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夜里取笑黑》：1. 忆

1. 忆

“从没想过要伤害谁，对一切也都感到抱歉”

车里播放的是草东没有派对的歌，刚刚参加完霍东升的葬礼，漫无目的的开着车，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能去哪里。当年搅进这趟浑水的人就剩我一个了。

我把车停在路边，点燃一颗烟，不流通的空气让我更加心烦意乱。于是打开车窗，窗外的春意使我稍微好过一点。

我努力回忆十年前发生的事情，从记忆中抽丝剥茧，试图找到什么方法可以逃脱这个被既定的命运。

十年前，2008年6月我上的高中——陵夷学校是个很严的学校，不仅教学严，而且嘴巴也严。

    我一直都听上一届的学长们说，陵夷闹鬼！

    “可能吗？我是个无神论者，你们是吓不到我的！嘿嘿！”说罢还要奸笑两声。

    我也不是个安静分子，还在学校里找了个挺不错的女朋友，由于学校三令五申不准学生谈恋爱，抓一对严惩一对，那我只好在晚上叫女朋友出来交流交流感情。

    综合楼五楼是个干这种地下工作的好地方。人又少，又够黑。可惜的是有一对情侣在此约会时，其中一方因为感冒打了个很大的喷嚏，正巧被到四楼电脑机房来“视察工作”的学生工作处主任听到，就立马跑了上来，那男生拉着女生的手，还没有来得及狂奔，就被逮了个正着。结果第二天就被送回家了。那个地方就不能去的啦。

    英语林呢？现在已经立夏了，英语林到处都是树，蚊虫多得不计其数，加上离高一的教学楼不过两三米远，危险性大，不做考虑。

    那就田径场吧。说罢，搂着女朋友的肩往田径场走。

    女友问我：“我们去哪啊？”

    “田径场啊。”

    “不要。那里人太多了。我要你带我去一个别人想不到的地方。”就甩开搂着自己肩的手，跟我撒起娇来。

    我挠了挠脑袋，想了半天：陵夷还有什么地方别人想不到又隐秘的地方呢？猛的，一个响指打起。抓紧女友的手就跑。一直跑到食堂楼下的男澡堂。

    “老婆，这个地方满意吧？”

    “嗯。”

    “不过我告诉你哦，我听那些学长说，只要每天晚上9点一过，就会有个鬼在这洗澡，把水龙头开的很大，水哗哗的流，但就是看不见它。”

    “你好讨厌哦，讲鬼故事吓人家。”顺手就给我一顿粉拳。

    “哦哈哈哈哈哈，”我笑着躲开，“老婆，走吧，进去吧。”

    “可是，万一真的闹鬼怎么办？人家好怕哦。”

    “小傻瓜，那些都是吓唬你们这点胆小鬼的。”然后就两人手牵手进去了。

    浴室里很空旷，即使很小的说话声也被宽阔传的很大。好在浴室的隔音效果不错，就算是尖叫外面也听不见。

    浴室里的灯很暗，但足以看得见。由于澡堂电路很旧，所以电压不是很稳定。黄色的光晕随着电压的高低而伸缩，给人一种很诡异的感觉，让人不舒服。

    “到这里了，可以给我亲一下了吗？我的好老婆。”我坏坏地问。

    “别急嘛，人家第一次来你们男生浴室。”就开始侦察地形。“其实和女生的也没有什么不同。”

    “老婆，你以为是男厕所啊？那地方才有不同！”话还没有说完，一阵水从高处落下来的声音直穿我和女友的耳膜。女友赶紧躲在我的身后。

    “不会是真的闹鬼吧？”我心里想着。回头跟女友说：“别怕，有我在。”

    我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经常窝在被子里看小说的工具——聚光灯，一点一点的向流水的地方靠近。

    越来越近了！我拿聚光灯往流水的地方一照。

    “啊~~~~~~~！”先是一个尖锐的女声。

    “啊~~~~~~~！”再是一个浑厚的男声。

    “大哥！你怎么这个时候在这洗澡啊？”我责怪到。

    “大哥！你怎么什么地方不好去偏来这谈恋爱啊？”那个男声也不甘示弱。“我的春光都乍泄了，你看怎么办吧？”

    “老大，以后请你吃饭。”

    “你说的哦，要记得。一个星期。”

    “好好好，我是高二（9）班的，你到时候来找我。”我为了快点撵他走，什么都答应了。

    那个男生原来是体训队的，刚搞完体训，一身臭汗，就跑来洗澡了。

    我转过身来，轻轻的抱住女友，说：“看见没？他都敢来洗澡，就说明这里没有鬼。”

    我和女友就这样抱着，然后开始热吻，两个人的手都开始不老实。

    正在这个时候，四片嘴唇难舍难分之时，一阵水声传来。

    “哗啦哗啦……”

    “一定还有人洗澡，我去把他轰走。”我一边松开女友一边朝那走去，“妨碍我们做事。”

    正往里面走着，突然水关了，又恢复到一片寂静。

    我停下来，对里面大喊：“里面有人吗？”

    没人回答。

    我的声音在这空旷的澡堂里显得格外阴森，然后我就把整个澡堂找了遍，都没有发现还有其他人在里面。

   “真是奇怪了。”正准备往回走的时候，一阵寒风吹过，吹的我背脊上一片冰凉，我不由自主的一抖，手臂上的一粒粒鸡皮疙瘩都浮现来。与此当时，又一阵水声传来。我感觉很奇怪，因为水打在地上的声音很清脆，而这个不同，好像那种湿湿的泥巴甩在地上，沉重，没什么弹性。

    我顺着声源找过去，发现一个以前从未发现过的阴暗的角落，慢慢地走过去，用聚光灯一照，地上一片殷红黏稠的液体缓缓的移动着，水龙头依然在向下滴洒那种液体。澡堂里弥漫着一股腥味。

    那液体依旧在移动，不过是朝我流来，一个东西在那黏稠的液体里拱起，慢慢的长高，顷刻间变成一只血手，向我疯狂的扑来。正在那只血手向我攻来之时，猛的听见一声尖叫。

    “啊！！！！！！！！！！！！！！！！！！！！”

    “糟了，我老婆。”我也不顾血手的追击，拼了命了往女友那边狂奔，到的时候，发现已经晕倒在地上，我抱着女友开始摇她：“小雪，醒醒！”

    摇了几下没什么反应。算了，抱她出去吧。

    从我现在站的地方离门最多3米，8步就能走出去。可还没挪出2步，就被一股寒气所包围，整个人就像被冻住一般，全身都是冷的，动也不能动。

    忽然见，我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站在背后，我慢慢的扭过僵直的脖子，天啊！那是个什么东西啊！短短的身子，一个手臂长的脖子拄着个所谓的脑袋，脑袋上的那张脸简直不敢让人多看一眼：灰白的脸色，右脸被蛆啃出一个一个深深的黑黑的小洞，五官都被人齐平削去。露出白的寒人的鼻骨和牙齿。还对着我吹着腥腥潮潮的臭气。左眼球还卡在眼窝里，只是被割掉了的眼皮不能合起，死死地盯着我，右眼只剩一根筋吊着那枚眼球，眼球垂到了鼻骨旁边，上面还爬着一只黄白的蛆，弓着身子，在挑衅我的神经。

    然后我觉得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

    那只鬼伸出一只仅剩了一点烂肉的手去抓我的女友。

    “不！你不能抓走她！”

    凄厉的嚎叫在冰冷阴寒的男浴室里四处逃窜。可澡堂的隔音效果实在太好，传到外面就犹如一阵风拂过树林沙沙作响一样。

    风停了下来，一切都显得特别安静。

2.尔

  “我去，稗荞你个龟孙终于醒了！”我的室友高兴的叫了起来，“你知道吗？你已经睡了三天了，这三天都在发高烧，还净说些胡话什么‘不要，你来杀我好了’之类的”。

    “我老婆呢？”

    “你老婆？”

    “难道你们发现我的时候我身边没有一个妹子？”

    “莫名其妙。那天你到哪去了？就寝熄灯过了一个小时也没有看见你进来，还以为你掉厕所里了呢！后来生活老师等你等的不耐烦了，就打电话给政教处，看你是不是因为抽烟被扣在那了，结果连电话都没有人接，然后就想你肯定翻围墙去网吧了，就拜托政教处老师去外面网吧找，又找了保安在学校到处找你。医务室，综合楼都没有你的影子，谁知道在男浴室里发现了你。哎，我还说你最后一节晚自习不上跑哪去了，原来幽会去了。喂，老实交代，你老婆哪个班的？漂亮不？哪天带来给兄弟们看看。”

    我并不理会他们，问：“学校最近发生什么大事没有？”

    “有啊，昨天有几个大领导跑我们学校来搞视察，我靠！还有辆凯迪拉克的房车，可惜你没看到……”

    室友还没有说完，被我打断。“是问你学校学生中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最近还好，没人打架。只是……”

    “只是什么？”我有些急了。

    “高二（8）班的，有个叫夏雪的妹子失踪了。哎，可惜啊，这么漂亮的一个妹子啊……”

    听到这，我差点没晕过去，自己女友竟然失踪了！

    “怎么会是她？怎么会是她？”

    “喂，你怎么了？你别告诉我你们两个有一腿啊！我了个大去你小子艳福不浅啊！可那晚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一个连烧三天，一个失踪了。说说你们那晚发生了什么。”

    “说来话长啊！”我叹了口气，把那晚的事复述了一遍。

    “不会吧？！”室友们一起惊叹。

    “是真的啊！”

    “原来真的有那么一回事啊！我还以为是假的呢”室友水木说。

    “你们有种吗？去探险，就今晚，怎么样？”寝室长霍东升提议到。

    “加我！”另外一个室友金过叫到。

    “我也去！”第四个室友齐无行也嚷。

    “你呢？你去不去？”霍东升问那个坐在我床上的叫龙基的室友。

    “这么多人都去了，我还怕什么呢？”

“好，晚上去，说去又不去的，就是烂屁股阴阳人。”齐无行说。

这样寝室里6个人除了水木和还在休息的我以外，全部都决定去探险

    晚自习还真是难熬。为什么晚自习的时间就过的这么慢呢？

    终于，三节晚自习都过了，这几个藏着心事的人回到寝室，若无其事的样子，直到熄灯睡觉。

    “喂，我们行动吧？”金过忍不住了。

    “还不急。”霍东升从被窝里钻出一个头。

    “给个确定的时间，到时候你不睡着，我们都睡了。”齐无行也急问着。

    “你们618的吵什么啊？灯都熄了还不睡！”查寝的生活老师在窗外发怒了。不一会，生活老师走了。

    “兄弟们，起来，听我说，我们11点出发，从2楼跳下去，以最快的速度冲向澡堂，怎么样？”

    “好！”

    到了11点，这几个好奇害死猫的疯子就行动了，一路猫着腰，踮起脚尖来到二楼。霍东升先行动，再就齐无行，接着是金过，最后是龙基。四人从二楼跳下后，一路小跑来到男浴室前。

    “嘿，晚上我还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金过兴奋激动的直嚷嚷。

    “果然是个拍鬼片的好地方。”齐无行打趣到。

    “这里闹鬼很符合情理，喂，太黑了，还是回去吧。”龙基已经开始在打退堂鼓了。

    “要回去你自己回去！烂屁股阴阳人！”齐无行和金过一起骂龙基这个胆小鬼。

    “不对！”霍东升在这片很诡异的气氛中突然冒出一句，“有妖气！”

    “你精神上又出什么问题了？我晓得你爷爷，你奶奶分别是道教、佛教的，也晓得你会点法术，但你还不至于疯成这样吧？”金过嘲笑霍东升。

    “今晚一定会有情况发生。”霍东升很严肃的说。

    齐无行，金过，龙基三人听了这话不免全身一抖。霍东升打开自己的聚光灯，手一挥，“进去吧。”就进了澡堂，其他三人也跟着进去。

    澡堂里很黑，因为灯熄了，那盏黄黄闪闪的昏暗的灯发挥不出它的本职工作了。四盏聚光灯合在一起有只能照亮一块点点大的地方。

    “想不到这里这么阴森啊！”齐无行自言自语。

    “外面就够恐怖了，这里面更是又过之而无不及啊！”金过抖了抖身子，现在已经是立夏了，开始热起来了，但澡堂里寒气逼人，丝毫没有什么夏天的影子。

    过了二十分钟的样子，澡堂里很静，只有不知道什么地方的水龙头没有拧紧，在不紧不慢的“滴答滴答”的往下滴水。

    “喂，回去吧，有点冷，我有点受不住了。”这次开口的是第一个报名来的金过。

    “再等五分钟。”霍东升依然那种冷冷的口气。

    五分钟过去了，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走吧。”霍东升带头出了浴室，三人尾随其后。

    四个人走出澡堂后，霍东升说：“有可能稗荞说谎，也有可能是没等到时机或是错过了时机。”

    “那下次再来吧，回去睡觉去。”

    四人转身向宿舍走去。

    就在他们四人走出澡堂的那一刻，澡堂里的一个水龙头就打开了，哗啦哗啦的砸在地上，声音并不是那么的清脆。是一种黏稠的感觉。

    四个人顺着水管爬到宿舍楼二楼，回到寝室。我问：“发现什么了吗？”

    霍东升说：“没有。应该是我们错过了时机。”

    金过说：“对了，刚刚是谁说今晚有事要发生啊？”

   “吓的我要死，结果什么事都没有。”龙基应和着。

   “不是我的错。我只是缓和一下气氛嘛。”霍东升看着大祸即将来临，赶忙给自己找台阶。

    “兄弟们！上啊！”几个人把霍东升围殴了一顿。

    突然，一束光从外面射了进来。

    “618的吵什么吵？都12点了！还不睡觉？打打闹闹的成何体统？扣分！还有下次就加倍扣！”

    “完了，扣分啦！”金过沮丧的说。

    “又要写3000字的检讨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