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游》：1.天机洞

1.天机洞

极南之地，常年风雪交加，人迹罕见。但越过号称极南之脊的天南山脉，却有一片广阔的海域，据说是一片上古海域的残留，这片海域也因此被称为古海域。

因上古海域的奇异，古海域孩面长年蒸腾着氤氲之气，缥缈若仙境。海面上更有不少仙家福地，因而聚集了众多修道之士。随着时间推移，古海域形成了七大宗割据的局面。

圣人历4772年，七大宗之一沧海宗，往日平静的局面在今天被打破。正值沧海宗宗主海老人寿终仙逝，其余六大宗突然发难，围攻沧海宗。

沧海宗宗门，古鲸屿，禁地天机洞。已经年逾古稀的外门道童莫世安惊恐地看着天空中天人交战的场面，突然一道剑光落下，将他面前的一块巨石斩成两块。莫世安看着天边数道流光正向着禁地靠近，心中顿时恐惧不已。

天机洞作为沧海宗禁地之一，由宗主海老人亲自布置诸多法阵封禁此地，平常无人胆敢靠近。莫世安之所以能在此地看守，也是因其父子三代均为沧海宗道童，且莫世安已经年逾古稀、孤寡无亲，才被派到此处作为看守。实际上，莫世安也不过是终日在天机洞前的茅草屋里枯坐，偶尔打扫一下洞口堆积的落叶而已。

虽然是道童，但因衰老一身修为早已散去的莫世安看着沧海宗到处充斥的厮杀声，明白了自己处境的不妙。

天机洞成为沧海宗最神秘禁地的原因之一便是传说其中有天书残卷，沧海宗宗主海老人更是在天机洞中悟道，而后进入圣人之境。莫世安明白此刻若是沧海宗陷落，自己也不免落得尸首两端的局面。已经年逾古稀的他早已对死亡看透了一两分，但他舍不下的是自己终生未能踏上的成仙之路。

看着幽深的天机洞，莫世安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大胆的念头。“胆小了一辈子，临终前难道还不能放肆一回吗？”莫世安喃喃自语，弓着身迈着老迈的步伐走入了这一生他幻想过却未曾踏足之地。

莫世安走在天机洞中，四面的黑暗如潮水般向他涌来，致命的窒息感突然笼罩着他的身体。莫世安挣扎着，像是溺水者奋力地向往入口走去。忽然，一道如同入口的光亮出现在他的眼前。莫世安奋力向前冲去，抵抗着诡异的黑暗带来的阻滞感。

穿入光圈之中，莫世安缓缓睁开自己刚才因刺眼的光亮而闭上的双眼，却发现自己并未离开天机洞，而是来到了一处奇异之地。

这是一片广阔的星空，天幕上挂满了闪烁的星辰。而在这片星空中，一根散发着古老气息的不知名生物的骨头架在两个明亮的漩涡之间，而莫世安则正身处在其中一个漩涡之前。

这是一片神秘的空间，莫世安注视着天上的星辰，发现那些星辰皆是一个个神秘的古老字符幻化而成。一股神秘的意志游荡在这些字符之间，悄然无息地将莫世安的身形笼罩。

莫世安只觉得自己的灵魂在漫天星辰般的古老字符影响下，渐渐脱离了自己的身体，然后以一种旁观者的姿态注视着自己的身体沿着那骨道前行。

莫世安每行走一步，便有一颗星辰字符的光芒聚集在他身上。莫世安的灵魂视角也发现，随着那些星辰光芒的笼罩，自己的身体也在一步步变得年轻。苍老的白发，渐变成灰白，然后是浅灰，最后重新成为年轻时的黑发。身体的其他部分也在一步步变得年轻，莫世安甚至感觉到自己灵魂也在被这些星辰的光芒洗涤。

渐渐，整个奇异空间的星辰光芒全部都聚集在莫世安身上。空旷黑暗的空间里，无边的寂静之中，唯有莫世安行走的脚步声。踏踏踏，契合着某种奇异的规律，莫世安来到骨道尽头的另一个漩涡般的光圈前。在神秘的意志牵引下，莫世安伸出了自己的双手探入漩涡之中。

下一刻，一股巨大的吸力将莫世安整个吸入那光圈之中。光圈内，莫世安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各种拉扯折叠，灵魂与肉体在这过程中又重新契合。然后，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失重感，莫世安感觉自己像是重新站在了大地上。

耳旁呼啸的风声带来刺骨的寒意，莫世安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正处于一片冰天雪地之中，在自己的身旁还有不少十岁左右的儿童裹着厚厚的袍子向着同一个方向前行。

这是？莫世安看着这熟悉的场景，眼中忽然有了一层朦胧的雾气。“世安，你怎么了，还不快走？”耳边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不动声息地摸了摸眼睛，莫世安对着一个胖乎乎的小孩子说道“没事，天平，我们走吧。”

听着耳旁呼啸的狂风，莫世安一边裹紧身上的衣物默默行走着，一边打量着周围的景象。没错，我确实是重生了。莫世安抬头看着天上穿着沧海宗道衣的御剑修士，明白了自己重生到了六十一年前，十二岁入沧海宗成为道童之时。

古海域，北湾渡口。莫世安与其他孩子一起被五名修士按男女分成两队，“记住，待会入宗之时，无论看见什么不得喧哗吵闹，否则按戒律处罚。”只见一名肥头大耳的修士站在一众孩童面前神情严肃地训斥道，那严厉的模样让众人都小心翼翼地点点头。

而在人群中，莫世安却嘴角带着一丝笑意注视着这一幕。那肥头大耳的修士叫朱安德，现在虽然是一副严肃得不近人情的模样，但实际上却是最关心他们这些孩童的人。莫世安前世在外门之时，便多次受到此人的照顾。

这时，其他四名修士则站在渡口边，双手结印，只见海面上顿时掀起一阵波涛，然后四艘冰船乘着海浪从海底涌出。见此情景，最是好奇的孩童们发出一阵惊叹声，然后在朱安德严厉的眼神中纷纷噤声。

“赶快上船，互相之间不可推搡。”朱安德语气颇为严厉地说道。于是，一众人小心翼翼地从朱安德严厉的眼神下登上冰船。

等到莫世安经过朱安德身边时，脸上却对他露出了笑容。朱安德一愣，莫世安便已经登上了冰船。

古海域海面上，氤氲之气围绕下，四艘冰船以远超凡俗船只的速度前进着。远远望去，犹如四道白练划过海面。莫世安站在甲板上却觉得平稳无比，氤氲之气笼罩的海面上也没有丝毫冷风，反倒是吹拂着温暖的海风。

望着远处渐渐清晰的古鲸屿轮廓，莫世安的心中猛然升起一股豪情。前世，他一生蹉跎，庸庸碌碌。而如今，他将重走这世间路，此生他必成仙。而在莫世安身旁，莫天平看着远处的仙家福地，小小的眼睛中充斥着向往。这是一场轮回，也是人生的重新启航。

一道朴实无华的石门前，莫世安平静地站在人群，朱安德走到一位早已在此等候的老者面前，语气恭敬地说道：“启禀长老，这些便是今年挑选的道童。”

外门长老顾无悔扫视了一眼这些略显拘束的稚童，“很好，你们跟我来。”闻言，莫世安等众稚童拘束地跟在顾无悔的身后，而朱安德等人则直接御空飞入古鲸屿外围的众峰中。

顾无悔领着众人走入石门，“此门名为锁俗，踏入此门汝等今后将与世俗两隔。”听着老者的敦厚话语，莫世安看着石门两旁的两棵火枫树，眼前浮现以前自己与莫天平两人在此终日打扫的场景。锁俗，锁的不仅是世俗烟火，还有世俗欢乐。

走入石门，经过一条小道，众人来到一条崎岖不平的山道前。顾无悔领着众人走上山路，“此道名为律道，两旁石碑上尽是先祖留下的戒律警言，汝等往后在门中活动必要严守门规，不然遭受严惩也休怪门规无情。”

听到顾无悔口中严厉的话语，众人纷纷左右张望，有人甚至口中默诵两旁石碑上的话语。莫世安却是神情坦然，前世无聊空虚之时，他便常常一人在这条小道上行走，这些石碑上所刻的言语他也早已熟记于心。不过，为了不惹人关注，莫世安也学着莫天平的模样左右张望着。

山路崎岖蜿蜒，数不清的阶梯石道很快让众人感到双腿酸痛，但顾无悔却只是不急不缓地在前领路，也不曾停下休息。很快，有人忍受不住酸痛，语气可怜地说道：“长老，可不可以休息一会？”顾无悔却没有搭理，依旧不急不缓地走着。

莫世安与莫天平走在人群的中间，喘息声显示出两人也是十分的疲累。又走了一刻钟，终于有人坚持不住坐了原地休息起来。见有人坐下休息而且没有被批判，接下来一个时辰，便有不少人脱离队伍坐下休息。

莫天平摸着自己额头的汗水，“世安，要不我们也休息一会吧？”

“不行，山道没有多少了，坚持住，等我们到山顶在休息。”莫世安紧盯着顾无悔的背景，喘着气说道。

听到莫世安坚定的言语，莫天平也咬咬牙跟着莫世安向着山顶走去。

看着顾无悔的背景，莫世安知道这是沧海宗挑选道童的第二关考验。第一关便是那石门，是用来分辨道童中是否有妖魔混入。而第二关便是这道心途，是用来考验道童的心性。只有心性坚定、资质上乘的道童才会被挑选进入内门，其中极其出众者还有机会成为正式的沧海宗门徒修士。

前世，莫世安便是在这道心途上停留了下来，导致他沦为外门门童。虽然也有机会接触修道法门，但却根本没有机会接触那些上乘法术，更无缘传说中的神通大道。所以，此时莫世安已经打定主意，哪怕死也要走到山巅。但这些原因不好对他人诉说，故而莫世安只好如此勉励莫天平。

而在前面领路的顾无悔听到莫世安的话语，脸上露出了戏谑的笑容。登上山巅？谈何容易。沧海宗开宗立派以来，能够登上山巅之人寥寥可数，而且没有一位是道童。不过，志气可嘉。

心中如此想着，顾无悔脚下步伐却没有停下。那不急不缓的步伐给人以极平稳的感觉，而在他身后的道童虽然极力追赶，却怎么也走不到顾无悔的前面。

莫世安没有学那顾无悔身后的道童，而是如同顾无悔一般不急不慢地走着。而在他身旁，莫天平则是喘着粗气跟着莫世安的步伐。要不是他此刻实在是疲惫不已，他还真想问一问往日那个不喜争执的莫世安，今天到底怎么了。

大日余晖照耀在道心途上，顾无悔身后仅剩下五名道童。莫世安注视着前面两名道童的身影，一股恍如隔世的感觉冲上心头。前世他早早停下，而此刻在他面前的两人却坚持到了最后才倒下，虽然没有到达山巅，但也成功入了内门。而此刻在五名道童中最后的那名叫做牧修的道童，昔日也是如此一步步走着，最后成为了第一名登上山巅的道童。

改变命运的感觉第一次如此强烈地出现在顾无悔的心中，本来疲惫的他又燃起力量向着山巅走去。而在他身旁，表情早已木愣的莫天平永远也不会知道，在这么一个夕阳余晖的普通时刻，他走上了崭新的人生道路。

夕阳余晖晕染的天空，华彩非凡。一直紧跟在顾无悔身后的华天渐渐感觉力不从心，最后倒了下来。与此同时，在他身后剩余五名道童中唯一一位女子华蓉也精疲力竭地坐在了地上。

莫世安踏着石阶，与两人擦肩而过。而在他背后，莫天平吐着舌头，神情木愣地跟在身后。莫天平看着倒在地上的华天、华蓉两人，也感到身心俱疲，最终也无力地倒下了。

夜色升起，顾无悔惊讶地看着身后的两名道童，一个眼中绽放着莫名的光彩，一个坚韧沉默，但却是同样的坚持。此时，道心途已经来到最后一段。

2.山登绝顶我为峰

最后一段道心途一共百阶，但这一段却是极为崎岖险峻。只见如指天利剑般的险峰上，石阶以几乎垂直的角度围着山峰盘旋而上，而在石阶外侧没有任何护栏，底下便是万丈深渊。

这时莫世安的耳边来顾无悔的话语，“此处便是道心途最后一段，名为登天途。宗主规定，凡是成功走过登天途登上山巅之人，便有资格成为沧海宗弟子。”听到顾无悔的话语，莫世安和牧修眼中皆是激动与坚定的神采。

“不过，”顾无悔没有说完的话语又幽幽地传到两人耳中，“这最后一段路需要由你们自行攀登，而且一旦踏上就绝无后悔的机会。从本宗开宗立派以来，能够成功者也不过一手之数。如此，你们可还要踏上这最后一途。”

顾无悔说完，正准备转身看两人的犹豫与决断，却发觉两名道童已经走过他的身边踏上了登天途。

莫世安踏上登天途的第一阶，便感觉双肩一沉，身上好似凭空加上了一个担子。当他再上一阶，发觉身上的重量又增加了一些。同时，一股飘渺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朵，“为何求道？”

相比于身上凭空增加的重量，这飘渺之声对内心的拷问更让莫世安感到折磨。好像有一个青铜大钟在内心敲击，那浑厚中正之音一点点将莫世安心头的灰尘震起。

钟声浩荡，那飘渺无踪的“为何求道”声不断在莫世安心头响起，前世的经历在莫世安的脑海中不断浮现。

清扫宗门后独坐阶梯眺望星辰的孤独，守护天机洞时感叹一生仙路无望时的哀伤。莫世安眼中的尘埃渐渐被抹去，坚定的光芒从眼眸中透出，“我欲为仙！”

钟声回荡，咚，伴随着莫世安心中誓言的坚定，登天途上一声恢宏浩大的钟鸣响彻云霄。莫世安抬头凝视着山巅，脚步前所未有的坚定。

在他身旁，牧修亦是神情坚毅地攀登着登天途。两人肩扛重压，犹如赌斗一般谁也不肯落后一步地攀登着阶梯。这是信念的争斗，也是命运的争夺。

前世的遗憾让莫世安的脚步前所未有的有力，但牧修钢铁般的意志依旧让他不落人后。前世沧海宗中最让莫世安钦佩的底子便是牧修。无他，只因莫世安曾见过牧修为修炼自身剑意在乱剑葬中以剑淬体的那份苦修毅力。

成仙之途，注定九死一生，充满艰难坎坷。莫世安紧紧握住自己的拳头，努力挺直自己的脊柱，但这一世他一定要走上那仙人路。

登天途下，顾无悔满脸惊讶地听着那钟声，“问道钟鸣，没想到这两个小子中居然有人有如此资质？！这样一来，恐怕这次道童选拔不会太平静咯。”恢复了往常的模样，顾无悔语气颇有几分愉悦地看着远处几道若隐若现的气机。

登天途上，莫世安与牧修二人已经登上第七十阶，而那无形的重压也渐渐逼近两人的极限。一天未曾进食的两人只觉得眼前恍惚，精神上的疲倦犹如浪潮般冲刷着两人仅有的理智。

莫世安只觉得双腿止不住地颤抖，眼皮像是灌了水银般重得难以睁开。月映星河，依附于山崖边缘的登天途上，两道小小的身影在危悬半空的阶梯上攀爬着。

忽然，石块滚落与呼救声在阶梯上响起。莫世安望向身后，只见落后他一步的牧修已然滑落悬崖，只有一只手还在死死扒住阶梯。

莫世安注视着身体悬在半空中，只手扒住阶梯苦苦挣扎的牧修，没有丝毫犹豫地退到牧修身旁，伸手将牧修拉住。

疲惫的两人瘫坐在阶梯之上，牧修咬着牙重新从阶梯上站了起来，目光有些复杂地看着莫世安，“此恩我以后必定报答。”说完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攀登。

莫世安看着牧修前行的身影，前世的记忆又浮现在眼前。在那时，因为这份毅力牧修成为了第一位登上山巅成为沧海宗弟子的道童，也成为了他们这一代道童所憧憬的对象。而牧修亦是不负当年这些道童的崇拜，最终凭借着自身的苦修成为了宗主的记名弟子。对于莫世安本人而言，他亦是欠了一份牧修的恩情。因为当年正是牧修的安排，他才能够成为天机洞的看守，享受一段悠闲的老年时光。

“你没力气了吗？”牧修那冷硬的语气从前面传来，莫世安闻言迈出脚步跟了上去。

愈往上攀登，肩上的压力愈是恐怖起来。到了第九十阶，两人终于抵抗不住重压跪倒在阶梯之上。钟声浩荡，莫世安只觉得内心被红尘世俗带来的尘埃被层层荡开。

恍惚间，莫世安抬头发觉自己身处于一片云雾缭绕的世界，一柄石质长剑浮在自己面前。

“为何求仙？”

无形剑势笼罩着莫世安，浩荡剑锋携着莫世安的意志斩开莫世安心头的层层迷雾，内心真实的渴望挣脱了莫世安自身意志的束缚，跃然于莫世安的心头。

“我要长生于世界，逍遥在万物生死之外。”

铮，剑身颤动，一声铿锵有力的剑鸣将莫世安弹出了此方天地。迷雾退却，一股巨大的吸力将莫世安拉回现世。

登天途尽，山峰之巅。平常笼罩在古鲸屿的云雾于此刻在戒律山上空汇聚成巨大的漩涡，狂风轰鸣，将登上山巅的莫世安和牧修带入半空。风声呼啸，犹如利剑穿透莫世安和牧修的身躯。两人痛苦的呼叫声隐没于风声之中，但这天地异象却吸引了整个古鲸屿沧海宗人的关注。

顾无悔神情恍惚地看着半空中的两人，那被狂风吹得须发凌乱的面部尽是掩不住的惊讶。问道钟鸣，天地种灵。这是沧海宗弟子登上登天途后所能享受的最高恩赐，没想到竟然出现在道童之中，而且是两名。

而在云雾狂风之中，莫世安只觉得浑身经脉正在被狂暴的天地之力疏导，犹如剑胚一般在火炉中被铁锤反复捶打。隐约之间，身体中铅华尽洗，天地之灵气悄然灌入。

同时，戒律山巅，原本光秃秃的山巅各种灵药在隐约浮现的法阵催生下，伴随着氤氲灵气出现在山峰。然后，狂风席卷，漩涡云雾间闪电轰鸣，天地淬炼下各种灵药化为各色灵液，在风暴携裹下灌入莫世安和牧修两人体内。

莫世安只觉得身体焕然一新，经脉中灵气流转，其节奏隐约间与天地共鸣。前世万般艰苦之下才隐约窥见的修行路，今朝却于此时轻易踏入。

待到所有灵药全都灌入莫世安和牧修两人体内之后，风暴骤停，云雾散尽。只见一道霞光从沧海宗凌云峰沧海宫内现出，将莫世安和牧修两人引入沧海宫内。

沧海宫内，沧海宗宗主海老人首席弟子沧海宫首座云无缺、沧海宗定海脉首座宋丘、沧海宗平波脉首座雷虎、沧海宗真水脉首座陈怀天各依座次端坐于大殿内，而在大殿之中顾无悔带着莫世安、牧修两人行礼之后，跪坐于道童铺好的长席上。

因沧海宗宗主海老人常年闭关，沧海宗事务实际上便是由着一宫三脉的首座协商处理。而此刻这四位首座正在大殿上用灵识进行着交流，一边审视着下面跪坐的两位道童。

宛如人间贵公子模样的云无缺手拿着一把玉骨折扇，轻轻敲了敲面前的桌面，“宗主开宗建派之时便有言，能走登天途到戒律山巅者即可入宗门，你二人正合此规矩，从今日起你二人变为沧海宗弟子，脱离道童奴籍。”

莫世安、牧修二人闻言再次叩首，“谢宗门恩典。”

云无缺又拿着折扇指着三脉首座说道：“你二人能踏尽登天途便说明你们天资不错，现在你们可在我沧海宗定海、平波、真水三脉中任选一脉进行修行。”

闻言，莫世安悄悄用余光打量着三脉首座。定海脉首座宋丘是一位皮肤颇白的胖子，脸上的笑容也极具亲和力，在莫世安目光扫过之时，还对着他笑了笑。而平波脉首座雷虎人如其名，坐在靠椅上犹如虎踞山盘，给人以不怒自威之感。而在雷虎对面的真水脉首座陈怀天则像是一名书生，神情也颇为冷漠。

云无缺看了一眼两人考量的申请，一挥手两名道童端着一个放着三个木片的盘子走到两人面前。“你们若是考虑好了要入那脉，便从盘中取出那脉的弟子标牌。”

话音刚落，只见牧修毫无犹豫地拿起了平波脉的标牌，而莫世安沉思片刻之后则拿起了定海一脉的弟子标牌。云无缺看着两人选完，面带笑容地说道：“一入沧海，终生不悔。你二人有此天元得入我沧海宗，须谨记宗门戒律，莫堕红尘，勿染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