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剑，为江湖》——入世繁花

第一章 初入江湖悻悻然

什么是江湖？

这个问题经常会从我口中脱口而出，这一问问得村子里的老爷、大伯大娘们都十分不耐烦。甚至路过村子，在我家酒馆小酌一杯的路人，我都会问上一问。我爹娘每每看到我这样都会苦笑着摇摇头。

除了偶尔能去村口老李叔家里缠着他给自己讲他当年出去闯了一两年的江湖经历当成故事说给自己听，然后脑子里还会幻想要是以后自己有幸上了蜀山学武，然后像那些蜀山大侠一样仙风道骨，然后等学成之后就还俗，还俗之后就下山行侠仗义。过个潇洒的江湖人生，然后娶个漂亮娘子回家，再生两个大胖娃娃，这一辈子就满足了。

“诠子，村口来了好些大侠！你不是总想知道什么是江湖吗；总想知道大侠都是什么样的吗？趁现在来的多，快抓紧了去问问！”

这日，我正无聊的坐在石凳上逗溜着阿福，突然猴子兴冲冲的从村口跑了过来，边跑边喊到。

我回头看了看村口的方向，略微能听到马的细声啼叫。

“走走走！去看看去，这辈子长那么大还没得见过大侠呢！”我麻溜的跳下石凳，拍了拍猴子的肩膀，拉着他就往村口跑。

“诶，猴子，大侠都像什么样啊？是不是都穿着白衣，然后拿着一柄剑带着一个酒壶的？”我咧着嘴笑呵呵的问猴子。

“你自己出了村口看看就知道了，来了又不是一个两个，可是有十几二十个呢！都是一样的衣服。”猴子边比划边说着，转眼就到了村口。

我定眼一看，一行人十六七个，统统是白衣白鞋，就连佩剑都一样的，好似极了老李叔说的蜀山道长，一个个仙风道骨。这一看，可就按捺不住我自己了，径直的就跑上去拉住一个正在喂马吃粮草的和我年龄相仿的道长。

“诶诶诶，道士，你们是不是蜀山的道士啊，路过此地有什么事吗？”我咧着嘴傻呵呵的看着这个脸带略微稚气的小道士，兴冲冲的问到。

小道士兴是有点受了惊吓，看着我突然的问话，手里的喂马的粮草没有了也没反应过来，呆滞的看着眼前的我，迷迷糊糊的说到“我们......确实是......是来自武当的，此次下山是因为师父受别人所托，要......要去安得村斩妖除魔......然后我们行路已久，在此地歇息两三日便离开。”

看着小道长支支吾吾的表情，突然我就笑了起来，“小道士，不会你们蜀山都这样腼腆，不近生人的吧？”

“啊啊啊没有，我是从小在山上长大的，这是第一次随众师兄下山，所有......有点不知所措...”小道士摇头解释到，“我......我叫李槿言，初入江湖，请多多指教！”这小道士颇有趣，竟然说话如此有书生气，倒不像一个初入江湖的人。

“我叫林清诠，当今皇上的那个林，萧清易的那个清，诠......林清诠的诠啊哈哈哈，今年刚好18，能出去闯荡江湖了。”脑中琢磨了一会，很趣味的告诉了小道士自己的名字，顺手拉过猴子朝着小道士继续说着“这个呢，是刘侯，将相侯王的侯，你叫他猴子就好了。”猴子傻笑的朝小道士笑了两声。

“小师弟，这两位是？”

正和小道士聊着一些江湖趣事，一位年龄大上几分的道长走了过来，看着聊的正欢的我们，朝小道士问到。

“哦，大师兄，这两位是住在这里的村民......他们似乎对江湖很感兴趣，我和他们讲一些最近江湖里发生的大事呢。清诠，这个是我大师兄，江湖人称闲鹤道长的姜鹇。”

我看了一眼这个闲鹤道长，手执佩剑，倒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仍是多嘴问到，“闲鹤道长......是不是你太闲了养鹤。才被别人这么称呼啊？”“哪有......大师兄的‘闲鹤道长’是因为师兄他经常会骑鹤出行，然后就被江湖人称闲鹤道长的...”小道士在一旁小声的纠正到。

“哈哈哈，虚名而已，不足以挂齿。不过既然两位是此地的村民，那不妨小生一问，这里可有留宿的地方？”姜鹇笑着摇了摇头，看着我呵呵的问到。

“留宿的地方自然有，我家是村里唯一的一个酒馆，也是唯一一个可以外人留宿的地方，我引你们前去。”

“好，烦请小兄弟多等一会，我叫上师弟们收拾东西就随你前去。”姜鹇拱手谢到。随后转身往蜀山众人走去。

我蹲坐在村口的木凳上，看着这些道士又是喂马又是拾掇的，觉得好生麻烦。

“小兄弟，我们都已收拾好，现在就麻烦小兄弟带我们去可以留宿的地方了。”姜鹇带着一干蜀山弟子走了过来，牵着马还不忘对着自己拱手的举动，我突然心生疑惑......老李叔说的江湖不应该是很豪迈还有点不讲理的吗，为什么感觉蜀山的道士都好像求生一般，做事都斯斯文文的，像个娘们一样。

我咬着草根，一路上带着这些娘们家家的蜀山弟子朝家里走去，一路上和小道士说笑着，姜鹇时不时也会说上一两句笑话，想来这些蜀山弟子倒也不是真无趣。

爹娘看到我带回来了如此之多的客人，哪管是什么蜀山弟子，好言好语的就上了些许好酒好菜，开上十来间村里最好的房子给这些江湖子弟。我拉着小道士到一旁，拿上几盘好菜还有几壶好酒，心想着今天倒是得好好的问问这个小道士聊聊蜀山是什么样的。

“小道士，你能喝酒吗？”

“不能，师父说过，蜀山弟子不得喝酒。”

“噢......不能喝酒，那得多无趣？人生在世，谁还没能有点忧愁，有忧愁就得喝酒，喝酒才可以解愁，如果酒都不能喝，那岂不是要愁死你们这些蜀山弟子？”

“我们蜀山弟子都有修静心心法，如若碰了酒，近了女色，则是破了大戒，得面壁思过抄经书的。”

“哦哦......那你们平常练完功都做些什么？”我吃着盘里的鸡肉，嘴上全是油，这小道士倒也奇怪，那十几个师兄们都吃肉，但这个就偏偏吃些素菜，明明摆了好几盘肉菜在面前，却只顾着吃素菜，一盘肉菜都不吃。“为什么你师兄们都吃肉但你只吃素啊？”实在忍不住了我就开口问到。

“师父说，我刚进江湖，最好吃多点素菜，为自己积点德，免得以后死了因为杀生，不能投胎转世。”

“你师父的这种鬼话你也信，怎么那么傻呢。”

小道士听了这话，突然呆滞住了一会，然后看着我笑到。

“可能是因为，初入江湖悻悻然吧。”

笑的挺纯真的。

突然就觉得这饭吃不下了，起身往外面走，坐在酒馆门口的阶梯上，回头看了看还在吃素的李槿言，自嘲的笑了笑自己，可能这就是江湖吧。

“初入江湖悻悻然。”

第二章 江湖几百年，还不是只有一个天下第一。

“小兄弟，小师弟和你说过了吧，我们此次要去鬼村除魔。”姜鹇手抓着馒头，悠闲的坐在我身边问到。

“昂，鬼村啊......从我们村子往西边走百一十里就到了，你们骑马也就两天的路程。阿福！来，给你吃点好吃的。”**着躺着我脚下的阿福，边向西比划着边看姜鹇。

“那不知，你们村子里可否有人为我们带路，这一带我们终究不熟悉。还有，不知道小兄弟对鬼村的以往有没有了解？。”

“带路啊，猴子可以啊，他爹以前专门是托带行头的，偶尔他也会跟上一起走走。鬼村的事倒也听说过，曾经有那边的人逃生逃到我们村里借住，有一个老伯和我们说起鬼村。鬼村以前是很多人的，也有很多经商的人路过此地，也都说是块风水宝地。但最近几年因为有一妖女到那个村子里烧杀抢掠，死了很多村民。后来一些人对那个妖女封了赏金，声称只要妖女死了，就可以得到几千万的赏金。也有人说那妖女是魔教前圣姑，因为被教中人谋害，不得已远离魔教，到了这个村子里。”

“好，谢谢小兄弟的消息，还劳烦到时候，小兄弟能带路带我们前去。”

看着姜鹇又走了回去，想想倒挺无趣的，蜀山的人真没意思，还是去和老李叔聊聊。

……

“老李叔，小诠子又来听你讲故事了！”我和爹要了两壶女儿红就屁颠屁颠的往村口老李叔家跑去。

“哈哈哈，今天村里不是刚来了十几个蜀山道长吗，怎么？不去叫他们给你讲？”老李叔坐在家门口逗着自家的狗，笑呵呵的问到。

“哎呀，蜀山道长真没意思，以后去闯江湖，打死都不上蜀山。”

“蜀山啊，可是个好地方，你不要看蜀山的规矩很多，其实啊，如今的天下榜的前十里，蜀山就占了前三，甚至天下榜后面的九十之位，蜀山也占了二三十，你怎么能说蜀山不好呢。”

“天下榜的前十……蜀山的都有谁啊？”听到老李叔这么说，我倒是有点好奇。

“蜀山有三人，在这世间都极其出名。一为蜀山掌门李鸿恭，相传是千年来唯一一个能超越齐鸿当的剑道天才。相传李鸿恭只出过一次手，曾在一次游历中一人对上三百刺客，一剑寂然，三百刺客无一生还。蜀山掌门就不再入世间游历，后被世人称为一剑剑圣。但此人在十人中排行第五。

二为蜀山小师叔，蜀山这一代的众弟子只知道称其为小师叔，并不知其名。蜀山小师叔是蜀山唯一一个喝酒而不被掌门责骂的人，据说小师叔五年才下一次山，每次下山都会做出一些惊天动地的事。如：一人入魔教中杀尽一教众徒，救出了当今皇帝老头的妹妹；也有人说，蜀山小师叔对上了魔教教主，打上了三天三夜，最后两败俱伤落下了些许暗伤，才不得已需要靠酒来治伤。小师叔的威名从此在江湖都极其忌惮，毕竟就算是如今天下第一的魔教教主都只能与其打了个平手。正因为这一战，蜀山小师叔从天下榜二十四名，直接挤进了第三，而后就再也没听说过蜀山小师叔出世的消息。

第三，就是今天你见过的姜鹇，闲鹤道长。姜鹇十岁上蜀山，传闻他在正式成为蜀山弟子后被一仙鹤带走数十日，归来时一身修为突飞猛进，直接超越了同龄的天才一个境界之多，之后更是在武林大会中，代表蜀山，胜了武当那一个天下第十一，如今与他并排第十。”

“为什么蜀山掌门在第五，而蜀山小师叔在第三，那为何世人却说蜀山掌门比小师叔更强？”

“因为李鸿恭只出手过一次，杀那三百人，确实不算什么，一般高手都可以以一敌百。但那李鸿恭，杀的三百人却不是普通的江湖人士。而是江湖最神秘的‘无声门’的刺客。江湖老人都知道，无声门的刺客是最阴险之人，也是比魔教更可怕的一帮杀人恶魔，而李鸿恭一剑杀的那三百人，是整个无声门最强的强者。但世人不敢高抬李鸿恭，所以只能是将其排在第五。”老李叔停下了手里的活动，眯着眼睛看着远方，似乎在怀念一件往事般。

“老李叔，天下第一有多厉害。”

“天下第一啊，那是个曾经‘借剑三千里，斩尽蛮夷九千九’的剑道奇才，后来被皇帝诏安，成了现在的林谂侯。而他以前的名字，世间很少人还记得。”

“林谂侯……天下第一神将的林谂侯吗？”这个名字经常从留宿酒馆的一些客官口中听到，林谂侯，是皇帝身边的第一猛将，很多次和北境蛮夷的大战争中统领中原大获全胜。“可不是说，朝堂之上不允许有江湖人士吗，为什么林谂侯却可以同时在朝堂上效力，又可以在江湖中占着这天下第一？”

“林谂侯在成为天下第一时，经常出没在在北境，凡是有蛮夷出没的地方，他都会去。也传闻，林谂侯的剑，只沾蛮夷血。”

“那也真是个奇人……”略微思索了会，突然想到小道士，也不知道天下还有没有一个专门为了江湖新秀而立的榜。老李叔看了我一眼，呵呵笑到：“练武之人倒也分这么几个境界，天下榜的强者，都是有入了天地的实力，堪称成最强。曾经有人编了这么一句口诀，就包揽了整个练武修行的入门和强弱。你好记住这一句，‘入定天地为凝神破法幻境进生死’你若想闯江湖，就得先踏进这个门槛‘入定’，入定过后，一念天地而凝神，凝神慧眼观尽万法而破法，破法后自立奇招护生死，生死之后方能入天地。”老李叔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如果哪天你想好要出去闯江湖了，到家里来，取走我挂在墙上的那柄剑。”老李叔手指了指挂在他家里多年的剑，自从我懂事起那柄剑就一直挂在那里，没有动过。

“老李叔，一直没有问你，你当初出去闯荡江湖，有没有混出一些名气？”

“名气，除了天下第一，其他的哪能算名气，江湖几百年了，还不是一样只有一个天下第一？”老李叔笑着提着酒进了房，留下一脸错愕的我在原地，可能李槿言的江湖是他的江湖，但老李叔的江湖，也仅仅是他自己的江湖，而无非区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