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鸣夜》免费试读_邱灿

时间:2019-04-22 20:22:15   浏览:次   点击:次   作者:邱灿   来源:qidian.com   立即下载

第一章 钟鸣(一)

芮灿近来过得很糟糕,每天都活在极度的焦躁和不安之中。令他焦躁不安,甚至是令他恐惧的,不是女朋友下个月和别人的婚礼,也不是经理要他上交的那封辞职信。另芮灿焦躁不安的,是钟声。

钟声有什么可怕的?悠远的钟鸣谁都听过,那本该是令人感到安心的声音,怎么会有人觉得可怕?

芮灿整个人窝在沙发里,有些冷漠的看着旁边的年轻女孩。女孩可谓是天之骄女,二十岁刚过,已经从国外留学归来,并拥有了自己的心理诊所。然而芮灿只是冷漠的看着这个女孩,感受到芮灿的目光,女孩低下了头。芮灿之所以会成为现在这样,失去爱情,丢了工作,全都是因为这个女孩,因为她醉驾撞伤了芮灿。自那以后,芮灿整个变了个人。也正是因为那场车祸,芮灿惹上了自己一生的梦魇——钟鸣。

“李医生,你的治疗完全没效果,我的病情非但没有减轻,反倒是更严重了。那些钟声无时无刻不在我脑海中浮现。”芮灿说。即便是眼下谈话的时候,芮灿的脑海中也一直有悠远的钟声不断敲响,这声音就像是梦魇,挥之不去,死死缠住了芮灿,令他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芮灿已经有整整一个星期没有睡过觉了,他正处在崩溃的边缘,随时都有可能情绪失控,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该死的挥之不去的钟声!

李思雨医生诚恳的说:“对不起,芮先生,我再次为我的过失道歉,我一定会治好你!请你再仔细描述一下钟声,我认为这很重要,可能是一种心理应激反应。”

芮灿双眼布满血丝,浑身紧绷,像一枚上膛的炮弹,随时可能爆发。他用力的深呼吸,这才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一个星期前,这种病症已经到了令我发疯的地步,无论任何时候,我的脑子里都会出现钟声,就是那种寺庙古刹里的古钟。钟声一直在我脑子里回响,完全不允许我休息,不停地折磨我的意志。但你知道吗,最近还出现更可怕的现象,只要我一合眼,就会看到别人溺死在我眼前,他们在水里惊恐的看着我,拼劲全力对我喊话向我求救!水中的气泡咕嘟嘟的升起,在水面上破裂,然后那个人就那样沉入水中……每次都是不一样的人,老人、小孩、男人、女人。你是医生,你告诉我,我到底怎么了?”

李思雨听得浑身发冷,她从桌上拿起手机:“你的情况极为特殊,我想应该请教一下我在国外的老师,稍等,我给她打个电话。”

李思雨拿着手机走出办公室,留下芮灿一个人坐在沙发里,独自忍受脑海中钟声。芮灿很累,想睡觉,但他不想再看到有人在自己面前淹死。芮灿没有跟李思雨说出全部的事实,梦境中每个向他求救的人,都是被他亲手按进黑水里淹死的,无一例外。芮灿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不然无从解释他的噩梦。

这时,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推开办公室的门,大刺刺坐到芮灿对面的沙发里,芮灿看了那人一眼,便没了任何其他反应,默默忍受钟声的折磨,如今只要听到钟声,芮灿就觉得恐惧,哪怕是提到这个字,他都没法接受。

对面的男人不屑的看了芮灿一眼,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小保温密封箱放在桌子上。

芮灿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他觉得这东西应该挺贵的。显然,坐在他对面的男人是个富家公子。芮灿看到那人将密封箱打开,寒气从箱子里溢出,形成白雾。

那人从箱子里拿出一个玻璃瓶,抓在手里拿给芮灿看:“乡巴佬,知道这是什么?”

芮灿朝瓶子里看去,玻璃瓶里装着一块黑色透明晶体,不规则形状,大概有巴掌大小,晶体在阳光之下折射出紫色的璀璨光芒。虽然对方的称谓令芮灿不高兴,但他仍旧难以抑制好奇心:“一块宝石吗?”

那人讥讽的朝芮灿笑了笑:“真是个乡巴佬,哪有这样的宝石,这是一块冰。”

冰?芮灿顿时失去了所有的兴趣,并觉得对方用这番功夫来保存一块冰十分愚蠢。

然而,那人接下来的话又重新带起了芮灿的兴趣,他说:“这是一块来自太空的冰,最近看新闻了吗,一块经过地球的陨石被拦截下来,专家在上面找到了冰,这块冰,就是从那上面敲下来的。这颗陨石来自半人马座,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半人马座很可能有适合移居的星球。”

闻言,芮灿再看向那个小瓶子,目光从不屑变成了敬畏。

那人很满意芮灿的眼神,把瓶子放在茶几上,靠进沙发里,他佯装漫不经心的说:“这是我送给思雨的纪念品,她喜欢这些东西,我们有一样的爱好,以后应该还有共同的家庭。”

芮灿懒得理会他,只是看着茶几上的玻璃瓶,黑冰分散了芮灿的注意力,让他享受到了难得的宁静。有那么一秒钟,或许是两秒钟,芮灿成功摆脱钟声的折磨。芮灿盯着那块冰,心里不由得道:这真是个好东西,恐怕算得上是无价之宝了。

忽然,芮灿用力揉了揉眼睛,俯下身子瞪大眼睛看向黑冰。

年轻男人发现芮灿奇怪的样子,说:“怎么,才意识到来自星空的魅力?”

芮灿指着黑冰:“不,我只是发现,它刚刚自己崩裂了一个角!”

听到宝贝出了问题,男人立马坐不住了,跟芮灿一起俯下身子仔细查看,他指着最上面明显断掉的部位:“刚才这里应该是有个尖形来着,是不是?”

芮灿回忆了一下,点头:“没错,本来是尖的。”

男人转动瓶子:“奇怪,断掉的那块哪去了?”

“或许是掉在夹缝里了。”芮灿说。

“根本没有裂缝。”男人打开瓶子,把眼睛凑到瓶口。

芮灿忽然听到耳边清晰的钟声,那声音是如此大,出现以后立即占满他的整个脑子。事实上,他从未真正听到过钟声,以往都是脑中的幻觉。但这次不同,芮灿发誓,钟声真实存在,就在耳旁,来自于……那块黑冰。

听到钟声响起,芮灿下意识绷紧身体,朝黑冰看去。瓶子里,黑冰突然从中间碎裂,清脆的碎裂声却在芮灿闹钟成了钟鸣。

芮灿看到瓶子中黑冰的在转瞬之间碎成无数粉末,朝年轻男人的眼睛里钻去!

“呃!”连一声惨叫的机会都没有,年轻男人倒在芮灿面前,他眼睛里一片黑,冰粉在他脸上融化,沿着脸颊流下,就像黑色的泪水。

芮灿吓坏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伸手碰了碰那人,后者瞪着眼睛看着他,没有一点反应,像是一具尸体。

第二章 钟鸣(二)

芮灿吓坏了,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这人只是朝黑冰看了一眼,就被黑冰袭击了?

当务之急是救人,芮灿伸手去探他的鼻息,等了半天都没感觉到任何喘息。

“死了?”芮灿吓得缩回手,这件事真是诡异到了极点。他慌慌张张从沙发上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刚拉开门,正好撞到打完电话回来的李思雨。

“你去哪?”李思雨问。

芮灿手指身后:“里面那个人,他……”

话没说完,芮灿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你回来了,思雨。”

芮灿脑子里嗡的一声,僵硬的转过脖子。那个刚刚连呼吸都消失了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回沙发里,极为自然的拭去眼角的黑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坐在那里。

李思雨皱眉:“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想跟你扯上关系,也请你不要再送我奇怪的礼物。”

年轻男人冷眼看向芮灿,眼神中充满危险的气息,那双眼寒气森然,不带有一丝生气,仿佛说话的是一具尸体。他的声音也如同寒冬腊月般冰寒:“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再见。”

芮灿惊讶万分的看着年轻男人,心里一阵莫名的恶寒,他敢肯定刚刚这人断了气,怎么会突然活过来。如果昏迷苏醒,难道不应该疑惑刚刚发生了什么吗,而且,年轻男人甚至不再关注自己视若珍宝的黑冰,仿佛那块珍贵诡异的黑冰消失已经变得不再重要。他怎么突然间变了个人,或者说,他变成了什么?

年轻男人站起身直接朝门口走来,一双冰冷的眼眸在芮灿和李思雨身上扫过,仅仅是一个眼神,就令芮灿脊背发寒,芮灿就像是被恶狼盯上的猎物,只能在角落中瑟瑟发抖,遵从本能的恐惧,然后等待机会惊慌失措的逃窜。

如果人类也有天敌,那会是什么?

芮灿朝李思雨看了一眼,见她同样不适,下意识的避开男人的目光,并朝后退了半步。

在男人从芮灿身旁擦肩而过的时候,鬼使神差,芮灿竟然主动抓住了男人的手臂,反应过来的芮灿被自己的行为吓得一个机灵,自己怎么会去抓死人的手臂!

年轻男人用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看向芮灿,张开口发出一阵模糊的低频音波,听起来像是一句不知名的外语,然而,芮灿听了之后身体居然不争气的开始发抖。年轻男人用的是一种更高级的语言,说出内容的同时,还会令对方切实感受到文字中情绪,芮灿发誓这种语言绝不存在于这个星球的任何角落,但令芮灿真正觉得恐惧的,是他居然听得懂这句话,年轻男人对他说的内容是:“放低你的姿态,唤醒者,饶过你们低贱的性命已经是我给予你们的恩赐。”

言语中包含的蔑视和不屑仿佛来自支配人类的神明,它高高在上,俯视人间蝼蚁。

芮灿闪电般的收回手,什么也敢没说。

年轻男人离开后,屋子里的气温似乎回升了不少,那种恐惧本能也渐渐消退,芮灿这才发现自己手心里已满是细汗。刚刚的事情实在是诡异至极,若不是桌子上还摆着密封箱和空空的玻璃瓶,芮灿一定会以为刚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可惜,那并不是幻觉,玻璃瓶确实存在,里面的黑冰也确实和男人一同离开了。

李思雨有些不安的坐在沙发里,抱着双肩,她对芮灿解释道:“他是我曾经的病人,康复以后一直缠着我,抱歉。”

芮灿见李思雨这时想要收拾茶几上的东西,赶忙拦住她:“别!”

“嗯?”

芮灿想了想,最终还是没说出刚刚诡异的经历,否则一定会被当成是疯子。芮灿说:“让我来吧,我来替你收拾,就当感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

“其实都是我的错,是我害的你变成这样。”李思雨低着头,半晌之后像是终于鼓起勇气,表情严肃的说:“芮先生,跟你接触这么久,我发现你人真的很好。所以……可不可以以结婚为前提和我交往?”

正在收拾玻璃瓶的芮灿差点直接把玻璃瓶丢出去,扭过头看向李思雨,凭良心讲,他不认为自己有任何追到李思雨的可能。李思雨是心理学天才,而他一生中的政治巅峰仅仅是少先队员;李思雨年少有为,拥有自己的心理诊所,而他虚度了二十几年,至今还在温饱线上挣扎;李思雨年轻貌美而且多金,而他除了样貌过得去以外没有任何优点。对于女人而言,只要长得好看多少岁都有人喜欢,但男人不一样,一旦过了二十岁,只要你没钱,就没有人喜欢。

芮灿大概知道李思雨是什么意思,也知道她是个很善良的人,于是打趣道:“难道你要养我这个废人一辈子?”

李思雨低下头,避开芮灿的视线:“你……其实挺不错的。”

“只是一场车祸,我也没受什么伤,你不用搭进去一辈子。等过段时间我恢复一些,我会去找份工作的。”芮灿将玻璃瓶放进密封箱里,重新装进背包,他自己背上背包,对李思雨说:“我想你应该不会介意我把这个箱子拿走吧,我想留着装东西。”

李思雨压根就没看那箱子一眼,她露出自嘲的苦笑,说:“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表白,居然失败了。”

走到门口的芮灿回头朝李思雨笑了笑:“这也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严肃最充满怜悯的表白。没事的话我先走了,回见。”

芮灿背着背包,急匆匆的往家赶,在那个不起眼的背包里,在那个玻璃瓶中,残存着一些融化的黑冰,或许是因为改变了物理状态,黑冰袭击那个男人时,已经融化的这部分并没跟着发动攻击。

芮灿这样做绝不是为了钱,而是单纯的被那阵钟鸣驱使着。从听到黑冰里的钟声的那一刻起,芮灿的脑子就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再没有昼夜不肯停歇的钟鸣,也没有了那种烦躁不安的情绪。

对于失眠一整个月,并且足足一个礼拜没合过眼的人来说,只要能获得短暂的安宁,无论什么代价,他都愿意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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