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骄红尘》——龙蛰鹿肥

第一章 少年曲玉

瘫坐在图书馆的地板上，耳旁的叫骂声使曲玉骤然中断了自己的思考，他颇为不耐的把视线从手中的道德经转至面前的图书管理员。

一个臃肿的中年妇女映入眼帘，肥头大耳，双目圆瞪，眼珠子都快突出来了，她正居高临下的指着曲玉破口大骂，口沫飞溅，看那模样，恰似一位雄壮威武的日本相扑选手。

“你个小兔崽子，老娘拖了一上午的地，你给老娘踩成什么样子了？我@％#……”

曲玉摇了摇头，苦笑一声，内心感到无奈。不就是脚上在河边沾染了一些泥土么，何至如此？人与人之间的包容在哪儿？须臾之间，他思绪万千，想起了往圣先烈，又念及盛世英主，不禁由内心发出一声长叹：“噫吁嚱，天下唯小人女子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

当然，他仅敢在心中默默感叹，片刻之后便老老实实的拿起拖把参加劳动改造去了，那认真的样子还真让人觉得他是一名伟大环卫工人……

曲玉是一个看上去很普通的大男孩，普通到扔在人群中无法认出的地步，也许是在农村长大的缘故，在他黝黑的面庞上，有双明亮清澈的眼睛格外动人，这或许是他唯一值得骄傲的外表了。

自高考结束至今，也快一年了。这一年曲玉过得很空虚。十八年来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地，他却更加迷茫。那是对未来的迷茫。生在柳城，长在柳城，读大学也是在柳城。家人希望他就此顺利拿到那两张毕业、学位证，找个工作，多赚点钱，草草寥寥的过完这一生。但曲玉并不甘心，他甚至想反抗。可是，他早已学会了处事前先想想自己的亲人，自从高一那次打架被抓后，父亲失望的眼神成为了他心中最刺痛的一幕。正因如此，亲人就成了他最大的羁绊，他着实不愿家人再替他担心，哪怕必须放弃自己的梦想。

一个小时后，曲玉改造完成。踏上了回宿舍的道路。

柳城位于大陆中部，是一座和曲玉一样平凡而不起眼的城市，这座城市最大的特征便是那满城翠绿的柳树了，柳城这个名字也由此而来。

时已临近傍晚，正值六月，然柳城的天气却并不炎热，在插满杨柳树的明湖边，晚风吹起，柳树随风摇摆，好似清纯的少女向着自己的情郎挥手，柔媚多姿，撩人心魄。

走在明湖岸边，享受着柳树带来的绿意，曲玉的心静了下来。

“荀子说：终日之思不若须臾所学。那老家伙怎么会这样想呢？要知道学习只是被动的接受别人的思想罢了……”

曲玉边走边嘀咕着，不知道在向谁诉说着自己的观点。

不知不觉间，时光飞逝，曲玉已悄然逼近宿舍门口。但他此时还沉浸在自己的内心世界。刚一只脚踏入宿舍大门，恰逢此时，曲玉所住的这栋宿舍里传出一道直冲云霄的声音：

“林离，我喜欢你！！！”

这道声音浑厚而低沉，冲天而起，直指对面女生宿舍，惹得对面的姑娘们议论纷纷，同时也将曲玉惊醒。曲玉做了快十九年的单身汉，听到这声音，顿时感觉整个世界对他都是恶意。

他摇了摇头小声念道：“又是谁家的男朋友在玩浪漫了？”

他的心中百味陈杂，难道是自己跟不上时代的发展了么？亦或是被世人所抛弃？生活在这样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上，这是上帝对他的一种磨练吗？众人皆醉我独醒？

不等曲玉多想，耳旁又传来一道更加浑厚低沉的声音：“靠！是谁在叫哥的名字？”

曲玉：“我@*％……”

对面女生的议论更加猛烈了……

曲玉回到宿舍时，他的三个舍友们正在观研人类繁衍史的爱情动作大片，曲玉小瞄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心中毫无波澜，甚至想笑。当然这到并不是因为他品德有多么高尚，而是因为这部片他早已阅览数遍。有句古话说得好：“无他，唯手熟尔。”

身为寝室长的萧胖子是三人之中第一个发现曲玉回来了的人，在另外两人埋头苦干时，他拿出了一包五块钱的小白沙，抽出一根递给了曲玉。

曲玉笑着接了过去。他对这种便宜而且烟味浓厚的品种情有独钟。

吧唧的抽上一口，萧胖子长长吐出一口烟雾，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不对，是天花板！他面色麻木，仿佛经历了沧桑，用自己独特的公鸭嗓对着曲玉感叹道：“唉，这大学生活太堕落了！成天无所事事，身体都快生锈了。”

“你这一身肉都肥得流油了还可以生锈？”正在看片的小个子李浅抬起头揶揄道，不怀好意的看了看萧胖子那‘怀胎十月’的肚子。

“去去去，小孩子滚边玩蛋去。别妨碍哥在这儿思考人生。”萧胖子瞬间破功，只能嘲弄一番刘浅的身高。

“啊啊啊！我最恨别人拿我的身高说事！！！！”

“我说了那又怎样？白雪公主和刘浅小矮人？哈哈哈”

“我跟你拼了死胖子！”

一顿噗嗤拳脚声，两人便纠缠在宿舍地板上打闹了起来。也正因为两人的打闹，寝室里到是增添了不少色彩。

肌肉男韩子惠此时也回过神抬起头来说道：“萧胖子要是感觉闲得无聊咱们就去KTV唱歌啊，正好给你们展现下我那百灵鸟般空灵的声音！”

话音刚落，韩子惠便操着他那一口纯正的湖南乡音自我陶醉的嚎叫了起来：“哦，泥纠则样来了盗心的贼～，窝滴一腔热水就化作了眼泪～不要再让我悲桑如痴如醉～哦，再爱一飞～”

正在与刘浅打闹的萧胖子听到韩子惠的歌声后瞬间清醒，眉头一皱，思索片刻后把心一横，转身一记肥猪抽天腿就踢在了韩子惠的脸上：“打死你个龟孙儿！”

韩子惠被踢得晕头转向，缓过神后从地上爬了起来，揉了揉被踹红的脸颊，顿时火冒三丈，手掐兰花指对着萧胖子破口大骂：“莽夫！粗鲁！你这个不懂艺术的流氓！下贱卑劣的野人！”

哇呀呀呀！萧胖子闻言一声尖叫，朝着韩子惠甩了甩自己的大肚腩，厉声喝道：“气煞我也！看到这挺拔魁梧的身材没有？？你若再敢对我出言不逊，且看洒家如何将你三招斩于马下？”

两人争得那叫一个激烈啊，面红耳赤，怒发冲冠！胡天乱地的说着说着，结果又回到韩子惠歌声的问题上了。

“要不咱们明天去山上的寺庙玩玩吧。”曲玉捂了捂额头，赶紧岔开话题，他并不想在歌声的问题上深入研究。

刘浅：“可以，希望佛祖保佑我能二次发育。”

众人：“……”

“好了，那就这样定了！咱们明天就出发！去西山的灵昭寺，听说那里的主持是位得道高人！”萧胖子拍着桌子叫道。

众人应声同意，纷纷叫好。这件事便这么确定下来，想到明天将一睹高僧面容，四个人激动不已，上窜下跳，鬼哭狼嚎。

“嗷呜～”

“那咱们现在干嘛？”刘浅最先冷静下来。

“食堂吃饭去，民以食为天。”

“可以，帮我顺便带份炒饭回来”

“我也要，带碗牛肉面加三个肉包，多放点辣”

“我我我我也要，来一份辣椒炒肉加两份饭”

“算了，我还是点外卖吧……”

“刘浅，刚才点这么多饭不怕撑死你小子？”

“你懂个屁，老子正在长身体呢！”

……

夜幕悄然而至，四个懒汉宁愿点昂贵的外卖也不愿走几部路去宿舍门口的食堂。当然，这其中曲玉是被逼的……

第二章 神秘玉佩

夏日昼长夜短，太阳早早的登台上场。万物随着阳光而苏醒，柳树叶上点点雨露。早起的鸟儿也开始鸣叫，希望以此来吸引异性的注意。在这个躁动的季节里，清晨貌似是宁静祥和的。

曲玉六点钟便早早的从床上爬了起来，这是他幼时在农村就养成的习惯，爷爷经常教导他一日之计在于晨，切不可懒惰而虚度光阴。以前的这个时候，他总会跟爷爷围着村子跑上两圈，待到大汗淋漓冲个澡令全身舒爽再大口消灭早餐。

宿舍楼坐北朝南，阳光从东侧洒在走廊上，点点金光。曲玉独立于走廊，抬头仰望天空，充满情感的放声诵读：

“纷吾既有此内美兮，又重之以修能。

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

……

制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

……”

声音低沉性感，不紧不慢，将离骚读出了别样的韵味，好似屈原跨越千年而来，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但周围几个宿舍的人貌似并不能领悟这其中的意境，议论纷纷：

“妈的，那个禽兽又开始了！”

“这狗杂毛当真可恶。”

“神啊，你怎么不降道雷劈死他！！”

“有朝一日我定取他狗头！”

……

萧胖子他们也被曲玉吵醒，想起今天的计划，连忙爬起来洗漱准备。

西山或许不是柳城最高的山，但绝对是最雄伟的。除了人为修置的一条上山的阶梯外，其他地方都是高峻突兀、剑锋千仞。灵昭寺就座落在山顶，从明朝建寺至今，也有几百年历史了。人们一般习惯上午去寺庙礼佛，因为山路阶梯冗长崎岖，怕稍有耽搁天黑之前无法下山。

四人连衣服都没换，从路边拿了几个包子就直奔西山，萧胖子更是穿着他那条祖传蕾丝花边的沙滩裤衩撒丫子狂奔。

待曲玉他们到达山顶，已是烈日炎炎。三个小时长途跋涉，本来就营养不良的刘浅累得瘫倒在地，死活不愿再走。

“老子不行了！走不动了！萎了萎了！！”

“你抬头看看前面。”

刘浅抬头顺眼望去，只见一座古朴雄伟的寺庙坐落在面前不过五十步的距离，门口一对石师蹲伏左右，门上一副牌匾上书灵昭寺三字，龙飞凤舞。寺庙那朱红色的墙壁更是除了太阳外最显眼的颜色，分外引人注目。

远处的寺庙门口，有一年纪轻轻的扫地小僧，在这烈日炎炎的天气里，不紧不慢的挥动着手中的扫帚，看他的神色，不急不躁，悠然自得，倒是颇有一番韵味。

那扫地小僧正清理寺庙门口的灰尘，偶然间抬眼见到相隔尚远的四人，刹那间脸上竟流出欣喜若狂的面容，先是无故哈哈大笑一声，接着大叫着跑进门去，口中还大呼：“主持！主持！快出来！有生意啦！有生意啦！”

曲玉四人青筋毕露，面色发黑。

“胡闹！”

一声爆喝自寺庙中发出，训斥着那不知礼节、骤然变换的扫地小僧。

少顷，门中走出一位仙风道骨的老僧，这位老僧白眉银髯，眼若虚空。走起路来四平八稳，飘飘然却不失刚劲，好似暗合了自然的某种规律。

微风抚起了他那早已雪白的胡须，将他脸上的笑容衬托得更为慈祥，老僧漫步向曲玉他们迎来，看这架势还真有几分神仙滋味！

“四位少侠，可是来上香礼佛？亦或算命卜卦？”老僧笑道。

刘浅闻言，收起了泼皮的样子，在地上正襟危坐：“大师，我等为仰瞻佛祖面容而来，顺便卜卦求道，还望大师发发慈悲，为我等指点迷津，救我等脱离苦海”

其余三人看老僧确有大师风范，纷纷点头称是，求大师指点。

大师捋了捋银色胡须，微微点头颔首，道：“阿弥陀佛，出家人慈悲为怀，自当相助。各位施主，上香五十，算命两百，可付现金，亦可微信支付。”

四人脸色骤变。曲玉心中暗骂一声老神棍，上前推辞道：

“一睹大师风范，我骤然大悟，心中苦恼貌似明亮几分，看来不须再求佛问道，我等还是归去吧。”

“施主，非也非也。”老僧摇了摇头，微微一笑，准备教育教育这不明事理的年轻人，他什么人没见过？一个年轻人想和他斗嘴？心中已有一套说辞，当下就准备说出，他漫不经意的朝曲玉瞄了一眼，顿时老僧把嘴里的话活活憋了回去。

另外几人感觉气氛不对，发觉老僧正一脸错愕的看着曲玉，嘴巴张大德可以塞下一颗鸡蛋，脸部肌肉微微颤抖，眉头略皱，双眼死盯这曲玉好似回忆起什么让他搞到吃惊的事。

曲玉四人见老僧这副模样，心想这货又要变个什么把戏来忽悠于我？可不能上他的当！

老僧又突然埋头沉思，不再说话。曲玉在一旁静观其变。

顿时，老僧猛然抬头，眼中两道精光闪过，他向着曲玉一大步迈进，道：

“老衲近视多年，且待我走进端详！”

瞬息之间，他又是一大步逼进曲玉，睁大双眼，像看怪物一样直盯曲玉。待他完全看清曲玉面容。忽而大惊失色，瞳孔扩张，双腿无力向后倒去，口中大呼：“我靠了个亲娘！”

萧胖子三人见此情景，半信半疑，看着老秃驴的吃惊摔倒的表现不像是假，莫非这曲玉还真是个甚么洪水猛兽？

“你你你…tm...还还…活着？”

老秃驴自看清曲玉后就被吓得语无伦次，惶恐不安，再没有先前仙风道骨的模样，看曲玉的眼神里带着无限的恐惧，貌似在他眼里曲玉就是个灭世大魔王。

诡异的气氛持续了片刻，在稍微冷静点之后，老秃驴看着曲玉略显稚嫩的脸庞，似乎想通了什么，大叫一声原来如此！便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在大彻大悟之后，只见他猛然仰头，一手叉腰，一手指天，如泼妇般怒吼：

“妈的，贼老天你怎么老是跟我开这种玩笑，老子不玩了！滚你妹的弹弹堂！”

老秃驴终于不再是那副受惊的样子，但摇身一变又成了一个满口脏话的老流氓。

曲玉四人被这老僧的转变惊得哑口无言。刚才还是一副得道仙人的样子，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个市井流氓？这画风转变得太快，着实令人难以接受。

尽管曲玉对老僧的表现感到吃惊，但他觉得自己并不傻。他上前一步努力的让自己展现出和蔼的表情，用带着安慰的语气说道：

“大师啊，我只是个普通老百姓罢了，而且还有点穷，没什么好骗的，你还是别演了吧，年纪大了这一惊一乍的对身体不好，要不我这里还有二十块钱，你拿去买两包烟吧。”

曲玉边说边从裤兜里掏出二十块钱，拉着老僧的手就往里送。

老僧一把甩开曲玉的手，先是叫骂了几句，紧接着从怀里掏出一枚环形玉佩朝曲玉扔了过去。

曲玉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接住玉佩，那老僧早已向寺庙跑回，说来也奇怪，老僧明明是个老态龙钟的样子，看样貌也应有个七八十的年纪，腿脚却并不输于年轻人，老秃驴边跑边对着曲玉大叫：

“臭小子，玉佩送给你了，赶紧滚，老头子我准备还俗了！再见！啊，不！这辈子都别见了！赶紧滚下山去！”

萧胖子三人漠然，曲玉也心中无语。低头看手掌上那块玉佩，只见其约有婴儿巴掌大小，外表晶莹剔透，内有虹光萦绕。一面做龙虎蹲伏之像，张牙舞爪，栩栩如生；另一面东西南北刻有四字篆文，自顺时针读下去正是：受命于天！这玉佩看起来有些许年月，或许还是件古董，但岁月貌似并未遮盖其光芒，反而使其显得更加古朴，沧桑，雄伟。

曲玉心想，这制造玉佩的人当真是大气魄，竟敢自称受命于天！稍后又转念一想，莫非这玉佩是皇室所有？要知道始皇帝的传国玉玺上便刻着“寿命于天，既寿永昌”，若真是这样，那这次可赚大了！但那老秃驴又是如何获得的呢？结合他之前的种种表现，貌似他不太喜欢这块玉佩？曲玉实在想不通，脑子里一团浆糊。

回过神来，萧胖子三人正围着曲玉转圈，用怪异的眼神上下打量曲玉。

刘浅：“兄弟你该不会是某个黑社会的大佬吧，老秃驴欠你钱，你对他实施过非人的折磨？”

韩子惠：“胡说八道，曲玉应该是某个为了追求自由而逃婚的官二代，他的先辈曾经欺负过老秃驴，老秃驴认错人了！”

萧胖子：“你们都猜错了！曲玉应该是来自地狱的恶魔，前往人间来做卧底，好帮助撒旦里应外合占领人间。”

曲玉：“……”

看着三人似笑非笑的眼神，曲玉明白他们只是在揶揄自己，并没有真正产生什么隔阂，这也就让他放心了，宿舍里的兄弟在他心中还是占有很大份量的。

“今天真晦气，走！下山吃烧烤去！”

“这么热的天还吃烧烤？”

“那你来说吃啥？”

“当然是火锅啦！”

“看老子一脚踹死你个开黄腔的死胖子！”

“……”

一行四人打打闹闹的下山了，对今日的事情并未放在心上。

而在灵昭寺大门后，一双猥琐的眼睛从门缝中一直注视着曲玉四人，直至他们离开后，这人才长长的缓出了一口气，整个人骤然放松，瘫坐在地上，汗水自脸庞滑落并不在意，嘴里还小声嘀咕着：“总算将这破东西还回去了！我终于解放了！”

这人正是先前那老秃驴，看样子他还并未从恐惧中缓过来，一身冷汗打湿了身上的袈裟，眼神空洞，面色麻木，瘫坐在地上背靠着门一动不动。

“主持！”

一声呼喊又把尚未缓过来的老秃驴吓了个心惊胆战。待他定神一看，正是他首席坐下大弟子红塔山是也！也就是之前曲玉他们遇到的那个扫地小僧。说是坐下大弟子，其实这寺庙也就仅有他们两人罢了。

“劣徒，休得大声喧哗！”

“主持，先前那几位顾客呢？”

“我让他们滚下山去了！”

“啊？为什么啊？”

“哪儿来这么多问题？老子也要滚下山去了！从今以后你就是主持了！”

“不会吧？”

“不信是吧？老子这就收拾东西滚给你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