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与水杉树》免费试读_金术一

风吹过的夜空

年轻的小路比躺在炉火旁，他的脸靠在奶奶的大腿边上，他看着窗外的黑夜和白玉盘一样的月亮，看着呼啸敲打着窗户的风吹动摇摆的水杉树树枝，他在想什么呢？灶炉的火烧着木材和枯草发出啪啪的声音，他只是一动不动的望着窗外。奶奶正坐在炉火旁的木凳上织着路比的灰色小毛衣。外面是什么呢？他看见一片黑影闪过去，落在了水杉树树枝上，呼啸的风和黑夜依然围绕在路比的周围，在那片树枝丛下有什么东西吗？看起来总是怪怪的，路比把眼睛瞪的大大的，小脑袋轻轻往前倾靠着窗户，风依然吹动在月亮和黑夜之下，水杉树还是那样和风一起晃动在黑夜之中，没什么不寻常的，哼！一定有什么东西在那里，一定有，在偷偷的看着这里，是不是在看我呢？路比嘟着红红的小嘴眼睛一动不动呆呆的往上看着杉树树枝下那黑压压的一团，就好像受到了什么欺负和不公有点生气，但呆呆的黑色眼睛里又有一丝好奇和疑惑。

突然一阵风向路比这边刮来，哗哒！猛地一震，像鞭打一样狠狠的抽在窗子的玻璃上，玻璃抽搐颤抖着摇晃着，路比望着窗子，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孤单，好无聊，要是爸爸妈妈和我在一起的话该多好，路比用大指姆挠着手指甲，背对着奶奶和炉火看着窗外。奶奶坐在灶炉边上她发现了路比站在窗边一动不动的望着窗外，她看着路比，她知道小路比一定在想着什么，一定有什么心事，路比转过身来发现奶奶正在看着他，他也看着奶奶然后他张开他的小手跑向奶奶抱着奶奶的大腿，他只有奶奶的大腿那么高，奶奶摸着他的小脑袋把她抱在怀里，路比坐在奶奶的大腿上，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他们去哪儿了？路比的两只小手靠在奶奶的肩膀上说道，快了~快了~就快回来了他们去了好远好远的地方。外面的世界大着呢！有好多的人和各种各样的东西呢，爸爸妈妈要去好多地方，给我们带外面那些见都没见过的稀奇好玩的东西回来。奶奶一边抖动着腿一边用手轻轻的拍着小路比的后背说道。

灶炉的火依然燃烧着，时不时发出火苗飘动的啪啪声，红红的火光照耀在小路比苹果一样的小脸蛋上，眼角的泪花和嘴唇上的鼻涕在火光下反射出点点光辉，还照耀着奶奶乌黑油亮的头发和粗糙裂痕红通通的双手。窗外的圆月落在了高高的水杉树的树梢上，呼啸的寒风依然拍打着窗户时不时发出哗哗的声音，房子的其他房间都没有开灯，除了炉火旁的奶奶和小路比周围全是漆黑的一片围绕着。

奶奶给小路比哼着儿歌那是她小时候的儿歌，小小苗跳呀跳跳到天上抓月亮~小小苗长啊长长到天上变太阳......，小路比的眼睛一睁一闭，隐隐约约看见红光在眼前一闪一闪，奶奶的歌声在耳朵边和脑海里回荡，他忘了那些烦心的事，忘了爸爸和妈妈，起码暂时是。啊多舒服啊~温暖的炉火照在他的小脸上，他不知不觉得睡着了，眼角还有清晰的泪痕以及鼻涕的痕迹，小小红红的嘴唇轻轻翘起顺畅的呼吸着嘴角微微向上扬起，就像在海上轻轻摇摆的小船里睡着了。瞧，这红红薄薄的小嘴唇，还有这圆圆的小脑袋多像他父亲啊，白里透红的皮肤和他妈妈一样就像海里飘动的丝绸一般。奶奶的手指轻轻滑过路比的脸庞，望着在怀抱中熟睡的路比，让她想起了以前路比爸爸躺在她怀里的时候，就像现在把路比抱在怀里这样，那是她第一次做母亲的时候，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的时候。

那时路比的爷爷她的丈夫每天都会随着日落回到家里回到她的身边，那时还没有楼房，就连现在这两层楼的瓦楼房都没有，一家三口挤在森林边的小木屋里，但炉火总是烧的旺旺的，屋子里总是亮亮的。每当天蒙蒙亮路比爷爷穿好毛靴提着一麻袋工具准备要出去干活时，干燥的树枝和木头在灶炉里熊熊的燃烧着，发出树枝燃烧的声音，缕缕炊烟从小木屋屋顶的烟囱里冒出，揭开咕噜咕噜沸腾的锅盖的时候，整个屋子都是热腾腾的蒸汽白茫茫的一片，她最喜欢看见在白茫茫的雾中路比爷爷那傻傻的笑脸了。太阳已经从山里探出头来，屋子外的公鸡已经叫了好几次了天已经完全亮了，吃完早餐后路比爷爷就背着那一麻袋的工具出发了。她梳理好头发，站在屋外的雪地里，看着她的丈夫一步一步踩在雪地里留下一个一个的脚印往前走着，看着初生的太阳照着水杉树下他的背影一步一步走远，直到看不见他的背影为止。太阳已经完全出来了，阳光透过水杉树树梢上的一丝白雪吻在她的脸上，她曾经也是一位妻子一位母亲，一个女人。

火炉的火渐渐熄灭了，残留的木头还在灰烬里一闪一闪的发着光芒，就像窗外夜空的星星一样在黑夜中眨着眼睛。奶奶用纸轻轻的檫干路比鼻涕，慢慢的把他抱进他的房间，轻轻的放在出床上，给他盖上他的小被子，被子上还有只黄色的“小鸭子”。奶奶缓慢的走进自己的房间把手伸出窗外，风停了，今晚的月亮可真圆真亮啊，夜空中的星星就像一个个针孔透着点点光辉，好久没有看到这么明亮的夜空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奶奶今晚也睡不着，不知道路遥和比莲现在在什么地方？她叹了口气望着明亮的夜空，记得那时和他住在森林边的时候夜空也总是这么的美丽，要是他还在的话就好了，他总会用木头做许许多多的东西和小玩意儿。月光多美好啊，泉水一般悄悄的洒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新的一天

初生的阳光透过窗外吻在比的脸上，在阳光的照耀下空气中的粉尘在光束中跳动。邮递员单车已来往走过好几回了。阳光直接来到路比的眼睛前，路比在床上蹬了蹬腿翻了下身，缓缓地睁开眼睛，朦胧的睡眼眨了几下，用他粉红的小手遮挡着阳光，初生的太阳就像他新鲜的生命一般。新的太阳，新的阳光，新的一天。

路比翻身跳下床光脚踩在地板上，阳光照在他光滑的脚背上。他迫不及待的跑出房间，似乎他已经准备好迎接生命中新的一天了。他跑到客厅望了望四周没有人，他又跑到奶奶的房间也没有人，他又跑去厨房，阳光穿过窗户照在灶台的锅盖上，角落的土豆和白菜依然堆在那里，一个人影也没有。

他回到客厅转身看着四周，家里的东西依然完好的放在原处，路比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怎么了今天人呢？奶奶去哪儿了？他觉得突然好空荡好安静，这让他对房子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好奇。他跑到窗台，两只小手趴在窗户的玻璃上，望着窗外，他还没有窗台高呢还要垫着脚，啊！找到了，他偷偷的跑到外面，看见奶奶坐在外面的地上正在做着什么东西。奶奶在做什么呢？那么认真动也不动一下，她一定没发现我。

路比用脚尖着地一步一步悄悄的来到奶奶身后。奶奶正在用小锤子敲打着凹陷的茶壶。吼！小路比跺脚吼道，奶奶吓得立刻转过身来，眼睛瞪得圆圆的。咯咯咯～路比笑得都合不拢嘴双手捂着肚子。奶奶一把抓过路比，身子往前弓着把他背在背上，路比的小手就搭在奶奶肩膀上。吓到了吗奶奶？路比笑着问道。早发现你了奶奶左右摇晃着背说，小路比在奶奶背上左摇右摆，好了好了我快晕了，路比咯咯的笑道。

昨夜的风让树叶铺满了一地，半夜的小雪还留在树叶与泥土中。起风了，奶奶背着路比站起身来，雪地里夹杂着水杉树树叶，新一天的阳光洒在地面上。泥土上的小雪随着阳光的照耀慢慢消逝，风带着阳光和泥土的气息吹过奶奶的头发和路比的脸庞。今晨的阳光格外耀眼，在蓝色的晴空下一切都安静而又舒适，时间仿佛停顿了。路比哈了一口气，白色的哈气伴随着阳光在空气中飞舞升腾。

路比突然问道：奶奶那像羽毛飘落的树叶是什么树啊？奶奶抬起头望着，啊你说这个呀！这是水杉树生长在雪地里它一点也不怕冷可以长好高好高呢。叶子的纹路就像羽毛一样稀稀疏疏，风一吹好多的羽毛都从树上落了下来。真好看，我喜欢它，喜欢它和雪地在一起和风一起在空中摇摆，还有阳光！还有你奶奶！路比的小手趴在奶奶的肩上说道。他说这话的时候都快要叫出来了。我也喜欢水杉树喜欢路比，路比最乖了，有时发犟脾气的时候不讨人爱。路比咧开嘴笑了，就像清澈的阳光融化着冰雪一般。虽然小路比发起脾气来奶奶很生气不高兴，但事后每次回想起来的时候他总会一个人咯咯的笑

奶奶放下路比，准备带他去洗脸，路比感到很饿他想直接跑到厨房去吃东西了，奶奶我肚子饿了，路比拉着奶奶的手说望着厨房说。奶奶用手轻轻的捏了捏路比的小脸蛋，你看看你的脸活像花猫一样，眼泪痕还在上面呢，要洗了脸才能吃饭。干干净净的吃着东西多舒服啊，奶奶回答道。虽然现在不能吃东西但热乎乎的毛巾敷在脸上的感觉也不错。

路比快速的跑到前面，奶奶快点~快点~，路比最喜欢冬天早晨把热乎乎的毛巾放在脸上了。奶奶给他倒上水，路比站在木板凳上用手把热热的湿毛巾搭在脸上，叹了口气哈~，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脸上释放出来了，他撑开眼睛似乎这个世界更加清晰明亮了。

洗漱完后奶奶把他带到厨房吃早餐，奶奶揭开锅盖黄黄圆圆的玉米烙饼在锅中的盘子中保着温。奶奶把盘子端给他，你不在桌子上吃吗？奶奶问。不，我要到外面去吃，路比端着盘子往外跑着。

他端着盘子来到屋外嘴里还咀嚼着食物。他的小脑袋左右望了望，就和树上的小鸟晃着头左右探望一样。恩~那里不错，路比跑到一颗被砍掉的老树的木桩边他一下子跳着坐在上面，小屁股在木桩上弹跳了一下。路比把盘子放在一边眼睛望着屋子外的水杉树树梢，嘴里包着食物咀嚼着就像松鼠嘴里包着松果。啊~玉米饼可真好吃甜甜的又有嚼劲，嗯在来一个啊真不错。路比对于这种金黄软软的有形状的甜食点心他总是没有抵抗力。他最喜欢涂着黄油裹着烙饼一起吃了，如果再有果酱和蜂蜜的话那就更好了。

路比坐在木桩上甩着双腿，一口一口吃掉盘中的玉米烙饼。阳光透过树叶把羽毛般的纹路照映在路比脸上，他跳下木桩跑到昨夜窗外的那棵树水杉树下，那是周围最高大的树了。他抬起头望着，但是怎么也望不到树的顶端，他张开小手摸了摸水杉树坚硬的树干和外皮，然后用力的拍了拍嗯！真厚实。刚吃完早餐的他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加上他正是活泼多动的年龄更是精神旺盛。

他来回走了走，他一会儿在枯灌木丛中跳来跳去，认为自己躲在灌木丛就里没人发现了，哈哈我正看着这里的一切没有任何人看到我，然后他又突然从灌木丛中跳出来，对他是个小疯子他经常一个人自己和自己玩。一会又捡一根有型的树枝，经过他的简单“加工”之后就变成了他称手的兵器至于到底是什么武器呢？那只有他的小脑袋知道了。他拿着武器在外面大打出手对着草丛挥舞着，哈哈吃我一剑嘴巴里还嘀嘀咕咕念叨着故事台词，那些都是他在电视上学来的或是看小人书自己想象出来的。

和无辜的草丛决斗了之后他又拿着树枝在四周晃悠着，此时树枝又成了他手上的装饰，他打望着四周，走着走着他忽然想起奶奶被吓到转过身来那滑稽的动作和表情，咯咯咯~他总是一个人的时候想起那些好笑的事，然后一个人在那偷偷的傻笑。一番折腾过后路比来到那棵水杉树下坐着，看着风轻轻吹过枯灌木和草丛水杉在风中摇摆轻轻私语，路比脸上任然笑嘻嘻的咧开嘴，他的脑袋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突然他想到昨夜有什么黑影飞到了树上停了下来，就是他现在坐着背后的这棵水杉树。路比起身抬头望了望水杉树上的树枝，然后又低头看着树下周围散落的树叶，他走来走去检查着这散落一地了棕色树叶，突然在这些羽毛般的树叶中发现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一根黑色的羽毛悄悄的躲在泥土和树叶中。

路比身子上前伸出小手拨开左右的树叶，小心翼翼的拿起羽毛。虽然沾了些泥土可黑色纹路依然清晰可见光滑美丽，在羽毛的底部有一撮雪白的绒毛，在流动的空气中白色的绒毛微微飘动着。路比一动不动的看着甚至都不敢呼吸了，他用手指轻轻挑开泥土，呼～呼～吹掉纹路上的泥土屑，散乱的土屑从黑丝柔滑的羽毛纹路上缓缓落下。

路比把羽毛拿在手上，喂！羽毛啊羽毛你来自哪里呢？回答我。地上冰雪已经完全融化时不时有湿润的风，阳光变得温柔了，灰斑麻雀在树枝上啾啾叫着。没有一丝回应没有任何答复，没人回答他。周围的环境他都不在乎都没有感觉，羽毛依然在他手中随着气流慢慢飘动，他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人和他说话，整个世界没有任何人就只有他一个人和那根黑色的羽毛，就在今天就在现在。

不知什么时候自然的气息开始继续吹动，树枝开始摇摆，鸟儿的声音开始出现，阳光开始变幻。屋子的炊烟已经飘起，早餐的盘子还放在那木桩上面，路比起身拿着羽毛跑过去坐在木桩上。他看着天空看着外面能看多远看多远，有时白云在空中飘动变化着，有时又有几只飞鸟经过。有时什么也没有就是蓝色的一片。

屋子的炊烟停止了，狗狗吃饭了～嗯来了，路比听到奶奶的叫唤拿起旁边盘子跑过去了。奶奶经常这样叫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听见奶奶喊狗狗、狗儿、小猴子他就知道是在叫他。

路比跑进屋子把盘子放在厨房，洗了手来到桌子上吃饭了奶奶已经为他添好了饭。今天有煎鸡蛋还有辣白菜，又大又黄的新鲜鸡蛋在滚烫火辣的油锅里滋滋的翻滚煎炸，又香又美味，可是辣白菜可没这样诱人了，但酸辣的白菜和热腾腾的米饭在一起总让人胃口大增。

路比呼啦呼啦的吃着饭手中的筷子挥动个不停，嘴角还有辣椒粉和几粒米饭，奶奶用手把他嘴角的米饭拍了下来。他咽下嘴里包着的饭说到:奶奶今天我在外面看到了一件奇怪的东西我把它带回来了。什么东西呢？难道你还捡了个宝贝？奶奶开玩笑回答道。路比放下碗筷小心翼翼的从裤子口袋里拿出那根羽毛，他用他的小手指轻轻划过梳理了一下羽毛的纹路，你看就是这个！黑色的羽毛！你看它多美啊～路比高高举起它说。这没什么就是什么鸟的羽毛没什么稀奇的，你从哪里找到的？奶奶问道。路比拿着羽毛在手指中扭转，我在外面那棵最大的水杉树下找到的，当时我发现它的时候它就躲在树叶中，是我找到它的！这可能是乌鸦的羽毛你喜欢这羽毛吗？奶奶问。恩喜欢我要找到这羽毛来自哪里我要找到它。路比边说边往外面跑。

树荫下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和昨天的这个时候一样，草丛和枯灌木还是安静的呆在那里，林荫下有条小路通向小镇的集市，路比和奶奶的小屋子就坐落在小镇的边缘靠在森林边上，屋子的背后就是一片森林，路比爸爸曾多次打算让奶奶搬到镇上去住，可是奶奶总说住在外面不习惯在这里住着习惯了更自在，她觉得住在森林边更有家的感觉。在两排树荫中的天空可以看到小镇的上空现在炊烟都已经升起了，在小路最高的那个土坡上可以看到小镇的全部。

路比在屋子外到处寻找可是始终没有什么发现，他在也没找到与之相似的黑色羽毛了，他依然没放弃四处张望着，只要周围有什么动静他都第一时间转过头去看，但是周围的一切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只不过时不时有几只斑鸠飞到树上叫几声然后又飞走了。他想等待等到晚上看那黑影会不会出现就跟那昨天晚上刮风落在树上一样。

路比来到小路那最高的土坡上，嗯哈~路比深深的吸了口气吐出，他看着小镇上人们生活的情景。咯咯咯~黄大山伯伯又被她老婆打骂指责了，他低着头用手去格挡的样子真滑稽，她老婆是个尖酸刻薄的胖女人四肢粗短强壮有力，听小镇上的人闲谈说她可以一口气喝完半斤白酒曾经喝趴了两个大男人，小镇上的小孩都不喜欢她她总是那么严肃就没看到她有一张笑脸，总是那么的尖酸刻薄小路比也不喜欢她，不过路比挺喜欢黄大山伯伯的，他是路比爷爷的徒弟后来自己开了一家木匠作坊，就在离森林不远的地方，路比爸爸年轻的时候还去作坊里当过学徒，为人憨厚友善经常便宜的把东西卖给小镇上的人，为此不少被老婆打骂，以前他还抱过路比呢每次看见路比就拿糖给他吃或是给他做些木偶小玩意儿，有一次伯伯偷偷的给路比拿了一大袋黄油饼干被她老婆发现了又是一顿臭骂，当时他蹲在路比的面前一边拿着饼干一边用手挡着老婆的推打，路比看着他，他咧开嘴笑着露出那被烟熏得黑黄的大牙齿看着路比，两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了。

路比看见了邮递员张鹏正坐在邮局门口的板凳上吃饭，他背后还有一大包信件呢，路比经常看到他来往在小镇和镇口的道路上。路比爸爸给家里的信件都是他送到奶奶手里的，他来回在周围几个镇子之间，不管刮风下雨他每天都把包里的信件全部交到收件人的手中，至今三十多岁了还是单身一人。

小镇上空的炊烟早已经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去了，小镇在阳光下安静的渡过这段时间，有的人已经开始睡午觉了，有的人开始继续做工干活了，镇上及没有什么行人也没有什么声音，有时会听见做工的锯木声敲打声或者金属碰撞的清脆声，断断续续在小镇中响起，缓慢而悠长。

路比坐了一会儿打了个哈欠，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他感到无所事事沿着那条小路往回走，在林荫下的道路上路比踩着石板蹦跳着跑回家。走到屋子的门外他仍然不忘往回看一看。

奶奶我那个小盒子呢？路比问。哦我把它擦了一下放在你房间的桌子上，奶奶正在晾晒衣服回答说。冬日里的阳光总是让人温暖而又舒适，奶奶整天总是忙个不停不是做家务就是修理家里的旧东西，要么就坐下来织毛衣或是做些手工。

路比来到房间拿出他的小盒子，那是一个金属饼干盒嘿！路比用力的把它打开，里面装着妈妈和他一起玩耍时的积木块，还有爸爸用小刀给他做的迷你玩具小桌子。那是他生命中最美好的记忆，也是关于父母记忆的开始。那天妈妈回来了给他带了一袋积木，小路比和妈妈一起拼装积木，他和妈妈一起拼了一个小木屋，当给木屋装上窗户和门的那一刻他高兴极了，用手来回拉动着积木屋的玩具小木门。小桌子是他放在积木屋里的玩具，有一次它的一个桌子腿断了路比很伤心。爸爸就拿着小刀用一根筷子给他削了一根桌子腿安上，大小刚好合适，路比笑嘻嘻的拿在手上来回翻看着，比原来的还好呢，爸爸坐在旁边微笑着看着路比。

路比把那根黑色的羽毛拿出来放在盒子里面，他看着盒子里的积木和玩具桌子陷入了沉思。他在回想以前和爸爸妈妈在一起玩耍的时候，他没有哭也没有说话。啊～冬日午后的阳光总让人昏昏欲睡，阳光照在路比的鼻尖上，就如同妈妈趁他熟睡悄悄的亲吻他。

白云在天空中来回流动，当路比醒来的时候，白色的晴空已慢慢消失在了黑夜里。虽然月亮已经出现但白天还没有完全散去，整个天空一片淡蓝黑夜与白昼交替着，没有任何修饰宽广清澈而又明亮，就像梦里一般。

他睁开眼睛看着窗外，他再也睡不着了，天黑了它会回来吗？会停在哪儿呢？路比起身打开盒子拿出羽毛跑向屋外，他已经迫不及待的要找到它它到底地是一种什么样的鸟呢？它会喜欢我吗？

你要去哪儿？我去外面一下。你不吃饭了吗？饭菜在桌子上奶奶说。不了我不饿路比急切的跑出屋外。

枯树枝在黑夜中招手摇晃，树叶在夜晚的风吹下纷纷飘落，水杉树也撒下了它轻柔的“羽毛”。湿润的小雪夹杂着雨水，和叶子们一起共舞。路比一步一步的往前走他睁大眼睛望着天空望着头顶上的树梢，他是在观赏景色还是在仔细的寻找什么东西？或许两者都是。

路比拿着羽毛来到那棵水杉树下，他左右张望着，你在哪儿？他眼睛寻扫着树丛间，任然没有发现什么黑影。他急切的寻找着视线在周围树荫中来回寻视。

天空已逐渐地变成黑夜，远方最后一丝蓝色也正在渐渐消逝。路比拿着羽毛看着地上的雪和树叶落在泥土中，它今天不会来了吗？难道是已经飞走了？

突然在远方天空那最后一丝蓝色里飞过来一团黑影，渐渐地靠近了越来越清晰可见，一只黑色的乌鸦。

它飞过来停在那棵最大的水杉树上，就是昨晚的那一棵。路比拿着羽毛看了一下用手摸了摸，抬头上下打量着停在树梢上的乌鸦，那枝树梢不远是离地最近的一根，路比可以清晰的看到它。

啊～多么漂亮柔滑的羽毛啊，黑色的纹路一根根清晰可见微微飘动着，身上不沾一粒尘土。血红色的眼睛里包裹着黑色的瞳孔，就像一块血红色的完整结晶清澈美丽。

路比看着它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乌鸦有时望望四周有时把脑袋埋在怀里梳理羽毛，它也在看着他，他们两个就这样隔空对望着。

路比拿起那羽毛问这是你的吗？它转过头望着路比手中的羽毛。你明天还会再来吗？乌鸦站着水杉树上看着它什么也没说，路比挠着手指静静等待。雪越下越大黑夜逐渐加深皎洁的月亮挂在枝头留在了乌鸦的旁边，屋子里的灯火已经开了，温暖的灯光照映在窗上。

路比转过身奶奶正拿着烙饼站在门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站在门外了。路比跑过去拿着烙饼大口的吃起来，奶奶牵着他的手回家了，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啊啊啊~乌鸦这时在后面叫了几声。

他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奶奶正坐在旁边用纸折着千纸鹤给他讲着故事。在冬日雪夜的灯火和故事下，路比的眼睛渐渐闭拢了。

乌鸦把头埋在怀里依偎在树荫中，透过月光纷纷落下的雪花覆盖在水杉树的树枝上，满头飞舞铺满大地。乌鸦依偎在树荫间再也没动过。

纷纷飞舞的雪夜里，风和雪花述说着故事。在冬日的月夜下每个生命都一样，皆是她怀里熟睡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