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晚风夕照中盛开》免费试读_江南下
第1章 月光寂静的夜晚
夜色很美,璀璨的霓虹像梦一样笼罩着整座城市。
2号线电轨车,忽明忽暗,仿佛一条来回穿梭的长蛇,马不停蹄地飞驰着,消失在远方璀璨夺目的夜色中。
车厢内,安静,清冷,稀稀落落的几个人,扶着把手,沉默无语的站着,部分座椅是空的,泛着冰冷的跟人们脸上的疲惫一样的光。
在门的左侧,一位身穿黑色西装的男士,岔开着腿,头别扭地侧仰着,嘴巴微张,下嗑的胡茬密密麻麻地,不时发出微弱地鼾声,摇摇晃晃地陷入了梦乡。
S街,高烧不退,一直保持它的四十度热。
钟鸣,身材中等,一身黑色装束,微低着头,像是一匹黑色的幽灵,撇开喧嚷的车流和人群,贴着街边夜色恍惚的墙壁健步疾走。
在一处略显僻静的路段,他小拐着进入了一幢商务式的酒楼,人还未至,玻璃门便已经开了,门内传来一朵穿红色旗袍的窈窕女郎的甜腻地声音:“晚上好,欢迎光临!”
他微微点了下头,一语不发,径直走向宽敞的大厅服务台,一位年轻的西装女士很礼貌地说:“晚上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你好,”他礼节性地,“405房间,半小时前预定的。”他直接了当的,然后将证件递了过去。
“嗯,好的,您请稍等。”只听见键盘咔咔咔地响着,半分钟不到她便起身将证件还了过去。
此时,一位面容娇美,婀娜多姿的女郎面带微笑地走近服务台,轻轻的对他礼貌地点头示意,“先生,这边请!”
电梯很快在四楼停下了,年轻女郎率先走在前面,过道里光线很弱,显得狭长而神秘,像是一条幽深的没有尽头的地下通道。
年轻女郎停下了,在一扇光线暗弱的门前。
她轻声软语地说着,听起来有点像是一只阴森的女鬼在对他嘀咕着:“先生,需要什么服务的话,您可以随时呼叫我们,祝您晚上愉快。”
他一语未发,怔怔地看着她风骚的蹬着高跟鞋,扭动着有几分摄人心魄的妖冶身姿,地毯上她渐渐远去的脚步没有一点声音。
他轻轻叩着门,大约过去漫长的半分钟,门把轻轻转动了,门开时一道试探性的小缝隙里透出一束明亮的光,倾斜在他脚边。
门开了,他动作敏捷,像一位身手不凡的黑侦探,进入房间后立刻将门反锁。
整个房间豁然明亮了,像一场大雪过后,晴朗的夜晚,圆弧形的天花,明亮的水晶灯饰仿佛皎洁的月光一样静静地洒在铮亮的墙壁上,深咖色的落地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雪白的床单没有一点皱褶,像是铺满了绒绒的积雪。
寂静的月光被关闭得严严实实的,除了被照亮的整个房间里的每个角落之外,再没有向外泄露一丝一缕。
在门被关闭以后,有两只如胶似漆的狐狸一直纠缠在门边的角落里,一只纯黑的,一只纯白。
在白狐狸的足裸边,一条雪白的浴袍已然静止在卡其色的地毯上。
渐渐地,她被轻轻地放置在一张绒绒白雪似的大床上侧躺着,另一只黑狐狸坐在床沿匍匐在她身旁,像油画中的两幅肖像,在静止中默默注视,仿佛彼此都在欣赏着一件珍贵的艺术品似的。
这堪称是一件精美之作吧,它出自于谁的神来之手呢?
是上帝?万能的主呵,他创造了一切,但此刻上帝见了也会有几分妒嫉吧。
她的瀑布似的浓密而湿润的乌发,恬淡的双眉,两只大眼睛像是两潭清幽的水,挺翘精巧的鼻梁,面庞珠玉圆润,含蓄的嘴唇像是两瓣鲜艳欲滴的花,欲开未放。
这些都是谁赋予她的呢?
是女娲?神圣的女主人呵,她仁慈厚爱,但这凡胎肉体,恐怕天宫的仙女见了也觉得有几分逊色吧。
是谁呢?达芬奇,米开朗基罗,罗丹?
看看吧,也许你能描摹出他浑身匀称而健硕的肌骨,轮廓清晰的面庞,甚至眉毛和胡茬你也能不费吹灰之力的描摹出来。
但是,你仔细瞧瞧吧,他那闪光的鹰兀的眼睛和鼻梁,安放在他肩膀上的那颗脑瓜子,像是随时要准备起飞呢。
唉,要是谁真能将这凡胎肉体描摹得清清楚楚该有多好。
“悦儿,”他小心翼翼地吻着,那一朵含蓄的唇瓣在雨露般的滋润中慢慢绽开了。
他慢慢俯身贴上了她那光洁美妙的胴体,仿佛沐浴在淡淡的月光下,闪着银光。
他是那么的小心翼翼,一步一步,慢慢的,慢慢的从山脚下攀向了她胸前的山峰,爱不释手。
他已然占领了整个圣地,像山中的王,但此刻他又像是一只嗷嗷待哺的小兽,卯足了劲儿,吸允着,像小时候的耶稣吸允圣母玛丽亚的**一样。
“悦儿,你多像雪啊,那么冰凉。雪上有寂静的月光照着我独个儿走着,在你身上。”
“这样的夜晚我宁愿独个儿走着,走着……,哪怕迷失了方向,但我不害怕。”
“河水在淙淙的流着,我要趁着皎洁的月光一直走下去,走遍你身上的每个角落。”
“我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到你的子宫里去。”
月光下的河流波浪翻滚着。
“鸣,我要融化了。你说我像雪,但我就要融化了。”
“你的身子像一团火似的,那么猛烈地烧着,我的每一寸肌肤都火烧火燎的,不,我的骨头也酥了。”
“我的头发着了火,天啊,那天边仿佛也被你烧着了一样,通红通红的,像一匹奔驰着的火红色的野马。”
“鸣,我就要融化了,化成水了。在水上有一只小船,没有岸。我和你坐在柔柔的小船里面,划呀,划呀。”
她在水上,水上的月光,没有岸。
他徒步行走,在子宫外面。
他像野马,像火,没有熄灭,只是平静的燃烧,像在漆黑无风的平原上,静静的燃烧着。
她像水,像雪,像水上的雪花一样,在月光下静静流淌。
她仿佛在水中沐浴着,时而感觉好像是水上轻盈的雪花,时而感觉好像是沉入水底的一具瓷器——鲜活的瓷器,在一张积雪绒绒的大床上闪光。
她确实像一件瓷器,优雅,惊艳,出自非同凡响的匠人之手吧。
她理应寓居家中,同所有陈列的收藏品里其中的一件一样,待遇优厚,食禄无忧。
她傍着一个肥硕的阔佬,他随便甩下一点脂肪来,估计就能把整个市区的沥青街道抹遍。
呵呵,幸运的是他从来没有那么大方过,他所擅长的是让别人踩在自己油光发亮的领地上栽跟头,当然被头破血流的也不在少数。
他野心勃勃,运筹帷幄的掌控着手中的一切。
除此之外,他收藏颇丰,但他不会将任何一件在自己收藏之列的物品拿去拍卖,也没那个必要;而她算是个例外,她是瓷器,活生生的,此刻正楚楚可怜的陈列在别人的床上。
第2章 太阳很温和
翌日,太阳很暖,地球也没觉得很冷。
时值春日,大街上,看不到一棵树上开着花。
钟鸣沿着木栅栏的河岸边独自走着,在阳光慵懒的人群中,他看起来没有任何特别之处,身上还是那套黑马服。
与此同时,在一张雪白的大床上,一朵光洁的肉体从了若无痕的梦中幽幽醒来。
她从床上慢悠悠的坐起身,脑海像早晨醒来的墙壁似的,一片空白。
她慵懒地伸展着四肢,呜呜地嘤咛了两声,像只刚刚睡醒的狐狸,然后向寂静的房间里巡视着。
她穿好衣服,走到窗边,轻轻将窗帘拉开一条小缝隙,一道明媚的阳光窜了进来,停在桌子上的一朵玫瑰上。
她走近了,看见那朵鲜艳欲滴的玫瑰旁,有一张留言卡片。
“该醒醒了,小狐狸,太阳都从你屁股上盛开了一朵玫瑰了。你熟睡的样子使人感到宁静,像朵白莲花。”
她嗤嗤地笑了,顿时心情芬芳四溢,像极了她拿在鼻子前嗅着的玫瑰花一样,沁人心脾。
玫瑰,红色的,像个情人,若即若离,散发着迷人的香气,振奋,独特,销魂蚀骨。
办公室,死一般的寂静,一朵忽明忽暗地火焰跳跃着,脉搏清晰有力。
钟鸣独自静坐着,手里掐支烟,面容俊朗,目光坚毅,胸有成竹地盯着电脑显示屏。
这是间单独的工作室,宽敞,明亮,装饰简洁而不失雅致,不过他却并没有花费过多的时间待在这里。
他从来都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在这里他可以随时出入,无拘无束,而且还有份唾手可得的丰厚的收入。
钟鸣,已愈而立之年,仍孑然一身,玩世不恭。
他阅人无数,见多识广。
他推陈出新的女人就像静静摆设在身后的书橱一样,品类繁杂,风格迥异。
他孜孜不倦,饱览风景,尤其是对女人的解构,他算得上资历深厚。
当然,在这些品类繁多,迷人的风景中,他也有个别的溺爱,至少目前,他仍在两个耐人寻味的女人之间游刃,欲罢不能。
在河边,钟鸣独自走着,像只轻快的燕子,波光粼粼的河面上,微风拂过时泛起了层层涟漪。
他独自走着,漫不经心的样子。
他感到春天来了,不明快,也不那么迟钝,反正它就那么来了,从没失约。
公司大楼,位于闹市区的其中一栋。
钟鸣来了,和接近中午时分的太阳一起来的。
在他脚边,五米开外吧,一滩迸溅地鲜红在水泥地上流着,但没流多远。
脸是模糊的,四肢清晰,抽搐着,但很快便顺从地接受了地面的邀请,纹丝不动。
衬衫很干净,白色的,加了些红色的染料,醒目的鲜红。
太阳很温和,万物复苏,但顺从。
顺从的接受不是什么坏事,接受它的光芒,接受它的热量。
接受白色,接受黑色,也接受红色,别无选择。
在医院,什么都能接受。
天还没黑,地球还在转动,心脏还在跳着,在显示屏上,弯弯扭扭的。
床单很白,跟穿白大褂的人身上的衣服一样的白。
苍白。
静止,在一个嚎啕大哭的女人张大的嘴巴上静止。
声音失效。
她奋力地挣扎着,企图挣脱牢牢拉住她双臂的两个医护人员,但无济于事。
她瘫痪了下来,骨头像是被抽离了一般,软绵绵的任由医护人员将她强制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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