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欲武求》： 风起

第一章 风起

天授元年，武则天登基称帝，改国号为周，李唐江山尽属武周，天下为之震动，江湖众英雄豪杰皆愤愤不平。

武林中突然出现一个神秘组织“杀天”，明确声明要匡扶大唐社稷，刺杀女皇武则天，一时间皇宫中人心惶惶不安。关键最令女皇头疼的是这神密组织“杀天”竟无人知其来历，毫无头绪可查……

女皇心中很是焦虑，心中默默想着：从来都是“我为刀俎，他人为鱼肉”，这次也绝不能软弱，在我面前，这些人只不过是些跳梁小丑而已！既然“杀天”组织想要恢复李唐江山，那么嫌疑最大的必定是道教武当派，老子李耳为唐室先祖，其门下弟子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李氏江山更名改姓，这“杀天”组织必定和道教武当派脱离不了干系……

女皇正斜卧在龙榻上梳理着头绪，一宫女进来施礼叩拜道：“陛下，龙武军护卫李申求见”，

“宣他进来”，女皇武则天正了正身子，端坐在龙榻之上，

“龙武军护卫李申叩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护卫平身，不必多礼，可是有什么消息要告诉朕？”

“谢陛下隆恩！有两个重要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我是永远要先知道坏消息的”女皇龙颜有些不悦，

“属下明白，拥护您的御史王安昨夜在家中被杀，但并未抓住刺客，刺客也未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此事已隐瞒不住，众大臣都惶恐不安，人人自危，据传闻是“杀天”组织所为……”

“好了，知道了，说说好消息吧”女皇眉头稍皱，

“拖陛下的洪福，经过半年多的时间，属下寻遍洛阳城与长安城，上至王公贵族纨绔子弟，下至平民百姓流民乞丐，终于寻得一人，此人确实是练武奇才，可以悉心调教培养，日后定会为女皇陛下立下奇功”李申护卫语气中透露出些许肯定，

“好！在龙武军军中，属你的武艺最高，在江湖中你也是一流高手，龙武军军中有多人也是由你挑选调教出来的，我相信你的眼光，但事关紧要，一定要将那人全部背景查的一清二楚！两日之后带来见我”，女皇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遵旨，属下告退”

女皇武则天又卧倒在龙榻上，仰望着富丽堂皇的宫顶，好似看到了一把利剑悬在自己的头上，摇摇欲坠好似随时都会掉下来，女皇嘴角微微上扬，发出了一声轻蔑的笑声，双手慢慢攥紧拳头，心中默念道：“我虽是女人，但我是皇帝，独一无二的女皇武曌，世上只有一人能将我击败，那便是我自己！永远要昂首做人，别去低头，否则王冠会掉。”

女皇闭上了眼睛，呼吸着幽香的空气，凭空说了一句：“婉儿不必担心，我需要休息一会儿”

龙榻一旁的屏风后传出一句娇声回应：“遵命”，

女皇武则天渐渐完全放松了自己，似乎已经进入梦乡……，如果伫立在巅峰的人不会自我控制，那么只能从巅峰跌落，坠入死亡的深谷。

居庙堂之高的人会忧虑重重，处江湖之远的人也会如履薄冰，有人可以兼济天下，却无人能独善其身。

龙武军首领李申小心翼翼地退出大殿后，总算轻轻松松出了一口气，“没有训斥，便是最好的奖励，总算没有辜负女皇的信任”，李申边想着边加快了脚下的步伐，雄伟壮观的太极宫向身后退去，宫外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太熟悉了，龙武军每日都会围绕太极宫进行仔细巡视，以确保宫中的安全。

往日李申都是走出太极宫承天门后，直接奔向朱雀门，出朱雀门就可以回到龙武军驻扎的光禄坊休息。这次他站在承天门前犹豫了一下，虽然身体很疲惫，但他并不想休息，因为两日期限很短，需要做的事情还很多，便直接左转奔向东侧景风门，这是距离东市最近的城门，李申走出城门后，又直接走向了一条捷径，那是通往东市的一条僻静小巷，狭长的小巷尽头便是东市。

李申边走着边思索着如何才能查明这个神秘的“杀天”组织时，抬眼看到自己前面步履蹒跚地走着一位拄着拐杖的白发老者，李申并未多加留意，而是加快了脚步，想侧身超过那老者，刚从老者身旁经过时，突然老者身子一歪拐杖掉地，李申下意识伸手去搀扶了一下，白发老者忽然一掌击向他的胸口位置，距离之近，速度之快，根本来不及反应，李申只觉得自己胸前一热便倒了下去，那老者脸上露出了一个怪异的笑容……

龙武军首领李申为女皇所物色出的合适人选便在东市。

热闹非凡的东市，街道纵横交错，两旁各式各样的店铺鳞次栉比，一位青年站在街上东张西望，像是在找人，英俊的面庞上透露出些许焦虑，

“奕慈，快回来干活！整天不务正业，要你何用？！”怒吼声从青年背后一酒肆传出，青年赶忙转身跑回了那酒馆，

“能不能有点眼力劲儿？！客人们都走了，还不赶紧收拾去！你不去读书考取功名也就罢了，游手好闲，东游西逛，要是多认识一些官宦子弟做朋友也可以，或许以后会对你有很大的帮助，你反倒是放着安安稳稳的好日子不过，天天没事儿就摆弄那些刀枪棍棒，专门去结交那些江湖术士，就爱瞎听那些江湖的什么侠什么客，他们也就会夸大其词，吹牛骗骗你们这些年轻人罢了……”小酒馆的柜台里面站着一位头发有些发白的掌柜，正在低头熟练地拨着算盘，嘴里却还在吧啦吧啦不停的叨叨着，

岁月不但使人变老，还会将人磨掉棱角，忘记年少时的雄心壮志，只会偏安于一隅。

唯有年少不知愁滋味，年少时，手中虽握着诗卷，心中却藏有利剑；年少时，有谁能耐得住寂寞？谁不想走南闯北，成就一番功业？年少时，都曾梦想仗剑走天涯，看看大千世界的繁华。年少行远方，方能有成长。

午后的酒馆客人逐渐走光，青年手里收拾着桌椅碗筷，打扫着残羹冷炙，脑子里却充满着天马行空的想象，琢磨着那个自称宫内当值的人到现在怎么还没有出现，本来约的午时相见的，这人本身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一看就是那种很有威严，不会轻易食言的人，经过这些天的交往，每次约好相见，他都不会迟到的，难道这次事出有因？并且他主动要传授给我武艺的……

青年正在胡思乱想间，一声呵斥吓得他一激灵，“奕慈！你小子到底有没有再听舅爷我说话！你这精神恍恍惚惚的，着魔了？！”

“我……我听着呢，您说的很在理，关键我不是读书那块儿料啊，您不能赶鸭子上架，强人所难呐，我这不结交了一位宫里人嘛！他还要为我谋个差使呢，约好的午时相见，不知为何到现在也没有来……”那名叫奕慈的青年低头敷衍着，

“你说的就是那个一口官味儿，自称李申的人吧？！我看并不靠谱啊！你自己多长点心眼，别被人家骗了！不过你俩每次吃喝，都是他请客，到也是个爽快人，只是人心隔肚皮呀！”老掌柜说着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说明了酒馆有不少的盈余，

“舅爷，我觉得您这想太多了吧！把人都想成……”话还未说完，门口便走进一人，头戴斗笠一副樵夫打扮，像是故意压低了声音问道“请问这里有叫奕慈的人吗？”

“在下便是，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奕慈放下手中的活，仔细打量着门口那樵夫打扮的人，看着十分眼生，并不认识，

“哦，我是李申的朋友，打柴为生，叫我樵公就行，他在我那里喝酒喝多了，他在迷迷糊糊当中特意吩咐我过来找你，说今日与你有约，万万不能爽约，让我替他完成”那樵夫摘下斗笠，对奕慈笑着说道，

“原来如此，快请进，请进来歇息一会儿，舅爷我先招呼下朋友啊”奕慈冲着老掌柜说道，然后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老掌柜摇摇头看了一眼，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樵公，李申他自己何时能来，确实约好今天相见的，本来是有一点事情的……”

“你尽管放心，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告诉我，我会替他完成的”樵夫有些着急的问道，

“哈哈，本来也没什么事，即使说了也没用，我还是等他来吧，”

“哦？李申也是我的朋友，既然大家都是朋友，说出来又何妨，没准儿我还真能帮上什么忙呢”樵夫有些刨根问底的说道，

“好吧，本来说好从今天起要传授我些武艺，然后找机会替我谋个差使，”奕慈有些失落地说道，

樵夫听到这些，稍微沉思了一会儿，然后露出了一个诡谲的微笑，说道“我以为什么事儿呢，原来是这样，我也可以先传授你些武艺，李申本就是龙武军首领，替你谋个差使那更是手到擒来，明日他一定会来找你的，”

奕慈半信半疑的看着眼前这位自称樵公的樵夫，心想道：樵夫也会武艺？李申竟然会是龙武军首领？！他俩也会是朋友？看来这位李申将军还真是交友甚广啊……

樵夫看着眼前这位有些疑虑的年轻人，似乎有些看透了他心中的疑惑，笑着说道：“人不可貌相嘛！尺有所长，寸有所短，我先为你展示个一招半式又有何妨？”话音刚落，只见樵夫拿起桌上放着的同茶壶，用左手轻轻一攥壶嘴，然后右手将壶倾斜，对准茶杯倒茶，没想到一滴茶水未出，奕慈看着那变细的壶嘴儿，心里已经明白眼前这樵夫确实是一名高手，自己所自学的也只能算是三脚猫功夫，樵夫看着奕慈的表情，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然后继续用左手摩挲着茶壶嘴儿，右手再次抬起，将茶壶嘴对准茶杯倒茶，壶嘴儿竟然又流出了茶水，樵夫将斟满茶水的茶杯递了过去，奕慈双手接过来，抬手举杯轻轻喝了一口茶，诚恳地说道：“刚才有些失礼，还请您多多包涵，我以后绝不会以貌取人，您打算教我些什么功夫？”

樵夫环顾四周，看了看狭小的酒馆，说道：“教什么功夫到是好说，只是这里很是不方便”，

奕慈忙起身将樵夫带到了酒馆后面的院子，院子虽然也小，但毕竟没有了桌椅的牵绊，辗转腾挪也到还施展得开，樵夫看到角落里的刀棍，心中也便明白了眼前这年轻人是一个好武之人，有心想看一下他的功底如何，说道：“看你也曾练过一些武术，不妨亮出来看一看”，

奕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那些三脚猫功夫实在是拿不出手，都是我自己自学自创，既然您想看就给你透个底吧，您也好因材施教，我就献丑了”话音刚落，奕慈便开始起腿出拳，将自己自学自创的拳脚功夫施展开来，

一旁的樵夫看在眼里，心中有些称奇，暗暗想到：“此人确实是练武的好苗子，虽然招式简单，但一招一式都稳如泰山，招式之间虚实结合，轻者自轻，重着自重，怪不得李申会选中他，想将他招入麾下，肯定是想为其所用，保护那谋朝篡位的武则天！李申啊，李申，江湖中人敬你是条汉子，你却助纣为虐，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为窃国贼费尽心思，终还是得到了应有的报应，既然这小子落到了我手里，我何不将计就计，给他来个一石二鸟！”

樵夫心中已经设计好一套缜密的计划……

第二章 比试

青年奕慈一套拳脚功夫打完，面不改色心不跳，看着站在一旁有些发愣的樵夫，还是略有些尴尬，知道自己自创的三脚猫功夫难入法眼，轻声说道：“樵公面前献丑了……”

樵夫满脸堆笑道：“哪里哪里，实用的很，而且打的有板有眼，自学能到如此地步，已数少见，不愧是李申看上的人，既然开了一个好头，那我就传授你一套先发制人的招数”，话音刚落，樵夫便打出一套掌法，只见他身形微蹲，站立不动，双掌与手指的招式变化却是极快，一旁的奕慈也感受到了一些咄咄逼人的气势，

连续打完这套招式，樵夫收掌站直说道：“这便是七十二路擒拿手，讲求的是先发制人，控制住对方的左膀右臂，占据绝对优势，”樵夫一边讲解，一边稍稍放慢动作，再次演示了一遍，奕慈已将招数记熟，也身形微蹲，演示了一遍七十二路擒拿手，招式之间依旧很稳，竟然也打出了一些气势，

樵夫确实没有想到眼前的年轻人能学得如此之快，那一脸诧异的表情，已经完全说明这个年轻人的确是一个难得的练武奇才，

“了不起！了不起！老夫见过的习武之人没有上万，也有上千，这七十二路擒拿手的功夫，最快的也要一日才能学其形，你竟然能在片刻间便已学会，难得啊！难得，果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真是希望日后你能造福社稷，造福百姓，切不能助纣为虐……”樵夫有些欲言又止，

“樵公，您真是高抬我了，晚辈只不过是一介平民百姓而已，没有任何奢求，不过是有些痴迷武学罢了，但是请您放心，是非曲直我还是能分得清的，绝对不会以武力欺凌弱小。”奕慈语气很是诚恳，

“只要你能走正道，匡扶正义，日后前途必定不可限量！既然你能学的如此之快，那我就再教你一套腿上的功夫，三十六路鸳鸯腿，练好之后可与七十二路擒拿手相得益彰，让自己进退自如，”樵夫说着便练了起来，只见脚下生风，尘土四起，腿部非常灵活，前、后、左、右，互相照应，勾、蹬、踢、蜷，伸展自如，看得奕慈心里很是高兴，不自觉得便练了起来，

樵夫看着这上进的年轻人异常高兴，心中一直是暗暗赞叹不已，说道“真是难得，真是难得啊，老夫怎么就没有能先寻得你这样一个好徒儿，可惜啦！可惜啦！奕慈，你试着将三十六路鸳鸯腿与七十二路擒拿手相结合，看看能不能配合使出来，”从樵夫的语气中已经听出，眼前这好学的年轻人甚是让人喜爱，

听见樵夫如此说，奕慈便将那刚学的两套功夫相结合起来，依旧打的非常流畅，毫无违和感，拳脚功夫打完后，收势站好，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说道：“樵公，您既然肯真教我学功夫，只要您不嫌弃，我甘愿拜您为师，”说着便要下拜，

樵夫却是有些面露难色，一把将他拖住，轻轻叹息道：“既然你我能相见，那便是缘分，你确实是难得的习武之才，我也的确很想收你这样的徒弟，但是因为我还有一些事情未了，所以不能贸然答应你，两日之后，你我如若缘分未尽，我定要收你为徒，到时候你不答应都不行”，

奕慈总觉得眼前这位自称樵公的人有些怪异，说道：“好，那就一言为定！但请您恕我直言，冒昧问您一下，您真的是一名砍柴樵夫吗？为什么非要等两日之后？两日之后我们还在这里相见？”

樵夫被这一连串的问题问的有些发愣，有些无奈的说道：“每个人都不能逃避问题，都要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呃……我是……两日之后嘛……对了！李申说明日午时来找你，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做人一定要讲求忠义！切不能误入歧途，助纣为虐！一定要锄奸铲佞……”

一身樵夫打扮的人，说话欲言又止的，显然是隐藏着什么事情，奕慈听的也是一头雾水，张口还要再问些问题，樵夫却抢先说道：“时间也不早了，况且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咱们就此别过吧，只要你秉承忠义，咱们定会有缘再见，”说完之后，头也不回地大步流星走了出去，很快便消失在人流当中，

奕慈心里还是有些怪怪的，心想道：两日之后他还会来这里找我？那身为龙武军首领的李申明日肯定会来找我吗？见了他之后，我就能知道关于这樵公的秘密了？一连串的疑问闪过脑海，

既然根本想不通的问题，为什么非要使劲儿去想，关键使劲儿想了也依旧想不通的，奕慈索性就不再去想这些疑问，跑回酒馆里依旧帮着他那当掌柜的舅爷干活去了，手里干着活，脑子却依旧没有闲着，琢磨着那新学的功夫招式，想着等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己再练一练……

同样的世界却有白日与黑夜，犹如人一样，同一个人的躯体里，装着一个自己和另外一个自己，因为同一个人做同一件事也会有不同的结果。

夜风习习，空中无星无月，大地好似被泼墨一般，漆黑一片，偶然间只能听得虫鸣数声，一人在局促的小院角落里站着，正在闭着眼睛冥想着已经练完的拳脚功夫，想着招式之间变换的区别，如何才能发挥到最好，手脚之间如何配合更好，如何能做到虚实结合，在虚虚实实，实实虚虚之间迷惑敌人……

所谓的天才只不过是一味地坚持与执着，还有不断的探讨与思索。每个光鲜亮丽的生命背后，都会有血汗的浇灌。

冥思当中的奕慈，忽然听到一阵极轻微的响声，经仔细辨别，墙头上面有人，那人和自己一样，也是穿着一身黑衣，所以如果不是仔细辨别就很难发现，奕慈并不想打草惊蛇，依然如木头人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停地用余光关注着那人的一举一动，因为在极黑的环境里，眼睛盯住一物体看的话，反倒是漆黑一片，更加看不清楚，用余光去观察物体，反倒是能看得更清楚。

奕慈心中也很是疑惑：毕竟是皇城根下，这些年来酒馆基本上没有遇到过小偷盗匪，我倒要看看这偷鸡摸狗的毛贼到底想干什么，刚学会的功夫也愁没有真人比划比划，既然这毛贼自己送上门来，那我就不客气了，跟他比划比划，练一练……

忽然那人轻轻一跃，便跳到了院里，声音极小，奕慈有些紧张起来，但还是希望那人朝自己这边走来，更靠近自己一些，距离近了才更容易将对方制服，

没想到那人真是朝着自己这边走来的，动作很轻，脚步很慢，但好像就是故意放慢了速度，一步一步走向自己，奕慈手心里已沁出层层冷汗，但仍然还在一动不动的等待着最佳时机，

那黑衣人突然停了下来，似乎在看向奕慈这边，就在这时，奕慈迅速出手，一招螳螂捕蝉主动出击，但奇怪的是那黑衣人好像早就料到了，一点也不慌张，用一招黄雀在后化解掉攻势，反抓奕慈双臂，奕慈反倒是吃了一惊，迅速收手撤身，一招扫堂腿像对方踢去，黑衣人双脚滑动向后躲开，

两人在院里你来我往招架起来，奕慈发现对方功夫不弱，肯定在自己之上，如果不是刚学到这点真功夫，自己恐怕早就被打趴下了，但对方出手也并不重，点到为止而已，好像在故意试探着奕慈的功夫深浅，奕慈把七十二路擒拿手，三十六路鸳鸯腿的招式全部使出之后，黑衣人也就且战且退，不再主动进攻，黑衣人身形退到墙根下，起身跳上院墙，跳到院外逃走了，来的太突然，走的也很急，

奕慈望着那人逃走的方向，很是惊奇，实在搞不懂这人到底想干什么，“深更半夜只是为了为了找我比武切磋切磋？！这绝不可能啊？！但是那黑衣人武功根本就不弱，并不是真想伤我啊，除了与我交手之外什么也没做啊，奇怪奇怪，真是奇怪……”

奕慈蹑手蹑脚地走进了自己的屋子，并不想去惊动他那死板的舅爷，以免又要挨顿数落，爬到自己床上，倒头就睡着了。

酒馆都开门偏晚些，正式营业都已临近中午，奕慈却起床比平时偏早些，主动收拾着酒馆，那当掌柜的舅爷看着这勤快的小子，都有些不适应了，说道：“这太阳是打哪边出来了？要改过自新了？只要你肯去勤奋读书考取功名，什么活儿都不用干，你可倒好天天净想着耍弄那些刀枪棍棒，还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你父亲倒是功夫不错，但是又有什么用呢？！到头来只落得个早早战死沙场罢了！唯有考取功名才是正途……”

奕慈知道这掌柜舅爷一张口便停不下来，早就听腻了这些话，耳朵眼里都磨起了茧子，自顾自的干着活，脑子里想的却是到了中午，那龙武军首领李申到底会不会来，“如果他来了，就一肯定会告诉我一些关于那自称樵公的人的事情，两日以后那樵公还会再来这里找我，传授我武艺？”

心中有事儿，盼时间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慢，好不容易挨到了中午，除了一些吃饭喝酒的人，根本没有见到那李申的影子，奕慈难免有些失落，心里想着：肯定是他工作繁忙，公务缠身走不开，难免会晚些才能到。自己默默地在心里做着自我安慰，好让自己从容淡定些……

傍晚时分，吃饭的客人越来越少了，奕慈一个挨一个地收拾着客人走后剩下的桌椅碗筷，还是时不时地抬头向门口望上一眼。当最后一桌吃完饭喝完酒的客人也走了的时候，就快到了小酒馆关门歇业的时间，

“哎……”奕慈低头轻叹了一声，心不在焉的收拾着，觉得龙武军首领李申肯定不会来了，

“客官，十分抱歉，小店要关门了”听到掌柜的说话声，奕慈抬头一看，门口不是别人，正是那龙武军首领李申，忙说道：“舅爷，您老花眼不认识了？这是我那宫中的朋友啊，不是外人，李将军还没吃饭吧？！”

李申说道：“十分抱歉，我来的确实有些晚了，无奈公务缠身，实在脱不开啊，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是有些饿了”

奕慈笑着说道：“没关系，来了就行，舅爷清茶一壶，两荤两素，白饭两大碗，我和李公子边吃边聊”，

“可否撤去清茶，来上一坛酒，你我二人小酌几杯，多聊上一聊，既然我迟到了，这客必须我请，就当是赔罪了”

奕慈稍稍愣了一下，然后对着掌柜说道：“舅爷，麻烦把茶换酒，”掌柜的看着他俩摇着头也没再说什么，

“昨日我那朋友樵公已经都和我说了，对你赞叹有加，确实是难得的练武之才，也直夸我眼光独到，慧眼识英雄，”

“谬赞了，我只不过是个喜欢功夫的普通人而已，或许人在一个地方待久了，便会觉得无聊，想去外面的世界闯一闯，仗剑天涯，除暴安良”奕慈有些向往的说道，

酒菜饭都已上好，掌柜对着奕慈说道：“我先休息去了，你们慢慢聊着，奕慈你最后收拾好，记得关好店门”说完之后，掌柜就转身进了屋，

店里只剩下了正在吃饭的两人，李申右手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放到嘴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说道：“好男儿应志在四方，的确需要去外面的世界多闯荡闯荡，方不枉一世为人，男子汉大丈夫既要放浪天涯，但又必须胸怀家国天下！可惜啊！可惜……”李申摇摇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端起酒杯连喝三杯，

“可惜什么？李将军何故吞吞吐吐的？有什么为难之事不妨说出来听听，也许我能帮上一点忙”奕慈恳切的说道，

李申有些神秘的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你如何看待当今天下？”

“内无忧，外无患，百姓安居乐业……”奕慈对于这个问题，根本摸不着头脑，

“糊涂啊！国已不国！何以为家？！大丈夫不能忠君报国，生有何用？！”李申猛然灌下一杯酒，

“何出此言……难道……”奕慈已经嗅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

眼前的这位龙武军首领，似乎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