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游逍遥》——公子秀衣

感谢少侠使用

2012年9月1号，这一天，阳光明媚，风和正丽，河岸边上，嫩绿的柳条随风飘荡，湖水悠悠，一圈一圈得被飘旋停落的翠鸟踏出的涟漪，将水中倒映的砖瓦古屋扭曲开来。

L省Z市的镇江古镇，华夏国有名的名胜古迹，江南水乡得高雅别致，如一美人，在楼阁台榭中绰约多姿，也如阳柳春风，在古廊石桥之中雕琢岁月的痕迹。然而在现代改革步伐延伸至整个华夏大地后，这里，明显已经不是数百千年前得秀丽山水之地。

此时，一辆公交车从平整的公路上开过来，路过湖岸石桥，公车上，一个衣着光鲜得男子，一手拿着公文包，拥挤在人群密集的公交车内，不过他可能运气好，刚好贴着座椅这边，避免了被夹成人肉馅饼的尴尬境地，而此时，他的额头溢出少许的汗水，舌头舔着被汗水浸湿得唇瓣，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竟让他留露出如同喝到琼浆玉露似的享受神态。

只是他无意间转头一看，突然发觉得哪里不对劲了。

一个穿着高中校服的少年，十七八岁的样子，一头碎乱的短发，发色很黑，也很细密，五官俊秀精致，不过，脸色有些太过于苍白，嘴唇上都没什么血色，看起来好像不太健康，只是他慵懒得靠着背椅上的模样，又让他给人一种不太乖巧的感觉，但是仔细看他的脸，又觉得这孩子该是纯净通透的。

总体看来，这个少年，长得很是不错，只是表情有些过于冷漠了，还有些奇特的疏离感。

此刻，他正平视过去，恰好看着男子的手，表情漠视着。

男子忽然有种站立不安的感觉，很快便演变成了羞恼，片刻后，男子盯着少年，示威得将自己放在一个女人裙下得手机取出晃动了下，朝他露出微显狞恶的笑，

少年看着凶神恶煞的中年男子，目光微微一缩，好似会意了，便把目光收敛了起来，男子露出了笑容，他心想，不过是个高中生而已，不足畏惧。

不过，那个少年要做什么呢？只见少年很是自然得伸出手来，用细长的手指，在男子猝不及防的时候，抽取出手机。

“你……”男子只发愣了一下，嘴里发出个单音节。

手机落在细腻白净的手掌上，细长的大拇指轻轻一划，手机页面一亮，他看了一眼，嘴角微扯了一下，随手得将手机递到中年男子前面穿着短裙跟黑丝袜的艳丽女子面前。

“嗯？这是……”女子侧过脸去，迷惑不解得扫了眼，上面的照片上有一双大长腿，纯白内裤，白嫩得臀瓣，晃悠摇摆着……显然就是偷拍得裙底风光，女子顿时面红耳赤，急忙把手机抢过，一边转过头去，看到那个少年朝那个惊慌的男人看去，她恍然明白了过来，然后便一巴掌狠狠朝男子甩去，“去你的死色狼，臭不要脸，竟然敢偷拍我照片！”

“啪！”这巴掌声音太过响亮了！公车上得众人闻声骚动了起来，哈，原来是偷拍的色狼啊！

中年男子在众人的眼光和议论下，恼羞成怒了，在挨了一巴掌之后，便是用力一推女人，一边转身朝少年扫去一巴掌，怒吼一声：“臭小鬼！他妈竟然敢管老子的事。”

此时却见，那个少年淡然的伸手往背椅前面扶手一伸，抽出一把黑雨伞，那抽取的声音如裂帛，清脆响亮，又好似剑客拔剑出鞘。

细长的黑影划过空间，雨伞的尖角，准确无误得刺在这个男人的脖子喉咙上面，那姿势帅气得如西洋剑的精准跟潇洒，人的喉咙会有多脆弱？你可以试试用自己的指头关节抵着自己的喉咙试试？会让人瞬时有种以为自己会死掉的感觉。

“呕…啊…”男子左手上拿着的公文包也应声落地，双眼顿时瞪大，握着自己的脖子躺在公车走廊上痛苦得嘶吼起来，旁侧的人跟那个女子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什么。

公交上还是有热心肠的人，加上这男人已经被人打倒在地的样子，旁边两个年轻气盛的青年便是将这人死死按在地上。

“抓的好，这种色狼就应该抓起来，等下就押送到警察局去！”

“我女儿还跟我说坐公交车不安应，会有色狼占便宜，我还不相信呢，现在看来还真有啊！”

“我看啊，这种人不抓一次就会变本加厉，就应该好好教训一下！”

车内顿时闹哄哄的，毕竟看热闹是华夏人的通性。

刚好，公车到站了，少年起身，将手里的黑雨伞插入背椅后面，它的身边是少年旁坐的一个老者，他朝老者道了一声：“老爷子，你的伞质量不错啊。”

他说了一句话，声音清脆明朗，却有些事不关己的凉薄，更没有丝毫得自己刚刚做过什么的认知感，仿佛刚才那凌厉的一击不存在似的。

从头看到尾且一直保持沉默的老人笑了，笑容舒泰的道：“感谢少侠的使用”。

先前这个少年可是忽然就把他的雨伞拔出，一击穿刺，快速无比，行云流水，给他一种江湖武林侠客的潇洒之感。

“少侠？”听到这个称谓，少年一挑眉头，转身便是下了公车，浑然不看身后那些人看她的诧异目光。

“诶，刚刚发生什么吗？”

“我看到了，尼玛，我虽然从新闻上看道公交车上会有色狼，却还是第一次碰见啊！”

“那色狼也是倒霉，被搅黄了好事，还恼羞成怒，谁知道踢到了跌板，还真是大快人心啊！”

公车角落里，有个高中生一脸惊愕，刚刚那个人好像是跟他同班的苏秀衣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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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秀衣，这个名字是一家孤儿院的院长给取得。

姓苏是因为孤儿院的院长姓苏，取名秀衣，估摸着是那孤儿院院长随手翻了一下字典，刚好看到这两字，又觉得这两字笔画少，好写好记，于是就选了它吧！

苏秀衣对取什么名字并没有深究过，其实他偶尔想着一部年代挺久远的电影，叫做《阿飞正传》，张国荣饰演的阿飞在悠闲而略显沧桑的探戈舞曲中，迈着动人的步调，晃动身姿跳舞，在镜子面前随心所欲得展示自己放纵的癫狂跟软弱得彷徨，他说过自己是一只无脚的小鸟，没有脚，找不到落地的地方，也不知道应该飞到哪里去。

其实真正让他感到迷茫得还是他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

这一点，苏秀衣也是如此。

他是孤儿，听院长跟他说他是脱奶后，就被抛弃在孤儿院门口的垃圾堆旁边，还好那天还是婴儿的他因为饥饿，所以哭得很是响亮，引来了看门的老大爷，要不然可就没命啦。

但凡是孤儿，总会有一颗必须要活下去并且为其努力的心，如果要是奢华一点的话，为之拼搏自己得未来后，他们或许还会想找到自己的过去吧！

脚踏在地上，苏秀衣双手插进宽大得校服兜里，他也想找到自己的过去，但是前提是，他当下得先活着。

华夏的学校服大多数都继承着美好得历史传统，不是蓝加白，就是白加红，而穿着校服还能让人觉得看起来赏心悦目的无疑是经得起外貌考验得。

显然苏秀衣就是这样得人，他站在那里，正要往前走，忽然身后传来了喊叫声，他不用回过头去也知道是谁在叫他。

高跟鞋踩在大理石上面得声音太过清晰了，转过身去，苏秀衣看到那个长相艳丽的女子正扶着腰朝他挥着手，一边疾步走来，身后还跟着几个扭着那个色狼的青年。

“诶，小弟弟，刚才真是多谢你了，这是我的名片，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女子对于苏秀衣显然有着几分好奇，眼睛在他身上不断扫着，不过面上确实挺感激的，毕竟这社会上好人可不多了。

苏秀衣看着她，对于对方的感谢，他接了名片，看也没看就塞进了衣兜里，一边说道：“要是真感谢我的话，可以给钱得。”那意思就好像是在说，不给钱叫住我做什么？

女子的声音一时间卡住了喉咙，脸也僵住了，后面那几个青年更是表情怪异了起来，话说，这个少年是在索要金钱上的感激吗？这节奏好像不太正常啊！这少年不是应该摆着手说没关系吗？助人为乐，传递社会正能量吗？

“小兄弟，你这可是助人为乐啊，你们学校老师不是教你们要做活雷锋帮助社会做贡献的吗？”一个青年笑嘻嘻得说。

苏秀衣看了他一眼，百无聊赖得转过身去，嘴里飘了一句：“所以他死了。”冷飕飕的风正好刮过。

几人：“....”忽然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来着。

九月份的天，有这么冷么？不过苏秀衣走远了，他们也没追上去，便是打算扭送这色狼去警察局。

女子偶然转过头去，刚好看到那个古怪的少年走进了街道繁华路口，似乎进入了一家古色古香的古玩店铺。

那店名叫什么来着？――博古斋？！

博古斋

一走进店铺里，清凉到冰冷得空气扑面而来，有多清凉呢？让你觉得店铺的冷清都如此的理所当然了起来，毕竟古玩圈里有句老话“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苏秀衣似乎极为享受这样得温度，是以眉眼间，淡去了几分冷漠。

店内，是琳琅满目的瓶罐碗壶，书画砚台，流传数百年的名士古画，巧夺天工的玉器木雕，这些可都是价值连城的古董，但是真假可就难说了，苏秀衣一向对此并不怎么上心。

并不重的脚步声让趴在柜台上的人抬起了头来，一头乱糟槽的灰白头发，留着一撮短而硬的山羊胡，高高的颧骨上架着一副老花镜，穿着古时的长衫，有些邋里邋遢的样子，不过典当行的人大多数都会这么穿，为了使人看起来显得“正版”一些，彰显古韵嘛。

但是能把上等丝绸长衫穿得跟路边的乞丐一样，也就只有博古斋得掌柜江老了。

江老一看是他便是笑了，捋捋了山羊胡好奇道：“难得你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怎么，遇到什么好事了吗？”

“公车上助人为乐算不算？”苏秀衣随口答了一句，然后拿起放置在桌子上的鸡毛掸子去扫抚店内的古董。

动作极其随意，总让柜台后面的人心惊肉跳，手指不自觉得撩着两撇小胡子。

“诶，你就别去糟蹋我的这些宝贝了。”江老心疼死了，揪着自己的长衫忙凑上前去抢过了鸡毛掸子。

在他看来，眼前这少年跟其他人压根就不太一样，对待这些动辄就数十万得宝贝，完全就是吃完饭后用抹布擦饭桌得心态，摔破了也无所谓的样子，偏偏他还不会把它们摔破了，让他这个老头子只能提心吊胆的干看着，却不能得到丝毫金钱上的赔偿，好生磨人啊。

既然无事可干，苏秀衣也只能帮忙看店，不过今天显然江老有事情找他，否则今天看店得也就不会是他这个掌柜了。

坐在大厅左侧的小茶室内，苏秀衣端着茶，却不喝，只静看着江老，淡淡的问道：“江老今天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今天可是他开学的日子，一般情况来说的话，他在上学时间是不会来这里打工的，只有周末才会来上班，以前江老一向不会过问，今日却忽然破例，看来这次定然不会是小事了。

江老却不急，烫着茶壶，微微笑着，试图摆出一幅仙风道骨的模样来，奈何苏秀衣一看到他这个样子，便是直接低下了头去，研究茶杯上的花纹。

好吧，江老叹口气问道：“你觉得我这家店里的古董如何？”

“贵”苏秀衣不假思索得回答。

江老目光一闪，“那你知道它们为什么那么贵吗？”

语气有些深沉，似乎在铺垫着什么，好似准备将苏秀衣引入另外一个神秘的世界。

为什么？苏秀衣看了看他，沉默了一瞬，随后便幽幽的说道：“因为你定价高。”

太特么犀利的回答了！命中核心啊！似乎话里面还含有一种淡淡的暗示――你丫的是奸商！

江老有点懵了下，然后将手掌放在茶几下面，似乎想要掀茶桌，不过碍于这桌子是红木桌，挺贵的，也掀不起，半响，他才叹了口气，摊开手来，“你啊你，怎么就对这一行没有半点兴趣呢？实际上你是很有天份的，若是你愿意，我可以带你入行。”

“我对它们没什么兴趣。”

“就是因为你对它们没什么兴趣，拥有一颗不为金钱所动的赤子之心，我才觉得你是可造之材。”

“不为金钱所动？江老莫要这么说，不然的话，我可是会以为你想要拖欠我这个月的工钱。”

说到拖欠工钱，苏秀衣明显一皱眉头，而江老则是一翻白眼，他像是会拖欠人工钱的那种人吗？

不过苏秀衣确实需要用钱，因为高三一学期的学费还没着落呢，今天开学那会，老师倒是明里暗里的提了好几次了，事实上，不用他们提醒他心里也是有数。

而且高三可是特殊时期，各方面都需要用到钱，而且这还只是学业方面的。

“你缺钱，我知道，否则你也不会帮我办事。”跟之前的样子很不一样，此刻的江老静静喝着茶，看苏秀衣的眼神也显得暗沉了几分。

他可是一直都在等着苏秀衣跟他开口要钱，不过等了一年多了，这小子倒是硬气，从未开口跟他求过半分。

“这世道，钱可不是那么好赚的，单单只是帮我看店是赚不了几个钱得，所以你才帮我去跑生意，一向干得很不错。”苏秀衣并不说话，等着江老说下文。

“不过这次，可是有点小麻烦，不单单是以前那般简单了，我对其他人不怎么放心，你机灵一些，倒是可以胜任。”

苏秀衣眉头稍稍一锁，看了江老一眼，“难道那边插手了？”

每个古董典当行除却明面上的典当手段，私下里都会有一条暗道，那就是收取一些明面上不能“走动”的货物，不过大多数都不问来历，只看货物价值如何，除非是染了人命的东西，典当行才有些忌讳。

本来典当行从古至今就有一句话――活人物死当，活不当死物。

染上了人命，就极有可能沾上脏东西，自然会忌讳。

但是官方那边，对这条暗道是有管辖的，或轻或重，看政策时局，也看情节轻重，暗地里一向是轻拿轻放。

尤其是他们这边是江南水乡，本就文化历史悠久，单是镇江一个小镇就坐落了不下两位数的典当行，每天来往的古董商贩就不计其数，其中走动的古董有多少？又有多少是经得起查的？

以前大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却是出手了，怪不得江老不淡定了。

“我就说你聪明，一猜就中”江老呵呵得笑道，样子有些猥琐。

苏秀衣细白得手指压着冰凉的白瓷茶杯，声音有些沉，“不聪明，只是看过报纸而已，两个星期前，市区那边查获了一些盗墓案，官方好像得到了消息，是流窜到我们这边来，看来是不假了。”

江老点点头，目光闪了一下，“既然如此，你还要不要接这活呢？”

苏秀衣坐姿很直，从江老说话开始，他就未曾改变过坐姿，现在，依旧如此。

只是抬了眼，问了一句：“报酬多少？”

这种帮忙办事的报酬，是在看店的工资之外的。

江老伸出一根手指，一千？苏秀衣挑眉，嘴角勾了笑，没看江老半分，只顾喝茶。

江老咬咬了牙，缓缓加了一根手指，苏秀衣依旧没说话，只是用食指沾了桌子上的水滴，在桌面上写了一个数字――叁。

江老一摆手，无奈：“你这小子，三千元，太贵了，别人可没你这么开价的。”

“那是别人，而且这次要冒些风险，贵点是理所应当的。”苏秀衣淡定的说着，“江老可以选择不接受，不过目前看来，你我的选择都只有一个。”

那就是合作，因为她缺钱，对方缺人，仅此而已。

“行，那就叁千。”江老有些心疼得拍板，一边将抽出一千元当做事先预付的报酬。

苏秀衣收了钱，也不数，好似接过的只是拿去上厕所用的厕纸一般，江老抽抽嘴角，无奈道：“我怎么觉得你小子这么怪呢？！”――要钱却不爱钱的人。

“如果我正常了，那江老也不会选我了。”既然是自己的老板，苏秀衣自然得要给几分薄面，所以只是微微暖和了表情，淡淡说道。

正常，也就意味着平庸。

江老闻言眼中晃了晃神，便是自顾自的轻笑了起来。

但是不平庸也未必出色，苏秀衣这人，还从来都是进退有度的啊。

江老交代的交易，不过是让苏秀衣充当接货人，接取一些暗道上的人拿的货，不过联系交流什么的，一向是江老自己操手的，苏秀衣只是马前卒。

但是第一个能够拿到货的马前卒也是极为重要的，若是不够机灵，货拿不到就算了，还惹得一身腥，那就麻烦了。

苏秀衣对于这种“工作”并不反感，一来是他的年纪受法律保护，二来对于这种暗地里的货，他从未参与过什么信息交流，等同于无知，在法律上责任很低，三来，他年纪轻，不容易惹人怀疑。

虽然知道后果一般不严重，苏秀衣也很是小心，以至于从未失败过，而在江老看来，这就是工作效率得体现。

当然了，之前说过了，他是不知情的人，所以在离开博古斋之后，他对于给货的人是什么人，又是什么货，一无所知。

而在离开博古斋之后，他从门口的信箱里面抽出一封信，打开，瞟了一眼上面的一行字。

这是交易的地点，苏秀衣看完后便是撕成碎片，随手扔进了垃圾箱里，双手插进校服兜里。

店里看着苏秀衣的衣角从门口消失，江老接了一个电话，一手端着茶杯，一面含笑，“我这边的人已经备好了，你那边可不能给我掉链子，放心，我选的人自然是不差的，能办事的人可不多，嗯，三千元便可，我原本还以为要出一万的，倒是你手底下的那些人一个个的蔫了吧唧，拖拖拉拉得，这次可不能再这样了，本就是特殊时期，干完这一票，你们可需要避一避，出事？那就出呗，反正我这边不关我的事，你那边可也不关我的事。”

“嘿，我怎么就奸商了，我若要是奸商，这世上可就没多少好人啦。”

朝电话嘟囔完这句，江老便挂了电话，笑意满满得表情隐匿在阳光跟百叶窗交加的碎影之中，显得有些晦涩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