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脚便是一个坑》——是风不是沙

第一章 合谋

七七七年，在一座荒芜多年的小岛上爆发了两件轰动世界的大事件，一个怪人配上了一件怪事，研究院里热火朝天的争议正在进行:

“这是旷世的奇迹，不！真是神迹。”

“疯子，疯子般癫痫的言论，而我们是科学家，是唯物主义，神可没有那么的伟大。”

“呵！张科长，虽然我们一直都很是不对头，但是今天的我可是的确没有针对于你。”

“那你的意思可是我刻意针对了你！”

“这话是你说的，你怎么理解我也碍不着啊。”

“刘科长，饭是不能乱吃，这话难道可以乱说，但愿你的言论能够对的起你的身份。”

“哦？我的身份，这么说张科长是可以解释这异样的情况了，那么还烦请您，不辞辛劳的给我们这群愚钝的人开开窍了。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张科长不但学历最高而且还有多次出国深造的经历，想必享受这么多国家资源的张大科长一定不会拒绝，也一定万万要对得起自己的身份，可不能像我们这群泥腿子般的愚民呀。”

“我……我也不知道。”

今天的会议是他至今最无能为力的会议，比起他们的嘲弄，他更多的愤怒却是直指他本人，他从未感受过这种颓废，或许他的确是愧对了国家，一丝犹豫在张科长的心中泛起了涟漪。

从会议室涨红了脸回到卧室的路程很短，但他却像向前迈出了一个世纪的超远步伐，一个转角的大花盆后面露出了一双阴寒的目光，它正直勾勾的拽着他的后衣领就那么毒辣辣的毫无顾忌的射向落寞的张科长。

前一个会议刚刚在张科长的牵头下落幕，可紧接着另一个会议却在刘科长的带领下秘密召开得分外的热烈。

真正认真的来说，刘科长其实应该确切的称呼为刘副科长，他是绝对没有牵头研究院会议的资格，退一步，他的这种做法也绝不会被人如此的积极的响应，这一切都得追溯到一次偶然的邂逅。

会议开始前，刘科长偷溜去了一趟厕所，他正在忐忑不安的等待，半响，他终于候来了神秘人的电话，那边依旧是分外嘶哑的声音，一如初见时的老成。

“刘科长，心急了吧。”

“没……没有。”

“人之常情，你还骗不了我，我都理解的，毕竟你对我一无所知，而我却了解你，甚至深入骨髓。

我也不兜圈子了，机会我已经给你了，这次的会议就看你究竟能不能好好把握住机会，你想让到场的领导我都帮你说服了，至于张科长那边你也不用担心，你不想出现的人，我也定不会让他出现，那么，先提前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多谢先生，冒昧问一句，还请先生能不吝赐教。”

“问吧，倘若这能让你更加的心安，我也允许你任性一回吧。”

“多谢，鄙人愚钝，不知先生如此帮我究竟意欲何为。”

“……”

“先生不愿回答便算了。”

“没有什么愿意与否，你想知道，那告诉你也无妨，这本来也算不上是个秘密，你迟早也会明白的。

我的目的简单明了，我要张雪明生不如死，好了，您清楚了，可以安心做事了。”

“再会，先生。”

从厕所回来，会议室侧厅中，刘科长猛喝了三大杯白开水，在职场摸爬滚打接近三十年的他，第一次感觉到这滔天的恶意，他不敢怀疑他的言论，他的咬牙切齿的话语令他的血液都缓缓开始凝固，这究竟是多大的恨意，会让一个人变得这么的渗人。

“科长。”门外没有响起敲门声，轻轻的呼喊，会议快要开始了，终于要拉开帷幕了。

门外的是他的亲侄子，好像是个叫做刘惠君的小家伙，也不怪他连自己的侄子都不大能够记住，不是他忙得忘怀了一切，而是闲的，不重要的家伙，他不入眼，宁愿干些荒唐的事也不想劳费心力，更加不会去记下什么了。

没有答话，只是指尖在桌面上重重的敲击了两下，门外便响起匆匆离去的脚步。

刘慧明用力的抓向自己的头发，这种陌生至极的交流却是再正常不过的日常了，虽然里面的人是他自己的亲叔叔，但他也不是个笨蛋，他绝没有有一刻将他看作自己的侄子。

从一开始，或许，他，他的家族，就是他所厌恶，所反感的地方和人，一个只会拖累他，享受他所争取的资源的吸血巢穴。

打开两扇门，他从侧厅走入主厅，他笑得很淡然但他的眼神却是透露着赤裸裸的欲望，一个诡异的会议就这么滑稽的正常召开了:

“刘科长，说说你的发现吧。”

“……”

“陈局长，真是没想到啊，我这么个小地方竟然能得到您的莅临。”

陈局身后的秘书用手轻轻挡了他一下，他露出了询问的目光，下一秒，通过秘书递过来的手机，他的眉头紧锁。

亮闪闪的屏幕上只有单调的几个字:勿动，忍。

陈局捏了一下自己的下颌，悄悄的晃晃自己的腰部，将前倾的身子又靠回了椅背上。

众人大惊，素来针尖对麦芒的两人，陈局竟然会忍气吞声，起初他们猜测这不过是一个拉拢的会议，现在他们可不敢再这么的天真了，这个会议远没有那么的单纯。

研究院每三年的一次科室主任的轮换，诸如此类的会议名头不计其数，但今天的这个会议或许将是一块难啃的骨头，这之前一直不被看好的刘科长，恐怕有着不为人知的大气运，难怪胆敢明目张胆的搞这种名堂。

用力拉扯了下脖颈后的皮肉，刘科长清了清嗓子在他侄子的公式化招呼下走上了演讲台，会议开始了:

“今日非常感谢各位的到来，同时也希望刘科长的话语能同各位产生共鸣……”

“好了！你下去吧，这里，我相信没人会对你的废话连篇能够有足够的耐心，下去吧。”

“……”

“刘科长，他还小，可以慢慢调教的，没必要对自己的亲侄子这样，我们不急这一时半会儿。”

“是吗？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我直接说我的目的，我需要在座的各位在一周后的大选上给我支持票就可以。

当然你们支持我坐上研究院科室正科长的位置，我固然也会向你们提供你们迫切的东西。”

“……”

“哼，我既然敢找你们过来也不会没有准备，你们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那位。”

刘科长准备先诈他们一下，对于他口中的那位，其实连他自己也摸不着，也猜不透，或许他们会顾忌他的身份，那么他也就没有必要这么早的将底牌拿出，他还是存在着一点私心，这个位置和他的秘密，他都不愿轻易的放手。

“呵呵，刘科长说笑了，我们这里的哪一位不是在刀口舔过血的，虽然我们的综合实力是有高有低的，但都能够在世道上混这么多年，你认为会有几个怕事的。

这个道理，你，刘科长应该比我们更清楚，鸟为食亡呀。”

“李董言语精辟，令在下茅塞顿开。那么就让我们各取所需吧。

相信最近发生的事情大家都应该有所了解，但对事情的全貌肯定是不能面面俱到的，在南极和北极的尽头分别出现了一个黝黑的事物，我就暂且用你们外界的称谓来称呼它‘黑洞’。

但这只是发现之一，也是瞒不住外界的秘密，所以研究所才会公然向外界公布它的存在，这其中的意义，你们已经有所猜测了吧。

下面，我将要讲述的事情，必然会涉及到保密协议的，如果有人想要退出，还请赶早。”

微微停顿下来，刘科长对台下众人形形色色的面色一一打量。

“我，研究所发现了生物样本，就在‘黑洞’的附近，这个概念说得我都迷糊了，这个黝黑的事物我们通过鉴定，发现其实质应该是同一物质的裂变，也就是说南北极尽头的两个事物，它们其实是一体的。

它们单独存在才会形成庞大的吸引力，这才使外界误以为是黑洞，倘若它们合二为一，将形成一种未知的事物，这里的代号‘U’，这次掉落到我们地球的一共有两种事物，一个是低等生物体，就像我们的人工智能一样，只具备一定程度的行使力，而令一事物，我们也可以称‘L’。

它才是一切研究的重点，它是智慧体，它的思考能力不弱于最聪明的人类，或许达到了人类智慧的极限值，从它遗留下来的皮肤，我们发现了碳元素。

我们推测它应该是属于地球生物的一种，但是来至于更高的次元，倘若我们能够得到它的本体，通过研究，我相信各位长生不老的梦想应该不远了。”

从前至后，也只有这“长生不老”四个字才使他们动容，巨大的诱惑摆在面前，他们没有理由不去幻想，那以后的日子。

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已经年过古稀了，即使通过现代技术的长期保养也必然有极限的一天，而现在就有一个机会，还是一个不违背人类道德的方式，倘若这个异种生物真有奇用。

“张科长大家都熟悉，以他的为人，你们也知道，一个连人工智能都被其过分爱护的人，研究院如果还在他的手上，这计划……”

众人正在沉思，刘科长恰时宜的几句话很成功的勾起了他们对张科长的厌恶，他们不禁想到了不久前的人工智能保护法的实施，就是他张科长一手促成的。

“……”

“刘科长……”

会议在没有结果的情况下草草结束了，但刘科长的嘴脸却是挂起了深邃的笑意。

他们的承诺他从不看重，他不需要知道究竟有多少人会支持自己，有多少人一定会反对自己，他会议的目的不是去为自己拉票，而是去埋下一颗种子，对张科长埋怨的种子，剩下的，也就是等待了。

他很成功，离场的时候，他看到了他们的欲言又止，这是他想要的结果，一个位置，他在乎但还不至于去低声下气，他可不会甘愿去做他们的乙方。

现在，刘科长的心情很好，连带着看自己的侄子也带上了丝丝笑容，他离甲方已经不远了。

第二章 三个条件

刘科长一路狂笑，他本就不是一个沉稳的人，他的狂妄自大由来已久。

张科长隔着自己的房门听见外面的大笑，他没有丝毫波动，依旧喝着自己的茶，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老师。”

“慧明呀，怎么？担心老师吗？”

没错，坐在张科长右手边的年轻小伙子正是刘科长的亲侄子刘慧明，他已经到这里来了很长时间。

“科长。”

“有些事情，它不是我们能够阻止的，也不是人类可以扭转的，可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够通过努力去改变一切的。”

“……”

“你是不是在责备老师，老师的懦弱，老师的不争是否让你很不屑，你一定对老师这么干脆的妥协很失望吧。

但是，老师又没有说过要放弃他呀。”

张科长的话一字一顿的更加让他颓废，但最后的一句却是让他精神奕奕。

“慧明愚钝，就知道老师不是这样的人。”

“小屁孩，我是怎样的人，暂且不说，你真要为了一个异种去对抗你的叔叔。

或许还不止你的叔叔，这个秘密的公开，相信我们也快要藏不住他了。”

刘慧明和张科长的关系很复杂，因为刘科长的存在，他和他的师生关系只能像地下情一样偷偷摸摸的，他是他大学的临时教授，当年的小年轻很崇拜他，连带着抛弃了自己得心应手的学说，私下拜入他的门下。

早年丧妻的张科长，他奈何不了小年轻的死皮耐脸的哀求，几年的朝夕相处，他继承了他大部分的学术理论进入了研究所，而他也弥补了他膝下无子的遗憾。

“你确定要保护他，保护一个和你无关的人。”

“对!”

张科长对上他明亮清澈的眼睛，双手抱拳，他不清楚自己接下来的决定是否是正确的，他究竟会不会难得的糊涂，冲动了一回。

“好！答应我三个要求，我协助你一次，就让我们都放手去任性一次吧。”

老师的脸上带上了欣慰的笑容，看来自己的这个决定很对老师的胃口，虽然说他也不愿意让这个异种的生物平白的惨遭受到非人道的屠戮，但是正如老师所言，他与他非亲非故，他压根就没有必要为了自己的一点可悲的良知而同自己的亲叔叔抗争，何况他还是一个小胳膊，怎么能够拧得过那么大的腿。

老师的理论是感性的，而他的为人更是人道主义的，他对于道德比其他的看得更重要，倘若自己这次伙真的伙同自己的叔叔与他相对争，那么比起事业上的失利，他会落然神伤的则是一种彻骨的失望，他对自己希望，这么多年来，虽然老师从未言语透露过他对他的热切，但他也不是个笨蛋，一个实心的笨蛋。

“第一，记住任何时候都要量力而行，在一个陌生未知的环境，你优先学习的不是其他，而恰恰是自保。”

“老师，我们会遭遇危险？”

“谁又知道呢，哪怕是现在，在这高度发展的城市中，能够给予你保护的永远都是你自己，不是吗？

第二点，其实我一直有点犹豫，究竟该不该将你拉入我的计划中来，不过你能够欣然的加入却让我很高兴，很激动，老师毕竟已经老了，剩下的还得交给下一代来完成。

好了，你也不用安慰我，我还没脆弱到被伤感击败，这是我的终其一生的研究成果，我称‘AGC’，生物基因胶囊，它或许可以帮助你在那里站稳脚跟，但你也明白，任何事情都没有绝对的保险，它的优势越明显，那么它的弊病也不会太小，何况它还是仓促合成的。”

接过老师手中的盒子，晶莹剔透的冷冻盒，里面有着大大小小的一百七十多颗胶囊，刘慧明没有太多的担忧，不是因为一腔热血冲昏了头脑，而是此时此刻的局面，真的不容他们师徒二人再三彷徨。

“明白，我自己的决定，我不会辜负老师的期望。”

“好孩子，那我说最后一点，倘若老师发生什么不测，切记不要对任何人心存恶意，更加不可以寻仇。”

“老师！”

刘慧明焦急的呼唤着老师，他的目光很空洞，直到这刻，刘慧明才意识到老师的决意，从老师不愿和他一起行动的那刻起，他就应该察觉到了，老师已经年迈了，不只是禁不起旅途的颠簸，他更是不想成为他的累赘。

“答应吧，我送你们回到高次元，你是个男人，不要动不动就流眼泪，这不是牺牲，而是我为我毕生的理念而献身的高贵时候。”

收起眼泪，刘慧明重重的点了点头，在老师嫌恶的推攘下他出了他的房间，张科长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门关上的刹那，他嘴角蹦出细碎的话语，“一生的幸运竟然是来源于一次突发奇想的大学演讲。”

老师！刘慧明再也止不住自己的泪腺，老师很沉闷，他一直以为老师对于当年自己的演讲，对于自己的不依不饶会心存芥蒂，他没想到，老师会将现在导致他要送命的起因称为‘幸运’。

回到房间，碾转反侧，既然行程已经确立了，那么他也得同他商量一下，那个异种生物，他人眼中的怪物，但是他却很清楚，他绝不是什么怪物，他亲眼见过，亲耳听见了。

他非但不是一个怪物，反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只不过是来至于一个更高次元的人。

遭受到次元风暴的袭击，他被卷入了他们现在所存在的次元，他重伤昏倒在飞行低等生物“U”的附近，幸亏被当日外出的老师提前发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如果落到刘科长的手中，那么他的命运绝不会因为他也同为人类而改变。

本来老师是计划等他回复得差不多让他独自离开再想方设法的将事情蒙混过去，可是刘科长也的确有本事，竟然通过蛛丝马迹推断出了两个生物的本源，这也导致了他们现在必须得仓促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