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战舰》：1“大东沟”黑洞

1“大东沟”黑洞

星历1030年

已经过去三个星际日了，大东沟黑洞依旧在暗处吮吸着从面前飞过的宇宙石砾。一块块的宇宙悬浮物，只要撞到了大东沟黑洞的引力之内，便被悄无声息的吞进了那张黑洞洞的大口里。远处的太空依旧平和，群星璀璨，星云环绕，行星按照自己的轨迹一路狂飙。距离大东沟星域1光年的位置，便是唐虞星，人类的栖息之星。

四周色彩斑斓的星云似乎成了黑洞的伪装迷彩，却依旧没有逃过萨冰舰长敏锐的眼睛，年近70的他已经在这片星域航行了五十多年了，哪怕一颗小行星偏离轨道几公分，他都能准确的察觉出来，更别说这个突然吞噬一切的大黑洞了。

萨冰舰长已经三天没有休息了，他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舰长服，坐在“辽”号指挥室的舰长位置，鹰眼一样的目光一刻都没有离开过那个黑洞。花白的胡子上沾满了喝过的咖啡，这三天他都靠咖啡来使自己的精神振奋。他的脑子里不停的搜寻着这个黑洞出现的理由——虫洞传输？超巨星坍塌？还是······人为制造？

黑洞出现在这么近的距离确实让人背后一阵发凉，在过去的几十年中，他们都没发现这里有任何黑洞形成的迹象，如今，这个黑洞，却就在自己的面前，贪婪的吞噬着宇宙里穿行的一切！

“副官，唐虞星怎么说？”舰长转过头问旁边的一个中校。

“舰长，唐虞星让我们保持现状，贴近观察，不要贸然行动！！”中校立刻回复到。

舰长再次把目光收回到远处的黑洞上，“保持现状？观察？这可是突然出现在1光年位置的黑洞啊！”

他摇了摇头，站起身来，朝自己的舰长室走去。“看来兹希女皇现在肯定在‘圆明园’大剧院观看戏剧‘万国来朝’！”

走到门口，他转过身对副官说到，“继续监视这个黑洞，有任何情况，舰长室的大门时刻准备迎接你的战靴！”

准尉星舰学员邓清华也跟着舰长在指挥室处理信息忙碌了三天，实在是太想睡觉了，但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仰倒或趴在椅子上，而是强撑着眼皮拖着一身疲惫回到自己的舱室，一进门，浑身便像融化开来的水一样摊软在床上！

整个“辽”号陷入了安静的小憩当中。在太空中，像一只进入冬眠的乌龟，在太空中缩进了自己的龟壳。黑洞依旧在前方的临界位置张大着那张漆黑的大嘴，似乎对这只战舰早已经垂涎三尺，宛如守株待兔，只等愿者上钩。

宁静最终被一串红色警报打破了！

“警告！舰体正在启动Ⅳ级推动装置！”

“警告，舰体正在向右倾斜当中，倾斜角达到60度！”

“警告，前方监测到黑洞，正在快速接近中！！”

嘟——嘟——嘟——

尖锐的警报声催醒了战舰里的所有人。

刺耳的警报声像针一样扎进邓清华的耳膜里，他如弹簧般的从床上坐起来，但舱室里的红色警报光闪烁在他脸上的时候，他立马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弥漫心头，抓起衣服就往外跑，却发现整艘战舰的重力系统已经发生了倾斜，像一艘渐渐倾覆的斜船，人们发现自己已经奔跑在墙壁上。

战舰的火焰反方向喷射着却无法后退一步，依旧被黑洞强大的引力往深渊拽去。整艘战舰乱作了一团，尖叫和慌乱；在飞船重力和黑洞引力双重重力作用下，到处都胡乱飞舞着物品。走道里全是奔跑困难的人，他们在重力倾斜中不得不贴着墙壁走，一群群人在走道撞成一团。整艘军舰都陷入了红色警报灯制造的恐慌之中。

战舰朝着黑洞一路狂奔，毫无回头之意。

尖叫和恐慌充斥了整艘战舰，慌乱的船员在重力系统混乱的情况下都不知道如何到达自己的岗位。飞船眼看着就要冲进黑洞，所有人都在充斥红光的战舰里陷入了绝望。但是，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在全舰广播里响起。

“立刻关闭重力系统，所有人利用黑洞引力朝自己的岗位前进；大副，把航线调整为黑洞的临界切线，前进方向朝向黑洞，开启所有喷射装置，所有人进入自己位置，重复，所有人立刻进入自己位置！！”

是舰长的声音，所有人欢呼起来，立刻听着指示，在单个黑洞引力的作用下，快速的来到了自己的岗位，并且在特殊舱位上绑定，因为极限速度的情况下，加速太快人会被飞船过载压碎，所以船员必须绑定在特殊舱位上。

飞船在萨冰舰长的统一指挥下，稳定了下来，然后加速朝着黑洞飞去。所有人都把心脏提到了嗓门眼，在他们所了解的历史当中，重来没有战舰能从黑洞的巨口下活着飞出来。

所有人都呆在自己的特殊舱位上默默的祈祷。

萨冰舰长也不知道能不能穿出黑洞，他只能利用“航海时期”轮船冲出漩涡的经验来挣扎一下，能不能逃出黑洞，他的心里也是没谱，怕是还没到黑洞切线，就已经被黑洞强大恐怖的奇点引力拉扯撕碎了。

飞船里，所有人都安静的朝黑洞飞去，他们惊恐地看着战舰的速度已经飙到了10万公里，但是，飞船却仍旧不能逃出黑洞的引力哪怕一丁点，不偏不倚头也不回地朝黑洞一头扎去。所有人都绝望了，包括舰长。

战舰里的没有固定的物体全都在混乱中被高压速度压碎在了墙壁上，甲板舱里的飞机车辆全都在强大的过载压下，揉成了一个个金属团，一些没有及时逃脱的人也被压在了那一团金属里，血肉和钢筋融为一体。

就当人们都已经准备好成为宇宙尘土的时候，突然整艘战舰船体一颤，所有人都飘了起来——引力消失了。

“难道穿越黑洞后就是这样的感觉吗？我们是不是都已经死了！”邓清华的脑子里冒出了好多问题，但是紧接着战舰广播里就传出了情况汇报——“检测到前方的黑洞消失，重复，黑洞消失！”

随着广播的话音落下，战舰里所有人都欢呼雀跃起来，如同刚刚从鬼门关爬回来一样，几个人激动地紧紧抱在了一起。

“重新启动重力系统！”萨冰舰长命令到。“继续扫描星域，确认黑洞位置！”

黑洞消失？搞什么鬼！

萨冰舰长的脑子里也写满了疑惑，他狐疑的在屏幕上找来找去，生怕消失的黑洞突然再次出现在自己的脸上。但是一两个小时都过去了，消失的黑洞却像永久离开了一样，突然没有了半丝踪迹。

舰长在检查系统的时候，发现甲板舱里面排列的战机在刚刚的加速和引力作用下已经撞得稀烂。他回调了驾驶舱的录像，是驾驶员在值班的时候睡着了，手掌在屏幕上划来划去，误起了飞船的动力系统。

“所有人到甲板舱里集合！”

萨冰舰长在广播里丢下这句话就离开了，但是，旁边的人从他一脸凶恶的杀气能够感受到，他并不是要去庆祝什么，而是要去解决掉某些东西。

所有人都集合到了甲板舱。

队列肃穆庄严如同一尊尊雕像，大厅里只有呼吸的声音。萨冰舰长站在一个废弃的飞机机翼上面，向下扫视着铁幕一般的人群。萨冰舰长眼神空洞洞的看着天花板，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喊出什么，但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过了良久，他眨了眨眼睛，把自己的一丝泪水掩饰的毫无痕迹。

“今天值班的人，出列！！”

四个人走了出来，包括那名中校。中校下着铿锵有力的口令，四个人齐步走到了队伍前面，昂首挺胸，目无斜视，像四个刚硬的机器人。

“就在刚刚，我们的飞船差点坠入黑洞，在刚刚发生的灾难事故中，我们的战舰受损，甲板舱内的作战物资几乎损毁殆尽，甚至还牺牲了一些亲爱的战友。我们不尽要问，今天到底怎么呢？”

舰长转过目光看着中校，一字一句的问到，“副官同志，你们，知道自己的过错吗？”

中校一个利落的转体，面向舰长，用他最洪亮的声音答道：“报告舰长同志，由于我值班期间没有督促值班人员，导致他们睡觉后误起动力系统，差点造成了舰毁人亡的惨剧······”

“不，不是差点，在常识状态下，我们已经舰毁人亡了！”

“是的，舰长！”

“但是，我们是战舰，就算是舰毁人亡，也应该死于炮火，而不是死于睡觉！”

另外三个驾驶员羞愧地低下了他们的头，他们知道自己的错误足以让所有人都死去，但是大家都没死，只能说黑洞的消失显得不合常理，而不是他们的错误不够恶劣。

“那么，按照舰队条令·······”

中校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咬着嘴唇，一滴泪水从眼角划过，没让任何人看见，“报告舰长，按照舰队条令，玩忽职守者，毙！”

“舰长，我们将慷慨赴死！”中校一个敬礼，转身对着三个人下起了他人生最后一个口令，“立正——”

那三个人垂头丧气，却也只能为自己的行为付出惨重的代价。他们开始哭泣，泪水从脸上哗哗的流下来，他们的手紧紧抓在一起，或拥抱，或嚎哭，却无能为力。

舰长走了过去，轻轻的抚摸着这三个年轻的孩子的脸，看着他们的年龄，他也想起了自己的孙子，可是，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撼动军舰上那铁一般的纪律。

“孩子，你们怕吗？”萨冰舰长将他们都搂在了自己的怀里。

“舰长，我们很怕，我们很怕死，但是，我们必须死！”哽咽的孩子们很勇敢，一点也不为自己开脱。

“你们很勇敢！孩子们，我依旧以你们为荣！”舰长后退一步，一个刚健的抬手，对着他们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所有人都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

——啪啪啪啪——

伴随着四声清脆的枪响，四个装着尸体的特质棺材被发射进了太空。甲板舱里的人群很快就散去，留下了部分人驾驶着器械收拾残局。邓清华作为学员兵，也被派到了甲板舱收拾残骸，他看着刚刚发射棺材的窗口，惆怅的思考着，突然，他盯着窗口的眼睛眯了起来——不对啊，棺材飞了那么久，应该早就看不见了啊，怎么在窗口那还能看见呢？

他又眯了眯眼睛，确实没有看错啊，在窗口中央位置，有个灰色的棺材形状的物体。他把脸凑到了窗户边，把眉头皱起来的同时把眼睛眯成一条线。

这下他算是看清了，那是一艘战舰！

2 致远舰

“左舷有战舰——”

邓清华几乎是立刻大叫起来。

一句话将整艘战舰再次拉入了极度惊恐之中。

刚刚从黑洞口里死里逃生的“辽”号战舰，在这个时候几乎已经丧失了全部战斗力，战斗物资损毁殆尽，没有一架能够起飞迎战的战机；能源消耗极大，已经不能再启动哪怕一门激光炮——现在的“辽”号就是一个奄奄一息的空壳。

“舰长，刚刚有人在甲板舱说左侧有一艘战舰！”

“距离我们多远？什么位置？航向多少，航速多少？”萨冰舰长再次来到了指挥室，看来他是注定要经过一个不眠之行。

操作员很抓狂的检查了好几遍系统，最后依旧很无奈的告诉他，“舰长，我们的雷达探测系统没有故障，我们在雷达上看不见那艘战舰！”

“用宇宙公用频道向他们发送求救信号，告诉他们我们的身份，并且告诉他们我们的遭遇！”舰长站在那，神情冷峻，几乎只是思索片刻就下达了指令。“全舰一级战备，让所有人回到自己的岗位，所有人都呆在自己的岗位上待命！”

“舰长，没有任何回应！”操作员转过头来对萨冰说到，“我试着用三段频道发射信号，但是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朝对面战舰慢慢靠拢！”

“是！”

“辽”号拖着残破的身躯朝那艘战舰慢慢靠了过去，他们越近才看的越清楚，萨冰让图像镜头拉近之后，终于看清了这艘战舰的真实面目——这是一艘残破的战舰，黑洞洞的窗口里没有一丝灯光。这艘战舰是一百多年前的某种小型战舰的型号，体积长度只相当于“辽”号战舰的十分之一。这艘战舰浑身都是弹孔，如同一个被数十颗钢珠打穿的铁桶，那黑乎乎的弹孔直通向战舰的内部。外面的一些部位也被打烂，其中斜前方位置的舰体直接被炸出了一个大坑，所有人都无法想象这艘战舰经历过一场怎样的激战。

“能不能从外形判断出这是哪一种型号的战舰！”舰长问旁边的人，旁边的人却低头默不作声。

“舰长，这是星历878年——895年之间，我们唐虞星生产建造的锐击型巡洋舰！”

通讯频道里传来了邓清华平静的声音，在这艘战舰里，所有人的通讯频道都是互通的，都能听到所有的信息交流。

“你叫什么名字，孩子！”舰长得意的笑了起来，花白的胡子却盖住了他咧开微笑的嘴唇。

“报告舰长，我是第95期学员兵准尉邓清华！”

“哦，我想起来了，刚刚在甲板舱发现战舰的也是你吧！”

“报告舰长，是我无意间看见了窗外的战舰！”

“不错不错，孩子，你是怎么知道这艘战舰的型号的！”

“报告舰长，平时在舰队学院的时候，我经常到图书馆看历史书，然后是史料，星历894年的那场战争让我印象特别深刻，所以我就记得了这样型号的战舰！”

舰长看了看周围的人，示意可以开展正常工作了。“那你知道这艘战舰是哪一艘吗？”

通讯端那头陷入了沉默的思考，过了两分钟，那个年轻的准尉回话了，“报告舰长，星历894年，西阳星人的舰队偷袭了我们在大东沟星域的‘备远’舰队，我们损失了五艘战舰，这艘战舰残骸可能是这五艘里的任何一艘！”

“将战舰靠过去，这是一艘古代战舰！”

舰长下令之后，飞船便随之摆动着同样破败的身躯，渐渐靠近了悬停在前方的古代战舰。这时他们发现，这艘战舰外表损毁严重，已经不能看见任何明显的标志，但那一个个弹孔和伤痕，却无一不在诉说着老兵的悲伤。

“我需要一名志愿者，前往这艘战舰内部，探明这艘战舰的身份！！”

“舰长，我们的太空服在刚刚的加速中都撞坏了，勉强工作的供氧缸只能提供1个小时的供氧时间·····”大副悄悄在舰长的耳边私语到。

“所以我才要志愿者！”舰长却不以为然，而是故意加大音量地皱起了眉头，“我知道供氧不够，所以我才需要更加勇敢的志愿者！”

“我愿意去，舰长！”邓清华在对讲里平静的说到。

“还有谁？”萨冰在对讲里又问了一句，但是过了许久，还是没有第二个人站出来。

“给我一个机器人就够了，舰长！”

“很抱歉，机器人现在都在维修，但是孩子，我们会尽可能的把机器人修好派去支援你！”

不一会儿，邓清华穿好了厚实的太空服，在隔离舱等待门外的绳索发射到对面的舰体上去。他一个人坐在隔离舱，外面的工作人员已经将门密封起来，随时准备打开大门。

“准尉邓清华，现在我们就要打开空气阀，请将太空服密封！”耳机里传来了指挥室的指令。

“明白！”邓清华站了起来，只听见嗤拉一声，整个隔离舱里就再也听不见任何回音了，门外带着磁铁头的绳索被发射了出去，像一个带着绳的纽扣，“哐！”得一声吸在了对面那艘战舰上面。

门开了。

远处的星空射过来一阵白光，打在了隔离舱内的墙壁上。邓清华头盔上的玻璃罩也立马从透明变成了深墨色。他来到飞船的门边，脚下就如同万丈深渊，脚下却又是星光万点。邓清华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准尉邓清华，从现在起，你的军衔是中尉。祝贺你凯旋归来！！！”舰长平静却又丝毫不掩饰得意的说出了这句话。

邓清华转过身，对着身后的摄像头竖起了大拇指，然后猛然一个转身，双脚蹬离船体，像一颗射出去的炮弹，直直地顺着那根绳索朝对面飞去。快要接触到对面战舰的时候，太空服反向喷射，邓清华在飞船前面停了下来。

“我要准备进入了！”

飞船的指挥大厅里，全飞船的人都盯着邓清华一个人从残骸的豁口里渐渐飞了进去。所有人都激动极了，萨冰舰长立刻发布了下个指令，把邓清华头盔上的摄像投放在大屏幕上，他们要切实掌控探索者看到的一切。

邓清华从一个弹孔里爬了进去，由于没有重力，他几乎是很轻松的在洞内朝飞船里面飞去。他发现舰体里面落满了宇宙尘埃，几乎把好多东西全部覆盖掉了。墙壁上到处都是弹片的痕迹，空中漂浮着一些特别小的残渣，如同大海里的那些浮游生物，从邓清华的眼前飞来飞去。

邓清华凭借着自己以前在图书馆看的锐击型战舰的解剖图，努力思索着驾驶舱的方向，一张张图纸在邓清华的眼前飞快的刷动着，终于，他似乎知道了那条通往驾驶舱的路。凭借着良好的记忆功底，邓清华在没有重力的走道内一路漂浮，找到了那个几乎被埋没在废墟里的驾驶舱大门。

邓清华想象了无数个驾驶舱的画面，却在进去的那一瞬间，被深深的怔住了——一进门，一束来自太空的星光迎面扑来。他眯住了眼睛，用手想要挡住那强烈的光线，却在遮挡的指缝中发现，刺眼的光芒里，挺立着一个人。他往旁边挪了挪，避开了刺眼的星光，终于看清了这个屹立在光芒里的人——这是一个年轻的军官，站在舰长的岗位上，面朝着军舰的前方。玻璃已经破碎，舱室已是真空。他双眼直直地瞪着前方，双手扶着指挥台上的扶手。面色冷峻却没有一丝慌乱，两百年前的军装也整整洁洁没有显出丁点脏乱，如同一尊蜡像，却是一名时刻准备战斗的战士。

而在尸体前面的舵盘上，赫然写着两个大字——“致远”

一切都清楚了。

邓清华的脑子里瞬间涌出了在史书上看过的记载——星历894年，“备远”舰队遭到西阳星人舰队的偷袭。激战中，为了保护旗舰，“致远”号为“镇远”舰挡住了六发电磁炮弹，并在炮火全部打完的情况下，舰长世昌，带领全舰，撞击敌舰。

敌舰见有如此同归于尽的战舰来袭，恐慌躲避并发射导弹，最终，“致远”被敌军击中，全舰陨落在大东沟星域。

所谓的陨落在大东沟星域，史书上记载并不确切。因为并没有目击到整艘军舰到底是空中解体爆炸了还是坠入到宇宙的深处。但是从目前看来，邓清华他们找到了这艘战舰，这艘被历史遗忘的战舰。

萨冰舰长也怔住了。

从他十八岁时候踏进舰队学院的那一刻起，他就把“致远”舰舰长世昌当作了自己的精神偶像。那个时候，星历战争才刚刚结束八十多年，每个人对于那场战争的耻辱记忆都如同昨日，为了洗刷国家民族之耻，他将为唐虞崛起而奋斗作为自己的毕生追求。他一步步背负着自己的梦想，将耻辱作为自己的力量，终于走到了今天。

世昌舰长是他最崇拜的人。所以他苛刻的要求着自己，也严格要求着一起的人。在他刚刚登上军舰的那个年代，经历战败的唐虞百废俱兴，只有一些几十年前余留下来的战舰，但是面对破旧落后的战舰，没有人会嫌弃，他们都鼓足了自己的力量，都将自己最美好的梦想留给了战舰，留给了唐虞，留给了未来。谁会想到在自己的岗位上睡觉，在那个拼搏为了洗刷耻辱的年代，自己都会在心中觉得是十恶不赦的耻辱！！

萨冰舰长流泪了。

两行热泪从脸颊上滚落下来，他激动地抓起了话筒：“孩子，我们接世昌舰长回家，我们接英雄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