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去花未落》——异界天域

第一章 你还是这么的冷漠

雷声轰鸣，雨水渐渐。遥远的天际上空，两人对立而视，“穹舞，事情已过去了百余年，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当年的事即使重来一次，我还是会那么做。”

穹舞的银发垂落在腰间，随风舞动；一身素色的衣裳，衬托出仙人的气质；紫色的眼眸略带忧伤，低下头，又抬起头，微微地叹了口气，说道“衡冰，你依然是这么的冷漠，不管是对你周围的人事物还是对你自己都是这么的漠不关心，你只认为对就是对，错就是错，难道对中没有错，错中不存在对的可能性吗？对与错、善与恶又有谁能说得清呢？”

玉衡冰一身玄色，剑眉星目。听到穹舞的话，使他回想起了什么久远的事，眼神迷离，悠悠地说道“当年，诸多神仙为了凡人的生存环境起了争执，导致神仙之间的战斗爆发，使仙只剩你我二人，而神灭绝了。虽然那场战斗让凡人的世界出现天灾，但也让我们看到了凡人的丑恶本质。天灾的出现，他们非但不团结抵抗，反而自相残杀，相互抢夺粮食，争夺土地。你说，这样的人类值得我们为他们付出吗？事情的对错恒定，人心的善恶永存，所以不存在你所说的情况，我无需与你再争论什么。”

“衡冰，当年的事确实如此，但是人心并非你所想的那样，凡事不能只看表面……”

玉衡冰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穹舞，你不用再说了，难道你忘了师父对于这件事，临终时对我们所说的了吗？”

穹舞立即说道，“师父的话怎敢忘记，师父临终以自身的全部神力将天地划分为异界、天域两块，异界是环境恶劣、资源稀缺的西方，天域是物质丰富，环境优美的东方。至于划分后如何处置便交由你我二人决定。”

“师父将苍穹封印术教于你，将苍穹诀教于我。你的苍穹封印术只有封印的能力，而我的苍穹诀有封印和解封的效果。师父的意思很明显，是要将异界天域的连接处彻底封印，将恶人发配到异界，善人留在天域，让这天地间的善恶得到应有的对待。所以我做的并没有错。”玉衡冰怒气出声。

两人同时沉默下来，周围的时间仿佛静止，雨水停滞在空中，天地间一度平静。

穹舞鼓足了勇气，率先出声，“衡冰，当年的事，我并没有要怪你的意思，只是，我掌管异界的这些年，看到了那里的人们生活即使很艰难，他们也相互扶持着度日。他们对于以前所作的事已有悔改之意，为什么不能消除异界天域的结界，让天地重整，使资源均匀划分呢？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玉衡冰转过身去，似乎不愿面对着她，轻微地叹息，转而强硬地说道“善就是善，恶就是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难道他所作的一切可以弥补他所犯下的过错吗？你能保证他不会再因为看到天域的繁华，想到自己的遭遇而心生怨恨吗？所有的一切，错了就是错了，没有什么可说的。”

穹舞仿佛下定了决心，厉声地说道“师弟，你真的如你的名字一样，衡久的冰住了你的心，对于这世间的一切，都以既定的规则办事，不留一点人情。你总是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对待他人，所以你永远都交不到一个朋友，在师门是如此，在人间游历时也是如此，你注定要孤独永生永世，所以你永远都没办法跨过情这一关，永远无法突破十二重天，达到神的层次。既然你执意不肯解除封印，那就来决斗吧，生死各安天命。谁赢了，这天下就是谁的，该怎样就怎样。”

玉衡冰叹息一声，无奈地说道“师姐，你我都达到了十二重天的巅峰，谁也轻易奈何不了谁，你又何必如此，这场打斗毫无意义，我不与你打。”

穹舞以挑衅的口吻对他说，”衡冰，其实，你是怕了吧，我的苍穹封印术并不比你的苍穹诀差，甚至在封印方面，我更甚一筹。难道你忘了，在师门比武时，你从来都没有赢过我。你不想打，我偏偏要和你打，这异界天域也该重整了。”

玉衡冰冷漠地说道“既然师姐执意如此，那我也只好奉陪，我不会伤害到你的…永远也不会”最后一句话似乎是说给自己听的，声音微不可闻。

两人立即拉开十丈的距离，穹舞举起右手，衡冰举起左手，相向着拍去，手心闪烁着光芒有着“封”字时隐时现，穹舞率先说道“衡冰，你我切磋多年，彼此非常熟悉彼此，都打算用封印术封印对方的仙力，战斗就结束了，哼，我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话未说完，穹舞做个虚抓的手势，一把充满戾气的剑隔空飞来，握于手中。“穹舞，你疯了，你我同门切磋，你竟然用诛仙剑，你知道使用诛仙剑，伤人一千自损八百吗？这把剑不是早就被师父封印起来了吗？你是从何得来的。”

“这重要吗？只要能打赢你，你的一身仙力将会消散，结界自然就被打破，所以不管用什么手段，只要能赢就行。”

话说完，穹舞闪身飞向衡冰，手拿诛仙剑朝前方刺去，拥有诛仙剑的穹舞已不是衡冰所能抗衡的，只能闪躲，并用拥有着封印之力的左手拍去，试图将诛仙剑封印。就在这时，穹舞将诛仙剑反握，剑尖指向自己，衡冰的左手依然向前拍去，待发觉时，想要收手却难以停止。

“不——”衡冰嘶声力竭的喊道。

诛仙剑刺中穹舞的心脏，再无复生的可能。“穹舞，你怎么那么傻，你怎么能这么做？你若去了，独留我一人在这世上，我又有什么活下去的意义呢？”衡冰痛苦地留下眼泪。

“衡冰，你从未流过眼泪，今日你居然会为了我流泪，我真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悲哀。我庆幸的是你能为了我而流泪，说明你心中还是有我的；而悲哀的是，只有到我临死之时你才能真正的关心我。你真得很冷漠，我对你的情感，你也许不知道的吧，在这只剩你我两个仙的世界，你对我什么感情也没有，即使拥有着悠久的生命，也没有什么意义，对于这个世界我没有什么可眷恋的了，唯一放心不下的是异界的人，异界的人们不应该一直这么被对待。衡冰，我死后，身体在两天后才会消散，我希望你将我带到异界天域连接处最南端的一处小村落，那里有我昔年栽种的一棵扶桑树，这么多年过去了，想来也开花了，我最喜欢扶桑花了，待到开花时，漫天花瓣飞舞，那场景该有多好看啊，我怕是看不到了，希望你能帮我照顾它……”

第二章 来生，只为你一人

玉衡冰焦急地说道“穹舞，你对我的感情，我又岂能不知，这么多年的相处，我对你也是有感情的，虽然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但是你死了，我也不会独活。我绝不会让你死的，照顾树什么的，你自己来，别把这么麻烦的事推给我；想看漫天花瓣飞舞，我们有的是时间可以看，我不允许你死。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衡冰，没用的，被诛仙剑伤到，必死无疑….“穹舞嘴角微微上扬，好像在回忆什么事，“你听我说，我好喜欢在师门的日子，当年你我一同拜入师父的门下，你比我年纪小，所以我是你的师姐，你是我们的小师弟。这些年你都是一个人在后山修炼，甚少与师兄弟交谈，只有在师门切磋时你才会露面，我们都以为你是个冷酷无情的人。但是没有人生来就是冷漠的，所以我试图靠近你，想了解你。每次你去后山修炼时，我都会偷偷地在远处看着你，想知道你在做什么。当我数次看到你为了受伤的小鸟疗伤时，我就知道，你并不是一个冷漠的人，而在这冷漠的外表下，一定有着一颗善良的心。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心冰封住，不让他人闯进你的世界，但是我知道，你一定是有非这么做不可的原因的。”

“在多次的远处看着你，我渐渐地喜欢上了你，终于有一天我鼓起了勇气，和你说想要跟你一起修炼时，你知道你当时是怎么回我的吗？当时你说‘我喜欢一个人修炼，师姐没事就请回吧。’即使你这么说，我还是坚持要跟你修炼，当时的你可能受不了我的再三纠缠，也就默认了我在一旁修炼。”

“但不知是何时，你对我说‘师姐，你在这里真的很烦人，你还是走吧，如果让其他师兄师姐看到，毕竟不太好，还请师姐自重。’那次，即使是我多次纠缠，你也没有再让我待在你身边，你说的那句话也伤透了我的心。从那以后，你我见面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但是我仍然很喜欢你，你可能并不知道吧，你也一定没有发觉，在你修炼的时候，我在远处的看着你，当时我就想着，只要能一直见到你，看到你好，我就满足了。”穹舞说到这，便沉默了下来，似乎不愿意让这个话题再继续说下去了。

过了一会儿，穹舞说道“衡冰，我从未求过你什么，我也不奢求什么，只希望你给异界的人一次机会，异界并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也亲自去看看你所掌管的天域，它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衡冰，你能为我流泪，我真的很高兴，但是爱上你真的太累了，若有来生，我希望我不要遇见你，更不要爱上你……”

玉衡冰焦急地说“穹舞，你不要再说了，很快我们就能到你说的那个地方了，我一定会治好你的，你要坚持住。”

玉衡冰抱着穹舞的身体朝着南方飞去，没过多久便到达了那个小村落。

这个村落并没有人居住，只有一间茅草屋，屋外有石桌石椅，离屋两三丈处，有一棵高大的树，想必这就是穹舞栽种的扶桑树吧。此时正值春天，扶桑花开，在风的吹拂下，花瓣在空中飞舞，落在地上，一片一片地堆积着，煞是好看。

衡冰抱着穹舞的身体，靠于扶桑树，声嘶力竭地说道“穹舞，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们已经到了。你看，现在正是扶桑花开，花瓣漫天飞舞的场景，真的很好看呢，我们以后就住在这，哪也不去，一辈子都陪着你，你看……”

衡冰对着穹舞诉说着眼前的一切以及对未来的安排，但回应他的只是风声和鸟鸣。

衡冰站起身来，将穹舞的身体轻轻地倚靠在扶桑树，轻轻拨开她额前的发丝，轻吻她的额头，斩钉截铁地说道，“就算跑遍整个神仙界，我也定要在两天之内找到复活你的办法。”说完便对着这个小村落施展结界，向着远方而去。

玉衡冰在这两天遍寻古籍，看看是否有记载诛仙剑和复活方面的内容，在遍寻无果时，衡冰想起了师父曾说过的话“诛仙剑乃第一大杀器，被其斩中，必死无疑，但也并非没有解救之法，诛仙剑是先天灵宝，为上古神祗鸿钧老祖所得，老祖看这诛仙剑煞气太重，将其封印，但考虑到封印并非长久之事，便传下封印之术和破解之法，让后人远离诛仙剑，并世代将其封印下去。被诛仙剑斩中，想要解救，必须已整个神仙界的灵气驱散诛仙剑的煞气，并以一位仙人的毕生仙力来施法，但这会导致神仙界的毁灭，即使这样也只能让被斩中者重入轮回，并不能真正意义上的复活。”

玉衡冰握紧拳头，坚定地说道”只要能再次遇见你，什么方法我都愿意尝试。”说完便朝着那个小村落飞去。

穹舞倚靠在扶桑树，风吹过她的脸颊，拂起她银色的头发，脸上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安静地睡着了。看着这样的穹舞，衡冰的心微微刺痛，对着穹舞轻轻地说道“放心吧，我们很快就能再相见了。”

玉衡冰运起全身仙力，将神仙界的灵气，朝着村落引起，灌输到穹舞体内。源源不断地灵气涌来，自身的仙力在渐渐消散，失去灵气支撑的神仙界在一点一点地崩塌…...当最后一丝灵气涌入穹舞体内，当衡冰的最后一点仙力消散时，穹舞的伤口渐渐愈合。

玉衡冰坚定地说道“穹舞，我将你的记忆封印在你的脑海中，这样即使是再入轮回，你也能记得我。我也将我的记忆封印住，待到你我的法力渐渐提升时，封印也将一点点地解除，这样就能再续今生缘了。我的仙力也将要消散了，你我同入轮回，正好以你我的亲身经历来看看着异界天域的情况吧，到时或许便可重整异界天域了……今生，我愧对你太多；来生，只为你一人。”

衡冰抱着穹舞，相互依偎地倚靠于扶桑树。风吹过，吹落了扶桑花，漫天飞舞的场景，煞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