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叶公司》——魍麟

Day 0（序章）

我从门口小商店中拿到了一份发给我的邮件，自顾自的开心了起来:“脑叶公司的员工录入通知吗？真是期待啊！”

我名为尤里·艾伯特，昨天还是一个刚刚被老板丢了的无业游民（孤儿2333），但是就在刚刚，我怀疑我已经走上了我的人生巅峰。

让我感到很意外的，我通过了脑叶公司的面试。真是没有想到，我本来是抱着侥幸心理来面试的，竟然还有瞎猫碰到死老鼠这等好事。面试官是指挥部的AI-angel小姐。她并不是人类，她是一个系统，或者可以说成是一台超级计算机，她在许多方面都很厉害，好像拥有公司的最高控制权。她还有着自己独特的形象:浅蓝色的长发没有一丝杂色，纯净得犹如万里无云的湛蓝天空，犹如地底中沉睡的蓝宝石。标准的工作服外套着白色的长衫。她闭着眼睛，双手规矩的放在腿前（漂亮小姐姐）。

她问我对脑叶公司的工作体系了解多少。

“我知道这是全球最大的能源公司……然后没了。（听说工资好像很高啊）”我按着自己所了解的情况如实回答。

我的父母都死了，家里还有个不会照顾自己的妹妹。一直没工作的我迫于生活的压力，开始尝试找我所能适应的各种工作。

脑叶公司是全球最大的能源公司，每天的能源生产总值非常的高，可直接给一座城市所需进行供给。听说这里的工资以日薪结算，而且异常的高。

Angel小姐给我详细介绍了脑叶公司工作体系:脑叶公司有着很多可以收集能量的收容室，里面收容着“异常”，它们可以通过某些交流方式产出无穷无尽的能源。这种新型能源被称为做“逆卡巴拉能量”。公司创始人——A先生最早发现了这种能量，并想方设法将它运用到了人类的日常生活中。

而我每天的工作，就是用某种方式与“异常”产生满足需要的趋势，从而让它们产出能量。目前所知的的四种工作方式分别为:“本能”、“洞察”、“交流”与“压迫”。

通常，大多数异常们都会偏爱某些项而讨厌其他项，当我做了它并不喜欢的工作后，他的心情会变差，导致我用一样的工作时间却获得了较少的能量。某些对人类并不友好的异常将用各种残忍的方式杀死对它进行工作的员工，然后逃出收容室。途中，它有可能还会放出其他异常，导致事态的进一步扩大，从而对整个公司构成很大的威胁。

与其说是收容，不如说成是关押。把它们从外面的人类世界抓进这个封闭的世界，把它们在外面可以肆意妄为的强大能量转化为供人类自己使用的消耗品，既能减少它对我们所创造的世界的破坏，又可为人类服务，这样的好事……何乐不为？

很自私吧……

所谓“异常”，也就是人们所知怪物的另一种较为科学的说法。我在几个被灌得烂醉的午夜见过它们几次，我每次都拼命地跑，每次又都是险象环生。白天见到的次数相对于午夜来说比较少，这是它们的生活习性吗？

难怪公司要求的工作时间是从晚上7点开始上班，记得不出意外的话早晨6点就可以下班了。

我在控制部的一个小房间中领取我的配发装备，前面则是一块屏幕，里面站着angel。我扫视了面前的桌子:一套黑色西装，一个单耳式无线耳机，一根镇暴棍。

西服做完工作服来穿，无线耳机作为交流媒介，但镇暴棍……

我先拿起了耳机，抬头看了看屏幕中的angel，她还是闭着眼睛，面带微笑，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文静。她有“感情”这种东西吗？我心里突然蹦出了这个疑惑。

她向我微微点了点头，示意我可以戴上。

刚刚戴上耳机，里面就传出了angel的声音:“耳机是每天必带的，有什么疑问或者困惑戴上它说话就好，我可以听见并给予你答复的。警棍留着给你防身用。这些东西都可以放在控制部大厅的装备区。这套衣服呢，拿回去，想穿就穿吧，当做是一个小小的礼物。”

我要面对的可是力量决定在人类之上的生物，用这种东西去击打它们恐怕就跟给它们挠痒是一样的吧。还是说……这跟镇暴棍暗藏玄机?

“一根非常普通的警棍……别瞎猜了，”她打断了我的猜想。她似乎很清楚我在想什么“是用来镇压失控员工的。”

我看着桌上静静躺着的金属警棍，虽然不足以用于对付怪物，但用来对人使用的话，已经可以致死了。

我迟迟没有拿起它，我不会允许自己伤害同伴的。

“公司每天都会更新能源生产指标，如果不能达标，每个人都将继续工作。就算有人员失控了，有生物异常出逃了，你得听命令去镇压它们或继续工作，你的行为不能有损公司利益......拿着吧，为了你好。”

“我只想负责对付异常，我不杀人。给我一把枪行吗？”

“哎......明天在控制部大厅装备区领取你的专属装备。”angel用无奈的语气答应了我的要求。

短暂的寂静之后，angel重新开口说道：“最后一个装备，认知过滤网，需要吗？”她在屏幕中在一个小册子上面写着什么。是在记录我的装备情况吧。

“请问这东西的用途是？”我试图列出这东西的利与弊

“帮助你更好的工作。”

我默不作声，盯着屏幕中的angel。

她似乎知道我在看她：“哎......行了行了......认知过滤网可以把你看到的画面改写后再传入大脑，比如把怪物改得不再令人感到恐惧；把血肉横飞的场景变得像儿童动画一样。”

是怕我的精神扛不住怪物所带来的视觉冲击吗？怪不得先前不想告诉我。

恐惧是每个生物与生俱来的特殊反映。有了它，弱小且脆弱的生物得以生存；强大一些的生物会清楚自己所在的等级。我应去直面它们，看清楚它们真正的样子，而不是把它们视作可笑的玩具，把事实变得虚假。

“不，我拒绝。”我想了几秒后给出了答复。

“人类是无法直面它们的，因为它们是......恐惧本身。”angel故意在话中做出了停顿，好想让我改变对这个东西的看法，然后改变主意。

“不用了，我意已决。”我要以自己的灵魂去直面所谓的“恐惧”，至于结果是什么，我觉得我的精神应该不会那么脆弱。

“尤里先生，如果你工作时精神崩溃，那就请自行承担后果。”angel虽然没有说明后果是什么，但我也已经清楚了：失控员工的下场都是被清醒的其他员工所处理，我很清楚。

“好的，谢谢关心。”

“明天记得在指挥部大厅领取装备，你的指纹和面部已经录入系统。异常资料就在收容室的门口，衣服自己拿回去吧。”

angel跟我说过，公司内的员工有级别高低之分，高级人员会得到公司的赏识与帮助。但相应的，他们需要去与更危险的异常交流。而低级别人员，例如我——一个新员工。是无法进入某些特定区域的。

我并不想成为什么高级人员，我只想以最低的风险拿到差不多的钱来照顾家人。

但这份工作本身就伴有危险，升职高薪……或许……也行……

我回到了我简陋的家，我没有买下来，这是出租房。

差不多只有两张小轿车拼起来那么大的客厅，窄小的沙发靠墙摆着。她正不像样的坐在沙发中央，像是一摊泥。赤裸着脚，全身上下似乎只穿了一件的和她体型完全不符合的大白色衬衫，好像还是我的……可以当短裙穿了。

桌上摆着一桶已经被吃干抹净的泡面空桶。她虽然才17，但已经没有读书了。

“在家穿的这么不检点?（看起来很可爱，就这样穿。）”我说道。

父母死后并没有给我们留下财富，而是一大笔未勾销的负债。为了还债，我把原先住的房子给卖了，搬到了这个虽然设施简陋但却齐全的新家。房东人不错，经常陪她聊聊天什么的。现在呢，我们已经拖欠两个月的房租了，原因是我老是在工作岗位上站不住脚，几乎几天一道炒鱿鱼。

父母死后，她似乎堕入无边际的深渊，独自在其中承受痛苦……最终得了抑郁症，现在已经不愿意说话了。但这世界很不公平，在她承受亲人离世的同时，她又受到了同学们的排斥。她总是一个人默默承受，有什么事都是憋在心里，这让我看着也心疼，随后我让她退学了，大不没书读了我养她，没男朋友要……好像还是有那么一个的……。

她现在是我唯一的家人了，我们相依为命。我虽然给不了她想要的很多东西，但只要有我一口饭吃，就不会少了她的!

直到我说话之后她才恍然的发现了我，并在交流本上写下了这几个字：“哥，欢迎回家。”。我看着她那随身携带的交流本上的工整且清秀的小字，不由有些心痛。那鞋字虽工整，但看起来似乎有些软弱无力，就像一棵棵刚好生长在暴风雪中心雪地的树苗，脆弱、无力……但却坚强。

我并没有回答她，而是拉着她的手把她从沙发上揪起。她被我拉着跟在我身后，脚步有些踉跄。

她似乎是没反应过来，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穿衣服，我带你出门吃饭。”看着泡面空桶中空空如也，我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我给她换上了一件我的风衣，把帽子给她戴上，把她的过肩白发藏进了帽子里。

她跟我一样，都是白发，但比起我，我更不愿意让她被旁人异样的眼光注视。白发的女生是很令外人唾弃的。

“抬脚。”

“哦……”我给她穿上了唯一给她生日时买的唯一一双鞋子，是哪里设计的小女孩高跟鞋来着？

衣服还是太大了，可以遮到膝盖部分，这样的穿衣搭配，实在是……奇葩！（口爱！）

我们把吃晚餐的地点定在了一家牛排店。

本来想吃面的……非要吃牛排。我心疼的摸了摸已经被榨干的钱包。

一手拿着叉子指着我盘子里的煎蛋，另一只手抬着交流本：“我想要这个。”。

“拿去吧。”我话音刚落，她便抬走了我的餐盘。我没有吃太多，因为我知道她肯定会这样做，而且这本来就是应该为她准备的。

我杵着腮帮，看着窗外过往的人们，想着要如何把要说的完美表达出来。

“葛莱蒂丝，我想跟你说一些事”我转回头看正狼吞虎咽的她。

她把嘴中咀嚼着的最后一点食物咽了下去，在小本本上写下令我有些小吃惊的一句话：“是找到工作了吧?”

她是怎么知道的，她跟踪了我?我脸上写满了疑惑。

她看了看满脸疑惑的我，又在刚刚那句话下面写了一句:“柜子上那衣服的货色不是哥你能买得起的吧。qwq”

喂……你这话说的我很鬼火啊……还有你画的那“qwq”是什么意思？

但毕竟事实就是如此，我也没再好说什么:“我晚上不在，要去工作，所以你不要熬夜，听见没?”（她她……她有智能手机！这不是我这种拿着按键手机的农民能想象的东西……虽然是我买的就是了……）

她一下子没了刚刚对我指手画脚的气势，似乎有点不开心了，低着头专心吃起东西来。

回家后，我一直躺在沙发上装睡。

卧室只有一间，我向来都是睡沙发的。

我看了看手表“11点了，她应该睡了。”

我轻轻的打开了她紧闭的房门，慢慢探身子进去。

她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像个粽子，只把头留在被子外。一动不动，应该是睡着了。

我拿去放在柜子上的西装工作服去小小的洗手间里换上。洗了一下头，抄起冷水就往脸上泼。毕竟天明之前应该是不能睡觉了，要保持清醒状态。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想到好好打理一下自己，应该是为了在公司里留下一个不是很差的印象吧。

开着挂满灰尘的破烂小车，我出发了。

看着破碎玻璃中的自己清爽了许多，我嘴角扬起了一丝微笑:这才是这个年级该有的风貌。（老大不小的了还装嫩）

初入公司

我们的房子就在外城区，这里的房租相对来说是很便宜的。应该是为了好管理异常，公司建立在郊区的一片以军队的名义设立的禁区的地下，离我的家不是很远。

“例行检查，请出示员工身份证明。”我被禁区入口的门卫大兵拦下，准确来说这并不是道门，而是从地下升起的合金墙壁，不亚于银的闪亮，却给人一种钢铁的坚硬和寒冷。看门的是一个全副武装的大兵，看着是个不折不扣的军人。

禁区只有一个入口可以进入。除了入口以外的地方都装有3米高的高压电网，电流流过电网的“滋滋”声令人不寒而栗。

我迟疑了一下（稍加思索……识破！），递出了昨天同装备一起领取的卡。卡全身呈暗黑色，边缘有一条血色的凹槽。卡上并没有磁卡，我当时还以为是一个小小的纪念品，折叠刀什么的，幸好没有被我掰断。

他把我的卡往手里拿着的刷卡器上一晃，便还给了我。

合金大门在地下巨大齿轮的带动下缓缓下降，齿轮磨合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巨型机械行走于世间。

门已经降至与地面高度水平，但我没有起程进入内部:“请问……公司跟军队是什么关系?”

“公司就是军部。”他做出了回应，但听起来模棱两可的。

禁区中心显露在地上的只有一幢富豪别墅，但是跟设立的禁区比起来，它仅仅是禁区的十分之一左右的大小。

这栋富豪别墅也是公司的一个伪装之一，由于为了防止人类知道异常的存在，脑叶公司把自己所使用的真正设备一直伪装成核能发电厂，并在这个城市另一头的郊区里建造了一个。这个别墅则因被说成是军方在这的一个老式接收器里发现了外星人所发来的讯号而封锁了周边。

我将我的辣鸡小车驶入了别墅后方开着门的车库中。

车库门关闭，地面缓缓下降，员工们的车被送到了某个地方统一管理，当需要的时候再从地下送出。

因为昨天来过，angel跟我说了公司上班流程，所以我径直跑入阴暗的厨房，乘过菜的碗碟被随意丢在洗碗池里，碗碟上沾着的食物拼凑出了某种可怕的生物器官。我像是一只进了狼穴的小白兔，随时准备好被洗洗干净吃掉。

我自言自语道:“这种程度，比我家还乱……”

拉开冰箱的左右两扇门，我把自己藏进了那个足够三人容身的大冰箱里。

冰箱侧面有一条缝，在外行人看来就像是制造时出了点小意外造成的裂痕。但在我这种专业人员眼里，早已看出了猫腻（识破！）。我拿出了先前开新世界大门的黑色通行卡，往缝隙中又是一刷。

能感觉到冰箱的内部空间在下降，这实际上是一部电梯。（推了推赛罗眼镜）

冰箱里面伪装成手机的智能小电视系统响了，还是angel那丝毫没有亲切感的声音:“哔——

正在恢复系统——

正在同步记忆率——

正在运行SEPHIRAH协议——

正在重构TT2协议——

正在提取员工简历——

正在加速TT2协议——”（看起来像是angel中二病犯了）

作为一个曾经英语考试40分的我来说，这些根本看不懂，所以我也没敢多问这些文件从而暴露自己的智商。

“呐，angel……这里装的食品是可以吃的吗?”我拿起了面前的泡面桶晃了晃，明显的感觉到了里面有东西。

“可以吃，公司又不会毒害你……外面的微波炉可以提供免费加热，但食品是要钱的。”

哎……这么大的能源公司不知道每天都能获利多少，还在乎我吃点东西啊……真是小气。

angel又继续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标准中二少女形象?):“已完成所有SEPHIRAH的重构——

所有SEPHIRAH的记忆均已同步——”

照这个电梯下降速度与下降时间来看，可以推断我现在绝对已经在地下20米以下了。

电梯终于停止了下降，冰箱门自动打开，这里感觉都还可以，只是开门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公交车的一样，让人从幻想中的高科技乐园一下回到了现代。

门开后，跟上面经过地狱厨房的阴暗比起来，这里十分亮堂:灯光照亮了整个大厅，大厅中央是由两个大沙发围城半圆形的员工休息区，沙发上坐着一些看起来漫无目的的闲人，但都跟我一样穿着西服，应该是同级别员工了吧?中间透明的玻璃桌面上面放着烟灰缸。

电梯左侧就是一台用全息技术制成的电脑，那些图标浮在空中，用于员工的一切咨询活动。这种东西我也只在科幻片中见到过几次，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一天能见到实物。

我正对着的，也是一块全息影像构成的大屏幕，足足有半个大厅高。但是在硕大的屏幕中，四个红色标识的小字格外显目:尚未开工。

这样梦幻般的休息室，怕不是赛尔号船长室。

这个装备区设置的也是麻烦……非要在角落里。而且是抽屉式的，搞得像停尸房一角一样。

同样的，上面也是仅有一条小小的缝隙。刚把卡塞进去不到3秒，此机械就作出了答案:约到腿根高的抽屉连同刚刚插入的磁卡一并弹了出来。

我看向远程武器存放位置，只占了抽屉整个空间的小小一点。我昨天要求的:沙鹰手枪配2个弹夹，便携式无线耳机……

等等，这个是?

我边带耳机边拿起手枪旁边一个小小的易拉罐。

“红牛。”angel说。

“哈？”喝红牛怕我工作时候睡着了呗……“要不要钱呐？”

“不要钱。这其实是公司自主研发的一款饮料，可以保证人体长时间内不会疲倦，提神醒脑，而且不会上瘾。”angel又重新做了一遍解释(实际上刚刚根本没解释好吧?)。

这么一小瓶吗?我看着手中还没有商店二锅头大小的瓶子，用怀疑的眼光表示有些不信。

当然，我的表情angel肯定是看不见的了，所以我的注意力转到了用胶带绑在瓶子上的长条状小零食。

“脆……脆脆鲨?”不应该是自主研发的东西吗？这怎么画风突变啊？

“特质士力架。”她回答说。

“但是我喜欢脆脆鲨。”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说出来这种很逗的话了，脑内根本没有预警啊……

“不吃放回去……”

“啊……我最喜欢公司做的士力架了。”我没理由的相信了怪兽公司所谓的“特质”。

这一小块东西配饮料忽悠我干一晚上?怕是要不成。

“angel，话说你为什么看得见我拿东西？”

“整个公司都在无死角的监控观察之下，我是这个公司的程序总和，所以可以使用权限使摄像头转动和打开……所以不建议在公司内谈恋爱懂吧？”

我感觉点头以示同意：这地方本来就不正常，说不定以后墙上都会有大片血痕，在这里谈恋爱的怕是只要石乐志了。

余光碰巧扫过手表：11:59。

看着秒针一点一点的走向12点的位置，我越发期待我第一天上班所被分配到的工作。我要面对什么?地狱少女?克鲁苏?克苏恩?还是……海绵宝宝？

秒针要到了!我的目光飞速的在虚拟大屏幕和跳动秒针之间反复横跳。

5……4……3……2……

“是前辈吗？”一个甜美的声音打断我我的倒计时。(显然不是angel)

“请问你是？”我转头看向身旁的女孩，不过20的样子。一头及腰的卷发，刘海刚刚遮住额头。也是蓝色头发，不过发色更像深海一般深沉。跟angel比起来，感觉她很开朗。

“嗯，我叫艾达，很高兴认识前辈。”

听她说出的话，似乎也是个新员工。

“你好像误会了什么……我不是什么前辈(dalao)，我也是新员工，可能比你还菜……”

没等我说完，她便打断了我:“前辈稍等……好的好的，了解。这就去。”

这耳机隔音效果真好，啥子锤子都听不见。

她应该是在耳机里听到工作指配。便转身对我说:“前辈不好意思，我要执行任务了，一会见?”

“好的好的，我就在这里等你，闲着也不错挺舒服的（主要是因为这里的人看起来凶神恶煞，应该不太好交友）。”我挺希望我们一路上能互帮互助，因为来这里工作的人不是出于无奈怕就是疯子了，而她看起来也不像疯子。

在她的背影中，我在找到了一根有我的小臂粗的钢制警棍。

如果我失控了会不会被活生生的打死啊……毕竟她应该装了认知过滤网吧。

“尤里，闲着吧你。”

angel的声音。

我在大厅里边啃官方赞助士力架边闲逛。

大厅里有一两个个看起来和我差不多的配枪人员，但为何和我一样无任务可做?难不成是业绩太辣鸡每人管了?

从在我的二手诺基亚上面玩贪吃蛇，到瞎发几句问候给曾经跟我玩的挺好的老同学，然后对方又回消息说：“你不要再骚扰我了。“

我闲逛了很长时间……直到我的余光瞟了一眼手表：都12:30了。谈个话而已要那么长时间吗？

艾达刚刚回来，正从大厅一边向我边走边比“good”的手势。

“是个什么东西？会不会是女鬼什么的?”我屁颠屁颠的凑了过去。

她拖着下把思考了一阵回答道:“嗯……带着十字架的头骨……会发光。”

这回答……模棱两可的。

恩……毕竟装了认知过滤网这鬼东西，像描绘出真实的画面应该还是挺困难的。

“很吓人的东西吗？是不是不会动的那种?”我急切的想问出一切有用没用的情报，以方便我做好心理准备。

“除了看起来就像是巨人的骷髅头骨，其余应该没什么特别的。”

应该?

耳机里又传来了angel的声音:“尤里，闲够了没？”

“够了够了，领导怎么安排？”我已经准备好了开始应对工作。（兴奋的搓搓手）

“我看到你现在处于指挥部大厅的，看大屏幕吧，已经在32分钟前就刷新了。异常收容室门口都有异常基本信息的，不想死最好好好看看。”

我抬头看向大屏幕，最上方写着“今日能源要求产出总量:15”

“新员工”——露易丝分配至“一罪与百善”收容室进行本能工作(已完成)

“菜鸟”——尤里分配至“一罪与百善”收容室进行交流工作(等待中)

为什么我的是“菜鸟”……

“在大厅里的话随手记得看屏幕，里面都是主管分配的工作，不会出错的。如果你被邀请要连续工作，我会提醒你该做什么的。”angel向我提出意见。

还没尝试过我就开始打抱不平了:“连续工作好累的说……”

“主管的指意……加工资的。”她又说明了对我来说很有吸引力的好处。

“好的!请务必让我多工作!”想起自己生活的窘迫，连那地摊上掏来的宝贝手表看起来都没有公司给我发的耳机贵。我瞬间打起了干劲，连跑带跳的就往大厅右边的走廊里跑。

“尤里……”angel话好像没说完。

“什么⊙∀⊙？”我并没有因回答而停下脚步。

“那个收容单元在你后面……”

所有收容单元都安装了20cm厚的由军用钢所筑成的合金门，可以抵御几百吨的冲击，而且所有收容单元都由一套号称不可攻破的系统控制：当主管指派人员进行工作的数据上传到系统终端（也就是angel）时，系统才会将所被指派工作的单元门激活，并且每10秒更换一次密码，只有与angel所储存的数据相同的员工才能进入这道门。此过程由angel全程观察，公司内的监控没有死角，一有问题她可立即做出决定或报告主管。仅凭人类自己的力量倒是不可能强行破除这道屏障的，但既然跟我说过会有异常突破收容，那么对于它们来说出这门应该不算什么难事。

纯黑色的合金门整体光滑平整，在左边有一个突兀出的把手，上面安装着由9到0排列的三行数字方块和26个英文字母，看起来就像是嵌在门中的计算器按键。按键旁则是与刚才朋克风格完全不符合的现代屏幕，蓝色的屏幕背景中央画了一个指纹，似乎要打开这扇门除了密码解锁外还需指纹解锁。

“你的目光右上角是异常资料，对该异常工作次数越多，异常资料越完善。”angel的话使我注意到了安装在门上的铁篮中装着的文件袋。

从文件袋中只取出了一张除一小行字和一张彩照之外还有很大空余的纸张。纸上的图片中，一个巨大的人类头骨几乎占了全部图片的面积。它张开下颚，像是在诉说，也像是在冲我咆哮。嘴中涌出似水流一样的白光淹没的很多原本能看见的部位。

“不知为何，登记该异常的这些资料时，我们根本无法照出我们眼中所见的一动不动的它，对比起来，这张已经很清晰了。”

接着往下看，只有短短的两行字:

“该异常是一种诡异的实体，那空洞的眼窝吓到了所有遇见它的人。

一个戴着荆棘头冠的巨大头骨被连接在十字架上，静静的漂浮在离地两米的高度。”

“hs6we6341”

我照着angela的指示输入了密码，检测了指纹和视网膜之后，门内传出了一声液压传动的闷响便缓缓往外打开。

我进入了收容单元，巨门自己关了起来。

进门那一刻起，我便开始观察这个头骨。大约有两人合抱粗的周长，十字架从一段插进了头骨内部，又从另一边伸出，放出微弱但清晰可见的白光。离地两米的高度让我不得不仰望它，这个就是所谓的神圣而不可侵犯?(如果可以我肯定搬个梯子来跟丫的对视)

它原本面向右方的空无一物的墙面，但在我进入那一刻起，他便在空中缓缓朝我这个方向转动，它可以以某种方式感受到我进入了收容单元。深陷的眼窝中一片黑暗，背后的光亮没有按照常理的透过整个头骨内部，黑暗的眼窝完全看不见任何东西，像是无从探寻的虚空，能容纳任何东西的存在，并将其化为虚无。

它的形象以及眼神让我不禁想起了恶灵骑士的功能:洗净所有所看到的罪恶。

“哪个……你好?”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它没有任何反应……

“好你个头啊。”耳机里面传出声音。我可以想象到angela扶额的画面。“跟他聊聊关于它是爱好什么的……”

“问它想不想把我吃掉？”

“死了公司会给你家人交代的。还包办丧事。”

说什么死后给我家人解释，难不成看我的死法然后想办法在大街上专门为我定制一套卡车撞尸或者丧尸袭击服务？

……不行不行，这样死的也太窝囊了些……超级英雄好像不错。

但是我死后也不知道他们怎么瞎办这事啊……说不定我连尸体都被吞食了，Angela会装成黑寡妇入侵我的电视，然后跟我妹说：“你哥真名托尼•斯塔克，今天打诺克萨斯的时候不小心按错按钮把核弹提前在芝加哥引爆了，现在连灰都不剩了……我们都为他感到遗憾。”（蛤？？）

“逆卡巴拉能量计数器无增减。”angela告诉了我的工作状况。

“你那个……那个……你认识皮卡丘不？”

它还是毫无反应，但angel却有：“皮卡丘是什么？异常吗？”

“那大哥你认识血腥玛丽吧？应该是你们那边的人对吧？”

无反应。

“瘦长鬼影呢？就是我们叫的瘦叔……那……那个……血港鬼影派克呢？或者……深渊泰坦？”

无反应。

“嗯……你喜不喜欢吃肉？”我尝试问出这个看起来像是生物的东西的习性。

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我抬头看着这个头骨开始仔细观察了起来:头骨接入十字架的地方很平整，完全没有因两头较大的十字架的接入儿产生原本该有的跟十字架最大直径一致的裂纹。那么这个十字架可能不是安装上去，而是与生俱来的，从内部长出来的；这个生物异常也并非人类造物。

纯黑色的十字架突兀出了头骨所带有的惨败，上面有着看着像因雕刻而出的花边:树枝一样的东西扭曲似一条条纠缠在一起的长蛇，看似杂乱无章却给人一种井然有序的感觉，这也是所谓的圣神吗？

它的周围散发着隐隐的古韵、威严。

它给我的感觉犹如少林弟子见佛像那般，我在尽力抵制这这种对我来说不知好坏的情绪。

“啊哈哈哈……我今天早上杀了只鸡，感觉挺可怜的……怎么说……有点愧对于它……所以问问你……”我面对这种不会有任何反应的人或事物完全没有应对方法，也只好尬聊了……

说实话我真的连鸡都没杀过，因为根本逮不到……别说我以后要提着拖把菜刀之类的跟眼前这个庞然大物对着干。

“这东西怎么那么难对付”我心生怨念道。

“逆卡巴拉能量计数器有反应了，重复——计数器有反应了，似乎是你刚刚说的话所导致的。”Angela在耳机里重复着这个消息。

“我没杀过鸡啊，而且我也买不起给它吃……它不会真要吃我吧……”我突然意识到了我刚刚好像说错话了。

“不是吃的问题……更像是……对自己所犯下罪孽的忏悔。”Angela分析道。

“呜呜……我昨晚上踩死了一只蚂蚁，我真是罪恶滔天啊……”我明白了Angela的意图，开始在一罪与野兽面前装腔作势起来。

“可以，有明显反应，逆卡巴拉能量计数器数值上升至4，继续保持。”

为了拿钱，拼了!

“我啊……真是罪大莫及啊呜呜呜呜……我……我……前几天还踢到了门口的流浪狗……呜呜它真是太可怜了……我，我还欺负它……”装出来的哽咽和哭声听得我都想笑，但是憋住……憋住。

果然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啊……

终于，我把数值飚到了9，而该异常最大产量才不过10(我是真的厉害啊哈哈)，那么加上艾达之前误打误撞弄出的6，今天刚好可以下班了。

我演完了最后一场戏，便丢下一句再见就往门口里赶紧钻了出去。

在我完成工作时，它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但在门由缓冲装置慢慢关上时，我听见了一句话，一句清晰的话，一句angela无法听到的话，一句……在我脑内回荡的话。

“只有那些能够熟练欺骗自己的人才能过上幸福的生活。”

它知道我是在骗他?他会不会把我大卸八块……要不明天我不来了?

开车前往回家的路上，我回头看了看公司:灯亮得得犹如派对一样热闹，体现了伪装科学们一片祥和的景象。

不知为什么，我对刚刚的异常产生了敬畏……

……

对了，我刚刚是不是跟他说“再见”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