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资轶修录》——羡套路不羡仙

001天资初现

“大爷，今天可是上边儿分贡到货的日子可得多喝几杯呀。”亭台楼阁推杯换盏之间，一名妖媚绝伦的高挑女子倚身坐上魁梧中年男人的大腿，故意微微伸长脖子轻抚锁骨在香水味下给男人多制造一些想象的空间，同时呼喝着另一位略显难堪甚至压抑着恐惧的清纯少女，“鳐鳐，把上次那位公子送的陈年佳酿给董老爷端上来吧。”

“诶！”这鳐鳐听得有离席的机会噌地站了起来大步流星地就要走出房门，不过倒是被那董老爷给拦了下来。

“香柔，你这点小心思还是留给那些毛头小子吧。不该是你的劝你别贪心，否则到时候你这一身美肉喂了我董蛮的宠物可不好看啊。”

香柔不禁往墙角瞥了一眼，这一瞥不要紧两头刚还打着盹的褐毛巨狼一下子睁开双眼站起身像是故意吓唬人似的一左一右缓步爬将过来。

“不！董老爷饶命！我再也不敢了！”美女吓得魂不守舍想要起身逃跑却被董蛮一把按在了身上，手中的酒杯摔出了窗外正砸中行人的脑门，杯子弹了一下跌进小摊的油锅引起小阵喧闹。

董蛮刚要继续惩罚香柔以示告诫，下意识地看了看窗外却正撞上一队巡逻衙役的目光便作罢放任绿柔离去，自己提了提裤腰站起来清了清扫嗓子打起官腔：“不错不错，啊，可以可以，精神面貌很好嘛，解散吧今天放你们一天假。”

衙役们齐声道谢奉承一番十分娴熟，领头的糙汉子鲍币拍拍精瘦青年的肩膀：“嘿嘿新来的，挺有狗运啊，第一天当差就休假，这不请哥儿几个喝两杯玩儿两圈不合适吧。”

鲍币见新人与香柔对视一眼之后愣神片刻给他拽了过来：“你要是看上了那个小妖精就等等被榨干吧，就连王城出来的公子也有心甘情愿栽在她手上的，说不定等你被抛尸荒野喂秃鹫的时候都不见得能喝得到她的洗脚水。”

“哈，那洗脸水也行啊，不过是多些胭脂味而已，还甜了呢，喂秃鹫说不定还能得道成神呢哈哈，诶大哥别打我说笑的。”沈封打着哈哈掏出些钱币递给鲍币糊弄过去，但转过身便快速收起了笑容。

而董蛮的酒席也还没有结束，香柔早已识相地坐去了远端，董蛮叫住了打算离开的鳐鳐，只可惜任凭他拼命想要装出恭敬的文雅模样却偏偏只能四不像：“余神医不必惊慌，鄙人的狼鄙人管得住，董某人的天资您还是信得过的吧。还请余神医耐心一些，哎，本城近来的疫情啊是一日不如一日…”

“来来来来，别耍赖，再来一轮，愿赌服输。”鲍币丝毫看不出沈封故意让局的小伎俩，在沈封眼神示意之下另外两名衙役倒也没有点破，让鲍币尽情畅享这闲暇时光的片刻欢愉。

“行，行，没问题，队长就是队长，不知道队长的天资是什么呢？”沈封装作漫不经心地拿起酒壶仰天狂饮。

这鲍币也是实诚，摆弄着小道具就一五一十地给说了：“我呀，别的没有，就一点，只要你别打我前胸和肚皮打我哪我都不会疼。”

“刀劈箭射也不会受伤吗？”沈封不自知地挑了挑右边眉毛，好在他座位靠墙，另外两名衙役并没有看到。

“那当然，要想让我鲍币暴毙，非得从正面击破不可！看见没？就这儿！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衙役队长就这么满脸自豪地在大庭广众之下将自己的致命弱点高声喊了出来，“那你呢，兄弟？”

“呵”沈封听得兄弟二字笑出了声，不过他直接顺势掩饰成了自嘲之笑。

“兄～弟～”沈封先是故意把这俩字儿的尾音拖得老长，整句说完还干笑几声等待鲍币的反应，“我是连托关系带花钱买来的衙役，其实我没有天资也什么都不会的，哈哈，哈哈。”

鲍币听了先是一愣，随即严肃起来搂着沈封和另一名衙役的肩膀让几人聚拢起来，煞有介事地左右张望了几下：“我跟你们说啊，可千万别告诉别人，今天是分贡到货的日子，也就是说兄弟你的大机缘来啦！”

其中一名衙役小声提醒鲍币，告诉他新人第一年入职是没资格竞争贡物的，鲍币却抖起机灵来说大家一起抢下来送给沈封董老爷也不会有意见。

沈封听得只觉滑稽，如果这贡物当真有此妙效这要真这么办了非出大事不可，赶忙向围观群众摆摆手示意他们队长喝多了说的胡话。

“诶，不了不了，小弟心领了，但这万万使不得呀，两位大哥先行送队长回家吧，让我来把酒钱结一下。”沈封故意磨磨唧唧笨手笨脚地挑着一个个酒瓶搜刮着剩酒倒入随身携带的酒囊，待得两衙役走得远了才将酒囊换到左手摁入怀中衣兜用衣物遮挡住，同时右手掏出几块碎银稍稍运气，左手中的酒囊便成了碎银。

沈封刚松开左手想要抽出，一只白嫩的纤手早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抓住了他的左臂，而耳畔响起的那令人酥麻的女声让沈封有些小惊：“哟，你怎么沦落到连碎银都点了？”

“哟，你怎么沦落到要求一个小小衙役办事了？”

“别装了你根本不是衙役，扰乱西域货币市场的点金大盗我还是有所耳闻的…”

“我怎么就不是衙役了？这身衣服你都不认识吗？再说了我无中生有也能叫盗？我可是眼睁睁看着你这个连养狼的死胖子都勾不住的…”沈封打断了香柔，但说着说着看女人面露愠色就扭转了话头：“咳，你找我什么事？”

香柔带着沈封进了小巷左转右弯几下寻到无人之处示意开始正题：“这次的天玉…”

“我要点了它。”沈封不按常理出牌直接先提了个最荒谬的提议，见香柔一时语塞又调侃起来，“哎呀香姐，你怎么都不像对死胖子那样撒个娇的？你这样让我怎么有机会妥协。”

“别闹了嘛，乖～帮姐姐个忙，姐姐会好好报答你的～”香柔先前用天资给沈封传了讯让他去那家酒店，现在正值虚弱期拿他没什么办法只得迁就，香柔整个人凑近沈封，脸贴上他的耳边，“你看我现在多可怜多弱小，说不定你帮我夺得天玉我就会甘愿委身…”

“你肯定就会立刻杀了我呀。”沈封说完两人都笑了，“所以你的条件是什么呢？真正的'条件'。”

002天玉

“你要是不合作，那我大可以将你的身份公之于众，甚至去给些官老爷吹吹枕边风，你觉得自己还有什么资本跟我谈条件吗？”香柔趾高气昂地用按着沈封的胸膛把他推到墙角，半褪衣衫循循善诱，“全身而退难道不好吗？”

“更像是空手而归吧。”沈封并没有和这个女人纠缠的自信，所以直接拔出短刀对着她的秀颈刺了进去，然而并没有鲜血流出和任何受伤的痕迹。

“哎呀，快到时间了，明日晌午记得再来这里找我幽会呀，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详谈。”香柔的身躯渐渐维持不住人形，化作一缕灵气飞回了正与一位富家子弟共享极乐的本尊体内。女人正呈狗趴之姿将将到达顶点，分身记忆协同刺颈之痛席卷而至更让她欲仙欲死忍不住发出绝命般的高亢尖叫。

片刻之后香柔终于慢慢平息下来，心中咒骂着沈封不识抬举的同时哄骗起那公子哥来要他夹着毛尾巴学狗叫，把男人当作提线木偶般戏耍是她与生具来的天性，此刻更是她宣泄不满的最佳选择。

“那个妞儿已经练出二层天资了吗，这下有点麻烦了啊。”沈封回府衙的路上权衡再三还是难以定夺，他的自负让他依旧认为区区夺个贡物应该是他一个人能完成的工作，他也从不喜欢与人分享。

沿途没有注意看脚下的路，沈封脚被人猛地拽住摇晃起来一个踉跄，待得跳开挣脱低头一瞧原来是个病入膏肓的小男孩儿。

这孩子印堂漆黑、骨瘦如柴、胡子拉碴、白发苍苍只看第一眼就知道没几天可活的了。

“差大哥，救…救救我，城里最近来了个女神医卖药…唔…”孩子甚至哭了出声。

“啊？神医卖的药就给你吃成这样了？检举假药上衙门报案去，路上找我没用。”沈封揣着明白装糊涂，摆摆手径自向前。

“不…唔…不是的，”孩子哭得更伤心了，“我自幼举家皆亡，收养我的老乞丐传染给了我这身病，他自己前两天也横死街头尸沉河底了，求求你给我点钱带我去治病吧…”

沈封没听他说完就已走远，对无妄城的疫情似乎毫不关心。不过董蛮倒是热心得很，两条大狼一左一右如两尊石狮子似的怒目圆睁坐在药摊子前美其名曰守护神医安全，防止闹事捣乱，实则是董蛮担心神医万一心善偷偷送药给穷人坏了他的分成而手下人又看医女美貌不去阻拦。

“董老爷，您先前说药若不卖重金，百姓便不会信药是真品，可如今第一批服药的人早已药到病除为何还不降价？”余鳐看到远处一位正排着队却痉挛死去的病人有些不忍。

“哎呀鳐医仙呐，此言差矣啊，你想啊。先前的人要是花大价钱买了药，看到后边儿的人买得那么便宜岂不是要闹事？大家要是都觉得后买可以便宜岂不是都等得耽误了病情？鳐医仙啊，我们为一方百姓做事要以德服人啊。”董蛮扶了扶肚子语重心长地“提点“了余鳐一番甚至有些沾沾自喜。

余鳐自幼一心钻研医术连修炼都不感兴趣更别提这诡辩之术了，虽然觉得董蛮说的东西有些问题却无从反驳也就只能叹口气继续制药了。

沈封甩掉那小孩儿正要远离药铺的长队呢，冷不丁看见迎面走来一队衙差。

“诶？队长怎么没回家啊，酒这么快就醒了？”沈封看见鲍币几人抬着个箱子便饶有兴致地凑上前去问个究竟。

不过沈封刚话刚说出口就后悔了，这不问还好，一问鲍币那个滔滔不绝声如洪钟的样子真是恨不得把贡物的消息传遍全城。

“此话当真？”沈封觉得做戏要做全套，索性就给他扮个毫无常识的无知傻子好了，“你是说每个人都至少有一项天资，但非要修炼不可才有机会觉醒吗？”

鲍币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对，还一脸孺子可教的样子拍拍沈封的肩膀：“嗯嗯，新人学得很快嘛，大哥很欣慰啊。不过要记住了，只有绝世天才才能不依赖天玉去觉醒第一层天资，甚至大部分能练出二层甚至三层天资的修士也必须依赖天玉的灵气，现在你明白兄弟有多么仗义了吧。”

话说着快走到药铺那条街了，沈封忽然殷勤地一口一个队长辛苦把鲍币扛箱子的位置给替了下来，让鲍币在前头带路。

鲍币自然欣然接受，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扶着佩剑大摇大摆地走向药铺。还没到门口呢就在那儿高声呼喊起来：“董老爷，东西我给你扛来啦！”

董蛮稍看了一眼感知了一下，虽然5人都大汗淋漓的，但就连队长鲍币的气都有些波动，而沈封的气却平稳的出奇当即看出了这小子的偷奸耍滑暗自记了一笔。

“咳咳，今天是鳐医仙入驻我们无妄城的第一天，啊，药到病除，是十分喜人。我董某人现在有第二件大喜事要宣布，”董蛮走到店外的空地上招招手示意衙差将箱子放下，他好亲手打开向民众展示一下晶莹剔透的天玉，给民众看一眼他们实际上永远得不到的希望作为慰籍，“一年一度的死斗大会又要开始了，顾名思义从明日午时开始连续3日，服役期超过1年的在编衙役与兵士可以在城中擂台之上争夺这块天玉的最终所有权，如不投降至死方休。”

随着董蛮把天玉高举示众，应该说从董蛮与天玉接触的那一刻起，天玉就从水晶般透明一下子变得金光大作。金光停留了片刻又迅速依次转变为暗红、墨绿，而后循环轮转。

“畜生啊，三层天资觉醒。”沈封原本翘着一只脚侧身靠着墙，看到第三色的时候直接正襟端立嘴巴微张满脸惊诧，这下反倒是他急得火烧屁股要找香柔合作了。而他这番姿态也被董蛮看在眼里，只是这官老爷会是如何想法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