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的守望者》——脑阔

第一章 回忆

萧枫血迹斑斑的站在一片废墟里，心生唏嘘，神情冷漠。

犹记得他最开始来这个地方时的惊慌，迷茫还有敬畏。

现如今，这里一切成灰，还是葬于他手，也不知道如果那些人回想起当初自己刚来到这里时，那些喜欢自己，看好自己亦或是那些瞧不起自己，无视自己的人会是什么想法。

“估计杀了我的心都有了吧。”

萧枫自嘲了一下。

“浮生一梦梦成空，只缘身在此山中。”

“何苦…来哉。”

…………

萧枫是一个孤儿，至少后来大半生都是。

小时候不是，那时候的他很天真很善良，也很调皮，一家三口过的并不富裕，但是日子很充实很快乐，父亲母亲宠他，邻里乡亲喜欢他，从来都没有让他吃过苦头，他还有只宠物，也是他最好的伙伴，一条憨憨的大黑狗，那是他在过4岁生日的时候大家一起送给他的。

大家都住在码头，来来往往的都是一些并不富裕的人，有穷但是想去看看世界的吟游诗人，也有拼尽全部身家出海一搏的小商人，但最多的还是当地的打渔人。

当地人呢，淳朴善良，习惯遵守的不是法律，而是帮规，白鱼帮的帮规，这也是他们淳朴善良的原因。

帮规里最讲究的就是公平！

不是那种明面上的公平，而是绝对的公平！

你帮别人做多少事，便拿多少钱；你毁坏了别人的东西，就需要赔偿别人的东西；你伤人，杀人，抢人，别人也会伤你，杀你，抢你，有些死者没有办法去公平的，帮会会帮助公平。

好人有好报，恶人会恶偿，利益分配的很均匀，大家都很喜欢。

当然，维持公平本身也是一种付出，也需要相对的报酬，大家也很乐意去付这个报酬。

但好景不长，一次本是令所有人兴高采烈的丰收节，却带来了灭顶之灾。

这一天码头开动了十几条捕鱼船，还有两条猎鲸船一起开动开往大海进行狩猎。

时正七月，烈日炎炎，这本不是什么打渔狩猎的好日子，但今天却是当地的神龙节，节日习俗便是出海打渔。

一艘打渔船上有个老人家给几个小朋友讲了个故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几个年轻的小伙子，觉得夏日炎炎在家呆着实在是太无聊，于是下海游玩，本来天色正是晴朗万分，但几个年轻人这天刚下水不久，忽然狂风暴雨，接踵而至，有几个人凭借着多年锻炼的水性成功上岸，但还有一个人却不见了踪影。

暴风雨下的海边太过危险，几个上了岸的年轻人惊魂未定，完全没有在意有一个人失踪了，急冲冲的离开了。

而那个没了踪影的年轻人，在过了整整一天后，在所有人都觉得他凶多吉少的时候。

他回来了。

而且他并不是空手回来的，他还抓了两条小金鳞，那种传说中号称一遇风云便化龙的金鳞！渔民们千年难得一见的神兽，是大海中的祥瑞！

年轻人就这样抓了两条，这得是多大的福气啊。

在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的当下，年轻人提着金鳞站了出来。

“像这种幼年的金鳞，海里还有很多。”

“还有很多？！七娃子你确定。”

“是嘞是嘞，七娃子你别骗我们喽。”

“七娃子，还有那么大得暴风雨，你是怎么回的哟。”

年轻人的话仿佛滚沸的油锅里进了水，房间里点着了炸药，所有人都虎躯乱震，直到最后，有个老者的话一针见血，令大家愣住了。

是啊，怎么回的？那么大的暴风雨，没有被大浪打的粉身碎骨，也没有被卷进暗流，或是体力不支溺死，这过去了整整一天一夜，七娃子泡在水里面，不吃不喝，还有劲自己跑回来，还提了两只金鳞，怕不是海神下凡？

年轻人对大家的关心感到了一丝丝暖意，没有丝毫避讳的，骄傲的说：“我本来是被一阵大浪卷到了海底，我死命的蹦呐，昏迷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死定了，结果醒来后却发现自己能在海里呼吸，旁边还围着一大堆这种小金鳞，我觉得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用力的抓了两只，拼命的游回来了。”

七娃子绘声绘色的讲着，却没有发现族里一边有几个白发老者却面色大变。

“七娃子！你惹大祸了啊！你没有死不是因为命大，看到金鳞也不是你嘚福气，而是因为是金鳞救了你啊，没想到你恩将仇报，还抢了两条他们的族人，畜牲啊！”

当下就有一个脾气火爆的老者站了出来，他面色红润，身体其他地方被晒的黑黑的，对着七娃子破口大骂。

七娃子被老爷子的怒骂惊住了，一旁还在兴奋着要下海瞧瞧的大家也愣住了，几个老人互相瞧了几眼，满脸凝重。

恩将仇报？？金鳞救人？？

乖乖，这可真是捅了大篓子，等会怕是就会有龙神找过来报仇了啊！大祸将至，大祸将至啊。

“不是，我没有啊。萧爷爷，我也不是故意的啊！我，我，我只是实在是被吓到了啊，又看到了这千年难得一见的金鳞那么多，想带两只回来给大家长长世面，我没有那脏的心眼子啊。”

七娃子被大家盯得浑身发虚，头顶冒汗，连两条金鳞都要拿不住了。

“把金鳞给我瞧瞧，这神兽应该没那么脆弱，能被你抓住，估计就是救你的那两条，伤了灵性。”

萧爷爷和其他几个老人走上前，接过了两条金鳞，在大家紧张瞩目的注视下，翻来覆去小心翼翼的检查着，外面有几个机灵的，已经接了一桶水，萧爷爷又赶忙把金鳞放进了桶里。

时光似乎过的很慢，大家呼吸也都很凝重，仿佛外面已经是虾兵蟹将，大军压境了。

突然桶里，两只金鳞一动不动，但桶里的水却在翻滚，水溅的到处都是，大家一脸懵逼。

萧爷爷确是大喜:

“有救了有救了，走走走，快点放到海里去，放到海里去才能活啊。”

众人护着一桶两金鳞，急忙忙的往海边走去。

第二章 金鳞化龙

众人将两只金鳞抬到了海边，海边这时还是狂风暴雨，你看我我看你的，却没人敢动手。

七娃子正逢心里难受，他脑袋一热，心里一横，抄起两只金鳞就往海里冲，明显是命都不要了。

“不要啊！不要啊！”

人群中有人大叫，正是那几个和七娃子一起下水的年轻人，他们拼命的往前挤，却被自家的大人死死抱住，动弹不得。

“海娃子，虎娃子，龙娃子啊，别叫了，这也是七娃子的命啊。”

萧爷爷看着大海悲痛的道，族里的年轻人都是好孩子，都是他看着长大的，虽不是亲生，但跟亲生其实也没什么区别，这七娃子是个孤儿，小时候没了爹娘，吃百家饭长大的，大家都很喜欢他。

暴风雨下的众人，心情低落，就那么看着大海，期盼着奇迹，希望他还能回来。

时间过去许久，雨是那个雨，风是那个风，却没有见到那个人。

“七娃子！走好啊。别忘了回来看看我们啊。”

“七娃子！七娃子！”

……………

狂风，巨浪，天雷滚滚，在天地都在咆哮的世界里，悲怆声连绵不绝，一句接一句，那感情是那么真挚，那么令人，令天地动怀。

“昂！”

轰！天上的乌云裂开了一道口子，转瞬间，风雨骤停！一声龙吟响彻天地，乌云中金光四射！

那场景，那气势，那威压，一瞬间就让还沉浸在悲伤里的大伙懵逼了。

咋滴了这是？七娃子成仙了？

“快看！海里面，那是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有人在尖叫，大伙还没来得及反应。

轰的一声，海面炸开了，两道金柱自海里升起，通天彻地，金光闪闪，无法直视。

随金光而来的还有天空中的霞光万丈，海里的金浪滔天，海边的雾气都是金黄色的。

再看那天上！云里有巨影在舞动，它还在咆哮，发出响彻天地的龙吟！

“昂！”

金云也炸开了，露出了金色的天空。

金色的天空下，有一道影子遮天蔽日！

“那是龙！那是龙啊！”

地上有人在叫，大伙都是一脸狂喜！龙诶！真龙诶！金龙诶！很壮观有木有，很激动有木有啊！

萧老爷子捂住心口，脸色有点发白，他奶奶滴，今天心情大起大落的，实在是太刺激了，身体有点吃不消啊。

其他的几个老人也有点难受。

至于七娃子的死？这金光闪闪的，阵阵龙吟中，一下子便冲淡了不少。

不过让他们更惊喜的还在后头。

“老萧，老程，快过来，这雾气，这雾气……”

有靠金雾比较近的老爷子惊喜的叫着，他刚刚不小心吸到了一口雾气，浑身发热，头脑清醒了，呼吸顺畅了，感觉身体一下子年轻了不少。

看着金爷兴奋的样子，大伙也跑过去吸了几口雾气，然后人就散开了，死命的往回跑啊，恨不得多长几条腿。

“狗蛋啊，狗蛋嘞，快去把你娘，你哥，你姐，你姐夫都叫来，这也太神奇了，让大家伙都吸两口，说不定可以长命百岁呢。”

“大傻子，你也快回去叫人，把人都叫来，这可是个好东西。”

“胜娃子，平娃子，大家伙儿，有劲的赶紧去把屋里的人叫过来，有病的抬来，这可是仙气，吸一口包治百病，还可以长命百岁的嘞！”

老人站在雾里，对着往回疯跑的小辈们大叫，中气十足，一点也不像老年人。

码头上，鬼哭狼嚎，鸡飞狗跳的好不热闹。那家伙，出来的时候是丧里丧气的，好似屋里死了人，现在跑回去的时候比他喵过节的还开心。

又一过了一段时间，两条金龙在天上闪转腾挪，又在海里乘风破浪。岸边的是能来的都来了，不能来的拼了老命也弄过来了。

“田娃子，你咋把你爷的尸体也弄过来了啊”

人群中有人震惊，这田娃子虎的不行，这脑子怎么长的。

“我爷爷昨天晚上才死的，指不定这仙气还能把他救回来呢。”

田娃子把他爷爷的尸体放在雾里，满脸的期望，家里人早就都死完了，就剩他和爷爷相依为命了，可就在昨天，爷爷也走了。

但时间过去了好一会儿，田爷爷也没有反应，大家的心情又有些低落了。

突然，又有人发声：

“胜娃子，你咋把你老爹的骨灰盒也拿来了呢？”

“我操，你们脑子都是怎么长的，咋一个比一个精呢。”

有人惊讶，有人破口大骂，那压抑的感觉散了一会又更凝重了。

“555555，我想我爹了……”

“555555，我也想你爹了……”

“娘啊，你怎么就走的这么急啊。”

“555555，是啊，爷爷，你怎么就不能多撑一会，就一会就能多活好多年啊……”

码头边，人生百态，生的人得到了好东西却感叹父母亲戚朋友那些对自己好过的人却还没有享受，那种子欲养亲不在的感觉谁都有，一时间，金光下的码头又是一阵哭丧。

天上的两条龙似乎是注意到了这边，几声龙吟，盖过了所有人。也驱散了悲伤的气氛，大家有些累了，就坐在地上看神龙，回忆着过往。

“那条龙头上是个啥？”

“好像是个人？”

“像不像七娃子？”

“好像有点像。”

“诶，是啊，好像哦。”

“是滴，是滴，是七娃子啊！”

天上的龙往这边飞，地上的人有眼尖的看到了龙头上有个人影，随着龙的接近，那人影越来越清晰，还在跟他们挥手，可不就是七娃子吗！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呼的一声，人群一下就哑了，那巨大的龙头，金色的胡须，巨大的龙嘴，锋利的牙齿，冰冷的竖瞳，吐出的气都让人睁不开眼。

龟龟，我们所有人加起来怕不是还不够塞牙缝的。

在所有的人注视下，七娃子被裹在一个泡泡里就那么从天而降，从龙的胡须上划了下来。

气泡破碎，七娃子浑身赤裸，但他的身体却仿佛黄金打造，金光熠熠，颇有威严。

“大家，别介样看着我，我还是黄花大闺男呢。”

七娃子挠挠头，故作羞涩的道。

“呕”

人群中有人呕吐，气氛一下子活跃了起来。而那条龙，还有远处也飞过来的那条龙，在一团金光中直接化作了两位气度不凡的公子，他们长的都很俊俏，很中性，最关键的是头上有对龙角。

“大家不必惊慌，说起来，我们能变成龙还都是因为你们的功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