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星辰时代》:序 星光满天
序 星光满天
上河大气很好,星星也很多。
小男生出了灯光明亮人来人往的太空港,狠狠吸了一大口新鲜冰凉的氧气。抬手看时间,8:30,还不算晚。但那是对成年人来说,至于一个八岁儿童,冬夜独自前往任何地点都显得有些不明智。
小男生咧嘴笑了笑,继续深呼吸了一大口上河星比第一特区清洁干净十倍的空气,愉快地用光脑叫了一辆智能悬浮车。
他来就是为了看星星,当然要晚上去。
……
……
紫金山天文台已经很旧了,从大移民时代就存在的建筑在夜色中孤寂地矗立。这是个开放的天文台,还保留着型号颇为古老的天文望远镜,除了偶尔有脑子抽风的爱好者来观星,平时空旷安静,连小偷也不光顾,基本属于废弃状态。
这是他从全息网上查到的资料,相对于其他几个知名天文台来说,紫金山天文台并不算个好选择,但胜就胜在离城区远,清净,以免有好心人认为谁家孩子走丢了,顺手报个警。
下了智能悬浮车,银白色的金属车门在身后缓缓闭合,小男生紧了紧肩上的背包,心情极其飞扬地蹦了两步,踏上建筑侧面的通道楼梯——正面的自动门因为没有供能,早就不能用了,里面的一应设施也沉寂着,只有这个直通天台的盘旋楼梯仍然忠实地发挥着作用。
脚步声回荡在寂静的冬夜,小男生跺跺脚,呵呵手,推开楼顶最后一扇虚掩着的通道门。
他胆子向来大得很,一个人从第一特区跑来上河星,大晚上到荒郊野外看星星,自以为就算遇上贩卖人口的星际海盗也能周旋两分钟等来警察叔叔,却还是推开门的瞬间被吓了一跳。
一个黑衣服的女人坐在天台上,正回过头来。
在她背后,亿万光年,星空璀璨。
……
……
双方都对这个场面有些吃惊。
小男生定了定,确认对方好像不是什么坏人,便走了过去,靠边坐下,颇有些熟络地问:“你也来看星星?”
对他这种生在第一特区,这辈子第一次看见星光的乡下小男生而言,天文爱好者是一个非常遥远的身份,能天天看星星,还是用高倍望远镜清晰地观察,简直像在做梦。
黑衣服女人没有理他。
小男生顺着她的目光望了望,并不是朝上的,而是从天文台往外看。
寂静冬夜里莽莽平野,矗立的树木孤独支张着光秃秃的枝干,星光下剪影稀疏,仿佛会从遥远的地平线忽然冲出来两台机甲。
小男生挠挠头,不太懂,既然不来看星星,大晚上到这里来干什么?
黑衣服女人等了等,确定没有听到别的脚步声,终于低头往旁边瞧了瞧,问道:“你一个人?”
“嗯。”小男生点点头,腼腆一笑:“我胆子大。”
头顶响起一声嗤笑。
小男生抬头,仔仔细细观察了一番黑衣服女人的神情,确认自己是真的被嘲笑了。
把有些大的背包卸下来抱在怀里,盘着腿,下巴搁好,小男生望着星星,认认真真把自己这一路的行程讲了一遍。
黑衣服女人没理他。
小男生坚持不懈:“那你呢,来这儿干嘛?晚上很冷,你穿这么点儿不冷吗?这好像是警用的制服,你在这里抓坏蛋?”
冬夜萧瑟,北风呼呼地从宽敞空旷的天文台刮过,带走小男生喋喋不休地自言自语,关于身份的猜测一路从治安局飙到军方最后抽丝剥茧确定为帝国神秘的十三局。
“你怎么不说话,哦,你们这种特工是不是不习惯和人交流,简单来说就是不会聊天儿?”
黑衣服女人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哦,我说对了,没关系,我自己说也可以,你们这种特工——”
黑衣服女人终于忍无可忍,打断道:“你怎么这么多话,像只小麻雀!”
呵斥凶狠地砸进夜色,星光映照出黑衣服女人清秀的下颌轮廓,显得有些锐利。
她的声音有点沙哑,听着很累。
小男生眨眨眼,“对不起,最近没怎么和人说过话。”
他安静了一会儿。
跟第一特区充满了纳米净化装置的大气层不一样,作为帝国的首都星,上河的大气层没有经过任何改造,是天然的大型宜居星球,空气清凉,吸进肺里就像吃了一颗薄荷糖。
天空干净得像用水洗过,玻璃幕上点缀着无数明暗相间的碎钻,宇宙开阔,星辰光辉。
他几乎看得着了迷,觉得星星间并不像许老头说得那样坏,又颇为后悔不该选最便宜的休眠旅行,一路从第一特区睡到了上河星。
但是好在以后还有得是机会。他走得匆忙,没有跟同学老师道别,本来想着看看就回去,毕竟住了许多年,此刻却以为不如就在上河定居,他这样的情况总会有相关机构给想办法,毕竟帝国的福利体系还是很完善的——
如果不是黑衣服女人忽然道:“你该走了。”
他心血来潮的人生规划也许就实现了。
可惜这世间从没有如果,小男生听话地站起来,背好背包,走出五六步,又倒退回来。
“你不走吗?”
黑衣服女人挑眉斜睨,她的眼睛也很利,像薄薄的刀刃。
这更笃定了小男生关于她是个特工的看法。
“哦,你要抓坏蛋,”他自言自语,“那我留下来看你抓坏蛋好了,我还没见过呢。”
说着把包放下,又坐下来。
黑衣服女人深吸一口气,头次觉得小孩子是真他妈烦,胆儿大的更烦。
“我就是坏蛋。”她面无表情,“你再不走,就会被一块儿抓起来。”
小男生摇摇头,“你骗我。”他认真道,“坏蛋怎么不跑呢?”
黑衣服女人像被噎住了一样瞪着他。
“哦,你是不是受伤了,跑不动啊?”小男生挠挠头,“没事,我带你走。”
他站起来,又半蹲下去,伸出双手,试图把这个成年人扛起来。
这当然是很愚蠢的做法。
他既没有生得小熊一样的吨位,也没有菠菜可吃,想要扛起一个近百斤的成年女性,做梦比较容易一点。
黑衣服女人是这样想的,然而现实很无情粉碎了她这点当然。
她被扛起来了。
虽然因为身高问题,差点两边拖地。
黑衣服女人脸色有点难看。
小男生道:“确实有点……沉。你还能走吗,要不然我扶着你?”
“你练出真气了?”沉默了几秒,对方问。
小男生点点头。
黑衣服女人道:“那也不应该这么莽。”
小男生摇头,“先莽一波。”想了想补充,“我看他们打游戏都这么说。”
“头铁。”黑衣服女人的表情终于有了点儿变化,沙哑道:“然后?”
“然后?”小男生想了想,迟疑道:“如果没死,就再莽一波?”
双脚忽然腾空。
黑衣服女人一手拎人,一手拎包,紫金山天文台萧瑟的冬夜里只留下一句刻薄的评价。
“菜鸡。”
……
……
事实证明黑衣服女人确实受了伤,虽然衣服也黑夜色也黑,他没看见伤口,但走下天文台的盘旋楼梯,黑衣服女人就丢下人,不动了。
“我走不了,”她说,“你走吧。”
小男生从地上爬起来,拍拍灰,有些吃惊,“你真是坏蛋?”
黑衣服女人靠着建筑有些斑驳的石墙,没有答话。
他想了想,从光脑上调出一个名片,发了几句话过去,很快又收到了一些回复。
“没关系,我有办法。”
银白色金属外壳的智能悬浮车安静地停靠在天文台前,密密麻麻,像一条银色的河流。
不是一辆,而是……一百辆。
来自公共交通网络,和不同的公民ID订单。
在规定停靠时间跳完以后,这些无人驾驶的智能悬浮车,仿佛一道道星光,四散射向各自的目的地。
井泉太空港,货运口。
随着机械合成女声的提示,舱门缓缓关闭,暖黄色的灯光照着堆叠垒放的一箱箱货物,拉出温暖的影子。
黑衣服女人道:“这样会更容易被发现。”
“总要查一会儿,”小男生翻着背包,解释道,“拖延些时间。”
“走私船,”黑衣服女人冷嗤一声,“顺便偷渡,这些星际海盗胆子是越来越大。”
敢从首都星倒货的星盗,胆大确实能包天,是帝国议会政府也不敢小觑的力量,但那是通常情况。
这个小家伙,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黑衣服女人脸色苍白,疲倦地靠住一个货箱。可她既然能好好登上这艘船,就说明后面的手松了,默许了。
她不用再跑了。
可那之后呢?
跟着一个孩子偷渡到不知什么地方去?
从小男生手上接过能量棒和纯净水,黑衣服女人第一次生出些不知该怎么办的惘然。
当年离家出走,后来爹死了天塌了,再后来孤注一掷叛逃。她都莽得横冲直撞,一点儿也不怕头破血流。但现在是真的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了。
长长吁出一口气,黑衣服女人抬头望了望,只看见不算特别高的、什么也没有的舱顶。
大概是经常兼职偷渡,走私船的货舱里竟然还有一块液晶屏,起航时自动打开了,正回放着今日女王陛下登基并大婚的隆重场面。
小男生兀自在旁边念念不休,规划着以后的逃亡和生活路线。
这关他什么事?
黑衣服女人有些费解,就算跑,那也是我跑我的,怎么就忽然多带了一个?
“不是,”小男生反驳得认真,“是我带你跑。我救了你,你跟我走。”
就像捡了只狗。
黑衣服女人眉峰间积聚起一丝怒火,然而很快又消散了。
“我很快就会死了。”她道,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漠,好像只是在说明天的天气。
小男生摇摇头,“你还这么年轻,怎么会死。”
年轻就不会死,这是小孩子的逻辑。
“你还这么小,知道什么叫死。”黑衣服女人撕开外包装,慢慢咀嚼着能量棒。
小男生道:“我爷爷死了。”
“老死的。”他补充。
液晶屏上已经放到典礼的下一个流程,九岁的小皇子站在姐姐身前,尽力严肃端庄地念着祝词。
“……维时维人,莫不云懿;谨成岁好,嘉以永年。”
除此之外,货舱里有些安静,黑衣服女人沉默着,小男生只好自己接话:“所以我捡到你,以后你就是我姐姐了。我姓许,也是捡来的,老头子起名随便,就叫老虎。以后你也姓许,不如叫老鹰?嗯,许老鹰,威风。”
黑衣服女人的脸色随着他的话一变再变,到了“威风”,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这他娘的什么狗屎玩意儿!”
冷却两秒,平静道:“你才多大,不要这么虎,容易被打。”
小男生哦了一声,挠挠头道:“那你叫什么呀?”
沉默了一会儿,货舱里响起女人喝了水以后舒缓许多的嗓音。
“嘉年,”她仰头望着舱顶,“我以前叫嘉年,嘉年华。”
“你唬我,”小男生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刚刚才放过,嘉以永年。不过这名字倒是挺好听的,我以后就叫这个,许嘉年,感觉有文化多了。”
黑衣服女人没有反对:“我死了就归你。”
小男生有点不高兴,这怎么还搞继承呢?
“我说了你不会死的,”他耐心道,“我们回第一特区,你不会被抓住的。”
黑衣服女人不理他。
“你不说话就算默认,”小男生道,“既然我用了你的名字,那我重新给你想一个吧,比老鹰好听。许佳年,佳人的佳,是不是很好?”
黑衣服女人还是不说话。
她的脸孔被灯光照着,比天文台夜色里清晰许多,除了脸色实在过于苍白,的确是个清秀佳人。
有些凶的清秀佳人。
帝国第一频道的回放已经接近尾声,女王头戴冠冕,长袍曳地,沉静地接受亲王的宣誓效忠。有幸在现场目睹这一幕的民众欢呼雷动,纷纷将手中的鲜花抛起以示祝贺。
在议会政府与北七区战况延绵、红荆棘皇帝二世又被刺杀身亡的当下,帝国确实需要一位新的、高贵的统治者来充当人民的精神支柱。
她看了一阵,找到按钮,关了液晶屏。
头顶暖黄色的灯光流泻,沐浴着倚靠在背包上的男孩儿,已经睡熟了。
许佳年戳了戳他还带着婴儿肥的脸颊,有些嫌弃地自语道:“这也太偷懒了。”
第一章 被拒绝的小太妹
第一特区,伯兰郡,新城,新源药店。
冬天的尾巴上,天仍然黑的早,还没到六点,天光已微微暗了下去。不算特别大的药店亮起了节能灯,明亮的白光映出药盒上的印刷字。
少年哗啦一下把怀里的药都倾到柜台上,朝看电视入迷的药剂师高声道:“十七爷爷,拿药!”
“哎。”药剂师总算分了点注意力出来,从椅子上起身,手上不停地将药盒递到扫描仪下,眼睛却仍瞅着液晶屏上的剧情。
电视里带着额冠,耳朵尖尖,小公主一样的女生站在城墙上,面对天空中黑云一样的舰队,绝望而坚毅地举起手中长剑,发出进攻的号令。
这是时下一款大热文明战争类游戏的主线故事,讲述了魔法文明精灵公主艾维娜抵抗科技文明侵略者,最终壮烈牺牲殉国的英勇之举,不仅在游戏中感动了无数人,剪辑而成的电视剧也一跃成为去年的收视冠军,在各大台播了又播,给无比惨淡的帝国电视台注入了一点生机。
而艾维娜的扮演者,去年出道的少女偶像谢凌霜,也因此大红大紫,不光红透了帝国东南西三大区,据说北七区也掀起热潮,强烈要求她去开见面会。
戴着老花镜的药剂师恋恋不舍地将目光移到收银显示屏上,“承惠273信用点。”
“再加瓶维C。”蹲在柜台前寻觅了半天的少年将橙色包装的塑料瓶放到扫描仪前。
“承惠278,”药剂师推了推眼镜,指着旁边小架子上印了尖耳朵公主的玻璃罐问,“要不要再来瓶薄荷糖?”
“不用。”少年答得干脆,手腕上的光脑和收银区一碰,从个人账户上划走278个信用点。
“这可是最新款,”药剂师不死心地加重语气,“有抽奖活动,可以兑换签名。”
大概是为了省钱,这家药店既没有安装自助付款机,也没有辅助机器人,药剂师不仅兼了店主和收银,还负责推销。
“他要个屁的签名。两耳不闻美女喊,一心只看小皇子。”门外响起一道骂着脏话的清亮嗓音,扎着双马尾的少女把书包往柜台上一甩,怒火盈满双目,“行啊,许嘉年,跑得比兔子都快,一个班的我都追不上你。”
少年不慌不忙把药扫进自己的书包,头也不抬:“都放学了,你追我干什么,找我辅导功课?老实说,你那个成绩,我救不上来。”
少女握住拳头,深吸一口气,反复告诫自己不能动手。三秒后一拍柜台,吼道:“再给你个机会,当不当我男朋友?!”
“不当,”少年拉上拉链,背好书包,无奈道,“阴丽华,你又发什么神经?男朋友又被撬了?”
少女登时黑了半张脸,恨恨道:“柳秀那个莲花绿茶,专门抢人男朋友,垃圾。”
“我说句公道话,”少年语重心长,“柳秀成绩好、长得好,清雅高冷,全校女神,是个男生都喜欢。而你属于街边太妹挂,哪任男朋友不是屈服于武力胁迫?都不用人家撬,人心不齐啊。”
少女点点头,“你说得对。所以这次我决定找你,一定不会被撬。”
少年无语,“你就这么有信心?”
“啊,”少女道,“咱们穿开裆裤的交情,你还能叛阵投敌?”
“确实不能,”少年挠挠头,“可是我不想当你男朋友。”
“为什么,我长得不好看?”少女眯起双眼,显然只要对方敢说一个不字,就立刻老拳伺候。
许嘉年摇摇头。
阴丽华当然不能说长得不好看,少女四肢修长,健康匀称,像只皮毛艳丽的大猫,浑身上下充满了爆发力的野性之美。学校里很多男生偷偷喜欢,然而不敢靠近。阴家的女儿是流淌在火山口里的黄金,美则美矣,活着还是很好的。
何况阴丽华脾气是真的暴躁,一言不合就动手,新城里所有学校都出了名的小太妹。从小到大,也只有许嘉年不怕她,久而久之,就变成了自己人。
眼下,自己人的拒绝让少女十分不满,你找我拿那些公民ID的时候我拒绝了么,找我拿药的时候我拒绝了么,让你当个男朋友就推三阻四,一点儿都不仗义。
许嘉年道:“这不是仗义的问题,难道你没听过一句话?”
“什么?”
“越是好看的女人,越会骗人。”少年道,“前车之鉴,不可不防。”
闻言,堵在门口的少女抬手,交叉十指,动了动手腕,神情颇为平和:“许老虎,你是不是找打。”
拳风和腿鞭袭来的刹那,少年一个矮身滚地,在被击中之前,成功从少女招式的空隙中滚出了药店。
跳起来拍拍衣服,拍拍手,少年两指并拢,在额前一挥:“不好意思,你打不到我。下周见啦。”
“算你跑得快。”
目送着许嘉年一路小跑着远去,少女哼了一声,转身趴在柜台上,拨弄那些装着薄荷糖的玻璃罐子。
“小姐。”药剂师开口。
“嗯,”阴丽华动了动,和药剂师一样,将脸转到了背对店里监控的方向,“老样子?”
“两颗红片。”
“哪边儿的?”
“北边儿。”
“还是这么贵啊,”感叹一句,少女懒洋洋地伸了伸腰,“这次做什么?”
“送个消息。”
阴家的东西可不能白拿,星际海盗是打劫起的家,不是做慈善。许嘉年每来拿一次药,就要给他们做一件活儿。
藏在维C瓶里的红片并不是轻易能够到手的药物,在做这行生意的海盗们口中,红片指治疗罕见病的专用药品,因为患病人数极少,生产流通量受到严格监管,有时甚至比帝国特殊管制的麻醉药品、医疗用毒性药品、精神药品、放射性药品更难搞到。
而许嘉年拿的那一种,甚至需要到北七区打个来回,才能干干净净地出现在第一特区。整个帝国四五十年没有发生过大规模泄露事件,需要用这种药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记录在案。
“之前让查的人,有眉目了吗?”阴丽华左挑右选,终于看中了一款小公主手握权杖的薄荷糖。
药剂师扫描报价收钱,平静道:“没有线索。”推了推眼镜,又道,“需不需要扩大范围再查?”
“算了。”女生摇摇头,用指甲割开封口,拔出瓶塞,倒了一片小圆环,放进嘴里。“不划算。”
再扩大范围,动静就太大了。反正也不是什么紧要事,只不过为了解开她一点小小的疑问。
“我就是有点好奇,”扯过书包甩到肩上,杏核一样圆的眼微微眯起,径直走进黯淡下来的冬日傍晚。已经有了早春气息的风刮过少女的校服裙角,带走天真而残酷的低喃,“一个人吃了七年辐射药,怎么还没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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