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班主任》： 午夜报道

第一章 午夜报道

“唉！就业形势严峻啊！”

从西南师范大学的双选会出来后，沈聪不住的抱怨，一脸颓废。

沈聪是一名西南师范的应届毕业生，而今天是西南师范的双选会，本以为双选会是一次很好的的就业机会，由毕业生与单位相互选择，互相满意后签订就业协议书，不过去过以后才知道，这所谓的双选会根本就与招聘会无差别，递简历，面试，等通知，一样的傲慢，一样的流程。

而在双选会上，求职的学生人山人海，纷沓而至的就业材料如小山般堆积，沈聪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他是没戏了，就大学这四年的“良好表现”，他根本无法与别人竞争。

“嗡嗡嗡...”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沈聪掏出一看，本市的陌生号码，手机上也并没有显示推销/骚扰电话的字眼。

“喂，你好。”下滑接听，清了清嗓子道。

“请问，是沈聪先生吗？”

电话那头非常吵闹，且对方的声音有些沙哑。

“没错，您是哪位？”沈聪疑惑。

“你好，沈先生，我是双选会上育英小学的招聘人员，我看了您的简历，非常符合我们招聘标准，请于今晚十二点来我校签署就业协议。”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语速很慢，像是一个久病的病人发出的声音。

“育英小学...”

沈聪一脸惊喜，完全没有在意对方声音的问题，虽然他完全不记得自己在双选会是否给这个育英小学投过简历，但这并不能阻止他激动的心情。

要知道现今社会的就业形势如此严峻，别说是一个小学，就连幼儿园的幼师都会被抢破头皮，对方能在那么多人中选择自己，果然是慧眼识珠啊！

“您的意思是我被录用了？”许久后，沈聪小心翼翼的问道，虽然他刚刚听的很清楚，但还是选择再问了一遍。

“是的，请于今晚十二点到我校签署协议，有问题吗？”对方仿佛很有耐心，再次重复了一遍。

“没问题，没问题，一定准时到。”得到对方的确认，沈聪脸上乐开了花，急忙点头保证，而后才是心满意足的挂断了电话。

“回宿舍捯饬捯饬，以后哥也是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

把手机美滋滋的揣进兜里，沈聪得意的吹着口哨，哼着小调，慢悠悠的向宿舍走去。

“不对！育英小学不是倒闭了吗？怎么还招收老师？而且还让我晚上十二点去报道？有点邪门啊！”

没走几步的沈聪终于反应过来，并且想到了两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话说身为地地道道的深城人，对育英小学还是很了解的，这所小学在十几年前是深城有名的贵族学校，只是在十年前因为闹鬼的事件，导致后来学生越来越少，最终倒闭而关门，最近几年来逐渐被人们遗忘，若不是这个电话，沈聪也几乎忘记了还有这么一间学校。

“管他呢，说不定又被人收购了呢，难道还真闹鬼不成，十二点就十二点，还能吃了我？”作为一个无神论者，沈聪是打死也不信有鬼神的存在，况且这育英小学可是在双选会上公开招聘的单位，若真有什么问题，能进来大大有名的西南师范双选会？

...

半夜十二点，大地已经沉睡，除了微风轻轻的吹着，偶然一两声狗的犬吠，冷落的街道寂静无声。

沈聪站在育英小学的教学楼下，周围枯黄的杂草足有一人多高，教学楼共有六层，暗红色，前后有两个出口，所有的教室都没有开灯，除了校园里路灯的灯光，再无别的灯源。

“呼呼...”

一股冷风吹过，沈聪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

“我是不是接了个假电话，这鬼地方能有人？”沈聪此时很后悔来到这个地方，这间学校怎么看都像是荒废了许久的样子，稍微有点逻辑思维人都不会把孩子送到这里上学。

“请问你是不是来报道的沈聪老师？”就在沈聪考虑要不要回去时，一个阴森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

“啊！”

沈聪着实被吓了一跳，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慢慢的转身，呼吸不禁急促起来。

身后是一个样貌极其丑陋的中年黑衣人，皮肤黝黑，长着满脸的络腮胡子，整体给人的感觉不怒自威。

“我...我是沈聪。”

不知为何，在见到的样貌后，沈聪心中的恐惧感逐渐消失，仿佛此人能给他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跟我来！”中年人面无表情的上下打量了沈聪一眼，随后便抬腿向教学楼走去。

“啊...哦。”

许久后，沈聪才算反应过来，也确定了中年人就是给他打电话的招聘人员，其声音如出一辙，低沉而沙哑。

几乎是用小跑方式，沈聪一路随中年人来到四楼。

不知怎的，他竟有些跟不上中年人的脚步，而更加奇怪的是中年人步伐很慢，慢的像八十岁的老妪。

“随我进来。”

最终，中年人在一间标有教师办公室的门前停了下来，机械般的回头招呼一声后，便直接推门而进。

到了此刻，沈聪即使是在愚钝也觉察到这间学校的诡异，虽然他是个无神论者，对鬼神一事从来都是不屑一顾，但这并影响他对这间邪门学校的判断。

首先是这所学校确实是倒闭了，根本不存在被人收购的可能，这点从四周荒废的杂草就能看出，再次就是眼前这个中年人，从头到脚充满了邪门，看上去完全不像一个正常人，最后回到最初的问题，那就是报道时间，他可以肯定全世界没有任何一间学校的报道时间是午夜十二点！

“沈先生，请进！”

见沈聪愣神，中年人提醒道。

“额...这...好吧！”沈聪犹豫了一下，他在考虑是不是进这个门，毕竟这地方太邪门了。

‘既来之，则安之！’

想了一下，沈聪还是决定跟随着中年人进门，毕竟这一切纯属他的猜测，而且现如今的工作确实不好找。

进入教师办公室，不再是漆黑一片，不大的屋内点着四根蜡烛，东南西北各一支，烛火跳动，映出了沈聪长长的影子。

屋内除了中年人外，另有三个人分别坐在不同的办公桌前，两男一女，两个男人一个年轻，一个年老，年轻的男人大约三十岁左右，长相白白净净，像一个书生。

而年老的那位则是有些怪异，穿着似民国时代的中山装，留着清朝时的发型，削发垂辫，长长有些发白的胡须，深凹的眼睛上挂着一副古老的眼镜，一切显得是那么诡异。

那个女人看上去倒是挺正常的，长发披肩，一身单薄的红花衣裙随夜风飘荡，身材凹凸有致，就这么静静的坐在那里，犹如一朵安静的百合，美的不可方物，虽然在昏暗的灯火下，沈聪无法看清女人的面貌，但他可以肯定此女一定有沉鱼落雁之姿。

“沈先生，我们招你来呢，是想让做四年级一班的数学老师，同时担任这个班的班主任，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中年人在沈聪观察其他人时，已然走到了屋内最西边的办公桌后坐了下来，顺势把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就业协议书拿了出来。

谈到正题，沈聪暂时回神，压下了心中的恐惧，毕竟一切以工作为重嘛。

“不知您怎么称呼？”沈聪刚想发表意见，却突然发现自己并不知道中年人的身份和名字，于是礼貌的问道。

“我姓钟，目前是育英的校长。”中年人自我介绍道。

“那好，钟校长，教学四年级的数学完全没有问题，至于担任四年一班的班主任，若是您信得过我的话，我同样是没有问题，但是薪金方面恐怕就...”

沈聪语气极快，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虽然他在校期间不是什么优等生，但他毕竟是西南师范的毕业生，教一个小学的数学，那真是太没问题了。

而让担任班主任的问题，他根本就自动忽略了，一个小学班级的班主任，还不是手到擒来，轻轻松松搞定！

“酬劳不是问题，我会按照普通老师的双倍付给你，也就是7000RMB，怎么样？”钟校长低声解释道。

沈聪一喜，要知道现在深城小学班主任的工资也就在5千左右，高点的也就6千块，而这个钟校长却直接给出7千，而且看其意思自己连实习期都可以免了，可真是出手不凡。

“不知道他是看重了我的才华呢，还是看重了我的才华呢...”沈聪这样猥琐的想着，目光无意间落到了钟校长身后的蜡烛上，一愣神后，心中猛然咯噔一声。

“没有影子...”

第二章 签约鬼校

“没有影子...”

沈聪看着那跳动的烛火，不由惊出一身冷汗，这个自称钟校长的中年人是坐在蜡烛的前下方，根据光线的反射，应该在他的正前方有一个影子晃动才对。

而沈聪看到的只有桌椅的倒影，本应该存在于椅子上的人影却离奇消失了，这根本就不科学。

一个人在光源的照射下，怎么可能没有影子，除非他...不是人！

想到这里，沈聪浑身打了寒颤，眼角偷偷的瞥向屋内的其他三人，果然，除了那个老人坐在阴暗处，无法确定外，另外的一男一女在烛火的跳动下，均是没有影子！

“这...”

到了此时，沈聪算是明白了，自己定是进了鬼窝了，尽管他不迷信，但眼前的事实不容他不信，这个世界上还有着很多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

“那...那个...钟校长，我突然想起家里还有点事，我...我得先走了，签协议的事以...后在说吧。”沈聪牙关打颤的说道，此刻他只想尽快离开这里，工作固然重要，也得有命在才行。

“嘿嘿...”

见沈聪要走，钟校长阴森一笑，随即缓缓的站了起来，只是一步便挡住了前者的回路，冷声道：“沈先生不妨听听我给的条件，再走不迟！”

“这...”沈聪腿在打颤，他是有苦自知，鬼才想听什么条件，还是小命比较重要，只是望着眼前的钟校长，宛如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去路被堵，他无可奈何而已：“好...好吧。”

钟校长满意的点点头，而后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的道：“月薪两万，外加一套三环以内的学区房！”

“说完了吗？说完我可以走......”沈聪低着头，条件什么的他根本没听清，也根本不在意，一心只想听完条件后，早点离开这里。

“你说什么？！月薪两万？外加学区房？”

反应过来的沈聪，不由瞪大了眼睛，呼吸开始有点紧促，原本只想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在听到如此诱人的条件后，却怎么也挪不开脚步，对于一个家庭条件不好，又无大本事的屌丝来说，月薪两万，三环学区房，那简直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当真？”抬头望着钟校长黝黑的脸，沈聪面带欣喜与期待，不确定的问道。

“千真万确！只要你签下这份就业协议书，学区房立即兑现！”钟校长微微一笑，沉声道。

“签还是不签...”

沈聪陷入两难，现在的他仿佛忘记了恐惧，若是没有如此诱人的条件，他是说什么也不会签的，开玩笑，这可是个鬼窝，与鬼共事能有好处？

但这个钟校长又开出了他无法拒绝的条件，这对于刚出校门的他，无异于是天大的诱惑，若就此一走了之的话，别说是月薪两万外加学区房，能不能找到工作还都两说呢。

“好！我签！”所谓富贵险中求，沈聪也是拼了，不就是鬼吗，还能比人可怕？俗话说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只要行得端坐得正，与鬼同行又何妨！

说完，沈聪果断的大步走到办公桌前，拿起那份早已准备好的就业协议书，大笔一挥签下了自己的大名，干净利索，丝毫不拖泥带水。

“哈哈，爽快！”待沈聪签字后，钟校长大笑一声，随后从掏出一物，爽朗的道：“欢迎沈老师加入我们，这是学区房的钥匙，请收好。”

“额，谢谢...”接过钥匙，望着钟校长的笑脸，不知怎的，沈聪总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沈老师，鉴于你今天刚刚报道，可回去准备准备，请于明晚十二点正式上课！”

“好...好的。”沈聪连忙点头，既然签了字，说什么也晚了，万幸的这个叫钟校长的鬼并没有为难自己。

“沈老师，今晚的事情请务必保密，否则的话...百鬼缠身，性命不保...”

就在他刚刚踏出办公室时，钟校长的阴冷的声音再次从身后响起，语气中充满了威胁的味道。

“唉！”沈聪脚步一顿，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就加快步伐，离开了教学楼。

凌晨两点，走出育英小学后，沈聪擦了一把冷汗，并没有回宿舍，而是在滴滴出行上叫了一辆车，他要去找一个人。

这个人是他的堂叔，名字很俗气，叫做沈大海，自称沈半仙，开了一间殡葬行，而且是一个二十四小时的殡葬行，做的是死人的生意，私下里也接一下帮看风水，开坛驱鬼的小活。

只是沈聪不知他这个堂叔是不是真的有真本事，他记得堂叔年轻的并不是干这个的，后来听人说这行当来钱快，才半路出家做起了死人的生意。

以前对于这些神神怪怪的，沈聪一向是戳之以鼻的，从而也间接的认为堂叔也是坑蒙拐骗的神棍，然而如今事实摆在面前，由不得不信。

晚上的出租很快，不足半小时，便来到堂叔沈大海的店铺，福寿平安殡葬行。

走进殡葬行，映入眼帘的是店铺最中央的一口松木棺材，棺材两边摆着纸人和花圈，棺材后一张大大方桌，方桌上杂乱无章的摆放着香料，蜡烛，纸钱，寿衣等一些列品葬用品。

“大海叔，你在吗？”沈聪壮着胆子喊了一声，说心里话，半夜三更来这种地方，还是有点犯怵。

“......”

偌大的殡葬行静悄悄的，唯有沈聪的声音在屋内回荡，并无人答话。

“大海叔，我是小聪啊，你在不在？”本来就害怕的沈聪，在没有得到回应后，更加紧张了起来，不由的又喊了一声，声音却是高了许多。

“来了，来了，喊什么，急着投胎啊。”在沈聪喊了几声后，终于从后屋走出一位四十左右的汉子，边走边抱怨，显然是被打搅了美梦。

“大海叔，是我，小聪。”见堂叔从后门走出，沈聪猛然一喜，不知为何，心中有了一丝安全感。

“咦，是你小子，这半夜三更的，你来我这干嘛来了？家里出事了？”沈大海终于认清来人，正是自己的大侄子沈聪，心里一咯噔，这个时候，家人来殡葬行找自己，怕不是出了什么事吧？

“家里没出什么事，是我有事。”沈聪摇摇头，唉声叹气的道：“大海叔，你这有没有那种比较厉害的法器或者灵符之类的东西？”

“嗯？”沈大海一愣，而后仔仔细细的打量了沈聪一眼，脸色几度变幻，许久后才恢复正常，故作轻松的道：“我说大侄子，你不是不信叔叔这一套吗？怎么会突然问我要这些东西？而且是在三更半夜。”

“我...”

沈聪有些犹豫，他很想如实的告诉沈大海，但是又有些不敢，他可是清楚的记得钟校长那句‘百鬼缠身，性命不保’的话语。

“我是替朋友要的。”话到嘴边，沈聪还是咽了下去，临时改了口，毕竟小命重要。

沈大海听后，眼中惊讶之色一闪而过，并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望着沈聪，良久后，才是从身上摸出一道道符，道：“这是一道五行镇魂符，戴于胸前，可防恶鬼。”

沈聪眼前一亮，急忙接过灵符，假装客气的笑道：“大海叔，这符贵不贵？我付钱给您？”

“臭小子，给你大海叔还客气？”沈大海翻了翻白眼，没好气道：“去去去，快滚吧，大海叔要睡了，真是的，大半夜为了这么一点破事。”

“嘿嘿。”沈聪小心把灵符放在胸前，不好意思的笑笑，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也没有必要在待在这里，于是起身道：“那我先走了，大海叔，您接着睡。”

“走吧，走吧...”沈大海不耐烦的挥挥手。

...

沈聪心情舒爽的走出殡葬行，有了这一道护身符，也算多了一层保障，以后在育英小学，也不用那么唯唯诺诺了。

话说两头，沈大海在沈聪走后，原本面带笑意的老脸，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一只手摸着他那不长的胡须，喃喃自语道：“小聪怕是遇到什么脏东西了，身上好浓郁的鬼气，好在他遇到不是恶鬼，鬼气中隐隐透着一股浩然正气，着实怪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