是一种无法诉说的复杂情绪。抚摸着如丝的琴弦，像是碰到了情人柔软的发。他似乎又嗅到了她的发香，还有他对她得迷恋。

抬起头，他笑了，爽朗的笑声，惊起了无数林中飞鸟，却也只是惊起了飞鸟。

轻轻地拨弄了下琴弦，清幽哀怨的声音似闺怨低吟。抬头往上，阳光穿透密林，隐隐可以看到湛蓝色的天空中飘浮着朵朵白云，自在又欢愉。阳光稍稍有些扎眼，他的嘴角不期然拉起了灿烂的弧度。

“对不起，说好从那天开始只抚琴你一人听，而今，怕是要食言了。希望你不怪我。”他声音低沉，几不可闻，有些落寞，有些悔恨，又有着强烈的执着。

双手置于琴弦上，左手起，右手勾，琴音清远悠扬。

赋一首诗

行一行字

一曲离殇抒别意

身向善缘

心恋菩提

怎奈苍天弃

琴微弱

风细细

愁绪黯黯生天际

人虽在

风卷残识

琴瑟和鸣已无力

心念至

碎章联接

半拼半凑诉情义

佛不渡

我自伐木

破舟化利器

彼岸破碎

乾坤逆转

翻转轮回破后立

动听的琴音随着低沉的吟唱波动起伏，初时琴音轻灵空远，有种山谷啼唱的动人温婉，似涓涓细流缓缓流淌在心间，扫荡着阴霾惆怅。而后琴音稍转，晨钟般悠扬的节奏，点点扣住心弦，一扬一挫和心跳的节奏恰恰合拍，舒缓而有力。突然琴音如一场暴雨倾泻而下，如大小珠在同一时刻落入珠盘，急促的啪啪声在耳边轰然炸开，恍若道道惊雷。

是时，突然有人暴喝一声，“这是魔音摄魂，都捂住耳朵。”

这刹那间的功夫已无法改变即成的事实，暴喝声刚落，低沉的琴音已戛然而止，除了站在前面姓秦的黑衣人，其他人都失魂般站立不动，双目已经失去了神采，一如渐渐苍老的死人。

“怎么可能，你明明已经经脉尽毁，怎么会有余力催动魔音摄魂大法。怎么可能......大公子怎会如此邪术，你到底是谁！”秦姓黑衣人惊魂未定的声音透着无法置信的意外和恐慌。

他却置若罔闻，缓缓站起，一把抱起放着的瑶琴，苦涩一笑，举步便要离去。

“站住!虽说我不知道你使了什么功法在经脉尽毁的情况下催动魔音摄魂，此趟出行生死本就由不得我，今日若不能留你在这，回去我也难苟活。”不知何时剑已在手的黑衣人双目阴鸷，闪烁着执着又疯狂的光芒。

“秦先生，当真要取在下这条贱命吗？”他的声音满是疲累、无奈和厌倦。

“废话少说，看招！”黑衣人说打就打，剑随声到，身随剑至，这快若闪电的一剑像烧尽了黑衣人全部的生命力，如一道璀璨的火焰向他卷去。

他没有动，他知道自己没有多余的力气去闪避，又像是对生命充满厌恶，正安然的准备接受死亡。他慢慢的放下琴，很慢很慢，就在闪电般的剑刺向他的时候，他突然伸出手，双掌一合，便制住了黑衣人的剑，那璀璨的火焰瞬间便消散了。

秦姓的黑衣人用尽了全身力气，竟还是没法子把这把剑拔出来，同时一股力量顺着剑尖不停的向他袭去，他的身体陷入挣扎的颤抖中，如潮水中的一叶浮萍，起伏不定。

“对不起。”他歉然的说了句，然后双手微侧，剑便断了。正使劲拔剑的黑衣人就跌了出去，跌到了他的同伴那边，然后昏倒在地上。

“咳咳咳……”他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慌忙捂住的手慢慢渗出了血，血一滴滴地滴落，如玫瑰上的雨露，晶莹剔透中带着妖异的红。“真的是有些累了。”他喃喃地念着，然后直挺挺地倒向了地面。

微醺的阳光在他的眼中闪现，乳白色的晨雾却在他的眼眸里越积越深，越积越深……他安静地躺在地上，身体张成大字，仿佛所有的力气已经被抽干，周围静谧得如同死地，原本叽叽喳喳的鸟儿也随着曲终而飞远。琴被置于胸膛，随着他的呼吸缓缓起落，若不是起伏的胸膛，远远看去他就如同一个死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子里的薄雾已被阳光驱散，他眼里的浓雾渐渐地也一缕缕随风飘散，飘散到远方，直到消失无影踪。

他的手指曲起，轻轻地敲击着地面，轻柔而稳定地敲着，以一个诡异且暗合心脏节奏的律动，他的琴随着他的敲击，慢慢地从他的身前漂起，缓缓地在他的胸膛上方转着圈，一圈一圈，一圈一圈……身体的周围也慢慢浮起尘土和砂石，随着他的敲击一会儿上，一会儿下，浮起的砂石不停地变小，变小，变小…碎成了悬浮的尘埃，最后连尘埃也不断地消失，就如同他眼里的浓雾。

他慢慢地站了起来，慢慢地拿起还悬着的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没有丝毫动静的人，慢慢地走出了林子。

江湖再见

想了很久，终是删掉了之前写下的十章文字。虽是不多，却依然让我痛苦不堪，限于深深的自我怀疑中。我想我仍是没有准备好，内心矛盾的美好心理也在作祟，明明很清楚没有浑然一体的完美世界，可忍不住又责怪自己写不出好看的文字及章节。我会花一段时间重新整理修改一遍所写的文字，但我不会放弃。这是一场自己与自己的斗争，不会太久。感谢看过得所有人以及居然会收藏的朋友。再次表示感激。很快就会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