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此山河》免费试读_静月浅语
顾家少侠(1)
燕州北部,南楚与北朔交界之处,大漠无垠,风卷起漫天黄沙,满目皆是黄白之色,甚少看见绿色植被。
南楚苍羽大军此时皆在此处驻扎,将士们身着铠甲,默默巡视着。戴着头盔和面罩,看不见表情,偶尔有人会摘一下面罩吐一口唾沫。大漠的风卷着黄沙吹到脸上的滋味非常难受。
苍羽军主帅顾忠此时正和长子顾长川、次子顾长风坐在主帅的大帐之中。
北朔近来没有什么动静,军中倒也无事。顾长风开口问父亲:“父亲真的不打算让三弟来军营?只是整日放任他跟着那些个江湖人士游山玩水无所事事吗?”
顾忠还未说话,大哥顾长川淡淡开口,语气透漏着些许不满:“二弟,你明知道顾燕北…为何要让他来军营。”
顾长风皱着眉头,刚想反驳大哥,听见座上父亲严肃地说:“够了。北儿将来如何全凭他自己的意愿。”转头看向顾长川,“川儿,为父说了多少次,他是你三弟,日后若再让我听到有些许不满之言,家法处置。”
说罢,站起身准备出去。顾家儿子纷纷起身,拱手行礼恭送父亲。
顾将军出去后,顾长风看了一眼大哥,半开玩笑地说:“有时候,你就是羡慕三弟。”说完赶紧开溜,剩下站在原地的顾长川无奈又愤怒地看着弟弟,叹口气:“谁知道呢。”
南楚皇城京都,小商小贩的吆喝声和春日的鸟鸣声混合在一起,集市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穿着粗布衣裳,脸上洋溢着笑容,一派热热闹闹的繁华景象。
顾燕北牵着马,微笑着穿过闹市街头,左看看右看看,偶尔还有熟识的商人拱手行礼,称呼他一声三公子,他也礼貌回礼。
顾燕北武功高强,又是将军府的三公子,上有两个哥哥护着他,顾将军也不怎么严肃要求他,自小便在京都上蹿下跳。有时候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有时候去各个商铺捣乱,因此人送这位顾三公子一个外号“小魔王”。
如今长大了,性子倒是收敛一些,不再像小时候一样。只是大家习惯了这样叫他,偶尔有时候在背后讨论还是会管他叫小魔王。
走到将军府门前,下人赶忙上前替三公子牵起马,他一个箭步冲进府中,兴高采烈地叫起来:“娘我回来了!”
顾长川的夫人陈氏正陪着婆婆赏花,听见声音笑了笑跟着顾夫人一起出来了。顾燕北看见大嫂,行了行礼,掏出一个布包着的东西,笑嘻嘻地说:“大嫂,送你的。”陈氏典雅地笑笑,看向婆婆:“婆婆您看,三弟多有心,出去一趟还不忘帮咱们买东西。”顾夫人慈祥地笑笑,看向顾燕北:“光知道在外面瞎玩,可学到什么东西了?”
顾燕北挠挠头,随即扶着顾夫人的胳膊:“娘,我这些年在天江阁学的本领可厉害了,这一次出去就只是游玩,嘿嘿,当然没忘了给娘买东西。”顾夫人摸摸他的头,又嘱咐了几句,就和儿媳离开了。
顾燕北抿抿嘴,娘总是这样,总觉得她跟自己很亲很亲,可是有时候又感觉好像不是这么疼爱自己。想到这儿,他摇摇头,胡思乱想什么呢。
下午收拾好东西,顾燕北看到桌上还有一个礼物,猛然想起这是要送给自小一起长大的妹妹-楚清然的礼物,便穿好外袍出门了。
楚清然是南楚文远侯楚鄞最小的女儿,千金小姐却是从不娇惯。前朝楚贵妃和当今楚皇后都是楚家之女,文远侯的大女儿也嫁给当今太子君澈为太子妃。
楚清然自小和顾燕北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楚侯爷极为宠爱这个女儿,自小甚少管束她。楚清然从小便跟在顾燕北身后,一口一个燕北哥哥的叫着,顾燕北也是去哪儿玩都不忘给她带些好东西。
将军府离文远侯府距离不算太远,穿过五条街也就到了。顾燕北敲开侯府的大门,开门的小厮见到是他,恭敬地行礼,将他请进门。
顾燕北穿过走廊,熟悉地来到楚小姐的院外,等着下人进去通报。
楚侯爷的千金此时正在房中读书,听到下人来报,面上惊喜非常,却压住开心的声音,轻轻放下书,体面地说:“快请顾公子进来吧。”
满心期待的楚清然整了整衣服,站起身。身着秀着银色花纹白袍的顾燕北,银冠束起少年的高马尾,剑眉星目英气朗朗,他提着一个布包,笑吟吟地走进来:“阿楚,好久不见。”
楚清然低头看了看自己白色的衣裙,心下欢喜,走上前邀顾燕北坐下,让丫鬟采薇去泡茶。
听到顾燕北叫她阿楚,觉得亲切异常,小时候认识的哥哥姐姐都管她叫然儿妹妹,唯独顾燕北觉得跟大家叫一样很没有意思,便叫她阿楚,十几年来也只有她的燕北哥哥会管她叫阿楚,甚少叫她然儿妹妹。
递给顾燕北茶,楚清然说:“燕北哥哥出去玩这么久,还想起来我,真是荣幸啊。”
顾燕北不好意思地笑笑,递给她布包的礼物。楚清然打开,是一些小巧精致的饰品,其中有一个玉簪非常好看,却是她没有见过的玉。
好奇地问顾燕北,顾燕北想了想,解释道:“这个玉簪是我去东越的时候,遇见一个玉石商,看着好看特别适合你所以买了。东越的玉石咱们南楚境内可能是没有的。”
楚清然低头轻笑,抬头看看四周无人,轻声说:“阿诚哥哥有心了。”
顾燕北的名为顾诚,字燕北。因着平日里大家习惯了叫他燕北,所以除了亲近的人,很少有人知道他还有这个名字。如今听见楚清然这样叫他,顾燕北觉得很开心。
两个人聊了许久,天色渐暗,顾燕北起身告辞。出门之时遇见了楚侯爷,文远侯看见他,轻皱了一下眉头,便露出笑容,关切地问了几句,顾燕北便离开了。
楚侯爷来到女儿房间,看到她拿着一个玉簪爱不释手地看,心中明白那东西是顾燕北那小子送的。楚鄞轻咳,楚清然看见父亲进来,连忙收了东西。
楚鄞看着女儿,语重心长地说:“然儿,如今你也是个大姑娘了,论起年龄你母亲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嫁给我了。”看着楚清然低下了头,他接着说:“爹娘不希望你太早嫁人,但是,但是你如今不是小孩子,以后跟顾家那小子少一些来往比较好。”
本来听见父亲前面的话,楚清然的脑海中自然地浮现出了顾燕北的笑脸,有些羞涩地低头,听见父亲最后一句时,惊讶地抬头问:“为什么?我和燕北哥哥自幼相识,父亲此时说这话是为什么?”
楚侯爷皱着眉头,语气严肃了一些:“莫问这么多,照为父的话做就可以。”起身站起来准备出门,踏出房门前补充一句:“我也会交待家中下人,以后不可以再让他来你房里了。”
楚清然愣愣地看着父亲离开,喃喃说:“我与他青梅竹马,每次犯错他都会护着我,每次遇见危险他都会来救我,父亲现在这是为何?”
旁边的丫鬟采薇有些担忧地看着小姐,也开口附和:“是啊,记得小姐小时候跟侯爷赌气离家出走,还是三公子听说以后去找你将你找回来的。”
楚清然嘴角上扬,想起了小时候跟父亲生气,什么都没拿离家出走,不知道去哪儿就一路往南走,没想到半夜在山上遇见了山贼。自己当时怕的很,最绝望的时候还是顾燕北提剑前来,救了自己。
后来她因惊吓过度晕了过去,被顾燕北抱回了侯府,这还是楚清然醒来后听丫鬟采薇说的,楚清然当时羞红了脸。
楚小姐叹了口气:“唉,或许父亲也是为我好吧,毕竟男女有别,不能像小时候一样亲近了。”
采薇赶紧点头,转转眼珠:“那日采薇听夫人跟侯爷讲话,说希望小姐能择一良人呢,老爷和夫人说的话定都是为了小姐好。”
楚清然脸上微微发烫,低头轻笑:“或许我的良人,一直都在呢。”
夜晚顾燕北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心中想着最近的事情。他很久没有见到父亲和哥哥了,想着什么时候去一趟燕州。
就在他思索时,一只白鸽飞了进来,鸽子腿上绑着卷好的纸条,天江阁的飞鸽传书。
顾燕北站起来,取下书信,天江阁要求他后日回师门,有事相告。顾燕北回了信放走鸽子,转身回床上休息了。
天江阁位于南楚南部,是南楚乃至九州实力最强的江湖帮派,此帮派向来只问江湖事,不插手朝廷事务,百年来从未被朝廷所忌惮。顾将军当年也是费劲心思才将顾燕北送入师门,好在顾公子天赋异禀勤奋好学,多年勤学苦练武艺精进,在江湖上小有名气,也算没有给将军府丢人。
此时天江阁阁主房中,阁主坐在桌前手捧书卷,油灯灯芯爆出小火花,大弟子江渊拿剪刀轻轻剪好,犹豫着抬头问阁主:“师父,顾燕北他,是否有能力承担您所托之事?”
阁主放下书卷,望了望窗外,漆黑一片偶尔有几声鸟鸣。他转头看向江渊:“没有人能够完成,如果非要找一个人,他最合适。”
看着江渊张口似想接着说些什么,阁主站起来,将书卷放回身后古朴的书架之上,沉思片刻开口:“他幼时来我阁之时,你就应该知道。”
江渊低头叩首:“师父说的是,是弟子愚钝了。”
阁主摇摇手,示意一下,江渊出去了。阁主站在窗前,幽幽地长叹一口气:“这夜,也太寂静了。安静的太久了,也会让人担忧啊。”
雷州密林深处,南昶黑发凌乱的散出发冠,撑着身子躲进一间木屋之中。他黑色的衣袍已经浸上了血。
南昶擦擦嘴角的鲜血,坐在地上,调动着自己周身的妖力来疗伤。过了一会,窗外飞进来一只乌鸦,乌鸦落地变成一个带着黑色面罩的男子,男子跪地朝南昶方向:“主人,属下来晚了。”
南昶慢慢地睁开眼睛,眼中像是粹了一层寒冰,他冷冷地开口,声音低沉:“今夜我要在这儿疗伤,你们务必拖住追杀我的人。”
属下应了一声,重新变作一只乌鸦飞了出去。南昶再次闭上眼睛,继续疗伤。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眼中含着一层怨恨。他握紧拳头,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自言自语:“父王,我也是你的儿子,为什么对我不管不问,就因为我是半妖,就如此恨我吗?”
夜色浓浓,四周静静的,唯有阵阵微风吹拂春天树叶的声音。夜幕下的四国安安稳稳,唯有雷州处,点点火光微现,有像北移动的趋势。
顾家少侠(2)
因着天江阁的书信,顾燕北收拾好东西,告别母亲后准备前往师门。
牵着马刚走到将军府门口,看到迎面走过来的楚清然和采薇。顾燕北将马暂时交给下人,迎面走了过去。
楚清然疑惑地问:“你不是刚回来,又要出去吗?”顾燕北跟她解释了一下,楚清然面露不舍之色,轻声问:“那这次要出去多久?”
顾燕北摇摇头:“不知道,师父飞鸽传书定是有要紧的事情,不敢耽误。阿楚你今日来是?”
楚清然搅着手,不开心地说:“本来是想让燕北哥哥带我出去玩,现在看你要离开。”说着,拿出一个秀得精致的香囊,脸有些红地递给顾燕北,“这个给你,等你回来定要带然儿出去玩。”
顾燕北笑笑,将手帕收起来,没有仔细看,那香囊上绣着一个楚字。摸了摸楚清然的头,跟她道别便骑马准备离开。
看着顾燕北离开的方向,楚清然轻咬下唇,转头叫着采薇准备回府。
采薇有些忐忑地问:“小姐,你将贴身的香囊送给三公子,他是不知道,老爷和夫人知道怕是不好吧?”
楚清然扬扬嘴角,声音透着些郑重:“我的东西送给他是我的心意,我不期望他能懂,也不在意父亲和母亲怎样看。”
天江阁在楚州南端,从楚州的京都骑马大概要三日的时间,顾燕北在楚州一个镇中找到一家客栈,准备歇脚。
店中客人不少,店小二看见顾燕北觉得他穿的不错,气度不凡,也是殷勤地出来迎接。顾燕北点了四个菜一壶酒开始吃饭。
一阵骚乱,二楼好像打起来了,顾燕北抬头看了一眼,并没有太在意,低头准备接着吃饭,却在此时一个红衣编发的女子从二楼跳下来刚好落在他桌前。
顾燕北愣了一下,拿着酒杯没有放下,抬头看女子,白暂的皮肤,头发编成一个一个小辫子,高高的鼻梁,瞳孔是浅浅的棕色。顾燕北猜测她是西域人,或者可能是西凉人。
淡定地喝完杯中的这杯酒,顾燕北一个起身,腿扫过前方,西域女子没有躲开,瞬间倒在地上。
店中的人围上来,女子恨恨地看着他:“大胆,你可知道我是谁?”顾燕北没有理她,开口问:“敢问老板,怎么回事?”
老板一口一个少侠地叫着顾燕北,原来这个女子吃饭没有付钱就想离开,且口出狂言,还打伤了店员。
顾燕北听着这个事情,有些好笑地看着女子:“姑娘,你是西域人吧,吃饭是要付钱的你知不知道。”
女子撅起嘴,不满地说:“我当然知道,在我们凉州也是要付钱。不过本公…本小姐今日没带钱,改日让我哥哥再送过来。”
顾燕北心想:果然是凉人,看来这个姑娘平时在家娇生惯养的,不怎么懂事。
想着便跟老板说她的饭钱他替付了,把钱给了老板,老板乐呵呵地走开了,没有在说什么。
顾燕北转身回到自己桌前,准备接着吃饭,看到女子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没有离开,不解地问她:“怎么,你想跟我一起再吃点?”
女子端端正正坐在顾燕北对面:“不是,你叫什么名字,我让我哥哥改日把钱还给你。”
顾燕北摇摇手,表示不用,没想到女子不愿意,一直问,还抓起桌上的鸡腿开始吃了起来。
顾燕北哭笑不得:“你告诉我你叫什么,我就告诉你我的名字。”
女子笑笑:“我叫宁瑶。”
顾燕北拱手:“顾燕北。”
“顾燕北。”宁瑶念着他的名字,“大燕北归的意思吗,真好听。”
顾燕北笑笑:“现在,宁姑娘可以离开了吧?”
宁瑶离开后,顾燕北吃完饭,在镇周围转了一圈,觉得没什么好玩的,就又回了客栈,准备休息。
“哎,你听说了吗?我听说西凉的太子来咱们南楚了。”
“啊,那应该是在京都吧,没听说。”
“没有,据说是自己偷偷来的,会不会是来做奸细的?”
“呀呀呀话可不要乱讲,咱们镇上向来都有不少西凉人做生意买卖的,太子说不定也是微服出巡玩耍呢。”
不以太子身份进别国才叫奸细啊。顾燕北站在楼梯上听着客人的话这样想。突然想起来白日里遇见的西域女子,微微皱眉头。随即又想到自己江湖人的身份,与我何干呢。
晚间,顾燕北听到老板叫他的名字,下楼。看到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头发编成一个个小辫子,总一个大发辫束在银冠中,身边站着白日见过的宁瑶。
老板看顾燕北下楼,连忙介绍,说男子是白日里姑娘的哥哥,来还公子钱的。
顾燕北挠挠头:“都说了不需要还,姑娘真是客气了。”
黑衣男子开口:“在下宁琰,瑶儿的哥哥,妹妹白日给你们添麻烦了。”说着拿出一个钱袋,递给了顾燕北。
顾燕北推脱几次没有推掉,便上前去接。碰到钱袋的一瞬间,顾燕北感到有一股强大的内力,他警觉抬头,宁琰面上仍是淡笑的样子。顾燕北只好用自身内力相抵,接过钱袋,拜别,转身上楼。
兄妹俩离开客栈,一个暗卫出现在两人身后:“太子,公主。该回去了。”原来兄妹两人是西凉太子龙琰和西凉公主龙瑶,出门为了方便,便以宁州为姓氏。
龙瑶开心地看着哥哥:“哥哥,顾公子是不是很帅啊?”
龙琰一脸宠溺地看着妹妹:“你啊,真是让哥哥说你什么好。”抬头看向前方,眯了眯眼睛,“这个顾燕北,我记忆里好像是南楚顾将军的三公子。南楚苍羽军现在在燕州,他怎么会在这儿?”
龙瑶拉拉太子的衣袖:“哥哥,我们不能再玩几日了吗?”
龙琰摇摇头:“这个顾燕北不简单,今日怕是猜出些我们的身份,为了不惹麻烦,我们还是速速回大凉吧。”
回到房中的顾燕北也起了疑心,本想跟着那兄妹二人看看西凉到底想做什么,却想起来师父的书信,打消了念头。
翌日起身赶往天江阁,行至山下,顾燕北把马留在山下驿站,只身上山。
天江阁在天云山顶,山上苍松翠柏,溪水潺潺,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顾燕北踩在湿漉漉的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头顶树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他突然觉得楚清然会喜欢这儿,应该带她来一次。
轻功飞檐走壁,不一会顾燕北就站在了天机阁门外。偌大的木门紧闭,石阶上的落叶和杂草带着湿漉漉的露水。顾燕北踏上石阶,轻叩木门。
不一会一个蓝布衣的男子打开门,看到是他,低头示意带顾燕北进了门。
天江阁还是老样子,很多蓝布衣束发的弟子或抱着书卷或端着盛着信的托盘走着。前院虽然来来往往有人,但是大家都默默地走着,显得格外安静。
顾燕北知道中院的师兄弟们应该正在练武,果然,行至中院,几个巨大的石台之上,弟子们练着自己的看家本领。
阁主在后院等顾燕北,行至后院,熟悉的机关出现,无数翠竹挡住了去路。顾燕北熟悉地通过阵法,这个竹阵,如果不知道阵法除非外力砍价竹子否则无人可破。
顾燕北突然记起自己第一次问师父砍尽竹子岂不很容易的时候,师父宠溺的笑容,耐心地解释即使外力砍尽也要三天三夜,那时候后院的人早就撤离天云山了。
顾燕北突然心中一动,嘴角扬起一丝笑容。来到阁主处,顾燕北规规矩矩跪下叩首:“弟子顾燕北,参见师父。”
阁主摸着自己下巴处的胡须,满意地点点头,让顾燕北起来坐下,递给他一本《九州录》。
顾燕北拿着书有些疑惑地看着师父,阁主告诉他,这几日在阁中看书,等他看完这本书再告诉他找他回来的目的。
顾燕北谢过师父,跟着师兄出去了。刚出门,顾燕北揽着师兄的肩膀:“师兄,近来过得如何啊?”
江渊无奈地看看他:“你啊,还是这个样子。你什么时候能长大一点?”
顾燕北无所谓地笑笑:“家中有大哥二哥,我这么逍遥快活的,挺好。”
江渊看着他,把想说的话咽进肚子里,张口淡淡地打趣他:“你什么时候长大,娶了媳妇回家,记得请师兄喝喜酒。”
顾燕北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好说好说。”
《九州录》记载着九州的历史,目前的九州分成四个王朝。
顾燕北所在的南楚位于中部,占据楚州和燕州,此任皇帝是君家的第七任皇帝-君敖,君家已立储君,便是君敖的嫡子太子君澈。
东南部的沿海地区,是东越王朝,占据越州和青州,此任皇帝是南宫氏第九任皇帝-南宫桓。
西域地区是西凉王朝,占据凉州和宁州。龙氏皇族已被西凉神巫选中百年。如今皇帝是龙家第四位-龙远。神巫选中了龙远第五子龙琰为储君,立为太子。
北地是北朔王朝,占据朔州和建州。拓跋皇族统治二百余年,如今大汗是拓跋家第十一位-拓跋言。拓跋言如今是四个王朝中最年轻的帝王,三十一岁正值壮年。
顾燕北对四个王朝都比较熟悉,匆匆翻过,停留在了雷州这一页。
雷州多山多水多密林,终年烟雾缭绕,其中居住着猛兽和妖族。妖王离怨统治一百三十年,未有任何意外出现,也从不屑于插手人类历朝的事情。
只是离怨年轻时曾和一年轻人类女子相爱,但后来如何没有记载。在九州历史中,妖人不同族,万不可通婚,传说半人半妖血统不纯心思不正,易危害九州。
顾燕北看到这儿,皱了皱眉头,他觉得心思不正为祸九州乃是个人原因,即便是人也有可能出现这种行为,至于半人半妖,他没有见过,他不想知道。
两日时间读完了此书,顾燕北去找了师父。阁主告诉他,妖族如今有一子名叫南昶,他便是半妖存在,极其危险。
顾燕北不解地问:“师父,可是并未出现什么事情,难道我们就要仅仅以他半妖的身份来判断他心术不正吗?”
阁主极其欣慰赞赏地点点头:“徒儿所言甚好。你记着,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可以以人的出身来判断他的品格,万万要以人的心性来判断。”阁主叹口气,接着说:“若是将来,为师说若是,出现什么出乎你意料的事情,记着一定不要忘记你的本来心性。”
顾燕北不解地看着师父。阁主接着说:“如今消息以传来,南昶怕是要来我南楚,如今既身在江湖又系在朝廷的怕是只有你,为师希望你可以守住南楚,南楚与西凉交界处的玉山上,有着一个神庙,神庙中的即墨大师是西凉神巫的师长,为师希望在有事发生前你能去玉山请教他一下,他虽是隐居但也比跟皇室有牵连的西凉神巫容易见到,若有任何需要,写信给天江阁。”
顾燕北虽然不是很明白师父的意思,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过还是严肃地点点头。
等他出去后,阁主严重忧愁之色尽现:“不知道你能不能守得住这九州,这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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