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死最后一次》——妖精公交车

一、老司机的金手指

“男性，刘海过眉！”

“一米七到一米七五之间！”

“体态微胖，右腿好像不灵便！”

暖苏稍带颤栗的声音，回荡在安静的别墅客厅里，语气坚决且兴奋！

那种感觉……

就好像酒店里的一个男人在床上紧抓着避孕套，按着微信给即将到来的女朋友发语音一样！

语气莫名有一股淫贱的兴奋劲儿……

孔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低头闭着眼睛，紧皱眉头微咬着牙，双拳紧握着，已经有些颤抖了。

从孔宣的脸颊上慢慢划落下一滴汗珠，鼻尖上一滴汗珠马上就要滴下来了……

如果不是因为他坐的笔直，只看他的表情都会认为他在做一场极其惊悚的噩梦……

或极其狂暴的春梦！

其实不然，孔宣正在用力回想脑中的画面，那个男人的轮廓以及细节……

对没错，他在想一个男人！

坐在孔宣旁边的是一名警官，刘甘易！

呃……

孔宣不是因为非法援助交易被警察抓了。

那名叫刘甘易的警官和孔宣是对好基友，友达以上，恋人达不到的那种好基友！

两个老司机之间毫不拘束，也没有思想代沟，最重要的是，刘甘易知道孔宣的小秘密……

“手表！他的左胳膊带着一块手表！手表款式是……”

“款式是小，小猪佩奇的……社会人啊！”

刘甘易听到孔宣的这两句话瞬间出戏，但是鉴于如此严肃的场合不应笑场。

还是立刻在笔记本上记录下来，顿下圆珠笔看着笔记本等孔宣的下一句话……

之后孔宣便开始保持沉默，双手扶住脑袋，已经用尽全力在想，终归却还是徒然！

刘甘易察觉到孔宣的不对劲了，把笔记本放到桌子上拍了拍孔宣的肩膀。

刘甘易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嘴唇，看起来好像是牙缝卡菜叶，舌头和嘴唇在和菜叶作斗争一样！

“行了，差不多可以了！你每次‘使用技能’之后都感觉像被强奸了似的！你不会虚了吧！”

“滚滚滚……给劳资圆润的走开！我可是骑车手啊！”

男人嘛！

谁不得会骑啊！

孔宣随后深呼吸了一口气，从旁边摸索到空调遥控，拿起来朝着空调把风速开到最大。

刘甘易侧过脸看着笔记本上的内容开始思考：

男性，身高体型也很常见，右腿不灵便……

左手戴表，看来不是左撇子！

“你看到的画面只有这些吗？这个右腿不灵活会不会是我们的突破点啊？！”

孔宣端起茶水抿了一小口，拿过来笔记本瞧了一眼，送给了他一个来自大佬的白眼！

“你个脑袋长屁股上的玩意儿！右腿不灵便有很多原因哪！天生的，意外造成的，或者打架……”

刘甘易居然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屁股，然后带着少妇般的怨气使劲推了一下孔宣！

“你个基佬！gay里gay气的！你有个‘金手指’把自己当神了啊你！”

孔宣把双手摁在刘甘易的脑袋前面，特地提高了嗓门！

“我是超级英雄啊！Superhero！”

“斯塔克靠科技，彼得帕克靠变异，张伟靠过敏。你个智障居然靠精神病！”

说到孔宣的“金手指”和精神病，他貌似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了，脸色慢慢暗淡下来，撅起嘴撞了一下刘甘易！

孔宣在大学期间，莫名其妙地失去了一天的记忆，很重要的记忆却狗血戏剧性的丢失了……

那天，他只记得晚上安静地在床上睡觉，但醒过来就是躺在家里的二楼走廊上……

而且，孔宣清楚地记得，睡觉的时候是周四，他在走廊醒来那天是周六！

周五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前方高能，一波主角的回忆杀——

好安静！

孔宣用酸痛的胳膊支撑着身体，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全身都是湿漉漉的，衣服貌似染上了什么东西……

孔宣慢慢感觉到脸上很疼，而且又腰酸背痛！

怎么回事？

我不会昨晚喝醉和小姐姐潇洒了一晚上，今天断片了被小姐姐揍了吧！

孔宣看了看这条死寂的走廊，低头看了看湿润的衣服，猜测应该是被小姐姐泼上了水和红酒！

孔宣走进二楼的卫生间，无意看了一眼镜子……

却发现额头有一条溢血伤口，左颧骨也有一道伤痕，嘴角红肿依稀透血，眼角处也是紫青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说……

孔宣瞬间想到了什么，低头死盯着自己的衣服！

这染上的红色的东西莫非不是红酒，是血？

孔宣扶住了洗手台，开始大喘气，眨眼幅度越来越快，脸色非常慌张……

“啊——”

孔宣的脑中突然浮现出一副画面，好像还零零碎碎地伴随着一个女人的尖叫声！

画面短暂得不能再短！

就好像视频里只有一帧的画面！

画面里好像是自己家……

杂乱的客厅！

孔宣快速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眼神霎时慌乱起来，像是发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孔宣不敢接受这个想法，指着镜子里的自己咬了咬牙，对自己说：“孔宣，赌一把吗？”

孔宣摔上卫生间的门跑向圆环型楼梯，下意识瞄了一眼楼上然后往下面跑去……

幽怨的地板上有好多个花瓶的碎片，碎片溅的到处都是，楼梯的前几阶上也有大大小小的陶瓷碎片。

孔宣踩碎了楼梯上的一块碎片，慢慢走下来，看着客厅的情景，下嘴唇开始不由自主的抖动起来。

呼吸声越来越急促，一滴迷茫的泪水夺眶而出，滴落在地上的花瓶碎片上……

地板上除了碎片，还有人……

孔宣的爸爸在地上趴着，趴在一大滩血泊中，背上还插有一把水果刀，看起来刺得还很用力！

孔宣的妈妈在沙发上坐着歪下脑袋，嘴里粘稠的血顺着凌乱的头发还在慢慢地往下流……

一根尖头的铁棍刺穿了她的身体和沙发，直穿心脏，一击毙命！

阳光虽说明媚，但此刻如同刀剑一般飞进客厅，照耀着孔宣死于非命的父母！

“喂，110吗？快来，我爸妈被人杀了……”

事后不久，想法本来比较“佛系”的孔宣，又查出患上了“环境式意识复原症”以及永远的偏头痛！

其实这种病没什么大不了，只是会比正常人更容易发呆愣神，对于生活和生命没有大问题的！

从此之后呢，孔宣的性格开始由内向沉默变为了处事洒脱，从忧郁冷漠转变成追求刺激和冒险。

在性格发生逆天大转变的同时，随着经常浮现同一帧的画面，和超出医学范畴的片段失忆，他的病症也开始逆天转变了！

孔宣发现自己貌似得到了金手指，也就是自身buff，他的脑洞竟大出了一种境界！

与孔宣毫不相干以及未曾谋面的人，只要他用力去想着像见到这个人，脑中自会浮现碎零零的画面！

画面中的任何内容，与想见的那个人，绝对脱不了干系！

好基友刘甘易正好是警察，开始利用起孔宣这个“金手指”！

孔宣虽然不能所有案子都能直接看到凶手，但是可以在精神世界案件还原，对破案可有很大的帮助呢！

况且孔宣法医的身份又可以名正言顺地协助警方破案，所以刘甘易经常死缠烂打，威逼利诱，请孔宣这尊“大佛”出面破案！

可是孔宣对当天家中的事一丝也记不起来了，只有那一帧的杂乱客厅的画面，还有那声女人的尖叫！

现在想来，那声尖叫，极有可能就是孔宣妈妈发出的尖叫声！

“喂！你待会儿再进你的精神世界happy，先聊案件！”

刘甘易注意到孔宣盯着别处格外的出神，已经习惯且明白他又进入精神世界了，伸出手掌在他眼前挥了挥，喊了他一声。

刘甘易缓过神来，深呼吸了一口气，感觉就像是做了一场梦而已！

孔宣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漱了漱嘴又吐到茶杯里，表情格外凝重，在思考着事情……

具体孔宣思考的是这次的案件，还是当年的离奇命案？

没人知道他想的是什么。

“你以一个法医的角度来说，杀了人之后锯掉他的腿有什么用啊？”

“腿嘛！支撑全身的支柱！非要说有用的话，那里的肌肉比较……不是，你脑袋长痔疮了啊！问这个干嘛！”

刘甘易露出了黑人问号的脸色，歪着脑袋和孔宣对视着，一边看着他，一边在桌子上摸索笔记本！

“呐！没人告诉你吗？！你这么凉的吗？”

what fuck？

二、六耳猕猴

刘甘易两只手把笔记本翻了几页展开，竖在孔宣面前，正好挡住了他们两个对视的视线。

孔宣距离笔记本太近，看不清楚，没伸手去拿笔记本，往后缩了一下脑袋，眯着眼睛定睛一看……

笔记本上贴着一些照片，照片上都是被锯掉双腿的男性尸体！

除了名字，笔记本旁边还用醒目的红笔标注了两个共同点：

一是，男！

二是，嗜酒成性！

为什么被杀的都是爱喝酒的男人？！

难道说，这些男的喝多之后，对凶手发生了不雅的老司机行为？

也不对，凶手是男的啊！

孔宣可是看的真真的！

如果说死者之中有一个人是基佬，那不见得四个都是基佬啊！

基佬大啪啪？！

“喂！又tm进去精神世界了？！”

“没有没有，莫名想到了gay吧！”

刘甘易挑起眉毛露出一股无法理解的笑容，随后又了然的点了点头……

刘甘易是明白孔宣这个万年小受——饥渴了！

随后回到正题！

刘甘易把遮挡两人对视视线的笔记本放下……

两人的距离很近，对视着对方！

刘甘易看着孔宣深邃不张扬的瞳孔和淡淡的眼线。

孔宣盯着刘甘易比较平淡却又格外有神的眼睛，以及长长的睫毛。

刘甘易可是活脱脱的睫毛精啊！

满屏都是基情无限……

旁边估计还会飘着腐腐的爱心！

刘甘易回过神，脸色居然有些尴尬的透红起来！

刘甘易放平笔记本，指着一张照片上的尸体解释说：“你这半个月不是请假了吗？庞法医暂时代理了你的位置！经鉴定，这些切口都比较粗糙，而且有的骨头切口处还有刀痕！”

孔宣也回过神，看着照片茅塞顿开，瞳孔瞬时放大了好几倍！

是瞳孔啦！

别想歪，不是什么别的东西，只是瞳孔……

孔宣的眼神顿时充斥着惊讶和恍然大悟，而且还夹杂那么一丝丝的，恶心！

“所以说……不是用电锯，是用利器活活砍断的？！”

“庞法医鉴定结果认为是菜刀和水果刀！”

水果刀？！

听到“水果刀”三个字，孔宣不自觉地看向了血腥的照片……

脑袋霎那间又是“嗡——”的一声！

在孔宣的脑意识精神世界中，旁边的刘甘易突然凭空消失！

面前的桌子，旁边的沙发，地下的瓷砖以及四周的墙壁突然大幅度碎裂开来！

孔宣已然明白是自己的脑神经开始错乱，慌张地快速站起来，却发现……

家，变成了原来那个面孔！

原来那个充满血腥和罪恶的面孔！

孔宣的爸爸还在地上的血泊中趴着，背上的水果刀简直刺眼！

孔宣的眼睛不自主的往两边快速转动，呼吸声随之越来越急促，脸色也有些不自然了！

孔宣微咬着嘴唇，强行让自己镇静下来！

“啊——”

女人的尖叫！

“啊——”

这一次，是孔宣的大叫！

因为他刚刚又突然看到在自己后面坐着的不是别人！

就是被一击毙命，扎穿了身体和沙发的，自己的妈妈！

孔宣看到妈妈凌乱的头发后面那双惊恐的双眼，还有嘴边正在滴落的粘稠鲜血！

孔宣被吓到了，一下子坐到了地下，脑袋磕到了旁边沙发的扶手，两眼一抹黑，躺了下去……

“啊——你疯了吧！”

“混账——”

谁在说话？！

孔宣猛然睁开双眼！

发现自己就在刘甘易旁边坐着，哪也没去，什么也没有发生！

“你刚刚怎么突然愣神了……是不是又想到什么了！”

孔宣看到了刘甘易和纹丝未变的家，听到刘甘易的话之后松了一口气，手也放松下来，茶杯脱手而落！

“啪——”

听到了茶杯碎裂的声音之后，两人都下意识地低头看向地板……

血！

是血！

茶杯竟然碎裂后溅出来一滩血！

其实在刘甘易眼中，它只是一杯茶水，一地散落的玻璃碎片和茶水。

但在孔宣眼中，地下是散落一地的碎片和血迹！

压迫感在一瞬间莫名的变得异常沉重！

就像在没有月亮的晚上，一个人紧握着匕首追赶着孔宣，在荒芜的田野里！

田野里，毫无遮挡之处的空旷原野里，一个追一个跑！

一个追一个跑！

一个追一个跑！

在寂寥的夜晚里，迎着剧烈的狂风，两个黑色的身影，疯狂地跨着大步肆意狂跑！

两场血案，一把刀！

滚热的鲜血溅到了孔宣的脸上，留下了悲愤咒怨的疤痕，血腥的高能预警劈头盖脸地扑向自己！

孔宣立刻抬起头来，猛然间看到了电视机黑屏中斜反射的自己，自己居然在反射屏里淡然一笑。

孔宣很清楚，现在的他根本没在笑，况且又如何笑得出来！

孔宣看到反射面里的孔宣摸了摸鼻梁指向自己，扬起嘴角歪了一下脑袋，又竖直脑袋脱口而出几个字……

“孔宣，赌一把吗？”

“赌……赌你奶奶个泡泡糖啊！六耳猕猴，干嘛学我口头禅！”

孔宣虽然语气比较有气有力，不过眼神越来越慌张，已经完全注意不到外界了，眼中只剩下那个嚣张的“自己”……

只见电视黑屏反射面里的自己开始变化，准确来说，是模样和五官开始转变……

刘甘易注意到孔宣盯着电视又一次愣神了，使劲拍了拍他的肩膀！

“唉我说，还能不能行啊！一天二十四小时，你二十三个小时都在走神！走神？你不会在精神世界里走肾吧！”

“额头有些突出，眼窝深沉，高鼻梁，左颧骨有疤！”

听到孔宣的这句话，刘甘易立刻明白刚才愣神的原因了，看来孔宣的脑意识刚刚又错乱，看到凶手了！

刘甘易笔走龙蛇地在笔记本上记下这句话，照旧停下了笔等着孔宣往下说……

孔宣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抄起车钥匙扶着刘甘易的肩膀站起来，示意一块儿往外走！

“怎么了？干嘛去啊！”

“去警察局画像！”

刘甘易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的路问到：“你刚刚看到什么了？有没有欲仙欲死啊？！”

“欲你个后庭花啊！除了凶手迷糊的样子，什么也没看到，还听到了我爸妈临死前的毫无探索价值的两句话……”

孔宣从刘甘易的公文包里拿出案件叙述的文件夹，把文字一点点的消化完毕，闭上眼睛开始在脑中梳理事情……

酗酒，夜不归宿，为什么要锯腿？

四位死者之间一丁点关系也没有，仓促的用蛮力砍断，不像是预谋杀人！

不是预谋杀人为什么连杀四人？

难道这四人，都对凶手造成了什么不好的影响吗？

都是酗酒成性的，喝完酒会做什么……

难道这四个男人唯一的关系——还真的都是基佬？！

“到了，别发呆了！下车吧！”

孔宣露出了不满意的脸色，抄起手机砸向了刘甘易，为刘甘易打断了他的思路表明抗议！

“哎呀妈！孔法医真有钱，iPhone X不怕摔碎啊！”

“圆润的走开！钱你奶奶个泡泡糖啊钱！”

“我奶奶不喜欢泡泡糖，我说真的……”

孔宣坐到了一名警察面前，深呼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开始回忆凶手，准确来说应该是：开始看凶手！

“胡子很浓密，人中两边和下巴都是胡子！嘴唇很薄，笑起来应该很帅……有点像吴彦祖！”

刘甘易一屁股从桌角滑到了地上，带着痛苦的表情一只手捂着屁股，另一只手推了一下孔宣的脑袋。

“这场合很严肃的好不好？！你以为写小说啊！还tm笑起来应该很帅，吴彦祖一刀捅你屁股看你还帅不帅！”

“Okay！Okay！我严肃——”

经过几次重画和修改之后，总算出来了一张比较满意的肖像画了！

“嗯……不对不对！头发没有这么顺，是像泰迪那种卷的，而且比较乱！”

这一次修改完之后，孔宣看着还原度差不多了，拿着肖像画走到了一名警员旁边，让他用电脑技术还原人像！

过了十分钟左右，照片出来了！

孔宣和刘甘易越看越不对劲，怎么看都不像纯种的中国人啊！

“有点像俄罗斯的！会不会是混血的？”

“混血？”

刘甘易以为孔宣不明白“混血”什么意思，开始形象的给他说明……

“混血！就是他从俄罗斯爸爸身体里出来之后，再到中国妈妈的身体里，从他妈身体里出来后就算混血了！”

“谁他妈？”

“凶手他妈……不是，我他妈怎么知道你说的哪个他妈？”

“我他妈说的就是那个被俄罗斯爸爸骑的那个他妈！”

这波飙车对话毫无营养！

“刹车刹车！我好像明白了……”

孔宣盯着照片不再怼刘甘易……

刘甘易还以为孔宣是明白混血的事情，拿起照片正要跟孔宣讲述外貌细节，看向照片……

刘甘易看着照片还没开口说话，也是瞬间释然！

他也清楚刚刚孔宣明白的是什么了！

“这个一位新……新——”

“新疆人！”

肾好体好，身体素质好的新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