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不死》: 奇怪的人
第一章 奇怪的人
“叮~您有新的订单,请注意查收哦。”
林姐姐甜的发腻的声音让沈浪精神一震,“又来一单!”
看了眼订单内容,他眉头一皱,“东韵华府17号楼303,不刚送过去一份,怎么又点?”
再看内容,雪碧一瓶。
“我记得那里附近有超市啊,一瓶雪碧不知道出去买么?”
沈浪并不想送这一单,抛开38度的高温天气不说,他的那辆二手电动车快要没电了,而东韵华府离他现在的位置有5公里。
他决定把这一单转出去,找了个同事的电话拨了出去。
“喂,大刚,我这有一单……”
“我今天休息!”
“哦,对,对,那祝…”
没等他话说完,对方就挂了电话。
“你玩的开心……”沈浪尴尬的放下电话,“唉,现在的年轻人,也太没礼貌了……”
他继续拨打了几个人的电话,然而不是离的太远,就是有别的订单,还有一见是他的电话直接挂的。
“我人缘有这么差么?”沈浪摸了摸鼻子,“看来还是我自己去吧。”
他拍了拍破旧的电车,“伙计,给点力,我可不想走回来。”
在商家取了饮料,在电车嘎吱,嘎吱的声音中,沈浪奔向了东韵华府。
东韵华府地处高铁站以西,两者只相隔不足1公里,内里的业主大部分都过着双城生活,对于省城望而生畏的房价和糟糕的生活环境,附近的S市更符合中产阶级的选择。
沈浪顶着高温行驶了十分钟,在门岗处停好了车,跟岗亭里的保安打了声招呼,就要往里进。
“唉,等等,等等”,门卫拦住了沈浪,“登记一下。”
沈浪擦着额头的汗水,郁闷道:“我这才离开不到半小时还要登记?”
“那也不行,我们这有规定”,保安指着贴在门外的物业条例,“外来人员进出一定要登记,而且这边有监控,放你进去我可是要扣工资的。”
“唉,好吧,好吧”,沈浪接过对方递来的笔,“还是在这吧?”
登记完,沈浪正趴在窗口签字,余光闪过一道白色的影子,扭身看去,是个扎着马尾的女孩刚刚离开了小区,看对方的衣着他感觉有点眼熟。
“喂,别看了”,保安拍了下沈浪,“人家可是有主的,再说你一个送外卖的,就别想着癞蛤蟆吃天鹅肉了。”
“我只是看着有点眼熟。”
保安把登记本一收,催促道:“谁看美女都眼熟,赶紧进去吧。”
小区里内很少有人走动,只有两个老人坐在凉亭里下棋,路过时沈浪看了眼棋盘,内心估算了两人的水平,给了个臭棋篓子的评价。
客户住在三楼,沈浪看了眼电梯停在二十三层,想了想就从步梯走了上去。
“303,就是这里了。”
结果按了半天门铃都没人应,“怎么回事?”
沈浪拿起电话拨了出去,“你好,米团外卖,您要的雪碧送到了,麻烦开下门。”
“呀,不好意思,我刚出门”,电话里传出甜美的女声。
沈浪脑中一闪,果然没看错,刚刚在岗亭看到那个背影,就是客户。
他商量着:“那我把东西给你门外?”
女声疑惑道:“唉,等等,我没点啊。”
“等等”,沈浪打开软件又确认了一遍,“没错,是你这里,订单显示你点了一瓶雪碧。”
“哦,那个啊”,对方歉意道,“你看我这脑子,忘写备注了,那瓶饮料是送给你的,我看你大热天的挺辛苦,所以…”
“啊?”
“嘻嘻,不好意思,又让你跑了一趟。”
“哦,没事,谢谢”,沈浪挂了电话,呆呆的看了眼手中的饮料,“还有这种事情?”
他不客气的打开瓶盖,咕咚咕咚的灌了半瓶。
“爽!”
沈浪一抹嘴,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对准了自己,“难道我哪方面的气质吸引了人家?”
脑海中闪过女孩的样子,除了一双眼睛外,容貌倒不是特别出众,也许是没化妆的原因,嘴唇略显苍白,沈浪心底给打了个六分。
“应该是长久熬夜所致,也不知她做什么工作的。”
沈浪胡乱的猜测着,等他走到凉亭时,不忘又看了眼俩老头的棋局,见还是刚才的局势,忍不住插嘴道:“车八退一。”
执红子的老人一皱眉,想了一想,没按沈浪的意思去下,反而来了个马六退五。
沈浪摇摇头,嘟囔了句,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果然,没过几多久,红方老人就投子认输了,这才看向沈浪,“知道为什么不按你说的走么?”
沈浪没搭理他,这样的人见多了,看他年青估计又要给他上课,什么观棋不语了,什么君子之战了,烦不胜烦。
老头见他直接走了,有些生气,对着黑方老头埋怨道:“现在的年轻人,一点都不懂尊老,我还没说什么呢,这就走了。”
“行了,行了,”对方宽慰道,“哪个小年轻爱跟老人聊天啊,都忙着挣钱,不过你刚才要是按他说的走,今天说不定你能赢我一局。”
老人轻哼了一声,“不稀罕。”
半晌,老人忍不住问道:“什么叫车八退一。”
“……”
沈浪想象力再强,也猜不出老人只是名象棋初学者,刚才多嘴完全是因为无聊。
离开东韵华府,沈浪晃晃悠悠的骑着电车往回走,在十字路口时他看见了那名送他饮料的女孩,正站在路对面手中提了个塑料袋,和他一样等着过马路。
沈浪考虑要不要当面道声谢,正好信号灯改变,他骑车迎了上去。
“谢谢你的饮料”,沈浪摇晃着手中的空瓶,停在了女孩的身侧。
“啊?”女孩被吓了一跳,等看见是沈浪才笑了起来,“是你啊,没关系的。”
沈浪好久没有和年轻女孩打过交到,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还好手机适时的响起缓解了他的尴尬,他指了指电话,“又有订单了,先走了,别忘了给好评啊。”
女孩比了个OK的手势。
沈浪双脚滑着电车,低头点开了手机,耳边忽然响起了刺耳的刹车声,偏头望去,一辆神风标志的SUV在他瞳孔中渐渐放大,他甚至看清了司机因惊恐而扭曲的面容。
“尼玛~”
砰!
沈浪和车头来了次亲密接触,即便司机已经踩了刹车,他依然凌空飞出去七八米远,整个人被撞进了路边的花坛。
汽车有前行了一段才停了下来,一名中年男子晃晃悠悠的从驾驶室跑了出来,看见已经变形的电动车,颤声道:“糟了。”
女孩也听见了撞击声,转过身时就见肇事司机跑回了驾驶室,发动汽车扬长而去。
“唉,你别跑!”她追了几步,可对方哪会停下,眨眼间就在消失在路口,她甚至都没有看清车牌。
“不好,外卖员!”
她回身寻找沈浪时却见对方正拖着那辆电动车往路边移动,她追了过去,不可置信的说道:“你……你没事?”
“啊?没事,没事,你看我这不好好的么”,沈浪眼神有点躲闪,“还好我反应快,跳进了花坛里,要不就完蛋了。”
女孩看了眼沈浪指的地方,那里有一片压痕,“呼,吓死我了,还以为出人命了。”
沈浪加快了拖车速度,“我没事了,你也走吧。”
“要不要我报警?”
“不,不,不”,沈浪疯狂的摇头,“我这还忙,得赶紧走。”
“喂!喂!”女孩又叫了几声,见对方头也不回往前走,轻轻的跺了跺脚,“这人怎么这么奇怪?”
第二章 锦衣不死
沈浪拖着车过了三个街口才停了下来,大中午的人没什么人,附近车流量少的可怜,也没有执勤民警,否则肯定要被问上几句。
他把扭曲的电车往树上一靠,喘了口气,“好险!好险!”
然后他打了个电话,“喂,来华府路接我,车坏了。”
过了一个小时,一辆老年三轮助力车停在了沈浪的旁边,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从车上下来,先是围着那辆变形车转了两圈,继而可惜道:“怎么撞成这样了?”
“怪我倒霉!”沈浪走到助力车旁,拿起保温杯猛喝几大口水,“被个醉驾的撞了。”
“有人看见了?”
沈浪点点头,“司机跑了,不过还有个女孩,当时我被撞进花坛里,不过她应该没发现我的异样。”
老人努力的把电动车扶起来,“她就没问什么?”
“想报警来着,被我阻止了”,沈浪看着老人忙活,“那个路口没有监控,路口也没什么车,肇事司机应该也不会报警,这么算下来,应该不会有事的。”
助力车是敞篷的,后面有排双人座椅,老人把电动车架了上去,“还好你死不了。”
“这正是我想要解决的问题。”
两人分开时,老人问道:“后天周末,去我那吃饭吧,那天家里没人。”
沈浪疑惑道:“你那个补习班不开了?”
“我说的是晚上来。”
见沈浪低头翻手机,老人有些无奈,“我知道你没什么朋友,不要装了,咱们有半年一起吃过饭了。”
“恩……”沈浪把手机揣回裤兜,“我只是在看二手车,好吧,我去。”
“就这么说定了!”老人伸出一只手掌,“一言为定。”
沈浪无奈的和对方击掌,“你这又是从哪学的?”
“嘿嘿,”老人笑道,“孙子教的。”
“好吧,我先走,到时候我会给你打电话的”,沈浪背对着老人挥了挥手,“路上小心哦。”
老人看着沈浪的背影,低声说道:“你也小心,爸爸。”
沈浪路上给公司请了假,电动车都坏了,工作肯定无法进行。
公司给了他半天假,让他赶紧再去买辆车,不过这个月的全勤他没有了。
“三百块啊,够我半个月房租了!”
沈浪居住在S城的南郊,这里原来有个国企铝厂,工厂早已倒闭,离工厂不远处是几栋老式的家属楼,他就住在这里。
房子不大,两室一厅,沈浪已经在这里住了两年,房东姓马,沈浪叫她马大姐。
她丈夫早亡,膝下有一对二女在京城工作,逢年过节才会回来几次,沈浪倒是碰见过几次。
俩人住对门,她偶尔还会给沈浪送点水果。
听见开门声,马大姐开门招呼道:“小沈,这么早就下班了?”
“啊,请假了”,沈浪扭动了几下钥匙,门锁有些年头了,每次开都要弄半天,“马大姐,我回头把这锁换了吧,开着太费劲。”
“你换,你换,回头把钥匙给我就行了。”
“知道了!”
开门进屋,沈浪脱掉工作服,露出上身紧凑的肌肉,他试图想在上面找到伤口,最终还是失望了,对着镜子照了半天,最后只能自我安慰了道,“好像黑了一点。”
镜中沈浪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从面相上看也不是福厚之人,略显文气,唇薄眉长,眼睛里透着股沧桑。
屋内的陈设很是简单,只有张老式长沙发,一个茶几,上线堆满了啤酒罐和花生皮,烟灰缸里的烟头插的密密麻麻,他捡了个烟屁股点了起来,“又是一个无聊的下午。”
他没有开电视,走进了北屋,本来这是次卧,被他当成了杂物间,堆放着屋主以前的旧家具。
他从废旧书柜的下方搬出一个巨大的木箱,上面挂了把铜锁。
打开后,里面摆放着几本旧书,一把不知什么年代的手铳,以及一把长刀,刀鞘通体黑色,刀下压着一个牌子,沈浪从中抽了出来,轻轻的擦拭着。
这是一个钥匙腰牌,象牙所制,正面刻着锦衣卫做千户所正千户,背面则刻着朝恭官悬带此牌无牌者依律论罪借者与借与者罪同出京不,在明代时,用作锦衣卫出入关的通行证。
“唉,600多年了,谁能想到我会在大火中活了下来,真是不可思议。”
公元1402年,朱棣攻破南京城,一番混战之中,皇宫忽然燃起了大火。等大火扑灭后,灰烬中只有几具焦尸,无法辨认出其中是否朱允炆。
这把火就是沈浪点的,为了掩护朱允炆逃出南京,他被留了下来,为此提拔他做了千户。
按沈浪的计划是点完火趁着混乱逃出去,找个附近的民居躲起来,等建文帝打回来,他再来个里应外合,说不定下任指挥使就是他了。
哪只火势太大,他根本没有逃跑的机会,转眼就被大火吞没,等他赤身裸体的从乱葬岗爬出来,甚至不相信自己还活着。
“老子在南京等了你几十年,也没见到你打回来”,沈浪砸吧了两下嘴,“真是信了你的邪!”
自从沈浪发现自己年纪不在增长,身体的恢复速度更是惊人,他开始有意识的隐藏自己,一个地方他住的时候不会超过三年,期间不敢结婚,不敢交友,生怕被当做妖人点了天灯,火烧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可人活着就得吃饭,当然,他也可以不吃,只要能抗住胃部的灼痛。
仗着不死之身,沈浪流窜于各个部队,基本那里在打仗,他就去哪。然而在一个地方呆久了,就有人发现他的与众不同,一场交锋过后,往往只有沈浪健全的活着回来,他归结为运气。
偶有将官欣赏的他的勇武,提拔一番,可往往在升职的第二天,沈浪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不是被乱箭穿心,就是被马撞飞,等战斗结束,再从尸堆中爬出来悄然离去。
就这么,他靠着当兵混日子熬了几百年,他尝试了无数的死法,包括斩首,最终却吓死了一个刽子手。
“且活着吧”,沈浪放好腰牌,“阎王不收,我也没办法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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