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花孽海》——夜雪梅香
一 黑车
昨夜陈聪做了一个很奇特的“梦”。
他梦到傍晚时分,接到了一个很奇怪的电话,只听里面那人说:“您好,晚上我请你吃个饭,然后给您一个惊喜。”他话音质朴,抑扬顿挫,让人不能不相信他。但是陈聪的第一直觉还是觉得他是个骗子的。他说了声“不用”,就匆匆挂断电话。可是没有五分钟,那个电话又打了过来,说:“车,停在您的楼下,相信我的话就上车。”陈聪不相信他的话,可还是走了出去,果真门口有一辆锃亮的黑色轿车。陈聪还没有走到车跟前,就见车上下来一人,只见他西装革履,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他把车门打开,然后将右胳膊放在车门的门框处,左胳膊向陈聪伸出,口中说:“请!”陈聪也不知道哪根筋错了,居然上了车。车内玻璃膜很深,向外看去,模模糊糊的。车停在了一个花园般的建筑内,陈聪随着西服男子左拐右拐到了一个典雅餐厅内,男子说:“请用餐。”随后就有几名女仆走马灯似的端来一桌子菜,鲍鱼燕窝自不必谈,更有些菜陈聪从来都没有听过。女仆还倒了一杯酒,酒的颜色是碧绿色的,喝到口中有一股涩涩的感觉。陈聪简略吃了几口,就示意已吃饱,就见那个男子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带领陈聪坐上车,这次换了一辆车,但还是黑色的。车子奔向公路,仿佛还上了高速公路,大约一个小时左右停在一幢大厦门前。男子就带领陈聪进了大厦,坐电梯,出电梯,他们进了一间香气扑鼻的房间,然后男子说:“先生,接下来会有人指示先生怎么做,我先告辞了。”话毕,一个女孩就出来了,她穿件粉色连衣裙,将陈聪引进屋内。屋内冒着蒸汽,有一个木制的大浴缸,女孩说:“请先生沐浴。”然后她就退出门外。陈聪很诧异,但还是脱衣进了浴缸。浴缸内飘着无数花瓣,说不出的香味让人心神迷醉。洗毕,陈聪喊来了女孩,女孩就带陈聪穿过一段幽暗的走廊,然后到了一个房间前,轻敲几下门,打开,他们进去,只听里面有一个女子的声音:“他来了?”女孩说:“是。”女子又说:“没你事了,你出去吧。”女孩顺从的退出。陈聪打量屋内,光线幽暗,但处处透着一股粉红色。地上铺着很厚的粉色花纹地毯,走在上面一点声音都无。陈聪看见有一个大床,上面躺着一个只穿一层纱的女人,因为远看不清样子,陈聪就走近几步。这下陈聪看清楚了,女子居然是一个惊世的璧人,美丽到无法用言语形容。女子冲陈聪笑笑,说:“你还不过来?”陈聪此时已失去支配能力,女人仿佛用根线在牵着他,他就像个机器一样听话。云雨过后,陈聪问女子:“我还能再来找你吗?”女子说:“不能。咱们只有这一天的缘分。”陈聪说:“那我想你了怎么办?”女子偎依在陈聪怀里,幽幽的说:“有些事真的是没有办法的。我送你个小东西,希望你能收好它。”午夜刚过,女子告诉陈聪该走了,同时喊女孩进来。女孩进来后就拉上陈聪左转右转,因为光线暗淡,陈聪也没有记住路径。陈聪只记得来时是坐电梯上来的,而出去时却没有坐,一路平坦,连下行的楼梯都没有走。女孩打开一扇门,只见西服男子迎了上来,拉着陈聪上了一辆黑车。此时陈聪闻到一股热带雨林的味道。车子行驶了两个小时方到陈聪的楼下,陈聪下车,黑车便绝尘而去,踪迹皆无......
早上七点,陈聪挤上了325路公交车。这个点儿坐上车陈聪到公司是要迟到的。325路公交车是这个城市里面最旧的一类车,车子行驶缓慢,往往一边走一边不知什么地方吱吱的响,让人有一种快要散架的感觉。陈聪是要到终点站下车的,他住在这个城市里面的最东头,那是一片破烂的房子,陈聪称之为“贫民窟”,好歹那里房租便宜,一个月加上水电费大概三百块钱。也正因为便宜,厕所、洗澡间、水管等都是公用的。陈聪一年前刚搬来的时候很不适应这种作息,他那时想等到有钱了一定换个好点的房子。可是一年过去了,陈聪不仅没有挣到钱,反而入不敷出,所以他只能老实的住在这里,不再有换房子的奢想。不过经过一年多的磨练,陈聪反倒适应了这种环境。这说明人没有适应不了的环境,只是时间长短问题而已。
公交车猛地一顿,车内人因为惯性向前一个趔趄,随即就有人对后面撞她的人喊起来:“你他妈有病吗!”后面那人一脸委屈,解释说:“这怨我吗,车子突然刹车,我能制止住自己吗?”前面的人说:“你没捉着扶手吗?就怨你,你故意撞的我。”看这不依不饶的架势很可能大吵一架。这时候司机大喊一声:“别吵了!”居然奏效,果真静了下来。一车人的眼光转向了司机,只见他摇下左手边的玻璃,对前面的一个老太大声咆哮道:“你瞎了!”陈聪到这时才明白,是有个老太太突然出现,导致司机采取紧急制动。司机朝窗外吐了口浓痰,老太也已知趣的走开,司机拧车钥匙,却打不着火,他接连拧了三次,未果,然后扭头对车内乘客说:“车坏了,你们下车自行解决吧。”同时将车的前后门打开,亮起双闪灯。乘客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片刻他们感到事已至此,票也不可能退还,只得下车。很快车内就只剩下司机一人了。陈聪看见他点燃了一支烟拿着手机在和谁说话。陈聪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八点一刻,车子抛锚的地方离公司还有三站地,大概三里地左右。陈聪想再坐一辆公交车还要再花一块钱,此地离公司已不太远,何不省一块钱,小跑过去。注意打定,他真就跑了起来。因为早晨没有吃饭,陈聪跑到公司楼下,除了满身的臭汗,肚子也饿得厉害,看来要买个早点。陈聪想还不如坐公交车呢,省了一块钱却要花四五块钱买吃的,不合算。他在路边随便买了个肉夹馍,吃的满嘴流油,因为没有纸巾,便用手将嘴一抹,然后双手互搓了事。
“陈聪你在干啥呢?”
陈聪顺声音向后看,是公司财务出纳田晓乐。只见她上穿一尘不染的白T恤,下穿浅色的紧身牛仔裤,足蹬一双白色板鞋,这是她一贯的打扮,显出她一贯的干练利索。
“没事,”陈聪笑了笑说,然后去按电梯上行键。电梯很快到了,他们二人鱼贯而行。在电梯里,陈聪又迅速的按了个13,然后两人就静静的谁也不说一句话。陈聪冷眼打量了几眼田晓乐,发现她瓜子脸双眼皮又黑又长的头发,陈聪居然没有发现田晓乐也是一个美人胚子!同时感叹,这一年来自己干了些什么。在电梯上行到10楼的时候,田晓乐突然说:
“陈聪你知道公司的变动吗?”
陈聪一怔,说不知道。然后问田晓乐有什么变动,可这时电梯门开了,到了13楼。田晓乐也就没有回答,径自走出了电梯。陈聪也没有再问,也在后面慢慢走了出来。
办公室里的人都到了,就连一两个月不见一面的办公室主任也在位子上静静的坐着抽烟。陈聪看了下时间,已经八点四十五分,刚想解释几句什么,但看大家都静静地,仿佛有心事一样,他也就不好意思打破这沉静,兀自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陈聪想,这样也好,省得有人说他迟到,唠叨个没完。
陈聪所在的公司是一家国有控股的企业,因为和国家沾边,所以公司里的人都很闲。但是这些“闲人”除了陈聪都有“闲”的资本,这些人除了关系户,还是关系户。这些人家里普遍的都很富有,来这里上班纯粹是为了消遣,所以就很闲。陈聪则不同——偌大个办公室就他一个干活的。他一上班,先到各科室送报纸,然后又往各科室送水——因为大家都很闲,所以水喝的很快。送完水,他还要了解各科室的工作情况,比如某科室出去用不用车,用的话用什么车,用几辆,然后再去通知司机几点出车,等等一系列说累不累但很琐碎的事。等到他闲下来时,时间已是十一点半了,已到吃饭的时间。陈聪总觉得这个时间段是最惬意的,他吃完饭可以找个地方小睡一会儿。又因为公司中午管一顿饭,这也成为了陈聪对这个公司最为满意的地方。
饭后,陈聪刚躺到司机室的床上电话便响了,他从兜里掏出,看是田晓乐的电话,接通,他还没有说话,就听田晓乐说:“陈聪,你快点来财务室一趟。”然后她便挂了。陈聪感到莫名其妙,什么事大惊小怪话也不说清楚。但他还是小跑着向财务室走去。
“能有什么事呢,搞得这么神秘。”陈聪在路上想。
财务室只有一个人,她背坐着,陈聪只能看到一头秀发,像瀑布一样垂下来。这“瀑布”陈聪是很熟悉的,他内心像有个小鼓在敲。“她来了,”他想,“那田晓乐呢?”
“把门关上。”这个人转过了脸,陈聪看到果然是她——崔小旭。
陈聪关上了财务室厚重的防盗门,他发现小旭面无表情,她不应该这样的,陈聪想到往日那些甜蜜,总感觉有些异样,同时心中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小旭用手拨了下额前的秀发,扶了下眼镜,脸上仿佛还挤出了一丝笑容,说:“陈聪你最近好吗?”
“我还行吧,每天的日子千变一律,没有什么好不好。”陈聪坐在了小旭对面的椅子上,他又看了一眼她,接着又说,“小旭你怎么瘦了?”
小旭咧嘴苦笑一下,说:“还好吧,也许是闹病的原因。”
“病好点了吗?”
“我这病你也不是不知道,还是那样——算好点了吧。”
“那就好,还是要多注意身体。”陈聪说,这句话出自他的肺腑。
“陈聪,”小旭趴在了桌子上,右胳膊压着左手,右手食指和中指支着下颌,两眼透过镜片脉脉的望着陈聪,说:“你知道公司的变动吗?”
“不知道,早上田晓乐还说起这事呢,到底有什么变动呢?”
“你不知道吗,唉,也难怪,”小旭叹了口气,顿了一下又说,“这周六晚上有时间吗?能不能陪我去趟东郊天主教堂。”
陈聪内心暗喜,喜形于色的说:“大小姐提出来我还能没时间吗,一言为定。不过那天我去那儿接你呢?”
“到时候电话联系吧”小旭说。这时候小旭双手平铺,头斜躺在上面,她闭上了眼。
“小旭你困了?”陈聪说,“那我走了。”他站起来,开门走了出去。直到此时小旭也没有抬头看他,也没有再说一句话。其实陈聪没有看到小旭的双眼噙满了泪。
这天下午居然出奇的平静,主任没有给陈聪安排一点活,陈聪悠闲的坐着,觉得不干活比干活还难受。
下午三点的时候,主任把陈聪叫到了隔壁一间屋子。主任姓曹,今年二十九岁,小陈聪四岁。曹主任外表上看去高高大大,一表人才。其实公司里面的人都知道曹主任是韩总的女婿。他有才华,但众口不一,有说是有点小聪明,有说饭桶一个。不过大家一致赞同的是,曹主任的样子是看的过去的;大家也一致认为曹主任的媳妇不是美女。但是对于这一点陈聪有不同的看法,韩美丽(曹主任媳妇)不就是矮点、黑点、脸上长着几个麻子吗,别的,比方说身材,是都看的过去的。曹主任让陈聪坐下,掏出一盒玉溪给了陈聪一根,自己同时也点上,然后吸上几口吐出几缕青烟,说:“小陈,有个事我得给你说下,你也别有负担,早晚的事,我们都会有这么一天的。”陈聪有点莫名其妙,说:“什么事呢,主任。”曹主任将吸了半截的烟掐灭,扔在了垃圾桶内,随即又点上一根,说:
“公司不景气,工资都要发不起了,也许下个月就会这样,所以公司领导决定裁人,咱们办公室有三个名额……老兄,我觉得在这里一个月两千块钱,现在的钱太毛了,两千块钱能干啥啊,回家给人说挣两千块钱都丢人,老兄以后去别的地方上班,找个挣钱多点的,趁年轻……”
陈聪再傻也听明白了主任话里的意思,这是要辞退他。他不知道说什么,低着头默默的抽烟。主任给他的那根玉溪抽完后,他又点上了自己的一颗“红梅”。这突然的变故弄得他手足无措。
“今天十五号,这个月你就可以不用来了,工资会给你发到月底的,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陈聪不知道怎么走出的屋子,他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静静的坐着发呆。陈聪想该收拾下自己的东西,但除了几本书外,别的也没什么可收的,扔掉算了。曹主任的意思是他可以提前下班走,但陈聪还是等到了下班时间,坐上了五点四十五那趟325路公交车。
二 房东胡姐
晚上陈聪买了瓶二锅头,半斤猪肝,在自己那没狭小的出租屋内自斟自酌。一瓶白酒喝完,头虽晕晕的,但是不醉,他躺在了小木床上,想着白天发生的事——到现在他终于明白了田晓乐和崔小旭所谓的公司变动,一时觉得很悲伤,竟流出了几滴泪。想想自己这一年来辛辛苦苦、任劳任怨,临了还是让人辞退。“唉,也是没有办法,谁让公司不景气呢。”陈聪没有想到更深一层的“为什么会辞退他”;他想到了田小乐,真没有想到她长得这么漂亮;可是她比小旭漂亮吗?不如,小旭身材婀娜,五官觉俊美,让人看一眼就喜欢。“小旭知道我喜欢她吗?”一定不知道了。“再说人家是出国留学的高材生,怎么会喜欢我呢。……”
时间到了午夜一点,陈聪仍然没有睡意,平时这个点儿他早已睡了一觉。正在这个时候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呻吟声,陈聪仔细听,判断出是一个女子的声音。随即陈聪就脸红了,他知道她是在干什么。陈聪将耳朵贴在墙上,声音也随之清晰了些。那声音有时像小鸟的叫声,有时又像小孩的哭声;那声音仿佛拥有魔力,让陈聪欲罢不能。声音持续了有二十分钟方渐渐停止,但随即是稀碎的脚步声和小声的交谈声。不过陈聪一句话也没有听清,他浑身烦躁,难受无比。于是他左右摇摆的下了床,喝了一大碗凉水,方才觉得舒服一些。
从这一晚开始,陈聪再也没有在一点之前睡过。
陈聪想这个女人是谁呢?陈聪住的是二层小楼的一层。小楼的方向是坐北朝南的。但陈聪一到这里就转向,他总觉得房子是坐东朝西。他的左邻居是一个四十岁出头长着络腮胡子说东北话的男人,他单身。陈聪从来没见他带女人回来过,于是将他排除。右邻居是一对三十岁左右的小夫妻(可能是夫妻),男的很胖,女的也是胖嘟嘟的,但不丑。可能是这对夫妻在行鱼水之欢。但陈聪又一想,这对夫妻也已经很久没见过了,听人说回老家了。这样又将他们排除。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右边的右边。那间屋子里只住着一个单身女人,她身材丰满,大眼,黄色的卷发。陈聪印象中见过她的几次,她总是穿一件浅色碎花睡衣,哪怕中午十二点也是这身打扮。绝对是她了!“哈哈。”陈聪得意的笑了。但是陈聪没有想到,不管是谁,和你陈聪有一毛钱关系吗?
第二天陈聪在六点半准时醒来,这是他一年多来养成的习惯。他赶紧穿衣,但他刚穿上裤子,想到自己已经失业了,还起这么早干嘛。于是又脱掉了裤子。同时一摸内裤,湿了一片,于是将内裤也脱掉扔在了地上,赤身裸体的躺在了床上。他的头还有点疼,他想,酒还是少喝。同时又想今天干啥呢,“唉,能干啥,找工作呗。”他昏昏沉沉的左思右想居然又睡着了。他做了一梦,想到自己发了大财,豪车美女,左拥右抱,这两个女人身材高挑,体态婀娜,都穿着红色的泳衣。陈聪回头一看,这两个女人竟然是田晓乐和崔小旭。陈聪很窘迫,但田、崔二人一点也不紧张,二人游刃有余,双手慢慢伸进……
“嗡,嗡,……”陈聪被电话震动声惊醒,拿起手机,是公司李总打来的电话,接通,只听电话那头李总说:“陈聪,拎桶水来。”陈聪“哦”了一声,但随即想到自己已经不干了,就说:“李总,我已辞职了。”李总“啊”了一声,似乎如梦方醒,也没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陈聪一时很茫然,忽然想到李白的一句诗——“拔剑四顾心茫然”,可惜他没有剑,否则拔出来,舞上一圈,岂不消愁去恨。陈聪决定换个手机号,不再和以前的任何人联系。——这“任何人”里面包扣田晓乐和崔小旭吗?陈聪倒没有想到这一点。
此时陈聪再也没有睡意了。他裸躺在床上,因为拉着窗帘,屋里还是很黑的。他隐约看见墙上的表指示的是九点十分。他觉得是不是起床出去转一圈吃点东西呢。他坐在了床边,头一晃,像锥子钻一样疼,这酒喝的。陈聪发誓永不再喝酒。但这誓言他只保持了三十六个小时,明天晚上他便破了。
“小陈,”敲门声。听话音是房东胡姐。陈聪快步走到门前拔了插销,胡姐推门就进。但陈聪看到胡姐脸的时候突然想到自己还是光着身子,又连忙关上了门,插上了插销。他迅速的穿上牛仔裤和背心重新拔了插销打开了门。这次胡姐隔了三十秒才走进来。陈聪将窗帘拉开,小屋一下亮了。陈聪看见胡姐穿着粉色的吊带裙,趿拉着拖鞋,他笑了一下说:“胡姐有事吗?”胡姐提鼻闻了一下,说:“你也喝白酒?”陈聪苦笑一下,没说话。忽然胡姐脸微微一红,她向地上瞥了一眼,然后坐在了屋内仅有的一个塑料小凳上。陈聪这时也看到了地上有他早晨脱掉的内裤,他的脸也红了,赶忙将内裤放进床底下的脸盆内。其实陈聪没有看到,脸盆内还躺着一双陈聪穿了半月之久的臭袜子。
“怎么今天没上班呢?”胡姐说。
“没上。”陈聪说。他觉得没必要告诉她自己失业了。
胡姐的脸色恢复了正常,清了下嗓子,说:“小陈,这个月的房租该交了。我刚才查了一下,加上水电,这月一共二百捌拾元。”
“好,我下午给你送过去。”陈聪说。
“好,那我走了。”胡姐站了起来。陈聪看到胡姐粉色的吊带像丝绸一样光滑,衬托着她那高耸的胸部,像两座山。陈聪突然有一种罪恶感袭来,他好像抱一下她。胡姐走出门后忽然又折了回来,对陈聪说:“这段日子一楼就你自己,你记得出去时锁好门,院子里的铁门也记得锁好呀。”陈聪答应了一声,胡姐便走了。
陈聪又坐在了床上。此时他一低头,发现牛仔裤拉链没拉,露出里面的肉,怎么着这么粗心,他埋怨自己。“胡姐看见多丢人。”他又想。但随即他什么也不想了,——胡姐在第一次开门的瞬间不是什么都看见了吗?她一个过来人,有啥啊。不必想这么多,丢人就丢人吧。快十一点的时候,陈聪出去在一个叫“老司机饭店”的小餐馆吃了一碗面条。虽然叫“老司机饭店”,但面条却并不像是老司机做的,卤子齁咸,好歹面汤随便喝,陈聪连喝了三碗,方才结账走人。他又去趟银行,在柜员机上取了三百块钱,方才溜溜达达的向住所走去。
到家已经十二点了,他先上二楼找房东胡姐交房租水电费。胡姐一个人在屋子里看电视,茶几上放着一盘西红柿炒鸡蛋,一盘尖椒炒肉。胡姐很高兴,笑呵呵的对陈聪说:“吃了没有,坐下来吃点。”陈聪说吃过了,然后掏出了钱。胡姐接过,见是三百,就去找零钱,她翻遍了所有口袋也没找到零钱,他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我这没零钱了,一会去小卖铺换下,再给你吧。陈聪说“行”,然后转身就走了。他走到楼下铁门前,发现门是锁着的,就掏出钥匙打开,进去后又锁上。等到他坐在自己屋的床上,手机短信声响起,打开看,是崔小旭发来的,内容是:“聪,六点东郊天主教堂见,不见不散。”他这时才想起昨天答应小旭的事。他坐在床边发了会呆,突然想到自己的内裤还没洗(他一共两条),就端着盆去院子里水管旁,将内裤和袜子都洗了。他又回到屋内坐在床上,他忽然想到昨夜的“呻吟”,一楼的邻居都不在,二楼只有胡姐一家,莫非……“哈哈,”陈聪突然觉得自己笑的很猥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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