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魂世界》——秋色微凉
第1章 我自远方来
天道大陆。
大唐洛阳。
古道旁的枫叶已红,秋雨绵绵,敲打着枫叶散发“沙沙”声响,仿佛整个天地都能听见。
古亭中的何夕,平静的坐在石凳上,望着被秋雨滋润的红叶,静静的等待雨停。他的眼睛很清澈,但却带着疲惫,嫩白青涩的脸上带着一些焦急,是的,这场秋雨已经下了很久,从清晨一直到现在。
秋风吹过,带着寒意。
何夕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目光看向远山深处,那里被雾气笼罩,若隐若现的露出一些建筑,显得神秘而美丽。
他清楚那是什么地方,这是他此行的目的地。
看了大概五息时间,他将目光收回,看着亭外秋雨,他此刻的心情就像这秋雨一样,带着一丝悲凉。
也许是赶了很久的路,也许是触景伤情,也许两种可能都有,总之他现在的心情不好。
他取下左肩上的包袱,轻放在双膝上慢慢打开,包袱里只是一些简单的衣物和一个水壶,还有一包黄色的油纸,他拿起油纸慢慢打开,里面是一个已经发硬的烧饼。
这是最后一个烧饼。
是的,他现在已经饿了,轻轻咬下一口烧饼,口中有些发凉,他用力的咀嚼起来,每一次咀嚼都显得很有规律,他安静的吃着烧饼,吃的很认真,就像是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时间在秋雨秋风中慢慢流失。
何夕将最后一口烧饼送入嘴里,慢慢咀嚼。将最后一口烧饼吞下时,他感到口干舌燥,将包袱里的水壶拿起,用力拔开壶塞,仰头喝了起来,水壶只剩一口水,勉强能润润口舌,却不能解渴。
他咽了咽口水,将水壶放回包袱里,重新将包袱系好背在左肩上。
秋风还在萧瑟,秋雨却已然停了。
何夕站起身子,望着发白的天空,脸上扬起一丝微笑。
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望向远山深处被雾气笼罩的宫殿,走出古亭,沿着古道上的石梯,缓缓走去。
他走的不快,头微微扬起,目视前方,每一步都走的很有规律。
……
……
天道宗。
作为大唐帝国第一道派,历史悠久,创派至今已经将近三千年,据说天道宗的开派祖师是一位落魄书生,潦倒半生碌碌无为,整日以诗换酒度过余生。在五十一岁那年和几个好友游历山水,不幸摔下山崖,很幸运的没有摔死,在山崖下一个山洞里得到奇遇。
至此之后,这位书生潜心修道,每天领悟手中的一本古书,二十年后,终有小成,便在这青龙山脉创立了天道宗。
这位书生一生中只收过十二个徒弟,当时的天道宗在道门林立的大唐帝国,根本就算不得一个门派。
天道宗能够傲立大唐,成为道门第一大派,所有的功劳都要归于天阳子。
没有人知道天阳子真名,后世弟子或者道门中人都尊称他为“天阳真人。”
天阳子本是洛阳城里的富家子弟,十九岁那年被父母逼婚,一气之下离家出走,机缘巧合下来到了当时没什么名气的天道宗,被当时的第四代掌门清风道人看中,收为关门弟子。
天阳子悟性极高,天资聪慧,又勤奋好学,短短数百年时间便道魂通天,修为惊人,成为天道宗第五代掌门,被世人看做最有希望成仙得道之人。
大唐帝国,武德年间,天阳子悟道闭关修炼,然而此时,荒域妖族帅大军攻打人间,妖族人多势众,天生蛮力,更有妖皇,邪尊两位大神坐镇,人类根本不是妖族对手,很快将人间吞没一半,人类陷入空前绝后的绝望当中。
这件事情很快传入天阳子耳中,在危急关头,他被迫冒险出关,不顾个人安危只身迎战妖族。
此时的人间几乎全部的土地变成炼狱,人类的命运变得岌岌可危。
然而天阳子的出现,将这一切改变。
剑光纵横天地间,一剑寒光碎苍穹。
斩妖皇,诛邪尊,创造了人类历史上的神话。
此战过后,人类和妖族签订了一千年互不侵犯条约,此后人间得以短暂的太平。
然而这一战过后,天阳子便在人间消失,有人说他斩杀妖皇和邪尊之后,就已经陨落。有人说天阳子看破天道,迎来生死大劫,渡劫失败而死,总之天下众说纷纭。一代神话终将落幕,他的离去注定着一个时代的结束。
然而,现在的天道宗依旧是道门第一大派,只是没有天阳子那个时代那么耀眼辉煌,现在江湖传闻,天道宗只是在苟延残喘,现任掌门林龙辰百年内道魂无法突破,遇到了瓶颈,恐怕此生只能遗憾而终,江湖中道魂超越他的人有不少。
……
……
暮色深沉,秋风寒凉。
何夕看着眼前的一块巨大青石,上面刻着天道宗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如刀锋一般震撼他的内心。
他忽然感觉呼吸有些急促,便深深呼吸来平复内心压抑的情绪,然后向前走去。
青石背后是一座宫殿般的宏伟建筑。
何夕才十五岁,可以说非常年轻,人生第一次见过如此宏伟的建筑,心中难免有些激动。
他嫩白的脸庞带着一些水珠,身上的衣物也已经湿了,看着有些狼狈,身体也感到有些难受,这是先前经过长长的石梯时,被树枝上低落的雨水和空气中的雾气导致的。
“你是何人?来天道宗作甚?”
说话的是一位和何夕年纪相仿的少年,这名少年眉目中带着一丝傲气,他仔细的打量着何夕。
他从何夕的脸看到脚,在从脚看回脸,何夕给他的印象,除了清秀白嫩就是穷酸。
何夕愣了愣,没有看清这少年是从何处冒出来的,但心想应该是从殿堂里出来的,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语气温和道;“我叫何夕,从很远的地方来的。”
少年看他是一介凡人,眼神中便升起一丝轻蔑;“我不管你是谁,你速速离开天道宗,此地不是你一个凡人该来的。”
语气冰冷生硬,任何人听了都会有些不爽。
何夕心中叹息一声,脸色依然平静;“我来这里找人的。”
“笑话,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岂是你能来的?”
“我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我确实是来找人的。”
“你最好赶紧离开,别逼我动手。”
这名少年念在何夕只是一个凡人,所以心中不好动手,只好出言赶走,不然以他性子早已将手中的剑拔了出来。
因为自小读了很多书的原因,何夕的心性比普通人要好很多,为此并没有生气,依旧温和道;“我是来找人的,没找到人我是不会离开的。”
他不远千里来到这里,若是就此离开,岂不白来?
更何况,爷爷死了,他根本就没有地方可去,就算走,又能去哪里?
这平淡的语气,在少年耳中听来似乎是轻视,他眼神寒冷的瞪着何夕;“你不离开,那就不要怪我了。”
年少轻狂,而且这名少年又是天道宗的弟子,自以为身份要比凡人高一节,所以他不敢杀了何夕,也要好好教训他一番:“我已经和你说过,叫你赶快离开,你非要赖着不走,那我只好给你一点颜色瞧瞧。”
何夕看着他眼中的冷意,擦了擦脸上的水珠,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第2章 来此为寻人
对方是一名修道者,何夕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这名少年的对手。
他能做什么?
忽然间一道白光出现在暮色中,犹如划过夜空的流星。
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一位白衣男子出现在何夕眼前。
白书平静的看向何夕,眼中渐渐泛起一丝疑惑:“你一个平凡的少年来天道宗所谓何事?”
他的语气犹如春风一样温和。
“白师叔,此人是来这里胡闹的,弟子正想把他赶走。”
白书脸上没有任何情绪,看着何夕,根本就没有理会这名弟子。
何夕眨了眨眼睛,眼前这名男子看起来只是三十出头,一袭白衣似雪,皮肤洁白如玉脂,身上散发出一股傲气凛人的气质,让人望而生畏:“我不是来胡闹的,我是来这里寻人的。”
“你找谁?”
何夕回想起爷爷说过的话,淡淡道:“林龙辰,白书,落梅,余墨,洛明,苏城,明岳。”
白书微微蹙眉,眼神中有些轻微的惊讶,眼前这个少年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他怎么可能知道天道宗七峰的峰主?
他不认得这个少年,但何夕的这句话已经震惊了他:“你要找这么多人,那你认识这些人吗?”
何夕摇了摇头:“不认识。”
白书平静道:“你还是离开这里吧。”
既然不认识为何来寻人?
他觉得何夕只是听说过这些人名字,所以慕名而来。
何夕没有再说什么,微微垂下头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这枚玉佩很普通,看不出有任何的异样。
但是白书不同,他作为天灵峰峰主,其自身道魂已然是九重天,在整个江湖中都算的上顶尖高手。
白书眼睛一直注视着何夕手中的玉佩,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恐怕连死都不会相信。
这枚玉佩外表普通,可里面却藏着通天般的道魂之力,任由白书如何用神识观测,都无法破解这道魂之力。
“这玉佩是你从哪里得来的?”
白书语气带着颤音,显然内心很是激动。
何夕看着他脸上激动的情绪,心想爷爷说的都是真的:“这玉佩是我爷爷给我的。”
“那你爷爷现在在哪里?”
“他……已经死了。”
话音未散,何夕有些悲伤的垂下头。
白书长叹一声,心中甚是惋惜,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何夕肩膀:“你跟我来。”
何夕抬起头,面带微笑的点了点头。
白书带着何夕御空而去,向着天灵峰方向飞行。
先前想要赶走何夕的那名少年,呆若木鸡的看着暮色里渐渐远去的白光,喃喃自语:“这少年到底是什么身份?”
……
……
夜色笼罩整个洛阳,整个天道宗都被雾气笼罩,夜空中没有星辰,一盏盏灯火如星辰一般照亮整个天道宗。
何夕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上干净的衣物,此刻正舒服的睡在一张柔软的床上,确实,经过这么多天的旅途,他已经疲惫了,但却没有急着睡觉。
他在想爷爷临死前说过的那些话,这些话对他很重要。
作为一个凡人,此生能够悟道修仙是一件非常奢求的事情,同时也是非常幸运的事,道路漫漫,无数人涌入这条路,可真正能够悟道之人寥寥无几,绝大部分人只能做一辈子凡人。
修道之人,毕生夙愿就是得道长生,羽化登仙,这一切都源自于道魂。
道魂决定着一个人的命运,若是没有道魂,那么注定与修道无缘。
何夕已经来到了天道宗,这是他的第一步,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拜师学艺。
将自己爷爷说的那些话在脑海中回想一边,他才渐渐睡去。
他真的累了,睡得很沉稳,睡得很香甜。
……
……
每天卯时醒来,春夏秋冬日复一日,从未变过。
何夕的作息时间很有规律,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爷爷要求的。
天还未亮,四周有些昏暗,何夕穿好衣物,走到架子旁,拿着毛巾和木盆,便离开了房间,他每天醒来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漱,然后开始生火做饭。
现在不是在长宁镇上,爷爷也已经死了,生火做饭这件事情他可以不做,但是洗漱是必须要的,作为一个爱干净的人,不管在什么地方都要注意自己的卫生。
天灵峰并不算大,还没有长宁镇一半大,但是各种建筑物多,而且大部分建筑都差不多,生人来到这里是很容易迷路的。
但何夕记忆力很好,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所以迷路对他来说不存在的。
经过很长一段时间。
何夕洗漱完回到昨夜居住的房间,将毛巾和木盆放回架子上。此时天蒙蒙亮,按照以往的生活方式,现在他应该去挑水做饭。
忽然间不要做这些,他感觉有些不适应,当一个人做一件事成为习惯之后,要想改掉这个习惯,必须要一段时间适应。
何夕走到窗前,推开窗户,一股寒冷的秋风迎面扑来。窗外是一片浓雾,将山峰中的景物笼罩的若隐若现。
没有事做,那么只能发呆,是的,在这个陌生的环境下,何夕现在除了发呆,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
……
天已经很亮,天色却很阴沉。
一声敲门声响起。
何夕猛的一震,嘴唇微微张开,很显然他被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给惊吓到,他在专心的想事情,一个人在专心的想某件事情时,是很容易被惊吓到的。
他深吸几口气,转身向房门处走去,拉开房门,他看到了白书。
白书不知道眼前少年叫什么,但他知道这少年的身份一定不普通,昨天他看到了那块玉佩,回去之后一直都静不下心,这块玉佩已经将他给深深的震撼。
“昨夜睡的可好?”
白书对何夕的态度很好,就像是对自己的亲人一样。
何夕看着白书柔和的眼神,微微笑道:“很好。”
白书笑着点了点头:“你跟我来。”
“去哪里?”
“去一个该去的地方。”
“我能不能等会再去?”
白书有些不解:“为何?”
何夕看了他一眼,微微垂下头,搓着掌心:“我还没有吃早饭。”
他的语气很小,但白书却听的清清楚楚,是的,白书是修道之人,自身道魂深厚,已经不需要进食,但他却忘了凡人是要吃饭的。
白书笑了笑:“我现在带你去吃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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