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不离身》——猩红滴长棒
第一章 楔子1：不上道的新手
啊...
是杯酒渐浓，
或我心真空，
何以感震动。
......
优美的旋律，渐渐落定......
从游良的角度看去，戴着眼镜的汪老师，有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请介绍一下自己。”
“大家好，我叫游良，今年21岁，是一名杀猪匠。”
全场惊讶声起，大家都非常意外，竟然能在这里遇到一枚野生的“杀猪匠”。不过这枚杀猪匠看起来像是假冒伪劣产品，因为他更像是一枚小鲜肉。
“呵呵，杀猪匠！你的职业很特别。”汪老师笑了笑。
“没办法，祖传的。”
“祖传杀猪，这个更是少见了！那么，你的梦想，是什么？”
游良略顿了一下，收了收情绪，尽可能用上最真诚最温柔的语气：“我想成为，《国产凌凌漆》里的星爷，做一个对国家对社会有用的人。”
“有意思，那你来到这里的初衷是什么呢？”汪老师继续问。
“想让星爷看到我，让他知道，我正在以这种方式向他致敬，虽然这第一步，只是一首歌。”游良目视镜头，眼睛里充满了诚恳和敬意。
“哎哟，不错哦。音乐方面的梦想有吗？”看得出来周老师也很欣赏游良。
“呃...好像还没有...不过我正在加班加点…”游良摸了下鼻子。
各位导师和观众也是有被游良的真诚表现所感动，但同时也纷纷可恶这哥们的不上道，场上嘘声就渐渐大了起来。
“那么也没关系，凭你在音乐上的天赋，我可以带你重拾音乐上的梦想，加入我的战队吧！”那老师发出了邀请。
“可是我不想选你。”游良淡淡说道，还给了一副很拽的表情。
“这...呵呵...还真直接...”尴了个尬，那老师一脸黑线，随手拉了拉衣角，正了正身体。
“游良，周星驰的那部电影，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是什么让你保持着如此的坚持呢？”庾老师问。
“星爷说：做人如果没有梦想，跟咸鱼有什么分别。我基本上每年都会看一遍星爷的所有电影，每一次都会有新的发现和惊喜，每每是在这个时候，我告诉自己要坚持，这也是我真正开心的原因。”
“我也有一把凌凌漆的杀猪刀，虽然款式不一样，但同样的锋利，同样的坚不可摧！”游良说着说着，便从身后抽出了他的那把杀猪刀，即兴耍了个刀花。这是一把刀面寒光涔涔的短刀，刀背哑光，可能是陈年结痂的污血。
现场先是全部石化，然后便炸了锅，这也太雷了，谁都没想到参加节目的选手会在这个时候，能从身上抽出一把短刀来，想必以后，大家都要咬牙感谢，选手和观众都会有同样严格的安检待遇了。
“停停停，游良你先把刀放下了！”年轻的导播迅速反应过来，冲到台近前。大家都知道，这会儿没法录制了。
“游良，好好的参加节目录制，怎么能带把刀呢？”美女导播一脸的气愤和不可置信，几个安保人员也慢慢的走上前，以防突发事件。
“对不起，身为一个刀客，刀不离身！”游良很肯定的说。听懂了的观众一阵呵呵！还真雷人，信口就来了个《国产凌凌漆》的台词。
“这小伙是不是傻，有点缺心眼吧。”也许是录制暂停的缘故，那老师转头小声说，语气里渐渐的有了点尖酸刻薄的味道。
“你把刀给我，我们继续录节目，”美女导播也拿这看起来脑袋有点锈的哥们没办法，“赶时间，你知道吗？”
“那不行，自从我爷爷把它交到我的手里，就没有离开过我的视线。”
来回折腾了十几分钟，美女导播也没有说服游良。现场的观众，应该大多都觉得这哥们是猴子派来的。
“既然你不听我的劝，我也只能按照规定取消你的资格了。”
“那我唱的歌还会在电视上播出吗？”
“应该播出不了。”美女导播也很生气，冷冷回答。
游良错愕了一下，攥了一下拳头，便缓缓走下台，想必是有一些坚持，是他不愿意妥协的，也是大家无法理解的。
“游良，你这是要放弃吗？”汪老师赶紧出言问道，“你声音的条件不错，乐感也很棒，这样的决定是不是太草率了？”游良停下来，给汪老师鞠了一躬，却什么话也没有说。
“游良，其实你已经成功了，四位导师都选了你，歌声真的有打动到了我们，继续加油！”周老师鼓励道，“看到星爷，我一定帮你转告。”
“谢谢老师，麻烦了。”游良再没有回头，走向后台准备离开。
……
“表哥，又犯犟啊！多可惜啊，我想上台还没有呢！”这时，助阵亲友表弟文鱼从后面找来，“唉、唉、唉！我说表哥！这就走吗？”
“难道他们还能给你小子留饭？赶紧回吧，还得琢磨怎么圆这个谎呐。”
“回到家，我可不瞒着了，都给你抖出来。”
“嘿！长本事了啊！一言不合就坑我？！你要是敢告诉我爸，在外瞎说，就甭想我教你刀法了！”
“不学了，以前就图个好玩，现在也觉得没什么用，啥年代了，谁像你整天拿个刀耍来耍去的。”
“好的很，下次别来求我！”
表弟文鱼一路上唉声叹气，但他哪里会知道游良的苦衷...
一年多前的某天，他爷爷游言对他说，要第二天带他去游家祠堂上香，望着爷爷十分凝重的表情，和坐在一旁有些心神不安的老爸，游良有理由相信要发生些什么大事。
次日，来到游家祠堂。这是一间小且深的祠堂，只有祖宗牌位和香案，没有其他陈设。爷爷等游良上完香，温声问道：“小良，你可相信这世上有鬼神？”
好奇怪，这是游良的第一反应。“呃，这是个什么问题？好吧...我是不太信的...”
“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是有的！”爷爷郑重说道，“而且我们家就有...”
爷爷的话颠覆了游良所有的认知，虽然他只上过一年半的大学，但说好的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呢？说好的树立科学世界观，反对封建迷信呢？说好的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做一位合格的社会主义接班人呢？
那天清晨，游良开始重新认识自己，认识这个世界……
那天清晨，游父有意躲闪游良的眼神……
那天清晨，爷爷把杀猪刀传给了游良……
……
更有以后，用死亡证明的事实！
第二章 楔子2：丢了命的老手
游良的家离市中心很远，随着城区的越来越大，现在这里是H市的城乡结合部。家里经营着一个屠宰场，很久很久了，反正是所谓的祖传。
屠宰场的生意比较难，这活又累又脏，一般人是不愿意干的，但不管挣多挣少，这家子人一直在坚持着。每天一百头生猪是个规矩，从没少过这个数，过年过节时也许会多个三五头，不过也就这样了。
老行当里的屠宰场，现在有个新名头——H市阿芝食品有限公司，听说是游良妈妈的名字，游良是公司的副总经理，且是唯一的杀猪匠，他爸游凡自然是总经理，还兼了个首席采购总监。
头一天，游良爸爸会带着几个厂里的职工，开着大货车去相熟的养殖户或者散户家里收购生猪，第二天凌晨一二点，便开始忙活了。很少时候，游良爸爸会提前几天独自出去采购几头，那货色可就大不一样了。
……
“小鱼，no zuo no die啊，上次抖我丑的那顿打还记得吗？！小鱼！”
“什么？大声点，我、听、不、见！”表弟文鱼手里捧着个手机，故意怪声怪气。表弟文鱼还是个学生，但每年暑假的时候，基本上都会来屠宰场帮忙，他是个兼职的收银。
屠宰场里，不仅有怪味儿，满地血水横流，肠啊肝啊的花花绿绿一大片，更让普通人不能忍的是那一声声惨嚎，游良必须再次提高嗓门：“都说三遍了，把水龙头边的干净桶拿来，今天接点儿猪血回家烧着吃，我这里走不开。”
待宰的二师兄是被双腿捆绑倒立的，在传送架上如旋转自助餐一样送到游良面前，任君采撷，哦不，应该是任君宰杀，那个叫得可不撕心裂肺。
都说毁掉一首好歌的方法是把它设置成起床铃声，那游良是如何做到对这惨叫声麻木不仁呢？也是一样的配方。其中的酸爽，各位看官自行脑补。
那如何在血腥、枯燥、乏味、重复、单调、无聊的工作中寻找一点点乐趣了呢？慢慢拉近视角，听听游良在嘀咕些什么。
传送带送来了一头健硕的二师兄，它拼命挣扎着、嚎叫着，但终是逃脱不了命运的安排。
“你叫啊，你叫破喉咙也没人来理你！”游良摸摸它白条条的身体。
抓住前腿，找准位置。
“如花，Anyone's gonna kill you，it's gonna be me（你只能死在我手上）！”
噗嗤...越是挣扎，越是血流如注，案发现场声血俱下，估计也有泪吧...
“我知道你在说：少女心破碎了...”
游良的身前是由白瓷砖砌成的小型长码浴池，铁链载着如花从上面驶过。
刀也都不用擦，转身继续招呼优雅身姿的石榴姐。
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精神胜利法——傻不愣登。完全可以大胆怀疑：游良长期在这种血腥的环境中，会不会神经错乱、心灵扭曲，红色给了他无边的恐惧，还是无边的欲望。
就在这时，传送带又送来了一头大家伙，随着躬身蹲腿，哗哗声响，这位二师兄活力十足。这是一头庆功猪，没错，起码有300斤了，一般的生猪也就200斤左右。听说这头大肉肉的主人养了它两年多，精心喂养、小心呵护，本是打算给他儿子考上大学请酒用的，很明显，小主人落榜了，而它变成了一笔生活费。
昨天卡车拉回厂里的时候，游良就看上了它。
“大肉肉，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又到时候说拜拜了...地球太危险了，我还是送你回火锅吧，不，是火星吧”
哼...哼...
“我从你充血的眼睛里读出了愤怒，但你不要质疑我的杀猪技巧...”
噗...刀子利索的送了进去...等等，差点忘记要留点大肉肉的血，游良转头望着还在水龙头旁边的塑料桶，一阵恼火，回头一定要好好招待这个小鱼子，每天靠关系混日子惬意过分了，不然他哪里会知道花儿为何是那样的红。
只能自己去拿了，松手回头，转身快走，一步，两步，三步……只听到一声非常高亢的猪叫和一阵哗啦啦铁锁撞击声，这也许是大肉肉对命运最后的抗争，也许还有点别的意思……
游良心里暗叫大事不好，他听到了嘈杂环境里的一丝非常熟悉的破空声，宝宝心里好苦！可惜全然来不及了！
紧接着的一声噗，也是那么的熟悉，那是刀子入肉的声音，但这后心凉凉的感觉是那么的陌生，却给游良带来了极大的恐惧和慌张。
难道……难道……我被猪杀了！
是不是真的？！若是真的，那我岂不是史上最衰杀猪匠！没有之一！
无奈这就是事实，大肉肉倒立垂直卷腹那一下，基础难度系数0.4，考虑到这位运动员脖子上还插了一把刀，竞技难度系数0.9，那颈口喷出来的可不仅仅只是血注，还有愤怒和不甘，还有对死亡的恐惧和对生命的眷恋，当然！还有一把杀猪刀。
……
“小子！我也送你离开……千里之外……”不知道为什么，游良依稀听懂了大肉肉在脑海里不断回荡的嚎叫。
扑通一声，游良栽倒在地，趴在地上，竟然连一丝挣扎都没有。那把杀猪刀正中后心，没入半截，估计是活不成了，但更奇怪的是，竟然连一滴血都没有。
“嗯……这是人的滋味……”冥冥中的声音若隐若现，似真似假。
“啊……我肉身已舍，何必要毁我千载苦修，放我轮回……”
“蝼蚁……”
嗯，好像这是大肉肉的声音？他怎么了？千载苦修？轮回？
另一个声音是什么？
啊，好疼！轮到我了吗？！
“你是谁，是人是鬼？！”游良只想死个明白，他大声吼道。
这是一个奇怪的空间，周围一片馄饨，是混沌。刚刚的灼痛，慢慢消退，游良只感觉极端的压抑和不自在，并没有其他不适。
“你竟是游青的后人……太弱小了！”
“死也不让人安身，你到底是谁？”
“你还没资格知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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