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小先生》：第001章 散财童子，账房先生

第001章 散财童子，账房先生

“林先生！林先生！”

西北商会营地另一边的外围，一名青衣小厮一边跑着一边高喊。

而就在这帮小厮们的营地边上。

也站着另一名年纪稍大一些、满脸胡茬的短衣壮汉。

他眼看着这个一路高呼“林先生”的孙青柔，慌不迭地就路过了自己的身边。

当即也不管这孙青柔，到底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就只是大吼一声“孙青柔”，然后就死死地将他拦腰抱住，接着便连拖带拽地将他拉到了一边。

这动作，这姿势，似乎马上就要天雷勾动地火了……

“老钱！你这是干什么！快放开人家！”

但这个被孙青柔喊作“老钱”的胡渣汉子，却并没有喊出那句标准版的“你就是喊破大天也没用”。

反而是一脸委屈地对孙青柔说道：“那你先告诉我！”

这可怜样子，这凄惨表情。

活脱脱一个受了天大委屈，但又不敢声张的小媳妇。

和他的长相真是一点都不搭。

孙青柔急道：“告诉你什么啊！快放开我！人家还有事呢！”

老钱忍不住浑身一个激灵，但仍是按下心中的奇怪不适，再次将孙青柔抱紧了一些。

“孙青柔，你说哥哥我待你咋样？”

孙青柔愣了一愣，依旧胡乱挣了两下。

但没奈何老钱那厮的力气实在太大，他死活都没挣开。

匆忙间只得无奈说道：“哥哥你待我好是好，可是我现在有急事要去找林先生！”

老钱嘿嘿一笑，一脸和他不相配的精明：“那你先听哥哥我说几句话！”

孙青柔挣扎不开，只好哀求道：“那你到底要说什么啊！”

老钱一听，知道事情差不多能办了。

当下缓缓说道：“孙青柔，在这个营地的哥几个，又有谁不知道，我们的账房林先生特别喜欢新奇玩意？”

孙青柔虽还没弄明白老钱什么意思，但也只得点头答道：“是啊！林先生喜欢新奇玩意，兄弟们都知道啊！”

可这也不是你抱着人家的理由啊！

弄得人家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呢！

老钱甩甩头，顾不得孙青柔奇怪的眼神，又继续说道：“既然都知道，那就是我们这些大家伙们，都能在林先生那里换到好处，是也不是？”

孙青柔眉头一皱，还要反驳：“可是……”

却听得老钱继续说道：“你看我们一起出来的这几个家丁，老吴头，江小四，还有你，孙青柔，是不是都有了好处？！”

孙青柔急道：“但那都是我们挣得！”

事关铜板，就算是你抱了人家依旧要说清楚！

但听得老钱继续说道：“知道！那是你们挣得！我也不会抢兄弟的东西！”

孙青柔一听，猛地一把睁开老钱的手，转身诧异问道：“那你还说什么！”

老钱眼看孙青柔一时半会不会再走，也就放下心来，缓缓说道：“我是说，哥哥我没有你们心细，寻不到什么宝贝，但哥哥有的是力气，你我二人合作！行不行？”

孙青柔刚要反驳，却又听得老钱继续说道：“就像上次江小四猎到的那只黄羊，最后还不是白白便宜了武大头那个外人？”

江小四是他们同乡，也不知祖坟怎么就冒了青烟，愣是被他给猎到了一头黄羊！

膘肥体壮，斤两十足。

然后就被林先生以商会的名义卖了去，给了江小四足足三十个铜板！

虽说黄羊最后变成了那些商会老爷们打牙祭的野味，但铜板却是实实在在地落在了江小四的手里。

就连帮忙宰杀的武大头，都落了六个铜板。

这是事实，老钱没话反驳。

但或许是心有不甘，他仍是小声嘟囔了一句：“那也是人家武大头手上利落，会一门杀羊放血的手艺！”

老钱不疑有他，直愣愣地说道：“可那杀羊放血的手艺，我也会啊！”

空气中像是有一丝醋味飘过……

而老钱则是继续劝说道：“你看，这个钱，被我们兄弟几个挣了，总好过便宜给外人是不是？”

孙青柔点点头，没说话。

肥水不流外人田。

这是他们这些大户人家的临时家丁们，最实在的看法。

老钱接着说道：“你看我们哥几个，每个人满打满算，一天才挣十个铜板，而干的，还全都是要下力气的苦活。”

孙青柔想了想，刚要说只是跟着队伍赶车而已，没啥累的，却又不敢打断。

和力气无关，属性就是王道。

所以，孙青柔只得又听老钱继续说道：“我问过小先生了，这次商会着急进山，舍得花银子，弄得全都是马车，走得快。”

孙青柔撇撇嘴，没说话。

老钱继续说道：“也就是说，在过斩马山之前，总共也就只有七天的时间！”

孙青柔叹了口气，深有同感地说道：“谁说不是呢！虽说工钱比平时高，但时间确实短了一些！”

老钱趁热打铁地说道：“七天，小先生算过了，七天的时间，我们只能挣七十个铜板。”

其实孙青柔也找林先生算过了，结果确实是和老钱说的一样。

老钱接着又说道：“再减去入门的十六钱，和交给老大的十六钱，实际上只剩下三十八个铜板了！”

说着，老钱从怀里摸出一个铜板。

外圆内方，正面印着‘青阳新朝’，反面印着‘既寿永昌’。

当然，这些字老钱和孙青柔是不认识的。

他们只知道这是个好东西，娶婆娘、养娃娃，都需要这个。

至于金银，那是只有坐马车的人才会有的宝贝。

他们这些汉子，见过的，手里拿过的，最多的就是铜板。

外圆内方，温润趁手。

像是美人的脸蛋。

给人安慰，让人着迷。

“铜板可是个好东西啊！”老钱一边轻轻摩挲着手心里的铜板，一边又继续对孙青柔说道：“现在这种情况，是上天可怜我们这些苦哈哈，给我们送来了一位散财童子！”

说着，将孙青柔手心一翻。

猛地“啪”的一声，就将那枚已经被自己捂热的铜板，狠狠地拍到了他的手心里。

简单粗暴，但又行之有效。

“从此以后，我们哥几个，一起发财！一起吃肉！”

孙青柔的眼眶湿润了。

从没有人给他说过这样的话，也从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

手心里还有铜板，铜板上还残存着钱大哥的体温。

他嘴角颤抖着，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怎么说。

反手一握，钱大哥那厚实的手，就紧紧地握在了自己的手里。

就这样一直抓着对方的手，永远不放开，好吗？

“哥哥我也知道，你一直想学杀羊放血，但那武大头不教，是不是？”

孙青柔点点头，不明白他的钱大哥为什么会这样说。

“其实很简单，回头我教你！”

惊讶与欢喜，以及意料之外的幸福。

哇！

天上下桃花瓣了！

哇！

喜鹊在头顶喳喳叫了！

哇！

钱大哥对我太好了！

第002章 林先生。我又重要情报！

在老钱的无双攻势之下，孙青柔终于还是没能守得住自己的防线。

但话又说回来，不就是一个发财的信息么？

让他知道又有什么关系！

更何况，本就是同乡出来的，相互照应一下，确实是应当应分的事情。

嘤嘤嘤！

只是，一想及这次自己发现的‘宝贝’，孙青柔就不由得又有些心虚起来。

他先是偷偷看了看老钱，接着才又吞吞吐吐地说道：“钱大哥，不是这次我不帮你，是这次的宝贝，根本没办法分享！”

老钱心一横，只得咬牙问道：“小弟这是什么话？！”

孙青柔只得小声说道：“这次我卖给林先生的，是一个消息，不是黄羊野鸟啥的，没办法给你分享！”

老钱眼睛一转，明白了孙青柔的意思。

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急忙说道：“孙小弟这是什么话！大哥只是想知道你发现了什么，好去准备下一步的事情，哪有从小弟手里抢功劳的道理！”

最了解男人的，也只能是男人。

也难为一向没脑子的老钱，这会这么机灵了。

一句话说完，算是彻底打消了孙青柔的顾虑。

既然铜钱的问题不再是问题，那就开干吧！

当下他眼睛一转，看周围没人，就伸手一招，将他的发现，凑在那老钱的耳边细细说了。

老钱一听，先是愣了半响，待到想通此种关节，才又恍然大悟地不住感叹。

“还是小弟你有点子啊！”

孙青柔得意一笑，喜不自胜。

老钱继续奉承道：“这一天走下来，别说我们这些没有马车的苦命人，就算是那片营地里面坐马车的，也都是一个个的难受呢！孙小弟运气可真是好，这样的好事竟然给你给发现了！”

孙青柔嘿嘿一笑，转而又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不瞒大哥，小弟我只是听听声响就有些受不鸟了！”

又得意又猥琐，简直就是败类界的典范。

就算是自认有相同爱好的老钱，听过之后也只能是“嘶”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没办法，谁让人家好运惊人，恰好碰到呢！

“小先生正是火力旺的时候，小弟这次的收成指定小不了！”老钱一边朝孙青柔竖起大拇指，一边奉承地说着。

别说小先生听了会受不鸟，老钱自己都想跑去听听那声儿了。

然而，当说到那位小先生的时候，那孙青柔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忽然“哎呀”大叫一声，然后就慌不迭地撇下老钱，火速朝林先生的那个帐篷跑去！

一边跑着，又一边匆忙大叫：“林先生！林先生！”

看来是突然想到正经事情还没办，刚刚一经想起，就立即出发去找那位散财童子——账房先生林恪了。

……

然而，也就是在他们俩的身后不远处。

另一名青衣小厮，也恰在此时从一处半人高的草丛里面站了起来，走向了老钱。

身高不满五尺，但却肥头大耳，面目肿大，头脑十分可笑。

赫然便是他们刚刚谈及的武大头！

而老钱一见这人出现，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就转身准备离开。

既不同乡，也不同门，算不上什么交情。

更何况，自己刚刚还和孙青柔编排过此人。

尴尬还来不及，实在是没法闲聊。

但是，老钱这边刚刚转身，就听到那武大头急忙喊道：“大哥慢走！大哥慢走！”

声音含糊不清，像是一口浓痰还没吐出来就开始讲话，语气中都带着黏黏糊糊的感觉。

老钱面露愠色，心中也有些不快：“小弟有什么事？”

虽说理不在自己这边，但要是打架的话，他武大头可不是老钱的对手。

他老钱最喜欢干的就是以力破巧。

但是，武大头显然是个脑子活泛的，话还没说，就先有一个笑脸奉上。

看老钱停住了脚步，接着才又嬉笑着说道：“这间风大，钱大哥刚刚和孙青柔说些什么，小弟我是一个字都没听到！”

老钱点点头，心里虽然不以为然，但仍是轻松了很多，连带着脸上的烦躁也稍稍褪去了一些。

这种以势压人的感觉，他很喜欢。

而武大头一看老钱上道，心思也是立即一定。

紧接着，他就像是没话找话一般，有些随意地问道：“饭前大家伙去水洼洗澡，怎么也没见到大哥？”

边说边走着，就像是话家常一般。

老钱撇撇嘴，说道：“今日该是我给灶房打水，还没得空。”

武大头“咦”了一声，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就算是打完水，应该也还够去洗澡的啊！”

老钱眉头一皱：“小厨娘说要炖汤，需要的水多，又多跑了两趟！”

武大头轻轻“哦”了一声。

“炖汤吗？就是不知道，这汤里到底是什么啊！”

像是在给老钱说话，又像是武大头自己的自言自语。

而此时晚间已过，晚饭也已经吃过一会了。

小厨娘炖的汤，自然就是晚饭的老母鸡汤。

而由于那些大老爷们喝惯了鸡汤，所以还剩了不少。

以至于他们每人，也都算是喝到了晚间的那一碗老母鸡汤。

虽说到他们手里的时候，汤里已经兑了太多的水，连油花都快要瞅不见了。

但运气好的小厮，还是在碗里寻到了一两根煮烂的肉丝！

窝窝头本身有些发糙，但只要在鸡汤里面一泡，就别提多香了！

更不要说那些运气好的，能在碗里捞到大块肉丝的！

一口劲道的肉丝下肚，真是浑身舒坦，做梦都能笑醒了！

但现在，当他听到武大头问起，晚间炖的什么汤的时候，他却有些发懵。

是的，炖老母鸡汤确实不需要那么多的水。

一定是有其他的用处！

而刚刚孙青柔恰好给他讲了一件事，一件现在看来，颇耐人寻味的事情。

炖老母鸡汤不需要，但要是‘炖’其他的汤，就需要那么多水了。

老钱浑身一震，突然间像是被雷劈到了一般，口干舌燥，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是了，炖鸡汤才不需要那么多的水！

小厨娘要那么多水，原本就是打算自己用的！

只是不好明说，所以才说炖汤需要！

相通此处，老钱整个脑子里，就再也没有其他想法，而只是剩下满满的懊悔和遗憾了。

铜板啊！

这本该是我的铜板啊！

结果却便宜了孙青柔那个混蛋！

……

然而，就在老钱陷入深深的懊悔之中，完全无法自拔的时候，却又听到武大头幽幽说道：“原来是鸡汤啊！”

“想起来了，是老母鸡汤，晚上我还喝到了一根肉丝呢！”

老钱闷哼了一声，不想搭理他。

都怪这头猪提醒了自己。

但武大头却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忽然间哈哈大笑起来。

老钱感觉自己面前是个傻叉：“……”

然而，那武大头见老钱没问，倒也没感觉尴尬，又是自顾自地哈哈大笑两声。

紧接着，才又胡乱拱拱手说道：“钱大哥见谅，小弟我突然想起来，哈哈哈，晚间盛汤的时候，那个老郑头竟然在灶房里面摔倒了！哈哈哈！”

说罢，又是自顾自地哈哈大笑起来。

不料，看着大笑不止的武大头，老钱却是不由得眉头一皱，突然厉声喝道：“大头！你找揍是不是！那老郑头可是我们同乡！”

声若洪钟，威风凛凛，颇有几分流花镇上巡街武侯的味道。

吓得那武大头立即止住了哈哈笑声，连忙弯腰道歉，再三说着“不敢不敢”。

老钱一看大头已经服软，也就没了发火的心思，只得作罢。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又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工友，实在是没必要闹得太僵。

可是，当他一想及今日丢失的铜板，却还是止不住心中的那一阵烦躁。

那本来该是他的铜板啊！

再加上随意一瞥，就又瞥见了仍在一旁不停弯腰道歉的武大头！

当真是越看心越烦，越看越可恶。

肥头大耳的，像头猪一样！

老钱重重地哼了一声，不愿再搭理武大头，径自转身就要先走。

“大哥慢走！大哥慢走！”

老钱此刻早已气急败坏，还有心情搭理他：“有事快说！”

武大头紧走两步赶上老钱，先是弯腰拱拱手，接着才又嬉皮笑脸地继续解释道：“都怪那灶房每天都要拆拆建建的！害得我们的郑大哥摔了！”

老钱点点头，没说话。

武大头接着又说道：“钱大哥今天去挑水，应该是对灶房比较熟悉了吧！”

老钱“嗯”了一声，没明白这头猪到底想说什么。

武大头接着又说道：“就算是晚间大家去盛汤，一双眼睛也全在锅里，只怕是没人比钱大哥你更熟悉灶房了！”

老钱更迷糊了！

熟悉能干啥？

偷鸡肉啊！

小厨娘那枚机灵的一个人，天天都在灶房住着，哪有啥机会！

要是被发现了，可就真了不得了！

上次被老大打的巴掌，现在脸还肿着呢！

再看武大头一脸古怪的样子，老钱顿时就怒了，蒲扇一样的大手，更是直直地捣在了武大头的心窝。

“好你个大头，你这是嘲笑老子是不是！”

武大头欲哭无泪啊！

真是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笨的！

“钱大哥误会了！钱大哥误会了！”

老钱一把抓住武大头衣领，厉声喝问道：“敢嘲笑老子！还说老子误会你了！你倒是说说，老子误会你什么了！”

可怜武大头身高本就不满五尺，现在被老钱生生提起来，一双脚想要扑腾却又怕踢到老钱，别提多难受了！

“钱大哥！你先把小弟放下来！你这样，小弟也没法说啊！”

“哼！”

“大哥！我这是在给你发财的机会啊！”

老钱一听自己要发财，手上的力气立即就有些松了。

但又一想，这大头一肚子坏水，能发财他怎么不去做！

顿时又加重了几分力道，狠狠地朝武大头脸上“呸”了一口浓痰说道：“能发财你怎么不去做？反倒来告诉老子？我看你就是嘲笑我！”

武大头只觉一头栽进了粪坑里，但惧怕老钱那头笨驴，又实在是不敢擦掉，只得连忙哀求道：“因为这个钱只能大哥去赚！我赚不了！”

老钱一听，不觉已经信了几分。

当下就把武大头放了下来：“快说！说不出来还揍你！”

可怜武大头先是咳咳几声，悄无声息抹掉脸上口水，然后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孙青柔卖给林先生的，是小厨娘，是也不是？”

老钱咬咬牙，终于还是沉声说道：“是！”

武大头接着又说道：“但林先生和孙青柔都不知道灶房里面的布置，是也不是？”

老钱想了想，不明白这头猪的意思，疑惑地点点头又说了一个“是”。

商会的帐篷每天早上都要拆掉，然后在晚上扎营的时候搭建。

灶房自然也是如此。

武大头都快哭了：“他们不知道里面的布置，又怎么偷看小厨娘洗澡呢？！”

老钱终于有些明白武大头的意思了，眼睛也越来越亮。

武大头接着又说道：“灶房只有你最熟！也只有大哥你，才能准确地找到最佳的偷看地方！”

说到这里，老钱才算是彻底明白了其中的关系。

“啪”地一声猛拍了一下大腿，老钱转身就朝林先生的帐篷跑去！

“林先生！林先生！我有重要情报！”

而就在他的身后。

刚刚还是嬉皮笑脸的武大头，却忽然脸色一转，朝着远去的老钱很鄙夷地‘哼’了一声，然后就开始不停地吐唾沫，直到吐得口干舌燥才罢休。

“笨驴啊笨驴！当真是一头没长脑子的笨驴！”

说罢，也朝着老钱疯跑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