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剑仙没了剑》： 在路边卖身葬鸟的某位剑仙

第一章 在路边卖身葬鸟的某位剑仙

正值周末，XY市，郊区。

摩天的高楼伫立繁华，交错的街道车流不息。

渐趋深夜的暮色之中，在一间小餐厅的后厨里面，一名清秀帅气的少年正在工作。

白皙的双手不停游动，并非炒菜，因为他不是大厨。

他在洗碗。

哗哗的水流不断流逝，搭配着廉价的香水味道，用完了一瓶又一瓶的洗洁精。

少年的胸前挂着个员工名片——洗碗工，苏牧。

换做古代，那个牧羊的苏武很可能会是他的哥哥，兄弟俩患难与共，写一篇满腹基情的古风传奇。

换做异界，苏牧也可能是个龙傲天的男主角，摧枯拉朽，因为只有这样才配得上他的名字。

只可惜，这是现代。

他没有哥哥，也没有武功，只有个相依为命的妹妹。

和那些轻小说的男主角一样，父母双亡。

......

负责任的说，也可能没亡。

苏爸的一生堪称传奇，直到三十岁都没有女朋友。

满屋的抱枕，满柜的本子。

三十岁那年，帝国开放二胎，苏爸大彻大悟，觉得老这么单着也不是办法。

于是，撸了四百五十万小贷，找了个漂亮老婆，生下了苏牧。

没几年，债主登门，夫妻离婚。

当高利贷翻到三点五个亿，带着为数不多的存款，苏爸和小姨子逃离国外，只剩下兄妹二人相依为命。

父母双.飞，讨债的天天堵在门口，苏牧早早的辍了学，担负起高额的债务。

幸好的是，苏牧是个穿越者，比较早熟。

虽然没了上一世的武功，但是好在情商较高，几句话下去，便把酒言欢，谈笑风生。

就这样，高利贷缓了几年。

就这样，苏牧辍了学，一边打工，一边还债，照顾和背负着妹妹的学费，以及二人的生活开支。

......

时至午夜，餐厅终于关了门，把破旧的员工衣服换回了往日那身干净廉价的休闲服，苏牧回到家，妹妹已经睡着了。

一天下来，苏牧一直没有吃饭，为了省钱，去阳台上抓了把土，填饱了肚子。

马上又是月底，要还高利贷，又要交房租水电费，虽然苏牧打了好几份工，也经常省着花钱，可生活费还是捉襟见肘。

很不够用。

把一天的薪水压在客厅的报纸下面，这是他和妹妹相互约定的地方。明天妹妹就要去学校了，可苏牧一大早就要去打工，二人肯定没机会见面。

放下钱，苏牧犹豫了一会儿，又从存钱罐里摸出几枚硬币，他已经吃了好几天土，实在是饿的不行，很想吃馍。

抬起手，却又一直停在半空。

如果每天都花钱吃饭，那也太破费了。

一个月下来，几十块钱，比水电费加起来都要高。

苏牧的家里没有电视，更没有电脑，唯有的一个值钱东西，是去年生日，他给妹妹买的手机。

穷养男，富养女。

即便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哪怕是不吃饭，苏牧也尽可能的给妹妹买着东西，生怕她在学校里面被人欺负。

硬币悬了许久，终究还是落了下去，在这寂静的深夜里，坠起一道清脆好听的声音。

临近月底，苏牧还是狠不下心，不舍得花钱。

硬币坠落的声音在这间小小的屋子里回荡起来，隔壁的卧室里，妹妹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困意，担忧道：“哥，你回来了？”

“嗯，同事请客，我们去吃了宵夜。”

“他们怎么总是请客？每次都回来这么晚...”

妹妹的声音不太开心，家里什么都没有，冷冷清清的，她一周只回来一次，想让哥哥多陪她一会儿，都成了奢望。

苏牧笑了笑，喝了些白开水，压了压肚子，回道：“可能是因为我长的太好看了，早点睡吧，你明天还要上课。”

“嗯，哥，你也早点睡。”

妹妹终于是熬不住困意，已经很晚了，明天还要早起，去学校。

苏牧卷在沙发上，虽然很饿，可是更困。迷迷糊糊间，沉沉的睡了下去。

梦里，他回到了第一世，重新变成了一名普普通通的宅男。

梦里，他也回到了第二世，波折一生，登临剑仙境界。

......

再长的梦终究还是会醒，低沉而又清脆的闹铃声中，苏牧回到了现实世界，这个一穷二白的廉租房里。

洗了洗脸，挥去睡意。

看了眼时间，早上五点，妹妹还没醒。

苏牧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结实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好几件不同模样的工作服。到了阳台，想吃口土，发现花盆已经见底了。

连仙人掌也饿死了。

苏牧叹了口气，悻悻的出了门。

到了楼下，趁着浇花的王大爷还没起床，晨跑的大妈们也都没有出门，苏牧偷偷摸摸的到了花坛，四下扫了一眼，见没人在意。

放下心，劈手抓了一把土，匆匆塞进嘴里。

一边嚼着，一边补充着钙铁锌硒维生素，对于苏牧这个曾经的剑仙来说，这个世界的土，实话说，酸酸甜甜，苦涩中恒，就着西北风，味道还不错。

就是不太顶饥，还是会饿。

苏牧一边往大街上走着，一边找了个无人小巷，把那身唯一的干净衣服脱了下来，换成一副清洁工模样。

到了垃圾回收站，跟看门的秦大爷打了声招呼，摸了把扫把，便扫起了大街。

......

不知不觉间，已经扫完了好几条大马路。阳光开始变得耀眼，街上的行人也越发多了起来。

额头上满是汗水，苏牧把扫把放回门卫，跟秦大爷道了声谢。

看了眼时间，早上七点，距离第二份工作，还有一个小时。

苏牧已经饿的发昏，摸了摸口袋，却只有几个一毛钱的硬币，为了省钱，昨晚终究是没能狠下心，再拿几个硬币。

苏牧本想着再撑一会儿，等到了那家打工的咖啡店，上班时候，趁着没人注意，多喝点水，填一下肚子。

结果，熬了半个小时，终于是熬不住了。

苏牧两眼发昏，连走路都迷迷糊糊，实在是饿的不行。在路边的大树倚了一会儿，苏牧忍不住蹲了下去，又想吃土。

可是，扒了一会儿，见这土质发黑，便也知道不太好吃，肯定被哪只单身狗下过毒。

于是，只好淡了心思。

抓了两把土，没吃，涂在脸上，把原本清秀帅气的模样弄的脏兮兮的，又往本就破旧的工作服上黏了不少，打扮的像个乞丐一样，苏牧才终于停下动作。

四下扫了一眼，没能捡到一个丐帮模样的破碗，只找到了一只刚死不久的小鸟。

苏牧咽了口吐沫，想吃，四下扫了一眼，行人太多，又下不去嘴。

便只好把小鸟揣在怀里，捡了些木棍，做一副乞丐模样，在路边摆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字。

卖身葬鸟。

......

苏牧没想骗钱，但是没办法，饿的不行，也穷的不行。

当剑仙没了剑，也只能为生活所迫。

当一个人穷到一定程度，连尊严也变得可笑。

苏牧只想换几块钱，哪怕是别人的怜悯，也无所谓了。只要能有几块钱就行，让他买个打火机，好给这只鸟来个火葬。

火葬完，顺便填进肚子。

就这样，苏牧低着头，在路边趴活。

和那人行道上的老奶奶们一样，一边低着头，一边四下搜索着目标。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牧终于是等到了一个好心人——一个上了年纪的大爷。

在他面前立了许久，见他身上破破烂烂，却没有任何残疾，大爷道了句世风日下，摇了摇头，似乎很是感慨。

却还是扔下了几块钱。

苏牧轻轻道了声谢，收了钱，打算带着鸟离开这儿。

结果，没等他站起身子，便被一袭浅色好看，却又隐隐被洗到发白的校服女生挡住了视线。

校服的模样有些眼熟，苏牧低下头，这才想起来，妹妹上学的时候，也会从这条路上过的。

“哥？”

一个熟悉的声线亮了起来，带着疑惑，同时，又带着一丝肯定。

苏牧舔了舔嘴唇上的土沢，低下头，侧着脸，哑着声音，轻轻回了句：“你认错人了。”

刻意的伪装下，声音变得跟往日大为不同。

妹妹却还是不肯放弃，哪怕他换了衣服，也脏了身子，身材和举止无法改变，和她记忆里的、相依相存的哥哥几乎一模一样。

“哥...”

妹妹又喊了一声，已经是带着极大的把握了。

苏牧没吭声，径自转过身，脚步匆匆，想躲。

只要躲过今天，等妹妹下周回来，他有一万个办法圆过去。

只要躲过今天，不被她看到正脸。

一直以来，在苏牧刻意的掩饰下，妹妹一直以为他是在咖啡店里打工，更不知道他背负了多大的压力。

虽然生活清贫了一些，可是妹妹觉得，迟早都会好起来的，也从来都很喜欢哥哥，更没有看不起他。

虽然每次放假，哥哥都不在家里，每次都说是同事请客。但是，妹妹从来没有怀疑过。

因为父母的缘故，苏牧长的确实不错，也确实很被小女生喜欢。

直到今天。

第二章 生活本就困难，被喜欢，只好担起责任

大街上，一个身着破烂的乞丐立在那里，低着头，像是没脸见人。

在他身旁，一名浅色好看的小女生面带复杂，抿着嘴唇，轻声说道。

“哥，我们回家。”

妹妹牵起了他的手掌，想带他回家，洗掉身上的土渍，帮他换身衣服。

然而，苏牧却还是低着头，始终不肯抬起来，不想让妹妹看见正脸，哪怕她已经猜到了。

“哥...”

见他不肯走，妹妹的表情变得难过，以为他担心花钱，轻轻说道：“我存了钱，我们去买衣服。”

“你认错人了。”

还是这句话，还是哑着声音，苏牧摇了摇头，即便妹妹已经认了出来，他也不会承认。

又怎么可能会承认。

一个乞丐，不可能会是她的哥哥。

因为那样很丢人，会让她很没面子，会让其他人笑话她。

即便她不在意这些，苏牧也不会承认，因为，他很在意。

他可以饿着肚子，也可以不顾尊严，扫大街，乞讨，刷碗，只为了省下来那点钱，给妹妹一个好的生活。

穷养男，富养女。

这么简单的道理，苏牧觉得，妹妹应该懂，也应该理解。

他是这样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你哥哥可能是个剑仙，也可能是个皇子，但是，他不可能会是乞丐，你真的认错人了。”

苏牧把手掌从少女的手心拽了出来，咽了口吐沫，压着肚子，转过身，打算离开这里。

妹妹跟了上来，扯着他那脏兮兮的衣角，低了声音，依依不舍的开口问道：“如果他不是呢？”

“他会是，也肯定是，只不过，他可能没跟你说。”

苏牧又走了一步，可妹妹还是不肯松手，重复着那句话。

“如果他不是呢？”

“如果不是，那他肯定不是你哥。”

不知不觉间，苏牧的声音变得让人耳熟，哪怕他刻意隐藏，长久的相处下来，妹妹又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扯着衣角，还是不肯松手。

苏牧闭上眼，轻声道出了几个字。

“殿下来了，该行礼了。”

......

妹妹终于松了手，朝着街道上四下打量一番，想要行礼，却是没见到苏牧口中的“殿下”。回过神，却发现那个衣着褴褛的乞丐已经没了踪影。

街角的一家超市里面，苏牧侧着身子，贴在门口，偷偷摸摸的探出脑袋，见妹妹驻留许久以后终于回了学校，苏牧才松了口气。

十八年来，苏牧已经习惯了这个世界。

他知道，妹妹喜欢他，兄妹之间的那种喜欢。

他也知道，妹妹和那些普普通通的小女生们一样，很迷恋那个所谓的殿下。

用这个一闪而过的念头摆脱了危机，苏牧松了口气，总算是没有被她彻底揭穿。

等妹妹下次回家，苏牧有一万个办法把这件事圆过去。

回过神，发现超市的收银小姐姐如临大敌，紧张的看着他，苏牧笑了笑，露出一个颇具感化的笑脸，问道：“有打火机吗？”

苏牧从身上摸出一块钱，皱巴巴的递了过去，虽然他脸上脏兮兮的，可还是压不住那副清秀帅气的相貌，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

收银小姐姐看清了他的面容，觉得他不像坏人，心下一松，变得不再那么紧张，从柜台里翻出一个打火机，递给了他：“喏。”

苏牧举着钱，小姐姐却是没收，并不是嫌脏，而是觉得他太过可怜。

一身脏兮兮的工作服，硬是被苏牧穿出了帅气而又让人心疼的气质，不得不说，颜值比衣服更容易让人看重。

苏牧便把钱收了回来，小心翼翼的塞进怀里，和那小鸟放在一起。

本想买包盐，这会儿也不好意思了。

算了，将就着吃吧。

苏牧这么想着，道了声谢，捂着胸口便出了门。

看了眼时间，已经快要上班了，苏牧叹了口气，顾不上火葬，也顾不上填饱肚子，匆匆往咖啡店赶了过去。

临近公共洗手间，苏牧停下步子，想进去换身衣服。

身上还穿着清洁工的脏衣服，就这么上班肯定不行，也肯定会被老板一顿臭骂。

可是，怀里还揣着个鸟，就这样进去，肯定没办法换衣服。

放在路边，苏牧又不太放心。

这可是他一天的伙食。

如果丢了，难免还要买些东西吃，买东西又得花钱。

妹妹的校服已经洗的发白，苏牧还想着再熬一个月，给妹妹换身衣服。

就在苏牧犹豫不决的时候，女生洗手间出来了一个大姐姐，穿一身黑色制服，二十多岁，隐隐透露着知性气息。

大姐姐洗了洗手，不经意间，余光扫到了他的脸庞，眼睛里闪过一道亮光，走了过来。

“你好，请问...”

“帮我看下鸟，行吗？”

苏牧却是先一步打断了她的话，没等大姐姐脸色发红，便从怀中摸出一只正儿八经的鸟，递了过去。

“唔，好吧。”

......

没几分钟，苏牧便换好了衣服，穿一身普普通通的店员服饰，洗了洗脸，把胳膊擦得干干净净，然后，又顺着水管闷了几口自来水，填了下肚子。

再一次立在这个知性大姐姐身前，苏牧的模样比之刚才好看了许多，接过那具凉透了的小鸟，苏牧拱拱手，道了声：“告辞！”

没走几步，被这大姐姐扯了回来，眼睛里亮着一道莫名耀眼的星芒，大姐姐若有所指的问了一声：“你有兴趣靠脸吃饭吗？”

“下次吧，我还要上班。”

苏牧已经记不清被人搭讪了多少次，下意识以为这个大姐姐是想泡他，便随口糊弄了几句。

结果，硬是被她塞过来一张名片，苏牧扫了一眼，念道：“男友事务所...叶知雪...”

“你呢？叫什么名字？”

“苏牧。”

苏牧捏着名片，问道：“所谓的男友事务所，就是男公关，对吧？”

“是，可也不是。”

叶知雪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苏牧挥手道：“对不起，没兴趣。”

......

虽然他很穷，也很可怜，可是，底线还是有的。

他可以不顾尊严，不要脸，但是，他必须照顾到妹妹的想法，不想让妹妹觉得难堪。

刷碗的时候，他怕妹妹心疼，便说是同事聚餐。

扫大街的时候，他怕妹妹感觉没面子，便定了闹钟，天还没亮就早早起床，省得被人认出来。

乞讨的时候，他怕妹妹觉得难过，便低着头，故意弄脏衣服。

他是为了妹妹才活下去的，又怎么可能会去做那些让妹妹觉得龌龊的事情。

哪怕他确实很缺钱，哪怕那样确实来钱快。

就这样分了手，叶知雪没再阻拦，立在原地，远远的望着苏牧的背影，若有所思。

临近八点，苏牧终于是赶到咖啡店，踩着时间，没有迟到。

大早上的，咖啡店刚刚开门，没有客人，一片冷清。

苏牧上的是白班，和他一起的还有另外几个同事，领班，收银，服务员，都是女生。

唯独苏牧是个例外。

一方面，是因为他足够好看，挺吸引女性顾客。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足够勤奋，从不偷懒。清洁工、服务员、门前接待，所有能干的活都会被他轻松揽下，毫无怨言。

很老实，却也是无奈之举。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得到这份工作，也只有这样，他才能趁机喝点残渣剩料，而不被别人鄙夷。

和领班打了声招呼，道了句“王姐”，苏牧径自去了后面库房，翻出一条抹布，又接了盆水，回到前厅，自顾自的擦起了桌椅窗户。

一般来说，只要没有客人就不用干活，那个唤作王姐的领班也不会说些什么，因为店长九点才会来。

唯独苏牧是个例外，即便饿的不行，还是闲不下来。勤勤勉勉的擦完了桌椅，便又换了盆水，擦起了窗户。

所有人都在偷懒，只有他忙的不可开交。

因为窗台上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鞋印，苏牧一边擦着玻璃，一边暗自思索，依照着这个鞋印，脑海中便将这个鞋印的主人复原出来——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瘦弱男子。

听起来不太现实，可是实际上，苏牧确实有这么个能力。

即便没了剑，他也略微沾着点仙气，不光情商比别人高上许多，连脑子也比普通人强上很多。

正在他擦着窗台时候，负责收钱的小女生走了过来，穿一身较为鲜艳的咖啡店制服，脸庞上画着浅浅的妆痕，挽着马尾，长得不错，也很年轻。

小女生名叫白依依，几十天的相处下来，已经追了苏牧很久了。

只不过，苏牧一直没有松口，他还背着很多外债，也还有个妹妹需要照顾，不想耽误别人的幸福，也没想玩弄她们的感情。

白依依拿着一袋面包，放在苏牧面前，轻轻笑了笑，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她不知道苏牧的家庭情况，因为苏牧从来都没跟人提起过。之所以递过来一袋面包，是因为听见了苏牧肚子里的响声。

苏牧侧过脸，看了她一眼，轻轻说了声“谢谢”，没有拒绝，因为他确实很饿。

吃完面包，继续擦起了窗户，直到九点时候，店长来了，苏牧才停了下来。不是刻意卖弄，而是因为已经擦完了。

店长是个三十多岁的成熟女性，扫了眼那些无所事事的店员，皱下眉毛，又看了眼正在清理卫生的苏牧，脸色才变得好看起来。

路过那名小领班的时候，店长冷冷的哼了一声，然后，才进了办公室。

苏牧擦完玻璃，店里仍旧一片冷清，没肯偷懒，又找了拖把，继续打扫着。

也就过了十几分钟，店长满脸阴沉的走了出来，站在柜台前，咳嗽几声，把所有人喊了过来。

“开会！”

......

苏牧擦干手掌，这才围了过去，吃完面包以后，他这会儿已经不是那么不舒服了，眼神中也带上了些许光亮。

低下眼睑，没等店长开口，苏牧便已经猜到她想说什么了。

“店里丢了东西，昨天谁最后一个走的。”

店长一边说着，一边阴沉的扫着她们各自的表情，却是没看苏牧。苏牧昨天走的很早，因为他还打着另一份工。

餐厅昨天生意太好，忙不过来，给苏牧加了工钱，他便去了。

这件事，店长是知道的，虽然她当时没在店里，可领班跟她讲过。

店长扫视着其他人，见没人吭声，便又重复了一遍：“如果没人肯说，这个月的工资就别想要了。”

办公室被人洗劫一空，店长已经是强忍怒火了。

一提到工资，所有人便都看向了白依依，因为要负责整理财务，她昨天走得最晚。

白依依的脸颊上升起无助，她确实走的最晚，可是，绝对没有偷过东西。

店长仍旧黑着脸色，说道：“刚才看了监控，小偷是从窗户进来的，你走前没锁窗户，对吧？”

白依依抿着嘴唇，因为太过委屈，她现在已经记不清昨天临走时，有没有锁好窗户了。

“店长，昨天是我最后走的。”

苏牧终于开了口，揽下了责任。

生活本就很难过了，对于这个一直喜欢他的女生，苏牧不忍心看她落下眼泪。

店长摇了摇头：“你昨天没有加班，领班已经跟我说了。”

“但是，我确实是最后一个走的。”

苏牧侧过脸庞，看着窗户，说道。

“我喜欢白依依，昨天一直在等她，当时店门已经关了，我就从窗户翻了进来。结果，走的时候，忘了关。”

言不由衷的一句话，没有底气的一句话，揽下了所有的责任。

白依依喜欢苏牧，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店长终于皱下眉毛，相信了他的这番话，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扣了我的工资吧，我赔。”

“你赔不起的，不是一个月工资就能弥补的。”

“那就报警吧，我想，我会承担责任。”

苏牧低下头，手心不知不觉间握了起来。临近月底，本就缺钱，可是，又不想让那个喜欢他的人难过。

哪怕，他从来不打算跟她交往。

可是，已经没了办法。

生活本就难过，被喜欢，只好担起责任。

往他身边靠了几步，白依依的小脸上写满复杂，伸出手，默默的牵过苏牧的手掌，却被他轻轻挣了出来。

“报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