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靠近》——月下橙汁

第一章 季秋

“瞧瞧啊，这星球多漂亮。”一个穿着船长服的男人抱着杯饮料说道。

“没错，看那纯粹的蓝色，只有母星才有的色彩。敬美丽的星球！”他旁边的副手对着面前的星球大声叫喊。

这支舰队已经在宇宙中游荡五十年了，一代人的更新让他们失去了一些欲望，踏上土地的欲望。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无论在哪里，他们总会遇到它们。强壮，巨大，皮糙肉厚，永远饥饿，并且无处不在。

“我们该走了，那群人已经拿到了物资。呵，真不知道为什么它们会有那么多。”船长喝光了手里的饮料，然后启动引擎，美丽的蓝色星球就被它们甩在了脑后。

在他们离开几个月后，星空中忽然有一片阴影飘过，它覆盖星球，遮蔽了太阳的光辉。地表上忽然多出了无数道抓痕，在太空中也是清晰可见。然后就是嵌入地壳的深深牙洞。岩浆在沸腾，闪电和暴风在大气中狂舞，磁场的混乱足以毁灭地表的一切。但是，这都阻挡不了越来越多的牙洞和消化液……星球消失在了阴影里，只剩下一声地核的爆鸣在宇宙中回荡。

…………

“嗨，季秋。”在一间金属制成的教室里，有人向那个男孩子打了声招呼。

“嗨，今天老王要讲什么？”季秋应了声，他有虹膜异色症，一只瞳孔是紫色，另一只为蓝色。虽然现在的医疗水准可以治愈，但是青春期嘛，总喜欢与众不同。

话没说完，那个传说中老王就进来了。一听名字就知道，老王，隔壁的，油腻中年人，还有一点小小的地中海。不过他可是牛逼人物，政治地位极高，听说他的巨型啤酒肚里有与之匹配的智慧。

老王哼着几十年前的小曲进了教室，他把硕大的屁股埋在了椅子里。

“咳咳，好了，今天我们讲如何在灵气稀薄的地方吸取灵气，这很重要，都给我仔细点。”他打出一道纯粹的灵气，略微透明的气流在他胖胖的手指头上缠绕，好似一缕丝带。

“你们也要自己实践一下，毕竟是很实用的东西。跟我做，先打出自己的灵气。”老王向全班人说道。

几十个青少年也弄出了自己身体里的灵气，不过他们显然不会有像老王那样的控制力，灵气要么多了要么少了，不好控制放出量。

“接着把灵气散到空中，呃，慢点散，太快了就没效果了。”老王是有真本事的人，他让灵气一丝丝地消散在天地间，每一丝的量都非常精确。

学生们废了好大的劲才成功让自己摸到灵气消散的窍门，他们看着自己手上的灵气慢慢消失。

“好了，接下来你们要运转感应法仔细寻找，灵气在大部分情况下是不会湮灭的，所以你们完全有能力找到那些和你们还有联系的灵气，努力点，你们马上就可以让自己的修炼效果提高至少三成了。”老王先做了示范，那一缕灵气又慢慢回到了他的手中。

这个中年油腻大叔手里夹一缕灵气的感觉真的很违和，让有些人忍不住笑了起来，结果他们的尝试也就很利索地败了。

“哼。”老王从鼻孔里冒出了白气，他翻了翻白眼，倒退三十年，老子比你们这群小东西俊几百倍。

季秋也在努力感应着那一丝被自己散出去的灵气，只是这好像在海里捡自己丢出去的橡皮鸭子，看得见，摸不着，有点难办。

“这就是你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了，在午饭之前，你们就一直呆在这里练习吧。”老王背负双手走了出去，神色如常，但是一走出教室，他就脸色一变。谄媚的笑容如菊花一般在胖脸上绽放，正对着那个故意走过的丰满女教师。

“清清，今天我们去看电影吧，我拿到了两张《重归星球》的票子。”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教室里的学生都斜着眼看他，教室里非常寂静，只有骨骼转动的声音。当他跟着女教师走后，所有人一起翻了个白眼。

气氛里顿时热闹起来了，学生们三三两两地成群结队感应灵气，并且时不时损一下老王。这日子过的当真是舒坦。

“嘿，季秋，你感应得怎么样了？”夏天把椅子搬过来和季秋坐在一起。

这两个家伙的关系不错，一看就知道是名字的作用。

“能感觉到，但是够不着。”季秋对着他说道，“你呢？”

“我也是这样，在天地中吸取灵气要开了体外秘境才能做到，我们又不是第二境的修士，怎么会成功嘛。”夏天抱怨了一句。

“嗯，我看哪，这不过是老王想和莉莉姐有个二人世界，才搞了这么一出。不过，听说以前的炼气士可以做到这一步”季秋也很赞同夏天的话，但是他却没停下手上的活。

“可我们是修士，体系不同的。”夏天随口说了句。

无论是聊天打屁，还是努力感应，时间总是过得飞快。

随着下课铃声响起，午饭时间就到了。学生们成群结队地前往饮食区。舰队的餐饮飞船顿时人满为患，季秋好不容易才等到自己打饭。

飞船的物资现在还算充裕，所以他还能拿到些有着本来样貌的食物。据说百年过后，飞船上的食物就会变成一个个小方块，由各种食物磨成粉后压制而成。里面的营养是最齐全的，但是味道也就那样了。季秋看了那篇报告后，很高兴自己现在还能吮一下鸡骨头。

季秋和夏天没坐在一起吃饭，因为夏天不喜欢在喝牛奶时搭配一点新鲜出炉的狗粮。

季秋旁边坐了一个美丽的女孩子，名为叶琉。这么说吧，每次夏天看到叶琉过来，总会下意识远离，因为这两货的撒粮技术很高超，只有仔细观察才能发现一点端倪，然后吐个稀里哗啦。

第二章 危险

比如，季秋和叶琉他们两个在不经意之间的眼神互换，或者不经意碰在一起的手……呵呵，夏天咬碎了嘴里的鱼刺，然后下定决心要赶紧找个女票，他愤愤地给自己喂了口黄油面包，喝，味道真不错。

每次季秋和叶琉呆在一起时都会感到宁静，叶琉在大部分时间都是文静的，当然还有小部分的热情如火。当然，别想歪了，他们还未成年呢。叶琉在骨子里有点爱冒险，她最想做的事就是加入物资采集队，去星球上逛一圈，而季秋也想这么做。。

这两个人的静默撒狗粮术持续了半个小时，在这期间，他们没说多少话，一切尽在不言中。最后，他们两个互相看了一眼，又笑了笑，就离开了饮食区。

夏天这才抽搐着脸皮过来，“娘嘞，你们好恶心啊！”。他喝了口汤，神色不善。

“呵呵。”季秋的嘴角一直向上弯曲，只要看那个女孩子一眼，每天都有好心情啊。

接下来的几天也是这样过去的，在舰队里生活的人对时间没有什么大的感触，他们大部分的时间里也只能看见冰冷的钢板。在这里，只有少部分人才能看见宇宙，而更少的人才会看见壮观的星球。

这其实不是特权，而是保护。一成不变的宇宙是会让人发疯的，而在宇宙中出没的黑影则是恐惧的源泉。

警报忽然响起，百分之三十的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他们以前是别的职业，但现在都是军人了。在舰队下方，一群像蝗虫的宇宙生物出现，它们露出尖牙向舰队冲去。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本该空旷的宇宙里变得如此危险呢？人类已经记不清了，第一次袭击发生在神之泪，五艘飞船被啃成了蜂窝，船上的人没有一个回来。最强者，第六境的大修士在生命垂危时破坏了传送阵，并且传回了一个图像——狰狞而血腥的生物。

第二次发生在几光年外的归墟，那里的一切被一只从归墟深处探上来的大爪子拍成了薄饼。第七境的存在前去退敌，他的攻击却毫无用处，眼睁睁地看着大爪子退回去。

然后是第三次，第四次……无论是宇宙里还是各个宜居星球，都出现了莫名其妙的毁灭。人类对此毫无办法，只有那些禁用的武器才能造成一点伤害。最后，则是那个绝望的袭来。

代号绝望的巨兽从光芒扭曲的黑洞中露出了头，祂对着周围的一切嘶吼，把所有凶残的掠食者吃得精光。有了力量，祂就挣脱了曾经的囚笼。接着，它的目光转向了人族母星，那个曾经诞生出神的地方。

人类最强的半神拖住了绝望巨兽，剩下的人统统撤离，他们早就做好了最糟糕的准备。半神没有回来，就像计划里的情况。绝望巨兽则慢慢吃掉了母星，祂从此不知所踪。

人们本以为这事过去了，他们可以在悲伤后找到新的落脚点，但混乱摧毁了这种念头，它是不亚于绝望的恐怖存在，新的落脚点被它用巨大的爪子撕裂，那时，人口在一秒钟内少了四成。

当人类终于决定在太空定居后，本该空旷的星空里忽然冒出了许多生物，它们贪婪，饥饿，成群结队。人类的飞船好像一个个罐头，而它们有最好的开罐刀。

飞船颤抖了几下，又恢复了宁静，蝗虫们被罐头上的炮塔打成了几十堆宇宙垃圾。然后，它们就被回收利用。每个月，这种情况都会发生几起。

人类的飞船虽然厉害，但每过几年就会损失一艘，因为外面的东西可不止蝗虫，还有那些只能用代号称呼的怪物。是的，在无边无际的宇宙中，这种恐怖的巨兽随处可见。

季秋回到了家里，住宿区在每艘飞船中都有一部分，人们就像蜜蜂一样挤在那里，每个房间都只有五十平米，并且还有紧急逃脱功能，可以作为逃生舱来用。这种设计只有一个要求——以便逃跑。

他比大多数人都要幸运的地方就是父母健在，在这里，能一家三口吃顿饭也是一件很让人羡慕的事情。至于一家四口或者五口，则成了最大的奢侈。因为这里是用价值来算人命的，老人们工作能力不强，却要占用一部分物资。所以他们会被安排安乐死，灵魂则送进梦境空间。在那里，有母星的海洋，大地和天空。

这也是一种奖励，甚至有人甘愿自杀，去梦境空间里享受美好的土地。这种情况，谁对谁错？或许只能把罪责归咎给那个世界。

季秋的父母都在检修部，每天都会工作到很晚。通常他睡着时，父母刚好回家。而他出去时，父母还在睡觉。

警报声忽然再次大作，这次还有不寻常的红光闪耀，季秋忽然心头一跳，该死的，这次是那些巨兽。

他的父母也很快就回来了，所有非战斗人员都撤回了自己的房间，并且按流程打开紧急弹出键的盖子。然后季秋就和父母缩在了卫生间里，那是紧急弹出仓的地方。

寂静忽然笼罩了整艘飞船，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一些东西。

忽然，一点震动从空旷的宇宙中传进房间里，整个飞船都在嘎吱作响。这是代号级巨兽的威势，它在星空中嚎叫，空间都在震动，波纹足够传到几万光年外。

接着，飞船好像在移动，它转向了。飞船里似乎有轻微的铃声出现，季秋知道，这是光速引擎发动的声音，这飞船要逃跑了，因为巨兽是无法阻挡的。

又一声咆哮，这次飞船里的空气也在传递着巨兽的怒火，那种疯狂的声音在所有人耳边响起，几乎让人失聪。但这是好事，意味着他们成功逃脱了。

果然，这次的巨兽看起来不擅长追杀，警报解除的报告陆续出现，季秋和他的父母从卫生间里出来，他们貌似安全了。

“呼，小秋，我和你爸先去吃晚饭，然后还要去加一下班。你在家里先睡觉吧。”季妈妈对季秋说道，她拉着老季和季秋打了个招呼就出去了。

季秋在房间里拿出了手机，他赶紧搜索最新的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