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邦时代之龙乘万里》——一饮
第一章 垂髫之问
万道伊始,皆由惑起。
连绵不绝的大山里传出一阵清脆的歌声。
一位道人牵着一匹瘦马走在盘桓的山路上,马上坐着一个女娃娃,咿咿呀呀的唱着一首儿歌。
“阿母给我梳小辫,小辫长了盘发髻;阿婆给我钉新鞋,新鞋穿上去赶集……”
“爹,还有多远啊?”唱了一阵,显得有些累了。
“婉儿乖,再唱两首歌就到了。”
“爹你骗我,我都唱了几遍了,娘教我的我都唱完了,爹你唱一首,我要听你唱。”
道人一呆,显然觉得大男人唱歌成何体统,回头对女儿说道:“小时候没人教爹唱歌,婉儿唱,爹喜欢听婉儿唱歌。”
女娃娃扭捏道:“爹爹骗人。”
再行半刻,道路逐渐平缓下来。道人也上马,喝一声“驾!”那马才踢踢踏踏地跑了起来。
过了半晌,终于进了城。
城东十里,是守卫尹将军的府邸。可是今天入府的大路上空荡荡的。道人问一位布料铺老板才知道,原来今天尹将军盛情迎接一位大秦(罗马帝国)来的法师,听说是侯爷请来到太学院做博士的,现在正在东院儿设戏台看戏呢。乡邻们爱凑热闹,能去的也都去了。
道人心想,今天本就来迟了,不如先去看戏,尹将军必不知我何时到的。于是打马向东而行。
婉儿一听有人唱戏,拍着手掌欢天喜地地说道:“看戏,看戏,婉儿要看戏。”
及到东院儿,远远地听到锣鼓喧天和叫好声一片。道人把婉儿顶到肩上,站在人群后面远远的看着。
台上演的是角抵戏,前面的“吞刀、吐火”类的杂技都演过了,现在正开演重头戏《东海黄公》。只见台上一男角红绸束发,手持金刀,舞得虎虎生风。嘴里唱到:“某乃东海黄公是也,少时习得降龙伏虎之法术,怎奈四海升平,难逢用武之地也……”
道人向前排望去,远远的看到尹将军和夫人陪同着一位金发的西方人坐在首席。只是背对着自己,看不见金发男子的样子。不过看背影应该还很年轻。
道人叹道:“好好的一个太学,却请一个西方的法师来做博士,真是稀奇。只是这年纪轻轻便来育才树人,不知有几分本事。”
客位上个坐着两边的随行人员,有两个人却分外有些不同。看席位应该是加出来的,只见他们衣着仿佛用了一块巨大的布包裹在身上;一人年老,一人尚处壮年;老者耳垂带了一个圆环,壮年手里捧着一条木杖,木杖上方的金饰却从未见过。只是那老者虽有秃顶,后脑尚有密发,那壮年却光溜溜的脑袋不着一丝,看着有些滑稽。
前面四排皆是上坐,后面的乡邻都站着看戏,热情却丝毫不差。
奇怪的是,靠前的地方站着几个身材高大的褐发男子,把后面的观众都挡住了。大家于是不得不往两边站才能看到戏台,那几人身后硬是空出一条道来,把后面的人群给分为两半。
道人借着这条被分出来的“路”向前走去,离戏台近点婉儿才看得更清楚。
这几人身材真是高大,道人在汉人中不算矮,但在这几人后面竟也只能找他们耳旁的空隙仰着脖子看,其他老百姓比他个还矮,当然只能站在两旁了。
道人不禁自嘲道:“我大汉子民果然还是太瘦小了,在这些西北大个儿面前全成了小不点儿。”
婉儿骑在他脖子上却正好能看的清楚,看到精彩时便拍着手大声喝彩!
只见这几个褐发男子却好似不怎么能看懂,低低地议论着什么,不时用蹩脚的汉语说到“这是肾么?”、“要看吃刀”之类。听得道人忍不住噗嗤一笑。
他身前的男子听到笑声后,回过头来瞪了他一眼。这些北方人本就壮硕,还往往爱留一脸大胡子,回头一瞥足以令人生怯。不过他们只是生得高大,大多数都只是些虚架子,所以道人不至于害怕。自觉虽不才,四海之内也算少有敌手,哪能输于气势。
又看台上,黄公正与白虎斗的难舍难分,不时挥舞金刀兴云做法。到精彩处,直打的老虎满地翻滚,失口求饶。
婉儿看到这里,大声高喝,手舞足蹈。道人赶忙扶住她,生怕掉下来。
就在这时,前面大个本就不爱看这样的戏,突然被身后的小孩儿高喊吓了一跳,回头就对婉儿到:“闭嘴!鳕鱼堵你嘴,信不信?”说时还张开大手在婉儿脸上比划。然后又瞪了道人一眼。
道人面无神色,冷冷的盯着他,嘴里说道:“童言无忌,你别跟小孩儿一般见识。”
褐发大个虽听不太懂,大概也能猜到意思。却是带着轻蔑的神色看了道人一眼才回过头去。
道人看他们这种态度,必不是什么善类。于是对这几人顿生恶感。婉儿也被吓着了,不再关注台上的表演,望着这几人的后脑勺一声不吭。
道人安慰道:“婉儿别怕,叔叔跟你闹着玩儿呢。快看,坏老虎被黄公抓住了。”婉儿这才把目光投向戏台,却不敢再说什么。
道人见婉儿不再有兴致,对这几人烦恶更甚。思付着他们是什么来历,若真不是正道人士正好,拿了你几个交给尹将军发落,岂叫你出去又做那胡作非为之事,只是现下却瞧不出什么端倪。
众人正看得起劲只见台上黄公一手擒了猛虎,一手将金刀耍了个花架正待斩下,老虎开口喊道:“黄公饶我性命,我若再下山吃人必叫我口舌生疮万箭穿心,永世不得超生。饶我性命,饶我性命。”
黄公提刀唱到:“尔等畜生,为祸乡邻,已犯死罪,早不悔改,如今却来向我求饶,即便我黄公愿意饶你,且听四海乡邻可愿饶你。”转头向台下观众道,“如此恶虎杀是不杀?”
台下观众顿时欢声雷动,喊杀声一片。
只有边上两个坐着的两个秃顶人一直眉目平静,不置一词。不过,少数两个人的冷场不影响多数人的兴致。
可见此次饰演黄公的戏角是一名老手,一句话吊起了众人的共愤之情。
黄公见台下蓄势已足,心中得意,唱到:“畜生!吃人之时,可曾想有今日。”而后高举金刀正要斩下。忽听得台下喊杀声中混着两声“不杀,不杀”,声音稚嫩,显出于孩童之口。
黄公一惊,心想我演出《东海黄公》没有白场也有八十了,还第一次听有人喊“不杀”的。但刀已在空中顿了一顿,也没法再装着没听见还一刀斩了的。幸得是老角,经验丰富,当下再传向观众故作疑态问道:“如此吃了人的虎怪,为何不杀?”
却一眼看见一个被高高举起的小女孩儿离戏台并不甚远,料想是他喊的“不杀”,再看前排,并不别的小孩儿,便将目光望向她,看她作何理论。
尹将军和夫人也听到声音,像是就在近前发出,正左右查看,只见大家也都在查看,都不知哪家小孩儿故意捣乱。却见台上黄公正注目后方,于是前座都回头来看。
那女孩儿并不说话,好像也正疑惑大家为什么都突然看着我。
尹将军夫妇却认得,这不是贤弟道然之女吗?我与道然相约今日前来,公事繁忙,竟然忘了,却不知他们何时到的,本想要他下山来给几个孩子启蒙剑道之术,这下可甚是怠慢了。于是赶忙转头向台上圆场道:“杀,该杀。”
有尹将军起头,又是一阵喊杀之声,于是黄公又重新起势开演。
尹将军这才对客位的金发男子微微欠身一笑,金发男子也立刻回以微笑。
黄公一看,这下老虎可以杀了吧。
老虎一看,这下自己也死定了吧。
哪曾想,一刀正要砍下,却又被一声音喝住:“不能杀!”
老虎都已经顺势躺下了,结果怎么又死不成。翻起身来对自己的两度救命恩人怒目而视,却发现刚刚那个小女孩儿一副“我并没有说什么”的表情,而且这次台下声音并不大,明显听出声音不是来自那个小女孩儿的方向,仿佛就是台下首席的位置发出,定睛看时,并无小孩儿。只见尹将军等也在四下翻看小孩儿的踪迹。
只有尹夫人这次听见声音之后,顿时一脸煞白,仿佛明白了什么,却又不敢确定,转头看丈夫并未察觉,正不知如何是好。
台上黄公又已呼啦啦舞刀开唱。
他心想,孩童淘气而已,若再不演下去,今天这戏要整段垮掉。这次决心不管听到什么,都要按台本来。呵呵,我多少年的戏台经验,能应付不了这点儿突发状况?
“大胆虎精,看我金刀。”说完顺势起刀,结果刀还没举起来,却听台下一声音说道:“为什么不杀呢,我说该杀。”仍是一小孩声音。
“抓都抓住了,可以先不杀。”另一声音说道。
怎么?还有俩小孩儿在插嘴?还议论上了?
我说你们能先看完了回家慢慢议论吗?你们在最前排说的,所有人都听到了,那我这老虎到底还杀不杀了?真气死我也,不管了,杀吧,再不杀,后面还有半段戏要被班主给砍掉了。
这下黄公可真够敬业的了,提起刀来呼的砍下去。可是老虎却出戏了,抬起头来看谁在说话,黄公这一刀下来直接给砸他脑袋上,“啪”的一声巨响,台下观众听着都疼好吗?
虽然刀是道具的,但那也是实木做的啊。只见那扮演老虎的人双手抱着脑袋蜷缩在台子上,好半天声音都发不出来。
台下众人顿时哄堂大笑,好好的一出武戏,硬是被演成了丑戏。
黄公也吓得全身一缩,他这次誓要斩虎,所以用力过猛是有的。慌乱中一看手中道具刀都打裂了。妈呀,这下可好,怎么办呢?真是难倒多年老师傅了。
尹将军这回听得真切,这可不就是自个眼皮子底下发出的声音吗?藏哪儿了呢?
未及找时,那俩小孩的声音又响起来。
“不杀不行,他吃了人,吃人是不对的。”
“不对就要杀吗?可以告诉它以后不要吃人了,要他知道错了不就好了吗?”
众人听到这里,皆感胡说,什么歪理,果然是少小天真。虎怪还能和人讲道理吗?放虎归山没听长辈讲过吗?
有人却在想,就是这么个小屁孩儿把我们的戏给搅黄了?
这次尹将军也听出来了,低低地说了声“诺儿?”
尹夫人听出他们藏身的地方,起身转到前台台桌,掀开桌布,果见两小孩趴里面透过桌布缝隙看戏。
一孩子见尹夫人到来,大叫一声,哈哈大笑着从另一边钻出来便跑。另一孩子却老老实实出来站着叫了声“姨娘”。
尹夫人见那个跑了的孩子许是以为自己在跟他捉迷藏,叫到:“诺儿,到娘这儿来,有客人在,不许胡闹。”
那孩子听了还在前台转了一圈,而后才蹬蹬蹬跑回来。夫人拉了两个孩子的手回到座位上,向金发男子道:“是我的儿子和侄儿,让您见笑了。”
尹将军正要发火,本叫两个孩子在院里等道然贤弟来教授剑道之术,却偷偷跑这来看戏,还胡说八道,更尚且有……贵宾在,真是成何体统。不觉间脸色暗下来,说道:“诺儿,过来。”
诺儿果然跑到尹将军膝下,嘴里问道:“爹,你说那老虎杀是不杀?”
众人见这孩子如此天真年纪,才约莫六七岁,都转怒为笑,生不起气来。
尹将军却想,马上要学习圣人之道了,也不能再如以前般放任,于是正色道:“诺儿,叫你和哥哥一起在院里背背书等道然师父,为什么跑这儿来胡闹?”
“爹,我也要看戏。”那小孩嘟着嘴道。
“大胆,爹的话也不听,回去站大槐树下,晚上不许吃饭。”
这时候只听金发男子抄着一口流利的汉语说道:“将军不必动怒,小孩子爱凑热闹而已,不如看我面上,今天就算了吧。”
“这……少不严,大不立。”转头对孩子到,“回去!”
金发男子赶紧将孩子拉到自己身前护着。
就在这时候,那几名高大的褐发男子等得不耐烦了,在那边哇哇大叫。他们不过来此地游玩,汉语只临时学了点皮毛,看了半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拨开前面席位来到前台,有的指着台上黄公说,演的肾么,快下去;有的说,你们在做肾么?为什么还不开始;还有的指着那两个秃顶的人问尹将军,他们比我们来的晚,为什么就有位置,我们却没有,我们也要坐。
一时间这几人闹得沸沸扬扬。
他们说的多是外国语言,时不时的夹一两句汉语。大家正不知发生了什么,尹将军见他们中有人指着自己问话,赶紧叫身后一儒生出来,问道:“发生什么事,他们问我什么?”
这儒生精于语言,对周围国家的用语均有研究,当下回道:“他们几个是路过府上凑巧来看戏的,听语言是大河对岸哼定王国的人,这会在着急问为什么还不开始,那位大胡子在问您:两位尊者为什么有位置,而不给他们安排座位。”
尹将军说道:“哦,原来是哼定王国的人。”心里思付道:哼定国可不是什么小国寡民,其地沃野千里,军民百万计,虽远不及我大汉国力,但奈何我军现在身处西方异域,客居在这多瑙河之畔,全民上下经这数百年的韬光养晦,才不过从五万三千四百五十八人,发展到现在十余万,可战斗的力量最多的时候也才三万余,哪有能与其相争之力。
《东海黄公》后面还有半段,尹将军只好命先到这里,安排后面的节目吧,至于座位,叫儒生先问明他们身份再说,若只是哼定国的平民百姓,则以地方小,安排不下位置为由予以婉拒。儒生自去带话。
第二章 菩提手珠
那几名褐发男子高声呼喝着,要求这,要求那。
这边金发男子任他们说的说闹的闹,自跟这小孩聊起了天,又问年龄又问名字。那孩子答到:“我叫天诺,今年六岁了”,心里却仍对戏台上的事恋恋不忘,问金发男子道,“叔叔,你说那老虎既然抓住了,可不可以不杀?”
金发男子问道:“你为什么一定不同意杀老虎呢?”
天诺道:“为什么不是老虎吃我们就是我们杀老虎呢,我们不能做朋友吗?”
金发男子愕然,心想,也就这六七岁的孩子才会如此天真了,大人的世界他哪会懂,曾几何时我们都有这份天真,可惜被时间给淹没了。转念又想,不管在什么地方什么国家,看来小孩都是善良的。
金发男子面对他的这一问题,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只能说:“你可真是善良,老虎如果知道还有你这样的人类,估计也是愿意改好的。”
他是要去太学院当博士的,教的都是已经学有所成的青年人才,可是突然面对这么一个垂髫小孩的时候,竟也感觉,以前所学都成了无用之书,派不上用场。
不过这小孩甚是讨人喜欢,一时忍不住将他抱起来放到腿上,问他现在在读什么书,以后想学习什么科目。
就在这时,那边吵闹更甚,仿佛已经动了手,金发男子拉着天诺的手一起过去观看到底什么事。
只见不远处,那几个褐发男子已经被大家围了起来。突然,其中一人一跃而起,跳上戏台,对着一位道人挑衅地说:“规矩?弱国弱民,跟我们谈规矩?上来,看你有没有资格跟我谈规矩。”语气甚是狂傲。
台下有人做了翻译,一时间群情激奋。道人把一个小姑娘交到尹夫人手里,正要上去动手,却被尹将军叫住:“贤弟,此事可大可小,他在哼定国的军队里有军职,可不能把事情闹大。”
道人说声“大哥放心,我自有分寸。”说完飞身而起,如燕掠琼楼,稳稳地落在戏台之上。
大个儿一看,这小胳膊小腿的,自己是不是太欺负人了,冷笑一声,挥手示意道人过来打他,他不还手,然后将两手张开。
道人须眉轻挑,这可是你自己说的。然后望向台下他那几个同伴,意思是你们也同意吗?只见那几人完全没当回事,为首的那个大胡子还示意“打吧”。
道人嘴角微扬,心想,这世上总有这么多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那我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我们这些弱国弱民的小拳头。
霎时间,道人几乎化作一道青影,夹带着狂风、如离弦之弩冲向大个。
大个儿立马感到威势扑面而来,赶紧运全身之力于腹肌之上,意欲抵挡。
岂知拳头一触其腹,好似铁杵一般袭来,一切力气都立马溃散而去,不可抵挡。力道未完,道人顺势猛蹬一脚戏台,脚力及腰,腰力及肩,肩力灌注于拳中。大个儿一时之间只感觉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向后猛地向后飞了出。
台下众人都看得呆了,只见那大个儿飞出老远才落下,还打了几个滚摔落在戏台之外。所有人都张着嘴合不上来。
尹将军吓了一跳,这就是你说的分寸?
过了半刻台下的汉人才拍起手掌大叫“好”“打得好”。那几个褐发男子惊得呆了,目瞪口呆的姿势一直没动,这会才被大家的欢呼声给打断,眼中充满了愤怒和惊恐。
尹将军赶紧叫人上去查看大个儿的伤势,一边到他几个同伴这边连声道歉,又是医疗事物全担,又是在此地吃住费用全包。只希望大家就此罢手,不要再生事端。
几个人虽难平愤,但也完全没有办法,正不知如何是好,道然却悠悠然从台上下来,嘴里说道:“大哥,你就放心吧,如果他没有摔死的话,我那一拳是不会要他命的。”
众人一看,那人只捂着肚子使劲弓着身子,一声不吭,许是疼得没缓过劲来。有人上去把他扶起来,看看他身上除了几处擦伤外,其他真是没有大碍,均对道然的力道把握佩服得五体投地,赞不绝口。
其他几个褐发男子一看,同伴既然没事,也实在不好再说什么,接受了尹将军的条件,扶着受伤的同伴到后面去休息去了。
尹将军见事情终于安定下来,才舒了口气。吩咐戏班子今天就不必再演,然后来到金发男子面前,对金发男子说道:“奥卢斯先生,真是对不起,小儿调皮,扰您的兴致,接下来的戏,我们晚上在自家园子里搭班子,到时候再请您赏脸一起观看。”
奥卢斯正牵着天诺的手,笑着答道:“没有关系尹将军,您儿子很可爱,我们很聊得来,晚上看戏,我可以带上他一起看吗?”
“这……实在对不起,天诺今天见师父的第一天,恐怕师父会安排他们几个孩子一些课程,应该不能陪您了。”说着引荐了一下道然。
“哦,这样”。奥卢斯转头看向天诺,发现天诺正祈求地看着自己。
“见师父当然不能去了,你师父刚刚真厉害,那你乖乖的听师父的话吧,不要再淘气了,好好学会你师父的本领。”
天诺听了一脸失望,小脸皱得跟苦瓜似的。
尹将军叫到:“诺儿,还儿,还不快过来见过道然师父。”
尹夫人带着还儿和婉儿过来,加上天诺,三个孩子站出来,向着道然躬身一拜,叫了声师父。婉儿也跟着叫师父,逗得大家忍襟一笑。
道然看着诺儿和还儿,他们刚刚所做的一切都已在道然眼里。道然心想,这两个孩子也太调皮,真是……合我的口味。只不过,这天诺却也太善良了点,唉,也说不出善良有什么不好,只是,在有些时候,固然是不好的吧。
只见还儿身挺立直,看起来斯斯文文,仪表堂堂。
尹将军赶紧介绍到:“这是孔复孔军师家的孩子,是我贱内的姐姐所生,取名孔还。”
“哦?原来是老孔家的后人,老孔家遇到我们老张家,那真是齐活了。孔还?你爹启这名字,是恋恋不忘要早日得归故里呀,我们汉人,是应该回到我们汉人的地方的,你爹对你期望不小,希望能在你手里实现呢。”
孔还一脉,实际便是大名鼎鼎的古圣先师儒家孔子的后人,虽不是嫡长子孙,属于旁支,但在这离故土万里迢迢的地方,能有这么一脉圣人之后,实在能让大家精神为之一震,倍感骄傲的了。
道然所说的张家,其实就是天师道教开山祖师张道陵张天师的后人,虽也是旁支,但是当初西域祖师张姝莱已将天师道正宗秘法尽数相传,故这一脉中的佼佼者,并不输于蜀中青城山的天师道正宗传人。
只是当初张姝莱到得此地一看才知道,书信里所说的魔怪并不是华夏土地上那般的妖魔鬼怪,天师道秘法主要是抓鬼之法,对付此极西之地的魔怪有一部分并无效用。故倾半生精力将道术大做改动,独创练气修真之法,以此强健体魄,并增强道术威力。
故此脉所传,主要偏于修真。
尹将军说道:“道然贤弟远道而来,先回去洗洗风尘喝杯茶吧,稍后还有几个附近官宦子弟过来,到时候一起在堂前行拜师礼。”
“如此,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百姓们见无戏可看,便雀散而归。尹将军一行也打道回府。
路上尹夫人牵着天诺正走着,忽听后面有人喊道:“夫人慢走。”
回头看时,却原来是那两位秃顶的尊者。夫人道:“尊者有礼,适才俗事缠身,望二位见谅,待会我命府上特备斋饭供二位享用,还请不要嫌弃。”
那老者道:“多谢夫人!”说完双手合十一辑,“刚刚我听您公子一席话有所触动,不知可否和公子聊一聊?”
夫人难以置信地看了天诺一眼,说道:“小孩子胡说八道,您别当真吧。”
“哪里哪里,公子所言甚是有理,是有善缘之人”,转而对天诺道:“小兄弟你好,将才是你说的老虎不该杀?”
天诺想了想,刚刚自己是说过这话,答道“是啊。”
“那我问你,若老虎说谎,走了以后再去吃人怎么办?”
天诺又想了想,说道:“我不知道,我只是想大家不该杀来杀去的,开开心心的一起玩不好吗?”
“那你可知豺狼虎豹天生便要吃肉的,它纵使不吃人,也会吃小鸡小兔,你放了它,它再吃别的生灵,那生灵虽不是你所杀,也是因你而死,如果这样,你还杀不杀那老虎?”
天诺年纪还小,倒不会想这么多事,听尊者问起,方才想了想,说:“那我将来要做国王,要把所有坏人都抓起来,让他们好好做人,不能欺负别人。但是,我也还是不想杀他们。爷爷,您说为什么这个世上会有好人和坏人,大家在一起好好的不好吗?怎么能让坏人变成好人呢?”
尹夫人听说,赶忙拦住,对尊者说道:“师父,您看他,小孩子气,胡说八道,您就别跟他当真吧,再大一点,懂事了就好了。”
老者却哈哈笑道:“无碍无碍”,接着对天诺说,“你能有此一问,便是与佛有缘之人,老身有一串手珠送与公子,希望你将来不忘记你今天所问过的话,希望有一天我们能再相遇,到时候,我再传你那无上渡世之法。”说着合十一辑,转身离去。
天诺叫到:“爷爷,您是谁,我去哪找您啊?”
“我就住在城外榆林金舍,你到时候拿着这条手珠来找一个叫菩提达摩的人就是我了。”说完向着大路尽头走去。
天诺看着两位尊者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尹夫人听他们一老一小疯言疯语,简直吓得背脊一凉。心想,我可不想我儿子将来做那心无俗念的比丘,他将来可是要做大将军的人,别被这疯老头给教坏了。于是赶紧把天诺的手珠给夺了过来,对天诺说:“你自己没点收拾,娘先给你保管着,可别被你弄丢了。”
说完,拉了天诺的手急往府上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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