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渡一世》免费试读_胖子叶

船启

我居住在一个充斥着暴力，血腥，罪恶的城市。

这个城市应该只有恶人，和懦弱胆小者，没有人伸张正义。

在我这栋破烂到几乎可以说是危楼里面，是这个城市的贫民窟。住着形形色色的人，我们有一个特征。都很贫穷。

这种时候，往往更坏的人才能占据主导地位。欺负着我们这些弱小。

我的楼上住着一个杀手。邻居们都这样说。我没见过他杀人，甚至我都没见过他的样子。

他很安静。我们这栋“危楼”隔音很不好。但是我除了能听到楼上上厕所的声音之外，毫无声息，连做饭的声音都没有。

我仔仔细细的观察过他，包括他的作息时间，除了我熬不住睡着了之外，丝毫没有收获。

我对面楼住着一个姑娘。是那种看起来很朴实的姑娘。脸上总是带着生活的色彩，比如泥土挂在了脸上。但是我保证。她很漂亮，我见过她洗过脸的样子，我根本想象不到什么词语去形容她。

她和电视里的那些女明星不一样，她看起来更让人觉得舒服。对，是舒服。

和她相处真的很轻松，我甚至忘了我自己也是一个穷小子。总是和她开着玩笑，她把我当作小孩子。我却一点都不介意。

我几乎全部的时间都会去这个女孩的家里。我很喜欢和她相处。我们是低等的人。没有工作，没有保障。像我们这样的弱者，相互依存，是贫民窟中所有人都在做的事情。

有一天，如往常一样，我在女孩的家里躺在地上，享受着正午的阳光。努力的让自己能睡着。睡着了，我就不用在忍受咕咕叫的肚子了。

我眯着眼，看着窗外，我并没有觉得我的人生是灰暗的。佛教有一句话，说众生平等，我就是这样想的。在我愣神的时候，传来一声尖叫。紧接着杀猪般的惊吼“杀人啦！”

我们贫民窟在这个城市里，死亡率反而不是最高的。没有人愿意杀我们。他们得不到报酬，连击杀的快感都没有。对弱者，人们往往都无视的不对吗？

我好奇的朝着下面看了看。我没有惊慌。生活在如此，已经习惯了。

女孩从外面进来了。她比我还要从容的多，我们一起俯视着下面，就这样看着。

一个赤裸着上身，浑身有很多地方结的痂还没有好，破破烂烂的大裤衩很快就不能遮羞了，脸几乎被头发和络腮胡盖住，只能看到那双眼白很大的眼睛。我能感受到他应该有很强大的力量。手臂上的筋貌似随时要跳出来。

我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扭头看了看旁边的姑娘。

这个人是我们没见过的。寻常人是不屑来我们贫民窟的。他只有可能是一个人，就是那个住在我楼上的杀手。

那个杀手仿佛做了一个寻常的事，就像吃饭睡觉那样。随后他上楼了。

在他上楼之后，人们才逐渐的围过去。吵吵闹闹的，已经听不见说了些什么。

“为什么呢？”我率先开口。没有得到姑娘的回应。我知道她早就被生活磨的失去了所有，只有下意识的活着，她翻着东西，不停的忙碌，不肯让自己停下来，我习惯了她这样，忙碌点会让自己想的少一点吧，我这样想。

我看着对面的楼，那个杀手居住的地方。我越来越不想回去了，我有些畏惧，什么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话想一想就算了吧。

那个杀手拿着生锈的弹簧床，出现在了窗台上。我们对视了一秒。

一秒之后我迅速的看向了别的地方，我没勇气与他对视。

姑娘发现了我的异样，走了过来，她敢。她敢和那人对视，而且对视了很久。

我缓慢的朝着杀手的方向扭了过来。杀手受到了挑衅，举起了弹簧床，我被姑娘拉着迅速的往后面退去，弹簧床扔了过来，砸碎了我们本来就已经破碎的玻璃。卡住在了那个地方，晃晃悠悠的，没有掉下去，也没有固定住。

我吓傻了。我第一次近距离的感受死亡，不能想象，这个弹簧床砸到我的脑袋上会发生什么。

我咽了一口口水。

我定睛一看，杀手已经不在那个窗台上了。

“快跑！他朝着我们跑过来了。”姑娘低头看着楼下，随即对我大喊着。

我忽然就释然了，跑又能怎么样，我跑不过他，我肯定。

姑娘跑到我的身边，给了我一个用纸叠的纸船。她告诉我，这是可以让我摆脱困境的船。

我以为她吓傻了。我咧嘴对她笑了笑，跑又能跑到哪里？我觉得躲不掉的。

她将纸船放在了地上，纸船有了灵性一般，就在我眼前，变大，变得活灵活现，竟然变成了一艘木船。

姑娘根本没有给我震惊的时间，一个耳光抽在了我的脸上，火辣辣的。

“上去！”命令我。

我乖乖的坐了上去。她还没上来，船竟然就这样开始启动了。

这木船缓缓的飞上了天，我击打着船身，呼唤着姑娘。

姑娘用口语对我说了一句什么，我没有看清。我知道等待着她的是什么。这比我自己死了还要难受，我苦笑着，边笑边哭。

如死尸一样的姿态躺在这艘小船上，我不在乎它是怎么飞的，要去哪，不会比这还要更糟糕了。

我随着风，朝着固定的方向飞去，我没有回头看过身后的一切。

小船飞了很久，久到我觉得自己已经要渴死了。飞过高山，飞过大海，最终停在了一片雪地上。

我身上破烂的只有几块布而已，周围的大雪在尝试吞没我。我很冷，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我快昏迷了，恍惚间听到有人在和我说“实在是有些冷，我要抛弃你了，留你自己在这里吧。”

我艰难的睁开双眼，我看不见眼前究竟有什么人。我苦苦哀求“不要，求您，我不想死。”

我心里忽然震撼了一下。我究竟怕不怕死？我的心态为何如此的反复。我狠狠的鄙视了自己。等待那个声音的回应。也许是我自己幻听了吧。

我蜷缩在雪地里，姑娘救我也许并不是个聪明的选择。我尝试着让眼睛缓慢的闭上，再看一眼这雪地的风景。

墨

我在原地等了那个声音许久，久到我已经闭上双眼失去了意识。

我再次醒来时，庆幸的，自己依然在船上。

船飞快的在雪地上穿梭，雪不断的灌进我的衣服里。像有个人用锥子一下一下的扎我。我牙不停的在打颤。

说老实话，这不比死亡好过。我已经失去了思考，浑身痒的可怕。我想把身上的衣服全部脱了。

船终于飞到了天上。直到傍晚我才缓过来，我觉得我发烧了，头疼的厉害，看见船上多出来一个雪人！

我揉了揉眼，确实，出现了一个雪人。

不符合常理的船，莫名出现的雪人，我已经麻木了，也可以说失去了思考。

“我救了你，你要满足我一个要求。”命令的口吻，如炸雷一样在我脑海之中。

我没有回答他。不敢回答，就当作默认了吧。

“我要你的肌肤。”雪人将手伸到我的面前。拍了拍我的脸。

只要越过了这个地方，我相信我就会得到救赎，我心里一直这样坚信着。我不允许我有丝毫的动摇，我在心底不停的安慰自己。

我答应了他。

他开心的手舞足蹈，驾驶着小船，连速度都比刚才快上许多。而且更平稳。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会上这艘小船。我会拒绝那个女孩。我很想回到过去。

很快，船来到了大海边。小船停靠在了沙滩上。海风暖暖的。我的手脚冰凉，颤颤巍巍的下了船。

雪人又朝我伸出了手，缓慢的向我靠近。

他来索取我的这张人皮了！

我疯了一样的向着大海跑去。我放弃了诺言，强烈的求生欲让我在心里不停的祈祷“求您放过我。”

我跑到了大海里面。我知道雪人在水里就会化掉。

我站在大海里，勉强的稳住了身子，转过头向后看去。

雪人没有我想象中的追逐过来，也没走生气我骗了它。它居然在冲着我笑！

透过它张开的嘴，我竟然看到了它身后的沙滩！我浑身的毛发全都立了起来。这个笑容击碎了我全部的心理防线。我朝着身后倒去，任由自己狠狠的摔倒在海水里。

坠落之际，我醒了。

我的被子早就被我踢到了地上，在这凛冽的寒冬，我家里并没有那么暖和。我蜷缩在床上，冻得浑身有些发抖。

我环视着周围，这的的确确是我的家。我才敢确信，刚才只是我的梦境。

那个笑容那么真实，让我睡醒之后依然记忆犹新。我去上了厕所，看了看表，要收拾东西去上学了。

我叫方宇，是个高中一年级的学生。我从我记事开始，便每天都在做各种各样的梦。他们唯一的相同点就是每天都会来临。以前，我是回忆不出来自己究竟梦见了什么。直到最近，不仅能记住，而且挥之不去。

这种情况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我浑浑噩噩的去上学，做任何事情都无精打采的。

我只要闲下来，就能想到那个雪人的笑。

我一天都呆在教室里。我不想出去感受这凛冽的寒冬。这会让我觉得我好像进入了自己的梦境。

我和我的同桌分享了我的梦。她只是觉得我最近的压力太大了。让我好好休息之类的。

我心中一直有不好的预感，直到第二天醒来，我才知道，我想的没错，一切才刚刚开始。

睡觉之前，我照着百度说的那样，暗示自己，告诉自己是在做梦，理智一些之类的，安慰自己很久。终于入睡了。

我又做了一个令我绝望的梦境。

我在这里面，被人叫做墨。掌管一个索人命的队伍。

他们每个人都拥有极快的速度，完美的配合。令这个世界的人闻风丧胆，丝毫提不起对战之心。

他们会诡异的出现在你的身后。最快的方式完成自己的目的，丝毫没有杀人的情绪波动。应该是在收集什么东西。我并不清楚。

我只是理论上掌管而已。虽然他们对我十分尊敬。给他们下达命令的人不是我。他们有自己明确的目标。偶然的一次，我发现他们并不完全是尊敬我这样简单。

他们几人跪在我的面前。头紧紧的叩在地上，等待着我的训话。我站起身子，脚踏在地面上发出嗒嗒嗒的声音。走到他们的旁边。

当我路过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浑身开始发抖，甚至整个人趴在地面上。我若伸出手去触碰他，他会僵直了身子，呼吸都停止。

他们害怕我。

也或者说，他们害怕墨。

奇怪的是，在梦境中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行动。像个程序一样，按着故事走向一步一步的前进。我会忘记怎么来到这里的，我会忘记我现实中的身份，自顾自的融入到梦境之中。

平常的一天，队伍要去执行一个任务，好奇心驱使着我，我对他们下达了命令。观摩。

我像个御驾亲征的皇帝。有人开路，有人搀扶。

他们在我面前毕恭毕敬，场景转换到一个学校。我在最高的地方，俯视他们。观摩开始了。

学校正在午休。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在楼梯间，操场上。当他们浩浩荡荡的穿梭在校园的通道里时，没有一个学生敢看向他们，他们疯狂的寻找那个他们想要寻找的目标。

若非亲眼所见，不敢相信，竟然涉事不深的学生都会惧怕他们的小队。我不禁点点头，有些许的自豪。

他们应该是自带音乐出场的小队。走路带风，不过多停留。他们发现了那个目标。

几人拉开阵势，在多重的角度进行包围，甚至堵上了所有可能逃跑的通道，井然有序，配合十分老练。目标好像察觉到了有些不对。拉着他的兄弟聚集到了一起。

弱者的反抗总是令人觉得可笑，我饶有兴趣的观看，翘起了二郎腿。

小队包围了这个教室，踢门或破窗而入。一个呼吸。目标周围所有人，都被他们用匕首终结了性命。

快到我并没有看清究竟是怎么出手的。那个目标转过身来，环顾了四周。在他转身的时候，我站了起来。

这个人长着和我一样的面孔。他接下来说的话，我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就是你们要找的方宇！”

我此时是墨，我不了解我会出冷汗的原因。在他们下手的那一瞬间，我惊呼的制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