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王在古》——素石记

时间:2019-04-05 15:25:37   浏览:次   点击:次   作者:素石记   来源:qidian.com   立即下载

01 闯入森林

今天是个好天气,万里无云,晴空碧净。在云南一个叫沧如林的地方,突然来了一个考古小分队。

沧如林,冬春交际之时,遍覆积雪,林后有大峡谷,被峡谷阴风累月所侵,每逢此时,兽迹皆灭,只剩古杉寒桐高耸入云,因而动植物化石沉积严重,地面反而松软。而到夏秋,地面反而可以通行。

据传,唐初之前并未得其名。有一个叫倪商的人,在某个冬季误闯此地,干粮耗尽,瑟衣难忍,临死前,发出一声感叹,“沧桑如夕,见海在林”,说着拿出一把短刀,刻在一块玄武岩的石头上。刻毕,便泊倒在冷酷的白雪中。

现在正是夏秋之际,已接近正午,但原始森林里的阳光还像城里的早晨一样,寒意侵衣。这个四人的考古科研团队显然不想错过这样的好机会。

因为实在找不到可用的向导,他们的脸上都表现出掩饰不住的兴奋,这比他们拿着放大镜,倾下身来,戴着纤维静丝手套去琢磨残缺的剑龙化石要有趣得多。

未被闯入的地方总是透着神秘。对于教授而言,这也毫不例外。原始森林里平时静无人烟,虫鸣叠露,猿猴尽欢,树林里常年弥漫着一种散漫神秘的气息。

这突然的造访打破了往日的寂静,树底下积着厚重落叶的地方,与行人的脚步摩擦,明显给森林的格调带来了不安分感。

动物们的直觉不错,那几个有说有笑,背着专业长背包,不时四下张望的青年学者作为不速之客,他们的鲁莽进入打破了这儿的微生态循环。

只见猿声四起,略显凄厉惊慌的气氛像守在暗处的波纹瞬时铺开,周围阳光投射到地面的斑驳树影开始摇曳。

不多时,空间扑腾起了翅膀扇动的莎莎声,有野犀牛急促的哒哒声顺着前面隐没的小路袭来,这似乎触动了躲在灌木丛中无数黑洞洞的眼睛,这给本已骚动不已的原始森林注入了危险因素。

几个年轻学者觉察到了这种莫名的压抑气氛,开始逐渐放缓脚步,其中一个带着金丝眼睛,打扮入时,体态婀娜,倩影照水的女教师韩露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说道,“飞鹰,我好害怕,离我近一点嘛”,说完理了一下眼前的发际,回瞥了一眼。

“别害怕,有我呢,寒露,我保护你”,一个戴着黑色镜框,文质彬彬的同事站了出来,说完从斜挎的腰襟后面抽出一柄长剑,顿时阴森森的白气呼之欲出。

此人名叫白剑,自小酷爱武侠,面庞白皙,身材高大,却天生中气不足,因而反倒偏爱击剑,平时工作之余就以此作耍,外出时喜着红色风衣,加上一身装备,很是喜感。只有周围相熟的人才知道他是个半吊子。每每有人讥讽,却毫不为恼。人赠“古道热肠之白剑”,实在恰如其分。

刚说着,野犀牛从斜刺里直奔而来,一个牛角眼看就要将他顶翻,白剑忙不迭地推了寒露一把,又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晃了一下犀牛的眼睛,只见噗通一下,犀牛冲入了一个暗沼泽中。

飞鹰搭起连弩,看看天,看看地,像是寻找什么。

“你不能射杀它。它已经开始下陷了”,韩露表示出一丝不悦。虽然刚从地上爬起,也不急忙掸一下灰尘。

“对。不可以射杀它。”一个叫陈雄的青年人开嗓子了。别看他平时木讷,关键时刻慈悲心肠比谁都坚定,整个队伍就数他年长一点。他的话低沉而充满分量。

“我是这次考古分队的组长。我这儿有绳子。飞鹰,把绳子绑在连弩上,对准右边的密林”飞鹰稍微有些迟疑。虽然身形矫健,壮步如飞,但平时一贯嫉恶如仇的本色,在这当口还是找不到地方安放。

“神鹰,看,犀牛的眼神在哀求,水泪汪汪的,我们一起动手救救吧”。飞鹰意识到不能和大家意见相拧,尤其不能得罪对自己有好感而自己又心驰神往的人儿。

“白剑,把韩露照顾好”。飞鹰迅速调整情绪,几秒钟的功夫,把老陈递过来的红色尼龙绳打了一个两个水桶口径长度的活扣,套在连弩的箭上,朝犀牛的侧面射去,瞬时一下子拉紧,犀牛在继续沦陷几乎绝望之时终于被拖住了。

四个人费了很大劲,才一起着力把浑身沾满黑泥的犀牛拉上岸来。白剑揣着粗气,韩露两手反衬在地上,一半摊倒的情势,越发散发迷人的味道,半红的双颊正如炫目的桃花,在其他三个男人眼中瞬时一颤。

老陈也出力不少,却沉稳地从背包里拿出三瓶雀巢果汁饮料,沧桑的嗓音此刻有点屏声静气,“来,大家都喝一点。今日浮屠,我们都有缘分”。

四个人正想聚拢在一块儿,好好歇歇,刚才各人都使出了吃奶的劲头,汗津乍开,正需要就地蓄养一下精力。

“看,看,犀牛--,晃晃悠悠站起来了,快跑。”白剑说完,发现大腿根本使不上劲。其他三人面面相觑,一下子脸色惊变,仿佛身体开始摇坠,心全已凉了半截。

02 化险为夷

“看,看,犀牛--,晃晃悠悠站起来了,快跑。”白剑说完,发现大腿根本使不上劲。其他三人面面相觑,一下子脸色惊变,仿佛身体开始摇坠,心全已凉了半截。

所有人在这一瞬间都几乎表现无语,好像都忘了操起自己手中的武器,也看似齐刷刷在脑海里闪过一丝懊恼。

包括一向冷静出众的韩露,此刻也咬着嘴唇,多想此刻闪转腾挪一下,但感觉就像鱼儿离开了水无法蹦哒,身体已不听使唤。她朝向飞鹰的方位,示意飞鹰还能够爬起来,像刚才一样眼疾手快。

实际上,他们刚才精力耗损巨大,四个高级知识分子在脆弱的生命面前,都选择暂时忘记此行的科学目的,而所救的不过是一个蠢物。最好笑的是,在关键时刻却招来它的反攻倒算。

飞鹰,不光在学术上如展翅翱翔的雄鹰,在外形体廓上更是男神,宽眉,高额,络腮胡,平头方寸之间彰显成熟的魅力。此刻的男神,有如折翅的苍鹰,低飞漫徊,在骤然的精神过压面前丧失了理智。

韩露看见自己急切的眼神没有得到应有的回应,脸上有些失落。她收起双脚,变化成盘腿的动作,屏住呼吸,希望在犀牛发狂一般的冲过来时,能用恢复的这几十秒的体力迅捷躲过蠢物的攻击。

一个画风古朴,背景广阔的画面,因为一头被拯救的犀牛的反常举动,而显得局促不安。戏剧性的发生就像上帝的手充满着随意。

最先耐不住性子的是白剑。犀牛每颤悠悠的迫近一步,白剑的内心就像是一堵墙在靠近自己一样,表情逐渐失态。

“走开,你这头蠢牛“,“丑陋的家伙,离我远点儿”,各种不安分的词汇从奶油小生的嘴里蹦出来,一边还作出抽出宝剑的架势,看起来多么滑稽。

老陈在飞鹰的后侧坐着,斜躺在背包上,很费劲地从口袋里抽出一支烟,点上了火,顺便咳了几声,似乎在告诉他们,少见多怪。经历的风浪越多,才不会在精神过压面前骤然失色。

白剑的位置靠前,首当其冲,这是一个随时会人仰马翻的地儿。眼看犀牛行进到离他们一丈的距离,白剑赶紧使出浑身解数,把红色风衣给扒了下来。

那头从惊魂未定中回过神来的犀牛,本已失去狂奔的劲头。面对神的诱惑,突然增加了斗志。白剑看这情形,把自己的风衣,猛地向左后方甩了出去。由于刚才出力较少,白剑的体力恢复得比其他三个快。

犀牛后蹄奋力向后挖出凹槽,左右晃了晃脑,嘴巴发出噗噗的声响,牛头舔低,牛角冲天,做出仰冲的战斗姿态。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飞鹰使出了百般神勇,扑向韩露的身上,顺势打了个滚。

只听见咣当一声响,白剑的剑空中翻转了几圈直插在地上,白剑的左腿差点被犀牛趟到,还好只溅落了一点黑泥在身上。

来不及多想,因为白剑注意到这头失心疯的蠢物又咆哮着开始进攻了,似乎今天这头十恶不赦的犀牛跟他杠上了。白剑赶紧起身躲避,看见飞鹰和韩露已经起身坐在一处干净的草堆旁,两人窃窃私语,甚是甜蜜。

白剑看到这一幕,心里涩涩的不是滋味,但也想不了这么多,遂高声喊道,“救我”,“快快救我”。

飞鹰拈弓搭箭,准备救他。韩露示意停下,飞鹰也注意到韩露眼中解恨的味道,心领神会,把身边不远处的宝剑拔出,抛向白剑亡命的方向。

眼看犀牛快要把他撕烂,白剑接住了自己的寒光神剑,抵死闭上眼用剑柄护住自己的头。这时,一束阳光借着树林的缝隙投射过来,其在剑身上的强烈反光让这头犀牛忙不迭的眨了眨眼。

犀牛宽厚的嘴巴发出沉闷的啮齿声响,亢奋的眼神立时变得柔和。没有人觉察到这一丝的柔和。犀牛的嘴里发出悲怆的声响,一边左顾右盼,一边游移不定,拱拱停停,似乎准备离开。

感受到屈辱的白剑没法忘记刚才的失态,也为了女神面前挽回一点颜面,趁着犀牛意兴阑珊之时,猛地向犀牛的腹部刺去。

“够了”,飞鹰厉声喝道,迅疾用钳子一样的手拽住了白剑,“不许胡闹”,每个字都掷地有声,每个字听起来都像是命令。

“放过她吧,她还有孩子呢”,韩露挽着飞鹰的胳膊,细语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威严。

犀牛一路拱拱停停,抬首看了看韩露,像是得到了什么许可,朝着来时的路径,闲散地拱拱地,在夕阳的映照下,慢慢消失在树林深处。

老陈此时早已站起身来,已目睹良久,并露出狡黠的笑。

老陈宣布,“天色已晚,今天我们要养精蓄锐,明天正适合冒险考古”。其他三人都想知道究竟,老陈默而不答。

他们选择在一个高地上宿营,支起了三个帐篷,并在营地中间堆起了篝火,在四周扎上了简易围栏,又在围栏下埋入了动物害怕接近的味道。

大家将就着吃了点干粮和泡面,就各自钻入帐篷了。

白剑一晚上都想发牢骚,却百思未解,因为太累,吞咽了几口“焖锅”,就稀里糊涂早早睡下了。

老陈在睡之前,并不去想剩下的两位如何温柔相抵,而是仔细复核了明天的出行计划,并深信今天遭遇的是一头受过伤害的成年母犀牛,体型健硕,在右牛角根部附近有猎枪留下的弹痕。

飞鹰和韩露相拥而睡,帐外的满天繁星给不了他们任何睡意。韩露想着,一辈子就这样抱在一起多好,想完更贴紧了飞鹰的衣领,满怀着甜蜜的爱情进入了梦乡。

飞鹰不会抽烟,也许对他这样的形象,缓缓地呷一支烟,作深入而专注的思考状,把黑夜中迂阔的背影留给诗与远方,可能更有派头。

飞鹰很珍惜自己的形象,看到枕边人安然地睡在自己身边,想起她的娇息,清晰明媚的刘海,优美动人的S线,尤其是凝眉时的端庄和待人如沐春风般的温婉,心里突然洋溢着一股由来已久的幸福感。

韩露是自己的初恋,这点他在内心深处已确认了无数遍。想当初,作为古生物学科的高材生,宽眉高额,英姿飒爽,身形修长,少有身边的女生不为之侧目。

飞鹰冬日里喜穿黑色韩系风衣,扎斑红粉彩斜纹式领带,言语投足,别有一番风流。

女生特恨绝代男神招摇过市,又特想一睹尊荣,面对此等诱惑,鲜有波澜不惊的。韩露恰好就是一个例外。

飞鹰开始记起,距离他们上次分手已六年有余,收到斯坦福大学的博士录取通知也大概在这个时间点上。

韩露毕业时成绩优异,去了福建的一个考古研究所,飞鹰是北方人,以当时的心气,实在不会把小地方放在眼里。

飞鹰又想起,两人分手时,他一气之下撕毁了录取通知,韩露负气而走,临行前抛下一句话,说她更喜欢特种兵一样的男人,坚毅果决,所向无敌。

还是六年前,飞鹰依着一部队发小的关系,当了一名特种兵,代号飞鹰。结果,中途因为一次执行任务未听从指挥被开除。

飞鹰想到伤心处,吻了吻一边酣睡的韩露,还是那么平静,熟悉的香水味还是那么难以忘怀。

飞鹰又狠狠地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帮她掖了下被角,拥着她一夜无眠。

沧如林这个神奇的地方,平日里动物出没频繁。从道理上讲,未有人类入侵的化外之地,民风淳朴,对于动物也不例外。

飞鹰想到,一定在他们之前,有其他的人类叨扰过这个地方。对于第一次到达这里的陌生者,动物的反应表现迟钝才符合常规。

在苍茫林海间,动物们在梦醒时分都会睁开混沌未开的眼神,你看不到天真无邪,看不到隔夜的仇恨,他们与日月星辰为伴,在远离喧嚣的深林里面进化,每天的生命就是重复原生态的欲望。

外面支起的篝火渐渐失去了火星,天空的繁星依然在开着盛大的聚会,深静的夜里不时有噬啮和嘶嘶声,在厚重的积叶上迅速挪动。

飞鹰心想,今天发生的一幕虽然最终化险为夷,但在最需要搭弓射弩之时却毫无作为。在韩露的心里,是不是有那么一点失落划在心里作为永恒的印记。

依直觉判断,这是头磁性成年母犀牛,丑陋的犬鼻和外露的尖牙无任何异常,但肯定最近受过伤害,因为实在无法解释犀牛的反常举动。

想到这,嘴角不觉露出微笑,老陈的诡异多少有点意思。

韩露已在熟睡之中,偶尔辗转婀娜的身姿,近在咫尺的娇息和鼻翼的轮廓还是那么惹人怜爱。韩露这么紧紧搂着的时刻真的是一种天赐。

飞鹰抚摸了一下她的乌黑而柔顺秀发,顺着她的耳根亲了一下,还是侧身搂着她和衣而睡。

明天可能有一场硬仗随时不期而遇,今晚积蓄精力就是对她最好的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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