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体》——千祈百怪

时间:2019-05-27 20:16:03   浏览:次   点击:次   作者:千祈百怪   来源:qidian.com   立即下载

第一章:欲度关山

第一章

红雾袅袅,融入漆黑的夜中,消失于视线。下空城市,华灯初上,万千喧嚣和车水马龙之外,有谁发出微弱的话语,对天神忿述着不公。

“Flame。”

沉稳有力的词语击碎了这微弱的呼叫——有什么脱离了引力的束缚,化为光辉从城市的某个角落,穿越所有障碍来到这碧落,成为明灭的一颗星殒——时间:二十二点十五分。

“没关系吗?已经归星了。”

“......没有什么影响,领页中不会出现星印。”

“Sink。”

脚下生出一团赤焰,包裹住两个人,轻风散去已无任何人迹。

附近是所高中,正值晚自习结束,后谷川站在街道的树旁等待,时间为二十一点三十五分。片刻,穿着宽松肥大校服的女孩,有说有笑的走了出来,看到后谷川便挥手告别同伴,朝着他走去。

后谷川帮女孩拿着书包。

“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两个人到了十字街口,路灯恰好投射在他脸上——大大小小的创口贴覆盖着——视线顺着下去,还能看见露在短袖外手臂上的青痕。

“这是我的事,你少掺合!”

“我想掺合?你别忘了伯母怎么交代的,马上就要到高考的时候了!”

“你不愿意告诉我是吧?好!”女孩拿回他肩上自己的书包,拐进一旁的小巷,“那以后就别一起了!”

“唐宁!”

后谷川大喊一声,拉回女孩,她头发垂下遮住她的神情,时间:二十一点五十分。

“我记得那不是你家的方向。”隐隐约约的怒气。

女孩抬起头,直视后谷川的双眼,“既然我管不了你的事情,你也管不了。”

“你知不知道那条巷子很危险!”

“那你又知不知道现在的你很危险?”

他皱了皱眉没有回答。

“人都死了,你还要做到什么程度!”

“啪——”

后谷川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挥过去,然后震惊的望着停在半空中的手,同样震惊的还有唐宁——她缓缓正回头,看着后谷川的眼神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唐宁......我......”

“后谷川!”忍着嘶吼的欲望,怒目是因为不能让自己流泪,“我没有想到,你竟然疯癫到了这个地步!她对你来说真是无比重要啊,重要到,你不听伯母的话,你忘了情谊——清醒吧!人早就死了!是你自己害死的!我不知道你是在愧疚还是在弥补,可这一切意义在哪?”

后谷川想抱住此刻情绪面临崩溃的唐宁,但是被她躲开了。

“别碰我!我受够了!我一忍再忍,我是个人!不是个没感情的废物,我也会伤心难过,你怎么就不顾及顾及一下我?”她还是忍不住哭了,“谷川你忘不了......沈执也忘不了......都过去两年了,可不可以稍稍忘记一下?好好的活着......”

“......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明明我也忘不了的......我却费尽心思安慰你们......”

“......我才是那个最可悲的人呐......”

她不顾后谷川,跑过了斑马线,再是红灯时,车俩隔绝他们。后谷川不敢去看她,唐宁不敢回头。

后谷川向左转,唐宁向前。

时间:二十二点十分。

他放下轻挑起的的窗帘——透过玻璃,凛冽的目光打在后谷川身上——帘子落下盖住最后的光。阴历十五,圆月悬空,可他没那个雅致。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他却能够越过重重障碍,回到了属于自己的空间。四周回荡着一个声音——他身下的金属轮椅。

后谷川突然回头扫视街道,摇了摇头不再多虑,继续赶路。不知道为什么,身边的行人逐渐变少,这还没过深夜,大家都休息了?正想着,前方出现一位穿的密不透风的人,看体型应该是已经过了中年的男人,因为在一条线上,后谷川于是往一旁移动,但男人也跟着移动,他以为是巧合,又移动一次,结果男人再一次跟着动身。

随着两个人的接近,后谷川有不好的预感。当看见对方正掏东西的时候,后谷川本能反应,转身撒腿就跑,后者也是迅速追上,他本想扎堆在人群里,可不知道今天为啥寥寥无几,所以他跑的方便,但躲就很麻烦。跑到与唐宁分别的路口时,他突然想起来拐弯处的小巷子,一个脚刹钻了进去,后者穷追不舍也跟着进去。

时间:二十二点十五分。

唐宁回到家里。钥匙扣上挂着一个小煤球,大大的眼睛,搞怪的眼神,是几年前她的生日,后谷川送给她的,虽然是精品店里随便买的,可她一直用到了现在。

“怎么又不开灯了?”

唐宁小心翼翼打开每一盏灯,唯独最深处紧闭的房间,她轻轻地走过去,站在门前,没有推开它的想法。缄默一阵,“哥,我回来了。”

门的那边无任何响动。

算了。她想,“哥......”

两年前“91事件”的受害者,那可是她至亲之人,也是现在唯一的亲人。唐宁被打的脸颊此刻火辣辣的疼起来了,可能是因为心痛吧——情绪都放大了,什么都在承受。

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不见得就会为你开一扇窗。它将你永久囚在与世隔绝的地方,剥夺良性。

吱呀一声门开了,他望着躺在地上睡去的唐宁,松了一口气,但瞄到脸颊上的痕迹,神经又紧绷起来,他暴露在门外灯光下的手,苍白且青筋暴露,把腿上的毯子挪到了她的身上。

时间:二十二点二十分。

月朦胧,寂若死灰。

荒野地,他撩下帽衫,踩平杂草,束口袋中洒下一片红砂,汇成复杂的几何图,然后食指与中指并划过红砂表面,顿时窜起火苗,天穹同一时间亮起同样的印记——火苗越窜越高,卷没了人,随之消灭——红砂成灰,图印褪去,他无踪迹。

另一处,废弃的冶铁场。

黑暗中忽明忽灭的星火被皮鞋踩断了最后的生命线——大叔从很高的堆铁跳下来,懒散的插着两边裤口袋,从嘴里吐出最后一圈烟气——大叔转过头看向门口。

“你藏的可真好。”帽衫男朝着大叔走过去,距离三米之远停下脚步。“为了找你,浪费掉我的‘赤眼’——我这次来带了你想不到的东西。”

大叔又掏了一支烟点上,“哦,是啥?”

帽衫男忍住上前打他的心,摊开手掌——一块扁平玉石,环形状,刻有白纹,纹路散发红光,正在蠕动——大叔叼着烟凑了过来。

“哟!泷三,你哪弄的?”

“一个孩子身上。”

“身上......”大叔摩挲下颚的胡渣,思索一番,“看这胎形......诶?我说,你不会对那孩子下手了吧?”

帽衫男推了一下眼睛,“反正死不了。”

“你!”大叔揪住对方的衣领,“你这是违反组织纪律!”

“这就是组织下达的命令。”帽衫男也不恼怒,掰开大叔的手,“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它是什么。”

大叔沉默了。

“上头吩咐过了,勿伤性命!你大可放心,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事。”

“就这一件事?”

“当然还有,不过是附加的,”帽衫男收好东西,递给大叔一份文件,“回‘九千机’,复原你的权职——上头说,不勉强你。”

大叔看着密封处火漆的图案,问道,“怕这附加条件是要我先答应这事吧?”

“是的。”

“已经过去多久了?”大叔问道。

“九年。”

大叔收好文件,点了第三支烟,“行,这事我去办。”

“对了,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嗯。”

“找到‘解放者’了——零号查到的,这是他最后的交代。”说罢,拿出了一封信递给大叔。

“死了吗?”

“嗯。”

一阵长久的沉默,暮色越加苍茫。

“行程,资料,计划这些都在文件里,我还有任务,该走了。”

“九千机一如既往策划周密啊。”

“哦,还有,你还有个搭档——他也是有任务——你们只合作共同的部分,其它不要干涉。”

“你们屁事真多!妈的我一个人不行吗!”

“不信你。”

第二章:何惧狂澜

第二章

沉默,还是沉默。在无尽的虚空之中,拥有繁星点缀。这其实是一间房,但是没有任何人在,忽然一颗星殒淡了光芒,再无声息。

唐宁拿着冰块敷肿起来的眼睛,用清水拍拍脸颊,提醒自己今天状态要佳——因为今天是全国高考听力测试,她可不能掉链子。

“都怪后谷川,害得我在地板上睡了一夜!”不提那个混蛋了。唐宁放了一瓶牛奶在紧闭的门前,叩响,“哥,我考试去了。”

国中国立学是启明市4A级高中,对成绩的要求排在第一,其次校风校训。即使学习再好,也是扛不住每周必有的听力测试——不止英语,她已经分不清哪些是校统考,哪些是市统考——两位监考老师拿着密封卷进来,唐宁微微不解。

“那边空着的位置是谁?”

其中一位戴着眼镜的监考老师指着教室中间的空座问道。

唐宁当然知道那个位置坐着谁,她的不解就在此处——因为每个考场分配学生的时候,都有随机两个会是同班的,虽然唐宁和他不是一个班级的,但有人是。

“报告......是......是后谷川......”

回答的是一个文文弱弱的女孩子,有些羞怯不敢抬头,却举起被校服完全笼罩的右手。

监考老师推了一下眼镜朝着女孩子走过去,“你认识?”

“老师......我是他同学......”

“哪班的?”

“......三年E班......”

“我知道了。”

然后老师来到空座,在分发的卷子上大大的写了一个零——国中国立就是这样,迟到一分钟也是不允许的。唐宁在右后方,看得清清楚楚,准备说什么,然后发现这不关自己的事。

唐宁收回心思,投入考试之中。

三十分钟过后,考试结束,唐宁第一个出了考场,接着她就看见那个女孩出来,她迈了一步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算了,一会儿还有单独的口语考试,她想去个洗手间,然而走到门口,就看到一旁男厕所门口围成一圈人,唐宁见过其中一个——栗色发的男生是后谷川的室友,她之前去男生宿舍找后谷川的时候瞧见的。

“说!是不是你做的?”

“我都说了不关我的事!”

“昨天小川打了你,不排除你报复的可能性!”

“我哪儿敢还手啊?大哥!”

......

“你们在做什么?”

唐宁挤了过来。

“没你的事,滚一边去!”

“这里是国中国立。”

“我管你哪个东西!”

唐宁对于回应的态度十分不悦。这时距离唐宁最近的栗色发男生闻声回顾。

“咦?”他看到唐宁似乎有些吃惊,“唐宁姐?”

唐宁很疑惑他的话,不过没等她问,那个态度恶劣的高个壮打了句插,因为栗色发的缘故。

“唐宁姐你来做什么?”

“我不来,你们就无法无天是吧?”

“不是,不是......”

“行了,你们几个,下周一到学生会办公室等着。”

高个壮明显慌了,这打架斗殴处分就算了,到学生会不知道他们会搞出什么幺蛾子来对付他。“不是......”

然而唐宁不搭理,可下一秒对方拦在了她的前面。

“唐宁姐啊,你没去医院啊?”

“我去医院?”唐宁觉得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我去医院做什么?”

“老大啊!”这下轮到高个壮疑惑的看着唐宁,“我说,唐宁姐,你一向不是第一个知道的吗?”

话一落下唐宁就听明白了,原来是后谷川。

“说吧,他这次又怎么了?”

“老大都进重症监护室......”

唐宁眼神阴了几分,生生断了高个壮的话,“哪家医院?哪个科室?知道的都说了。”唐宁很清楚,再怎么,后谷川都没进过重症监护室,一定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诶!唐宁姐!你不参加口语考试了吗?”

高个壮对着离去的唐宁喊道。

考试?考过去考过来都是一样的,反倒是浪费她精力,本来她参加考试的目的是为了打发时间,现在后谷川那个惹事精优先处理,走到校门口,还不等保安大爷寒暄,她一溜烟出去不见了人影。

“嘿!沈执!考试了。”男生挽过发呆的人的脖子拉回了教室里面,“看啥呢?这么认真?”

后者摇了摇头。

天朝大国,地下政府。

这里储存着成堆的机器,年久未修,许是不能使用了,修建于天然的地底防空洞——“地下政府”是几年前的称呼,因为事故,除了这些机械,其它撤离的一干二净,现在,不过废墟而已。

“领页的星格有所挪动,根据线人提供的信息来看——一是九千机追查到了‘解放者’;二是,关于‘深沧’,各处都差不多行动了。”

“那些老家伙也坐不住了吗?”

“我们是否需要参合。”

“我们不行动的话,会被察觉。”

“明白。”

一个响指,空气中开始膨胀,出现一些肉眼可见的发光物质,它们汇聚在一起,飘升至穹顶,照亮了整个放空洞。

“点到为止即可,抓紧时间找东西。”

“是。”

启明市市医院。

唐宁找了过去,但是,有一个人先于她在那里,唐宁停下了脚步,想离开又想留下,她最想的还是对方没注意到她,然而,这事是不可能的。

“小唐。”

她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坐下,尽量挨得不远不近。

“绯阿姨。”

“你是来看小后的吗?”

“嗯。”

“还是不愿意叫伯母吗?”

“绯阿姨,伯父什么时候回来啊?”

唐宁直接跳过这个问题。

“你伯父还要忙一阵才能抽身回来。”

“那么,谷川的事,绯阿姨您同伯父提过吗?”

“暂时还没有。”

“这样啊......谷川的情况您知道个大概吗?”

“肺动脉干破裂,上腔静脉破裂,身上有轻微灼伤,主要集中胸腔部位......”

唐宁听了一半,后谷川是怎么活下来的?常理来说,已经无力回天了。

“绯伯母。”

唐宁顺着声音望过去,那是国中国立的校服——他莞尔而笑,站的笔直,背着阳光,身影压在坐着的两个人身上。

“沈执?”

“是沈执啊,”不同于唐宁的震惊,而是从容自若,“到伯母这里来坐吧。”

他点头就坐,问了后谷川的状况,当然,他听完也是极大的震撼,只不过面上无任何的表现,倒是与唐宁默契的都不再开口——等待,现在能做的只有慢慢等待。

好冷,为什么这么冷,发生了什么,我记得那个人追着我,后面到底出了什么差错!为什么我感受不到自己的肢体?

该死!怎么一再而再的出错!不行,我得想办法。

“你想什么狗屁的办法?”

谁?

“救你的人。”

你能和我交流。

“当然。”

那你告诉我我这是怎么了?

“你现在在死亡的边缘。”

什么!什么意思?

“想活就按照我说的做。”

......

“时间有限。”

为什么?

“条件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

“不会害你。”

......好。但之后你必须详细给我讲明这一切。

“没问题!”

你看不见的世界才是真正的世界。

漫天的银星汇成一条河,里面是无尽的空间,飘散着不同形态的光焰,相同点在于都包裹着一颗星——这些具有形态意识的天体,点缀着宇宙。

这样的光景,不属于人类世界,它处于平行,能够穿梭于此的是这里的一体——所以死亡后,化为星殒回归平行宇宙。

“生不带走,死不停留。”

成为督灵的人,直至死亡才能够重回自然因律。

有生必有死,有始必有终,你所追求宏伟,存于浩瀚星辰,迷失方向,注定漂泊。

“给予必会施加,你愿意获得力量,那么我将索回你内心最深处的东西!”

扒开荆棘,会有伤痕;痊愈过后,仍会隐隐作痛。

“这就是你所要承受的。”

离世界越近,人越发悲凉。

天朝之国,九张机,地牢。

他虽苍老却有劲的手牢牢的抓住悬挂的铁索,掌心已经磨烂,这么做只是为了不让自己早已被废的双腿还要屈膝,人虽寿,威武不能屈,绸衣已经看不清原本的材质,残缺不全还染有污垢和血渍——他刻骨崩心的目视前方,黑暗的地方,如若不细看,是不知道那里坐着一个人——虽是模糊的身影,仍是能瞧见冰肌玉骨露在外,屐上足如霜,半遮半掩的裙身,鞋跟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地面,发出“嘎哒,嘎哒”声,回荡在四周,不绝于耳。他早就干涸的唇瓣,微微张开闭合,被岁月磨洗的喉咙所持的声音不再洪亮,但嘶哑之中透着怨怒,“你这是在挑战神!”

“不遇佛神——不学弑跪。”

微婉之情,洒落之韵——不羁放肆的笑声嘲弄被囚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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