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幕》：雨夜

雨夜

在某个海上约有十万平方公里，有着海洋性温带阔叶林气候的小岛

上。

就像另一个位面的历史一样，这个岛上有着一个国家，而这个国家被划分为四个区域，这个故事正是从北域高原开始讲起。

海洋性温带阔叶林气候所带来的是一年有两百天笼罩在阴雨连绵中。

华星看着天色，“这么晚了，应该不会有人来了。”他如是想着，于是把橱柜中剩下的最后一个蛋糕拿了出来，坐到了店里一个靠窗户的座位上，自顾自的倒了一杯热巧克力。无聊的看着窗外，等着雨停。

窗外，一个人影在雨中驻足片刻，看了看店里面。又转身离开。

而华星显然也在他看着店的时候，看到了他的脸。

毕竟，华星放下了手中的叉子，打着伞追着那人影走了出去。当华星走到人影进去的巷子口的时候，他听到了刀尖刺入了肉的声音，也正好看到了一个小丑装扮的人背对着他脱下了裤子。

华星此时的内心是极其复杂的，要是非要说出来，那大概是“哔-”

他现在非常想转身就走，不过他不能。

因为，那个小丑已经听到了雨打在华星伞上的声音。

那小丑转过了头，提上了裤子，拎着刀狞笑着看着华星。华星无奈的叹了口气，用牙撸起了袖子……

马尔德在梦中惊醒，他刚刚应该是做了个噩梦。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在梦里被人给捅死了。

于是，马尔德骂了一声警局的局长，居然把他这个名侦探独自扔到了夜班，居然还不给算加班……

马尔德起身，抽了颗烟。烟雾缭绕，这似乎能冲淡他刚刚的噩梦。

想到那个噩梦，马尔德又骂了一次让他加班的局长。

突然，电话响了。

马尔德下意识的手一抖，把烟头扔在了地上，迅速踩灭。

“喂，你好。这里是警察局。”

马尔德拿起电话，顺手又点了根烟。

华星看着倒在地上的小丑，有气无力的对着电话说:“有人想要袭击我，然后被我打倒了。”

是的，报警的人正是华星。做为一个被变态杀人狂袭击的良好市民，要是不报警才显得不正常。

况且，收拾尸体这种麻烦的事情，还是能少就少比较好点。

华星一边说着，一边把衣服撕得凌乱，把手臂往墙上蹭了蹭，又蘸了点倒在地上的那个小丑的血涂在了衣服上。

努力营造出一种他跟那个小丑打的势均力敌的感觉。

“先别着急，你先说你搁哪儿呢？我现在就过去！”

马尔德把刚点起来的烟按在了崭新的办公桌上，神色凝重。

雨夜？被袭击？难不成是那个传说中的雨夜杀人魔？

华星正蹭着墙的手僵硬了一下……他站在一片乌云下面算不……

“有家叫大魔王的甜品店你知道不……”

“……知道”

马尔德还真知道。尽管他没有去过，但是要是今天晚上没有加班的话，他现在应该正带着他的小侄子在哪里吃蛋糕呢……

“那店旁边有个小巷子，巷子里左拐再右拐是个有垃圾桶的死胡同，我现在在哪里……”

“哔……”

华星听到了电话里面传来的忙音。

哎，现在的年轻人可真心急。

华星看着倒下的小丑身边，正在逐渐消散的人影，心情十分不好。

在他生活过的漫长岁月中，他曾经见过这个人两次。

一次是四个区域被统一的时候，一次是在东域沉到海底的时候。

这次他好不容易想起来，准备去把那人抓住，结果却被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小丑给捅死了。

华星抽出来一根烟，打了个响指，把烟点着。

“嗷！”正在装死的小丑嗷的一嗓子窜了起来，也难为他那么胖的一坨肉还能跳起来了。“你是来自东方的恶魔！”

“诶，你醒了。”华星甩了甩电话上的水，并把电话揣进了兜里。

“你，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喊了！”小丑畏缩的退到了墙角。

“你都看到了啊，那就没有什么办法了……”

华星反手拎起了一个酒瓶，砸在了那小丑的额头上。

“嗷！”小丑翻着白眼，大喊了起来。

“这几年不怎么锻炼，好像有些业务生疏了。”华星低声自言自语道。

于是，酒瓶又一次砸到了那个小丑的头上。

红色与蓝色的光芒交织着从远处呼啸着奔来，照亮了小巷外面，街道上的天空。

“不许动！我是警察！”马尔德一手拿枪，另一手拿着警官证。

“马尔德警官，你好。”华星顺便看了一眼马尔德的警官证。“就是我刚才报的案。”

华星微微侧开身子，正好能让马尔德看到身后躺着的小丑。

小丑脸上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涂料画的，就算在雨中也几乎没有褪色。

马尔德看到了小丑。显然，相比较有些狼狈的华星，还是那个小丑比较像个罪犯。

况且，现在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无数人开始扮成小丑，更有杀人，抢劫，拐卖儿童的。

这个月，他光是抓小丑就能抓到一个加强连了。

马尔德收起了枪，叹了一口气。一个小丑显然是不够他升职的，不过，聊胜于无吧，至少能让他的油管多上几百粉丝。

“那个，你能帮我拍段视频不？”马尔德说着就把手机打开了摄像，塞给了华星。

“……我可以拒绝吗……”

“你说什么……我听不太清……”

马尔德已经撸起了袖子，拎起了倒在地上的小丑。

于是华星按下了摄影，帮马尔德拍下了他暴打小丑的视频。

马尔德接过了他的手机，满意的看了一遍视频，传上了他的油管。

“这两天到处都是这种小丑，你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晚上就不要一个人出来了。对了，明天记得来警局做个笔录。”

华星抬头看了一眼马尔德的脸，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记得啊……”马尔德把小丑捆在了摩托车的后备箱上，远远的喊道。

华星对着马尔德，远去的背影，微笑。

看来他不用再去找那个消失掉的人影了。

次日

华星一早起来就去了警察局。当然，对于华星这种一般下午才精神起来的人，早上八点已经算得上是很早了。

“你来了。”马尔德打着哈欠对华星说。“这里签个字就行了……”

“……话说，这么随意的吗。”

“最近不是这种事件太多了……”

华星把签好了字的单子递给了马尔德，马尔德看也没看的就收了起来。

“这种事件很多吗？”华星随意的问道，顺便看了看马尔德手中厚厚的一沓同样的卷宗。

“还行，打架斗殴什么的挺多，不过倒是出不了什么大案子。”马尔德回答。“北域的治安总的来说还是不错的。”

“崇尚个人主义却又团结，自由而有分寸正是北域的魅力之一，这也正是当初我在北域停留的原因。”

华星说道，尽管那个小丑看起来就不是这样的人。

“……不过是一帮自大无脑，冲动易怒的中二青年团而已。”马尔德转身看到正在哄抢免费甜甜圈的同事们，又说道。

“说到这个，你要不要拿一份我的电话。那群中二青年都是成群结队行动的，打我的电话总是比联络警局方便的。

“也好。”华星点头同意道。

于是华星把电话递了过去，动作流畅到马尔德都有些怀疑华星是不是早就有要他电话号的想法。

马尔德存好了电话号，把手机递了回去，笑着说道：“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是希望你再也不会给我打电话的。”

“那就，承你吉言了。”华星挑了挑眉，笑着说道。

…………

“老板，今天开门好早啊。”

雨薇难得能在上午看到华星，她本来已经做好了下午再来一次的打算。

“是的，今天早上刚做了一个见义勇为的笔录来着。”华星颓废的瘫在柜台后面。

雨薇正在挑选蛋糕的手一顿，但她仍是继续指向那块蛋糕。

“老板，要这块，再来一杯榛果巧克力。”

“嗯，马上。”

华星抬头时看到了雨薇眼中的那抹化不开的悲伤，但是他并没有去询问，只是在那杯巧克力中多加了些糖。

他与雨薇还没有熟到能互相过问私事的地步，最多算得上是见过许多面的陌生人。

“老板，我以后不会再来了……”雨薇接过华星手中的甜点，故作轻松的说道。

“要去别的地方了吗？倒也不错，就应该趁着年轻去到处走一走。”华星说道。

“算是吧……”

雨薇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接过了甜点找了一个角落默默的坐了下去。

雨薇坐了很久，到了下午才准备离开。

她经过华星，驻足，欲言又止。

华星有些疑惑的看向她，又看了眼天色，了然的说道。

“门口有伞。”

雨薇点头道谢，撑着伞，走了出去。

华星看着雨薇在雨中缓缓消失的背影，叹了一口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但是他连他当初发生了什么都记不得了。

华星撤下了雨薇刚刚用过的餐具，意外发现了一张白色的还未署名的信封。

他顺手把那封信塞到了柜台边的立体装饰画上，毫无打开的欲望。

夜深，人静，月明。

华星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喂？”

“是华星吗？”

“嗯，有事？谁？”华星半夜被打断了睡眠，万分不爽。

“我是马尔德……”

“我记得……”

“那个……我们这里发生了一起命案，死者暂时无法辨认身份。但是死者手中拿了一把你们店的伞。所以想……”马尔德说话的时候还是十分怂的，不只是因为白天他刚跟人家说了北域治安不错的问题，还因为这种扰人清梦的事情。

“在那？”

马尔德迅速的报上了一串地址。

华星迅速起身穿上了衣服，向马尔德说的地址赶了过去。

当华星看到那个已经被封闭起来的命案现场的时候，绕是华星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滩宛如被揉碎了的剁椒鱼头的不明状物体被糊在了墙上，有些零碎的块状缓慢的被地心引力牵引下来，时不时落在地上发出啪叽啪叽的声音。

在月光下，小巷四周都是呈飞溅状的黑色印记。

只有空气中的铁锈味能显示出它们原本的身份。

周围到处都是散发着刺鼻气味的呕吐物，直到现在还有个小警察在一旁扶着墙吐。

马尔德拿起了一根烟，上前拍了拍华星的肩膀，把烟递给华星。

“这就是我们没法辨认死者身份的原因……”

“我懂，这样子确实是没有什么办法，实在是太零碎了。”华星看到了地上已经断成了好几节的伞。

“不，我指的是那帮警察已经被吓得不行，现在都请假了大半了……”马尔德幽幽的解释道。“况且，我们的法医刚刚退休，还没有继续去请，这才是原因所在。”

“……”

“说吧，你是怎么知道我曾经做过法医的。”华星接过烟，挑眉问道。

“啥？我不是因为这里有把你们店里的伞才……不过，你还愿意当个法医不？我们警局的待遇还是不错的，每天都有免费的甜甜圈提供。”马尔德说到一半的时候迅速改口。

“没有人愿意吃一个刚切过尸体的人做的甜点的。”

“不……”马尔德想反驳，但是他发现他好像没有什么可以反驳的。

华星侧过头看向马尔德，吐了口烟，不置可否。

马尔德咬了牙说道：“我可以的，保证每天都去你店里吃甜点的。”

马尔德说完又看到了那个刚吐完，还在扶着墙一脸虚弱的小警察。他踢了一脚那个警察，说道：“对了，还有他。”

显然，那个警察的听到了之前的话的。可怜他迫于马尔德不得不答应，只是简短的说了一声“是”之后，便又开始大吐特吐了起来。

“你看，这不是还有人愿意去吃。”马尔德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一个赞。

虽然当他联想到某些东西的时候还是有些脸色发白，不过，还有一个人跟他一起。

跟别人一起分享痛苦，还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的。

华星掐灭了烟，点头表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