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解晨昏》: 等,天上的云变成彩色的,请呼唤我的名字

时间:2019-04-06 19:20:45   浏览:次   点击:次   作者:彩云yun   来源:qidian.com   立即下载

第一章 等,天上的云变成彩色的,请呼唤我的名字

小时候的乐园好像属于远方,没有多远的远方,像是家乡的田里。

田里有很多田,很多田的田边有很多的树,好多年都没有变化过的树,只是偶尔叶子时长时落而已;每次,我和小伙伴们从它们身边路过,我总是会停下来抬头看看它们,从树根看到树尖,笑着,像是我和它们彼此默契的守护着什么。

奶奶常说,夏天的正午十二点不要到处乱跑。

于是,和小伙伴跑着笑着停下来的时候,手背自然抹拭掉额头的汗,抬头看看快要爬到头顶的太阳:我记起了奶奶的唠叨。

然后,若有所思的笑了笑,拉起小伙伴的手继续跑着笑着;我和小伙伴跑到了我们经常路过的那些树中的一棵树下,在靠近树根草比较旺盛的地方躺了下来;挂在树尖的太阳透过树叶,透过我们的指缝间,趁着我们闭目休憩间,偷偷的眨着眼睛;然后,我和小伙伴笑了,时不时的奇怪的笑着,和淘气的太阳一起,和树一起,玩闹着。

“文文,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我眯着眼睛望着爬到树尖的太阳,问着小伙伴,我叫她文文;

“你说~你说~”文文兴奋的推着我的胳膊,眼睛里充满着期待;

“你确定要听?”我带着戏谑的语气问着她;

“要的~要的~”文文更加兴奋的推着我的胳膊回应着;

“咳,咳,”我煞有其事的咳嗽了两声,双手交叠在脑袋的底下,调整到了躺着最舒服的姿势,开始了我的故事:

“有一天中午午睡的时候,我做了一个梦,一个醒了之后还清楚的记得的梦。

我记得我光着脚,没有穿鞋,也没有穿袜子,只是穿着我最喜欢的那条白色连衣裙,在一条很窄很窄的泥土路上跑着,一直跑着,停不下来的跑着,被比我高很多很多的草包围着,疯狂的跑着,仿佛世界只剩我一个人,唯一的方向就是看不到方向的泥土路,梦里就有一种看不到尽头的感觉,我只能一直跑啊,跑啊……一直跑到我被什么东西撞晕了的那一刻,等我醒来,全身酸痛,睁开眼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我看到了一棵树,一棵已经枯了的树,庞大粗糙的枝干上没有一片树叶,我现在还清楚的记得我看到它的时候脑袋中瞬时出现了两个字——苍老,再仔细的看着它,树的右边吊着一个秋千;”

“然后呢?然后呢?”文文饶有兴致的问道,期待着;

“然后我就不管其它,荡秋千啊,很是快乐,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不是事了,哈哈哈;但是……”我话锋一转;

“但是什么啊,我就说,一般的梦哪能记得那么清楚,肯定发生了什么对吧?”文文兴奋的猜测着,带着像是侦破了一件秘案似的很是得意的表情;

“正当我荡着秋千的时候,我跑过来的那条泥土路两边的草突然拔地而起,像龙卷风一样从四周向泥土路的上方旋转凝聚,树周围的草越来越少,草的漩涡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到没有了,整个地方只剩下了枯树、秋千、我、和一望无际的荒野;正当我被这突然发生的一切惊讶的呆坐在秋千上的时侯,我听到了一个沉稳且苍老的声音:咳,咳;我转过头看向声音传过来的方向,在树的左边,我看到了一个枯树的枝干垂下来而作的木凳上坐着一个老人,我很是疑惑:明明我来的时候还没有出现的木凳和老人;”

“枝干垂下来做的木凳,木凳上还坐着一个老人,他是谁啊?他从哪儿来啊?然后呢?你梦里问他了没有?”文文迫不及待的问道;

“不急不急,听我慢慢说;

我并没有问他是谁,从哪里来,当时我的感觉很奇怪,我甚至很自然的觉得好像这一切应该发生似的,除了些许疑惑之外,我和老人只是很默契的呆着:我看着他,他一动不动;直到他用他很苍老的声音说:我送你一个礼物吧,你打开你的手掌;听完他的话,我打开了手掌,手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我暂且停顿了一下,忽而一个念头在脑海闪现:原来这时候说故事的人是这样的心理啊,且为自己这突然的领悟不自觉的有些欣喜;

“一个什么?”

“一个白鸽,”

“白鸽?”

“嗯,白鸽,一只印在手掌上的白鸽;老人对我说他的一生都在这个地方,在这个荒野遥望着远方,其实也算是已经去过了远方,然后我就问他啊,我问他怎么去的远方,他说,”我模仿着老人的声音头转向文文对着她说道,

“我的叶子时长时落,它们可以代替我去看看我每天遥望的远方:叶子落了,化成了草的种子,草长大成熟了,风来了,于是风带着草的种子飞走了……所以风走过的地方,我都走过了,我看到了山川,看到了大海,看到了很多很多……然后我就慢慢的老了;”我复述着老人的话,突然有一种当时在梦里没有体会到的情绪,是悲伤吗?我不确定;

“哎呀,正常说话!”文文听到我说的话从愣神中警醒过来,略带责怪的语气对我说;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老人说一天的时间很短,但如果从过去到现在连起来,时间又好长,长到快要到了生命的尽头;然后他说他怕,我问他怕什么,他没有回答,只是沉默了片刻,老人说:我把草的种子化作了一只白鸽印在了你的手掌上,它会在黑暗里化成一只白鸽,丫头,去你想去的地方,看你想看的吧,直到你不再需要它;老人说完后,我抬起了我的手,向着天空的方向看着这只印在手掌的白鸽,看了它好久好久……然后我转过头笑着对老人说:我知道了,你怕有一天你老到长不出叶子了,你怕失去自由,去感受这个世界的自由,是不是?老人听完,只是笑了笑,沉默了片刻然后对我说了一句:以后你就懂了。”我停了下来,若有所思的看着头顶向着天空伸展的树的枝干;

“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一切都消失了,我就醒了啊,啊,对了,我是被你的呼声吵醒的,”说完了这个醒来后依旧清晰的梦,突然有一些释然的感觉,稍整理了一下思绪,也提高了些许音量对文文说道;

“啊?啊……就是那天咱们几个在你家地上打地铺集体午休的时候?可是……可是我不记得我打呼了啊……”文文说到打呼不好意思的带着怀疑的语气小声嘟囔了几句,

“哎,又是一个没有结局的梦啊……”文文带着略显失望却又习以为常的语调说道;

“你记不记得,我奶奶经常说中午十二点不要到处乱跑,会遇见一些其它的东西;”这时,我故作平静的说道;

“额。。。说是说过,怎么了啊……”

“所以啊~现在不就是中午吗?我的梦,你不觉得好奇吗?所以,你说的梦的结局,我这不带着你来找了吗?”我煞有其事的看了看周围,把说话的音量降到了只有我和文文能够听到的程度;

“啊?啊……你不要吓我……”说着,文文突然坐起来,瞬时把我的手从脑袋底下抽出来,细致并且快速的查看着我的左右手掌,没有看到我说到的什么印记才长抒了一口气,说道,“没有白鸽!吓死我了!说的跟真的似的,讨厌,不跟你玩了……”说着,文文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哼了一声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喂,胆小的文文,哈哈哈……”看到文文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去,我站起身拍着身上的土朝着文文的背影喊道;然后,又向着天空的方向大喊了一句,

“喂,你在吗?”如果可以选择相信,那么此刻我愿意相信正午十二点的传说。

第二章 等,天上的云变成彩色的,请呼唤我的名字

“呀!咱们回去吧,快点儿,本来是一个很美妙的梦,被你讲的这么吓人,讨厌,再也不想听你讲故事了,哼!”文文边说着边转身回来拉着我往回走,大概是真的害怕了,竟然开始哼唱起了我们常哼的一首歌;突然觉得有些小愧疚,于是我向前牵起了文文的手,和她一起哼唱着这首正能量满满的歌:

“我有一个,美丽的愿望

长大以后要播种太阳

播种一棵,一棵就够了

会结出许多的,许多的太阳

一棵送给,送给南极

一棵送给,送给北冰洋

一棵挂在,挂在冬天

一棵挂在晚上,挂在晚上

啦啦啦啊种太阳

啦啦啦啊种太阳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种太阳

到那个时候,世界每一个角落

都会变得,都会变得温暖又明亮

…………”

我们哼着歌,跑着跳着往回走着。

距离那个梦几天过去了,生活没有大的变化。

夏天的时候,月亮总是出来的比较早,晚饭和晚饭过后的时光总是那么的吸引人: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弟弟和我,全家围坐在饭桌前谈论着一天中发生的事情;准点出现的动画片儿;小时候还看不太懂的电视剧;打打闹闹,说说笑笑,然后就到了与世界说晚安的时间。

躺在凉席上,借着月光,我抬起手打开手掌凝视着,空空如也,但我还是对着它小声的问了句:

“你在吗?”

没有回应。

想着想着,睡着了,带着些许期待。

第二天醒来,我呆坐在炕上许久:关于昨晚的梦,我想不出答案。

于是,我起身穿好衣服,思索着,向着奶奶的屋里走去,带着些许期待:或许奶奶能够帮我找到答案。

“奶奶,你相信梦是真的吗?”我看着像往常一样正在闭目养神的奶奶,问道;

奶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沉默了些许片刻,然后和平常一样慢慢的、平静的说道,

“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活了这么久我尚且没有办法分辨出来;”奶奶停顿了片刻,睁开眼睛看着我;我看着她,如果眼睛会说话,奶奶的眼睛里仿佛装着她走过的一生,不是快乐,不是悲伤,好似是复杂的分辨不出的情绪,又似是纯粹的没有一丝杂质的淡然,笑着对我说:

“傻孩子,如果你认为它是真的,那就是真的,相信你愿意相信的事情,不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吗?”

我没有回答,只是冲着奶奶笑着点了点头,而奶奶继续着她的闭目养神。

我从奶奶的屋里出来,四周的生活像往常一样:大人们忙碌着大人们的世界,小孩子们忙碌着自己的童年;我还是想要找到答案或是习惯于在别人那里验证自己想要的答案,于是向着文文的家里走去;

“文文,那天在树下给你讲的那个梦,你还记得吗?”

“哪个梦?”文文不经大脑的脱口而出,又忽地想起了什么的说道,

“哦,我想起来了,你记得很清楚的那个梦是么?那个什么树,老人,还有什么印在手掌的白鸽,是不是?怎么了啊?”

“你相信是真的吗?”我带着不易察觉的期待问道,我知道那是一种希望得到我想要的回答的期待;

“你还在想啊,梦哪儿有真的啊;”

“如果我昨天晚上又梦到了呢?”我继续看似漫不经心的问着;

“又梦到啦?你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想的太多了,别在意了啊,自己吓唬自己;不过话说,你又梦到什么了啊?”文文转而饶有兴致,随即一个挂满怪笑的脸凑到我的面前问道;

“啊……“我一时语塞,本能的停顿了片刻后说道,“啊,没有什么,昨天的梦没有那天记得那么清楚,只记得又梦到了那个白鸽,具体的都忘记了……所以我就比较好奇么,也没太当回事儿,前几天的梦只跟你说过,就想着来问问你,也没什么,嘿嘿嘿……“

“切~我就知道,你这就是典型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哈哈哈……“文文继续着自己的事情没有再追问。

我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昨晚的梦应该不必说了,我开始慢慢接受并学会:有些故事、有些答案只属于自己。

从文文家出来,我一个人来到了我和小伙伴们经常路过的那些树中的一棵树下,回忆着昨晚的梦,其实是一个醒来之后依然清楚的记得的梦:

梦里依旧是那个场景:只剩枝干的枯树,秋千,我和一望无际的荒野;我坐在秋千上,向着天空的方向大声的呼喊道:你在吗?我也不知道我在呼喊着谁,或许是老人,或许是白鸽,或许是老人和白鸽;随即一道白光从我的左手掌中飞出,旋转向上,由线到面,由小到大,由模糊到清晰的渐变着……直到一只身形优美的白鸽幻化在眼前,只见它伸展出洁白的双翅,优美的降落到距离我不近不远,不压迫不疏远的空地上,

“我在。“它说;

这一次,我得到了回应;它的声音沉稳,但又生机勃勃;我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抬着头看着眼前的白鸽;直到白鸽的声音打破了这默契的安静,是那种只要在就无须多言的默契,我只能称呼它为白鸽,在我还不知道它的名字的时候;

“我在,然后呢?“

“有太多想要问的,你能解答吗?“

白鸽微点头,说道:“有些能够解答,有些则需要自己来寻找答案,于你于我均如此;所以,你问,我听着。“

思索了片刻,我知道我现在只能点头表示认同,我稍理了自己的思绪,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掌,此时上面赫然印着一只白鸽,抬头看着眼前的白鸽问道:

“这两个梦是真实的吗?“

“如果我说是真实的,你会相信吗?“白鸽不假思索的反问道,语调平和,我和它的问与答像是在它的意料之中那般的自然;

我没有回答,或许我希望或是笃定梦是真实的,但至少此刻我仍然心存犹疑,继续问道:

“如果梦是真实的,那么老人和你在梦之外的地方也是存在的吗?“

“你说的是现实中吧;“白鸽没有反问,而是以肯定的口气直接的表述着我的问题,

我点了点头,它继续着它的话:

“如果我说存在,你会相信吗?“

白鸽依然是这样的回答,让我有所选择,相信与否,在于我的选择;我依然没有回答,或者说至少现在没有做出自己相信与否的选择,只是继续着我的问题,

“如果老人和你在现实中是存在的,那么你们在什么地方?“

“无论梦之中还是梦之外,我都在你的手掌中,平时你的手掌中看不到印着的那只白鸽,只有我现身的时候它才会显现在你的手掌上,并且我只有在晚上出现;梦之外时,老人也生活在梦里的这个荒野上,如果你想要见他,我可以带你来见他,不过他现在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沉睡。“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梦之外,你什么时候会出现?“

“等,你需要我的时候;或是,我需要你的时候。“

“如果有这样的时刻,那么你怎样才会出现?“

“你需要我的时候,只要念出我的名字,我就会出现;我需要你的时候,我会在晚上自己出现。“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停顿了片刻,好像真的忘记去问白鸽的名字,是啊,它是要有一个名字的,于是我带着些许愧疚说道,“你的名字应该最开始就要问的,所以请问你叫什么名字?”我看着白鸽的眼睛郑重的问道,我知道我想用我的郑重来弥补没有之前就问的不礼貌的行为;

“我的名字,不能由我告诉你,需要你自己找到它。“

需要我自己找到它……我没有再追问,或许,如同白鸽说的,这是一个需要我自己去寻找的答案;

“这两个梦,老人和你,这一切为什么是我?“

“或许,可以不是你;或许,只是现在我们彼此需要,这个问题我没办法解答。“

白鸽说着,振动着双翅开始慢慢的飞起,越来越高,到达一定的高度,由大到小,由面到线,如同它出现时一般渐变着,旋转而成的风晃动着秋千,我迎着风,在它快要消失的那一刻朝着它大声的呼喊道,

“那我到底要怎样找到你的名字啊?”

“我只能告诉你:等,天上的云变成彩色的,请呼唤我的名字……”白鸽的声音随着它一起渐弱直至消失,连同我左手掌的印记,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梦醒后,我呆坐在炕上许久,如同现在躺在树下的我,思绪万千直至放空自己,

“等

天上的云变成彩色的

请呼唤我的名字

……“

关于昨晚的梦,关于白鸽的名字,我想不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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