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明的狼之心》——雕缺德
囚笼中的狼
这是一个发生在地底实验室的故事,这个实验室由一个富商创办,当然不是无缘无故就创办的,这是富商真正的财富来源,也是......我的,故乡?
在出生五周后,我终于褪去了眼睛上的蓝膜,我明明感觉到眼皮已经睁开,我甚至能感受到微微的风丝吹拂过我的眼旁。但我,看见的依旧是一片黑暗。我耸了耸鼻子,只嗅到一股股刺鼻的化学药水味,完全分辨不清其他气味,反而被这刺鼻味激地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在这个气味里待太久了,鼻子都快失灵了!
我竖起耳朵,什么都没听见,仿佛连风都凝固了。
我有些失望地趴在地上,缩在角落里又睡去了。
“吱~儿”沉重的铁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轻地几乎无声的脚步踏进来。虽然他的动作非常轻,听起来仿佛没声,但那只是对于人来说,我可依旧是听在耳中。
我没有动弹,我知道是他来了,那个一直提供给我食物的家伙。我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我知道他绝不是我的父母,甚至连同类都不是,他的气味是那么不同,也没有一丝亲切感。
“小狼哦,来~该吃奶了~”他柔声呼唤着那缩在角落的小狼崽,我睁开什么都看不见的眼睛,眼瞳无声地望向声源处,往前爬了几步便失去了方向,在原地不动仔细嗅着周围,想确认他在何处,却没有结果。
药水味太重了!
只听“咄咄”几声,他的气味瞬间就凑到了我的面前,我想他现在肯定是在蹲着看我呢。
果然,他发出一声惊讶的叫声:“呀!你睁开眼睛了!”
这种又促又急的语气我实在不喜欢,太刺激耳膜了。我情不自禁的把耳朵下垂,并把头偏开来。
这时,他却将一个柔软的,香味扑鼻的奶嘴塞来进来。我被饥饿占据了大脑,不假思索的咬住了奶嘴开始一顿与塑胶奶嘴的激烈争斗。
但我灵敏的耳朵依旧听到,他蹲下身来,也感觉到,视线仿佛在我身上扫过,大概是在观察我的眼睛吧。
可他突然发出一声惋惜:“唉,多么漂亮的眼睛啊,银蓝色,像是闪烁着天际的银河。可惜,作为试验品还是个失败者。”
我虽然没听懂是什么意思,但我明确感受到了他话语中的惋惜和不屑,可我不明白,我有什么值得惋惜的?又为什么如此不屑。
对应他的不屑,我十分不满,露出几颗稚嫩的乳牙,在唇齿间发出一声低嗥,但他是不在乎一个失败品的威胁的,因为失败品根本没有威胁的能力和资本。
他离开了,走时狠狠关上了铁门,铁笼发出阵阵胆怯的声音,并回荡在我耳间。不知这个钢铁生物是在警告我不要想着反抗还是在警示我要小心。
总之,我的进食被中断了,他走之前蛮狠得抢走了奶瓶,对于企图反抗的我还毫不客气的赏了一脚,那种被踢飞后腹部的疼痛感还真是让狼铭记于心。
铁笼内安静了,只有那徐徐吹过的微风和我轻轻的呼吸声,还存在于这安宁的世间。
外来者
自那以后,我就离开了那个可爱可恨的钢铁怪物,被扔进了一个有各种奇怪味道的木质笼中。
我对这木笼也是又爱又恨,他身上竟有隐隐的亲近的气息,总能让我安稳入睡,就像在母亲的怀抱里。
但他却极大的限制了我的自由,这对狼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感受,每天都在一个仅仅能转身大的木笼中生活,吃喝拉撒睡都在这,只是定期有人会来拿高压水枪清理一下。我仿佛被剥夺了一切。
但我是心甘情愿留在这的,每到黄昏时,这地方值班的人都会散去或是放松了警惕。
它,就出现了。
我每天都能感受到,它踏着夕阳走来,它的阴影遮住了我的身躯,当你给暴晒了一整天的太阳后,这是很让狼享受的。
我能感觉到它的目光在我身上徘徊,像是在确认什么,又像是在回味什么。
他的身上也有那种类似母亲温馨的味道,我可以断定这也是我的亲人。
但它从来都不靠近我,也不跟我接触,唯一一次身体的接触是在一个绚烂的夕阳。它第一次不再长时间注视我,而是挪开了视线,我想它一定是在看那今日有些不同的太阳,我虽然看不见,但我能感受到今天的太阳与以往的不同。
温柔的,细腻的,甜美的,狂野的,悲伤的,后悔的。
我第一次闻到它身上出现这么多种不同的情绪。它,一定很伤心吧?
我静静平躺在木笼中,丝毫不想打搅它。可它的气味移动了,离我越来越近,最后蹭到了木板上,我能听见它的鼻翼大幅度的叹息着,我第一次距离它这么近!
我情不自禁得靠了过去,贴上了它的鼻翼,它身上的味道让我感到安心。
它颤抖了一下,很快又想离开这,但当它确确实实得嗅出我身上那几乎相似的体味,它却不动了。任我靠了许久才轻轻推开我。
它的眼中透露出一种希望的光,我虽然看不到但能感觉到,用心感觉。
打那之后,它就再没跟我碰过鼻。但我清清楚楚得感觉到,它应该就是我的父亲。它现在每天到这里,总在木笼周围忙活,弄得木笼咯吱咯吱的响,而且还总是在不同地方造出这种声响。我猜他是在设法摧毁木笼,但想在不被他发现的情况下这是难上加难啊。
但好几天过去了,我也没见他发现木笼有什么不对,我越发的开始佩服父亲,其实我一直很想问问母亲的事,我真的很思念母亲,不论我再怎么内心强大,我终究还是个孩子。
正是烈日当头之时,值班的人也都昏昏欲睡。我也蜷缩起身子,尽力不让这暴虐的阳光直射到身上。虽然头已经被我深深埋进木笼为数不多的阴影中,我还是能清楚得嗅到那燥热的气息。
闷热的风刮过,除了那热的不能再热的无味空气,我还嗅到了一丝丝的,它的气味。
为什么它会在这个时候来?这太不同寻常了,也许只是路过吧。
但它逐渐清晰的气味却让我不得不打消这个想法。以往它来时都是静悄悄的来,静悄悄的走,可今天可大为不同。它毫不掩饰自己的行踪,大步在森林边缘狂奔。咚咚咚的步伐敲打着大地,它突然唰得扑入溪水中,它还故意在溪水里肆意蹦跳,激起一层层浪花,在阳光下迸裂出刺眼的光辉。
值班的人们发现它了!我听见门锁开起的声音,又听见他们的呐喊,还听见一个机械的扣响声。
毫无疑问,死亡已经瞄准了父亲!
我再也无法安静得待下去,急切的发出一声嗥叫:“父亲!您走啊!”
对方只淡淡回应一声:“撞木笼,然后逃走吧,要听话。”
一片杂乱的脚步盖住了它的声音,没有了声音我也失去了它的方向,我心中不觉绞疼起来。
我的父亲,您究竟想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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