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灵三姊妹》： 玖依

第一章 玖依

夕阳沉落，透过略显污浑的窗户淌进的金黄余辉看似温和，却仍使坐在窗边的伊梦人光洁的白额渗出丝丝细汗，让她不由心躁。

伊梦人看了看讲台上滔滔不绝的历史老师，把头埋进竖起来的历史书中，同时向身旁名为庞哲的少年小声抱怨道：“怎么秋天也还是这么热啊？”

庞哲没有回答她，而是呆呆地盯着讲台上的历史老师，一动不动，宛如失了魂一般。

历史老师似乎发现了庞哲在开小差，用眼神显意庞哲，但庞哲没有反应，直到愠怒的历史老师走到他身前，他才晃了晃脑袋。他猛地站起来，慌忙后退，却撞在身后的桌椅上，一阵哐当声响起，庞哲和后桌女孩一同倒在地上，桌椅横倒。

所有人都惊愕地看向庞哲，不知道他突然发什么疯，直到为庞哲和课桌压在地上的女孩额角渗出殷红的血迹，挣扎爬起的庞哲一头栽倒，众人才反应过来。

死气沉沉的历史课堂立即热闹起来，众人手忙脚乱地帮忙，乱成一团。历史老师虽然是本班的班主任，但也只是刚刚从大学毕业的女生，平时都不怎么能管住班上学生，如今突然出现这种事，也不禁慌乱起来。

凌晨，庞哲在洁白的病床上醒来，他惊疑不定而又好奇地打量着眼前完全陌生环境，低声喃喃道，“另一个世界？”

干宋行，也就是现在躺在病床上的庞哲，原本是另一个世界修仙文明高度发达的灵者，却不知自己为何会突然占据这个名叫庞哲之人的身体。他透过窗户看了看天空明亮的残月，消化脑海里庞哲的记忆同时，试图回忆自己变成庞哲之前的事情。

庞杂的记忆信息如同潮水涌来，杂乱而零碎。灵气，灵力，灵者……这些信息如同一屋碎纸，无论他如何拼接，如何连缀这些记忆，都无法让他忆起稍微完整的片段。

一个小时过去，他也就只知道自己原本是一名修为境界极高的灵者，一名冷酷无情，同时也是一名卑鄙无耻，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的灵者。

干宋行不禁怪异，因为在他根本没有想起任何能证明这句话的记忆，这句话好像是他一个非常亲密的人冲着他吼出来的。他无法忆起此人的相貌，仅能忆起对方说这句话时，语气悲凄而绝望。此人似乎爱他极深，为了让他逃离什么，想尽一切办法帮他，或者阻止他做什么事。

随后，一部名为《磐氤典》修炼功法和开辟气海成就灵者必须的聚气之法在他脑海中逐渐拼接起来。干宋行嘴角微微扬，在整理出《磐氤典》之前时，他就已将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庞哲的记忆完全消化了，对这个名为地球的世界，自己所在的国家，以及这个世界上没有灵者一事，有了充分的了解，如果自己能够修炼，那将意味着什么，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他运转聚气之法尝试聚灵，丹田的丝丝清凉之意让他狂喜。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的人类为什么不修炼，但这个世界有灵气一事却铁板上订钉的事。

“就是太稀薄了一点。”干宋行蹙眉，低声自语，“按照这种程度，要想开辟气海，至少也需要四个月。”

趴在病床边沉沉睡去的庞婵婵似乎听到了干宋行的自言自语。她昏昏沉沉抬起头，露出令人惊艳的貌容，略显苍白的脸庞白嫩光滑，小巧精致的琼鼻粘着几缕散乱的发丝，睡意朦胧的水眸宛若一泓秋水，不经意间溢出山间清溪般的灵韵。

庞婵婵见”庞哲”醒来，慌忙放开“庞哲”的手，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干宋行怔怔地看着庞婵婵消失在门口，轻轻摇了摇头。

庞婵婵是庞哲同父异母的妹妹，今年十三岁。在她十岁以前，也就是庞哲十三岁以前，他和她没见过一次面，直到他初三寒假那年，庞哲的母亲抱着奄奄一息的庞婵婵回到家里，他才知道自己一直在外鬼混五年没回家的父亲居然早就和别的女人有了女儿，而这个曾让庞哲痛恨至极的父亲又和当年一样，为躲欠下的债务，丢下家人再次不知所踪，唯一的区别就是，他的父亲这次不再是独自一人逃跑，而是带上了庞婵婵的母亲。

庞哲母亲一直没告诉过他她是怎么找到快被饿在死在家里的庞婵婵，也没告诉他她是如何劝服庞婵婵和他们一起生活的。庞哲唯一知道的，就是母亲希望他能待庞婵婵如亲妹妹。庞哲照做了，甚至因为庞婵婵的懂事和可爱，用尽可能地照顾她，可惜庞婵婵自从他误闯她房间看见她写日记后，态度立即从原来的客气转变为冷淡和暴躁，甚至还会莫名其妙地冲向他发火。庞哲从没弄懂过她每次发火是为了什么，他也没问过，只是尽可能不去招惹她。在庞婵婵考上市里的重点初中后，两人见面的时间就更少了，每次周日庞婵婵回家，庞哲特意起早，去找住校的同学。

“你们家关系可真够乱的。”一个如同清泉铃响而略带奶气的声音在干宋行脑海中响起。

在他惊愕的目光中，一个淡薄而纤柔的女童虚影出现在他身前，如同鬼魅。

女童虚影大约五岁小孩高，身着一身淡蓝短裙，一头披肩紫发如紫瀑倾泄，玫红晶莹的媚眸却闪烁着促狭而狡洁，她头顶两枚毛绒绒的紫色狐耳不时闪动，背后八道毛绒绒狐尾巴轻轻摆动着。她绕着他飘动着，时而跪在他膝上打量着他的脸，时而用毛绒绒的尾巴扫向他的脸庞，时而从他胸膛一穿而过，时而又用自己可爱的狐耳搔他的下巴。

“你怎么又忘了我？”八尾女童见干宋行一直呆呆地看着她，委屈地抱怨，“你怎么老是忘记我……”

她的这些话都是直接在干宋行脑海里响起的，这让干宋行更加惊讶。她见干宋行还是毫无反应，忽然气呼呼地扑向他，扬起小手猛扇他脸庞，但每一次都毫无阻碍地穿过他的脸庞。

干宋行终于回过神来，他知道自己来自异界，但因为脑子里绝大部分是庞哲的记忆，因而对世界的认知与庞哲大同小异。

眼前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东西让他不禁好奇起来，尤其是她那惊人听闻的外貌，完全超出了这个地球世界的认知。

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想去抚摸她的耳朵，却不出意料地穿过了她的小脑袋，但她却是突然兴奋起来，灵动的瞳仁闪动着喜悦。

“你记起我了？”她动人声音再一次在他脑海里响起。

他不知道她是否能听到声音，于是轻轻摇摇头。

“还是没想起？！”她握起小拳头捶向他的胸膛。

干宋行不禁好笑，这个可爱的小东西碰又碰不到他，脾气倒是挺大。

“你能听见我说话吗？”他试着开口道。

“能！”她悬浮在半空中，撅着嘴扭过头去。

“你别生气。”他哄道，“我虽然记不得你名字，但能感受到你和我很亲密，你给我一种很温暖的感觉。”

他瞎编着，心虚地打量着她，生怕她发现他在撒谎，毕竟刚才自己看见她时，可是惊愕了足足两分钟。

她狐疑地打量着他，歪着脑袋看他的眼睛。她气哼哼道，“又想骗我，小依可不是这么好骗的……”

她的目光中再次闪烁出狡狭，如同一个真的小狐狸。她附在他耳朵小声说，“我知道所有关于你的事，但我不告诉你……除非你让我开心。”

“怎么才能让你开心？”干宋行道。

“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木墩墩的？哪儿有直接问的？”她白了他一眼，老气横秋地说，“你先尽快开辟气海，这样我才能吸取你的灵识蕴养灵体，不然我就只能一直在你体内的幻仙府里沉睡。要不是怕你傻乎乎地出什么事，我也不会现在就现身。你有什么要问的快问，最多再过半个钟头，我就必须回去睡觉了。在你开辟气海前，除非你面临生死危机，不然我都不会再出现。”

“我以前是什么人？”干宋行问道，对前世的一无所知让他有些心神不宁。

她皱了皱琼鼻，啐道，“你对你以前是什么人怎么这么感兴趣？问别的，比如问怎么才能加速修炼，或者怎么才能加速我的恢复。”

干宋行眼睛一亮，问道，“怎么才能？”

“如果是加速修炼的话，我恢复了一些就可以帮你。如果是加速我恢复的话，你需要帮我收集阴阳之气。”

“这是什么？”

“嗯……阳气可以在男人身上收集。阴气的话，可以在女人身上收集。童男童女最好。不是的话，我还得花时间炼去杂质。”她目光中的狡狭更甚，“你别担心，不是吃人，你只需要和他们靠近一些，最好身子贴在一起，我在你身体里就能吸收他们的阴气或阳气。嗯……我也看了庞哲的记忆，你学校里不是可以住校吗？你也去住校。”

干宋行后背有些发凉，他虽然很想体验住校生活，但做梦也没想过自己是为了能和男人靠近一些，还有什么肢体接触这种刺激心脏的行为。庞哲作为一名普通的高一学生，记忆里很多信息都来自于网络，因而干宋行也对搞基，拼刺刀这些东西有着深刻的印象。这小女孩没有明说是搞基，但两个男的身子贴在一起这种事，怎么想也是基情四射。

他打了个冷颤，摇着头说，“搞基是绝对不可能搞基的，一辈子打光棍都不可能去搞基。”

“又没让你被人捅……”她娇嫩的脸蛋刷地涨红了，“总之你先想办法去住校。只要你能想办法靠近他们。不过这个世界的衣物不知道为什么能在很大程度上阻挡阴阳之气的流通，就算你和别人拥抱，但你两的肢体没有相触，我从他们身上汲取阴阳之气又麻烦，又慢……最好他们握手，或是裸的……”

干宋行眼角直跳，不禁怀疑这个小丫头是不是在故意捉弄自己。既然阴阳两气都能帮助她恢复灵体，她为什么一个劲儿地让他和男人搅在一起。无论怎么看，他一个男的和女孩儿亲密也更好一些吧。干宋行说了自己的想法，同时也又收到了小女孩子一个大大的白眼。

“你可不可以先看看你长什么样！？可不可以？”八尾女童用尾巴指了指庞哲肥滚滚的大肚子，痛心疾首道，“你现在这个肉身不帅就算了，关键是胖！头发也这么长！我不太明白这个世界的人为什么觉得头发长就肯定帅。”

干宋行这才开始打量自己现在的身体，个子虽然不矮，但是胖得实在有点过份了，不到180的身高，体重却是气势汹汹地超过了200斤。

小女孩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言语太重了，安慰说：“你别灰心，先委屈一下，等我帮你尽快把气海开辟了，我这里有个好东西能帮你和女孩子亲近，进女澡堂也不是问题哦。”

干宋行心动了，任何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高中生听了，也不得不心动。他现在所在的南方虽然不时兴澡堂，但他所在县城与省会相接，省会里面大学遍布城区，大学里的学生又来自各地，为迎合这些大学生的需求，澡堂也是随处可见。不过他很想知道，这小丫头到底有什么东西能让他进去。隐身衣？

“现在给我吧？”他尽可能装出平静的样子。

她扇了扇毛绒绒的狐耳，皱着眉头说：“我没办法给你。你必须在成就灵者后，自己用灵识把它从幻仙府里取出来。幻仙府里面可是有很多好东西的哦。”

干宋行有些丧气，同时也意识到自己似乎必须尽快开辟气海才行。紧接着他又问了不少关于开辟气海的事以及她的名字——玖依。忽然，玖依像是想起了什么，急道，：“你快去看看你妹妹，她现在倒在路边上。她握着你手时，我从她体内吸取了不少阴气。”

“你怎么不早点说？”干宋行拔去手背上的针头，躲开值班的护士医生，匆匆跑出医院。

庞婵婵安静地躺在路边的花坛中，本就苍白的脸庞此时显现出病态的惨白。

玖依悬浮在他身前，打量着说：“我才吸了她一半的阴气，怎么就晕倒了。”

“你省着点吸啊。”干宋行把庞婵婵抱起往医院走去。

“要不是怕你出什么事，我怎么会吸她这么多阴气？你回去干什么？”玖依说，“直接抱她回家去。她睡一觉就好了。”

干宋行不放心，“先带她去医院看看，毕竟晕倒了。”

“你听我的。她这是累的。你今天醒的时候，她才睡半个小时。”玖依的形影突然扭曲一下，她连忙说，“我得先去睡觉了，再不回去，我连吸取阴阳之气恢复的能力都没了。”

玖依扑向干宋行肚子，兀然消失。

天边已经泛起肚白，漆黑的街道在路灯清冷的灯光下，朦朦胧胧。医院外零散的停着两三辆出租车，但他身上只有可怜的五块钱，连半夜乘坐出租车的起步价都付不起。

他把庞婵婵背在背上，思量着的同时，一步步往家里走去。

第二章 住校

清晨五点，隔壁闹铃响起，把干宋行从沉睡中惊醒。随后拖鞋落地声，开门吱呀声，先后响起，最后是自来水的哗哗声，以及突然惊响的瓷碗碎裂声。

他跳下床往厨房走去。扶着厨房的庞婵婵正努力试图站起来。她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干宋行，似乎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干宋行伸手扶她，她却没有接受，而是倔着想靠自己爬起来，但身子一软，倒向地面。

干宋行搂住她，拦腰抱起，轻轻放在老旧的沙发上。她轻盈而消瘦的身躯在庞哲有种抱着五岁小孩子的错觉。咕咕声从她腹部传出来，她本就发烫的面庞愈发鲜红。

“吃面行吗？”干宋行翻了翻厨房，只有几枚鸡蛋、被剥了大半的大白菜、面条，以及一些佐料。

庞婵婵没有回答，干宋行就当她默认了，但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配佐料，庞哲本人确实是经常下面条吃，但佐料和面条煮多久都是庞哲凭感觉放的。他消化了庞哲的记忆，但这个凭感觉却是难以体会。等锅中水开了，他放入面条，随后拿着两个碗尴尬地转头想让她配料，却发现庞婵婵呆呆地看着他。

庞婵婵见他发现了自己在看他，慌乱而气恼地扭过头去。

干宋行越发尴尬，庞婵婵和庞哲的关系确实很差啊。不过庞哲不敢或者说害怕面对她的感受，干宋行同样难以体会，于是直言问她：“你这么讨厌我？”

庞婵婵没有回答，直到她发现干宋行一直盯着她，她才气恼道，”很讨厌！”

庞婵婵的话没有让干宋行难受之类的，她讨厌的是庞哲，而他不是庞哲，而且，庞婵婵再次涨红的脸颊和气恼地扭头怎么看也不像是真的生气。如果真的很厌恶一个人，无论怎么样也不会脸红。他没有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而是把碗和佐料放到她身前的茶机上，说：“我不太会配佐料，你来配。”

“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傻乎乎的？你在家不是一直就吃面条吗？”庞婵婵嫌弃着，白嫩的纤手却是熟练地配起了佐料。

干宋行不断用筷子搅动锅中的面条，想着怎么把他和庞婵婵的关系缓和一下。

十五分钟后，庞婵婵终于忍不住了，问道，“你想吃面糊吗？”

干宋行这才意识到自己煮太久，锅里只能用筷子捞出几片可怜的白菜叶。他有些头疼，看来得想办法尽快适应这个世界了，不然弄不好自己气海没开辟成，反而先一步饿死了。

他把菜和用漏勺捞出的面条分别放在一个碗里，把菜给了庞婵婵。

庞婵婵看着他，满腹疑惑。她知道，自从她去市里上初中后，一周六天庞哲都是靠吃面为生，现在这个情况看来，他难不成每天都吃面糊过日子的？

干宋行到这个世界的第一顿饭真的不怎么样，面条烂到只能用勺子喝，要不是庞婵婵配的料，他感觉自己都不一定能吃完。

干宋行每喝一勺脸庞就抽蓄一下的样子让庞婵婵忍俊不禁。她掩嘴偷笑起来，娇美的容颜如同在山谷清溪边轻声绽放的百合。

他有些呆，有些郁闷。就他所知，庞哲母亲的容颜在年轻时候也不比庞婵婵母亲逊色，怎么庞哲的长相就这么平凡？害得他现在只能想办法怎么和男的搅在一起。

“你怎么了？”庞婵婵见干宋行叹气，突然紧张起来，她问，“你哪里不舒服吗？”

“不是。”干宋行边洗着碗，边说，“我感叹老天不公。你这么漂亮，我怎么就这么平凡？”

庞婵婵放声笑了起来，声如风铃。

庞婵婵的笑声让干宋行完全确定了她并不是真的厌恶庞哲，不过她为什么一直对庞哲发火这个事，他也无法理解，现在也不准备问。他想问的是，庞婵婵当初去读书时，是如何一个人办理下住宿手续的。

“你当初怎么办理住宿的？”

庞婵婵一惊，反问，“怎么突然想住校了？你不是嫌住校不自由吗？”

“吃够了面糊了。住校吃食堂好一些。”干宋行不敢告诉她其实是想和别人靠近一点。这种话说出来，怎么看都是变态，而且还是不得了的大变态，最重要的还是和男人！仅是想起这个，他就感觉像吃了个腐烂的榴莲。

庞婵婵赞同的点点头。他做的面条确实很惊悚这一点，她现在可是有着深刻的体会。她思索了一阵，说：“我今天去帮你弄吧。今天才周五，这次我请了四天假，周一回去就行。钱的话，我每周再多给你一百，不够的话，你再给我说。妈每个月给我们的生活够用的。”

庞哲母亲当初为了庞婵婵能够在顺利在那所私立中学读书，去了外地打工。庞婵婵就是在这时把对庞哲母亲的称呼从阿姨改成了妈。庞哲母亲每月都会打钱给庞婵婵，让她管钱，庞哲的零花钱也一直是她给。

“应该够用。食堂的饭一顿才五块钱。”干宋行看着庞婵婵认真的样子，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应该听玖依的话，把自己当成庞哲。

庞哲也不坏。干宋行想着，自己原本了身一人，现在能有个这么可爱懂事的妹妹，又有个如此善良的母亲……那就叫庞哲吧。

“你怎么又走神了？”庞婵婵不满地看着庞哲，“我和你说话呢。”

“不好意思。”庞哲看着庞婵婵，心中涌起暖意，眼睛不自觉地溢起柔和。

清晨六点半，庞哲和庞婵婵两人早早来到学校。庞哲就读的高中在他们县城都算得上不错，每年的本科率勉强能达到百分之五十，考上重本的学生每年也有百分之十，大概一百来人。不过六点半距七点半的早读实在太早。现在的整个校园人影寥寥，偶尔可见几个学生拿着包子之类的早餐慢慢走进教室。

庞婵婵好奇地打量这个庞哲所读的高中，眼睛中洋溢着如同探宝般的兴奋。

“我陪你到外面的面馆再吃点。”庞哲想到庞婵婵就吃了小半碗白菜，有些不放心，既然自己已打算成为庞哲，他便是庞婵婵的长兄，应该照顾好她。曾经的庞哲不愿意面对庞婵婵，但现在庞哲——他，没有这个负担。

庞婵婵摇摇头，“外面的东西又贵又不安全，我办完事回去吃就行。”

庞哲知道庞婵婵不舍得花钱，劝道，“你一会儿不是还要去医院结帐吗？这里离医院可不近，你就算坐公交，估计也要下午才能到。”

“我走路，那个公交要绕很远，走路还快一些。”庞婵婵倔强地说。

庞哲好气又好笑，“你走路不会更饿？听我的，就当我请你，从我下周的钱里扣就好。”

“哼哼。你的钱还不是我给你的。”庞婵婵扬了扬小拳头，跟着庞哲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