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约万物》——除花

第1章 来自凡人的恨意

我要死了么？就这样死了，我好不甘心啊……

被岩石拖拽着，白若凡渐渐地朝海底沉下去，生前的一幕幕在他脑海里闪现。

“你是个好人，但我们不合适，我们终究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小子，诗童也是你这种凡人能染指的？简直不知死活……”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看来你不知道，世间有一种超脱世俗法律之外的人叫做武者呢……呵呵，也罢，接我一掌，假若不死，我高楼星就饶你一条狗命。”

直到快要死了，白若凡才幡然醒悟，原来自己和雨诗童真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世界上真的有武林高手，而自己不过只是一介凡夫俗子而已。

渐渐地，他在海水中失去了意识，但在意识弥留之际他好似听见了奇怪的声音。

“叮！发现黄花鱼，修为零，可强制签订主仆契约，是否签约？”

“宿主失去意识，万物契约道碑将代替宿主做出决断……”

……

白若凡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成了一位绝世高手……只是不等他仔细体会那种君临天下的感觉就已经被海水的冰凉激醒了。

等他醒来，发现自己并没有在床上睡觉，而是被绳子绑着沉在一片漆黑的海底。

“对了，我被高楼星打了一掌，他以为我死了，就把我绑在石头上丢进海里了。”白若凡分析出了自己的处境，可下一秒他又猛然感觉哪里不对劲。

“等等！我明明在水里，为什么一点都不难受？”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可以在水里呼吸！难不成我已经死了，因为现在变成了鬼，所以才不会被水呛到？

不可能！如果变成鬼，怎么可能还被绳子绑着？就算高楼星是武林高手，也不可能拿出类似困仙绳的东西吧？

也就是说——我还活着？这个结论把白若凡吓了一跳。

“管他什么情况，当务之急是先逃到岸上！”白若凡当即做出决断，伸手开始解自己脚上的绳子。因为之前高楼星以为他死了，所以只用绳子绑住了他的脚，并没有连手也一起绑住，这倒是给白若凡的逃生带来了极大的方便。

……

大约几分钟后，白若凡从岸边爬了起来，他沉没的地方距离海岸有些远，高楼星是开船把他丢到海里的。这里是一片昏暗的沙滩，只能看到远处酒店的灯光。

“海湾酒店？”白若凡一眼认出远处那栋建筑，海湾酒店在海蓝市非常有名，只要是本地人基本上没有不知道的。

略一迟疑，他迈出脚步朝酒店走去。

酒店门口有一位年轻的女迎宾员，她看见白若凡浑身湿透、面无血色，仿佛丧尸一样朝自己走来，不禁被吓了一跳。这人怎么回事？整个落汤鸡似的，头上还顶着一根水草，是从海里爬上来的么？

“呃——先生，请问您是要吃饭还是要住宿？”女迎宾员迟疑着开口询问。

“住宿。”白若凡回答。

“那么……请跟我来。”

女迎宾员带着白若凡来到前台，他要了一个标准间，然后就拿出银行卡付款了押金。之前高楼星抛尸的时候没拿走他的财物，所以他现在还不至于无计可施。

高楼星肯定做梦都想不到，白若凡居然又从海里上来了……

虽然办好一切手续，但白若凡总感觉迎宾员和前台招待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为了消除对方的顾虑，白若凡敷衍地大笑：“啊哈哈，刚刚在海边走不小心掉进水里了……早知道就不去那种黑不溜秋的地方瞎晃悠了。”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而白若凡转过身去，脸上的笑容却化为冰冷的恨意。

“高楼星，你没想到吧，我白若凡还活着！正面交锋我确实不是你的对手，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既然我没死，就算你是武林高手，我也会想尽办法把你拖到地狱里……”

这是一个来自凡人的滔天恨意。

……

来到房里洗过澡，白若凡又把衣服洗好晾在窗口，这种天气只要一个晚上衣服就能晾干，明天又可以穿了。另外这件衣服是黑色的，所以沾了血迹也看不出来。

做完这些，白若凡准备给家里打个电话，放学那么久了自己却没有回家，父母应该担心了。结果将一旁的手机拿起之后他才发现，因为之前在海里“游泳”，手机已经报废了。

“不是说好ip68防尘防水的吗？怎么就不防了？”白若凡眉头一挑，没办法，他只能用酒店的座机给家里打了电话。

等待几声提示音之后，那边响起了母亲熟悉的声音，“喂，是谁呀？”

“妈，是我。”白若凡用很轻松的语气回应。

他的母亲名叫陈雪梅，和父亲白建栋经营着一家小超市，家境也算不错。

听出是儿子的声音，陈雪梅仿佛松了一口气，关心地问责：“你这小子，跑到哪里去了？三更半夜不回家，打你电话又打不通，我和你爸急得差点报警了。”

白若凡笑了笑，“妈，我没事，今晚我在小飞家住，因为手机不知道怎么坏了，还没来得及通知您。”白若凡不想让母亲担心，所以关于自己差点死掉的事情只字未提。

“小飞？就是那个和你关系不错的同学吧？”

“嗯，他叫刘俊飞，我现就是用的他家的电话。”

“你没事就好，下次可不许这样了……”

再三叮嘱之后，陈雪梅挂掉了电话，白若凡也松了一口气。

将座机听筒放回去，白若凡来到床上坐下，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的红色手掌印，高楼星那轻蔑的表情又浮现在他脑海里。

“看来你不知道，世间有一种超脱世俗法律之外的人叫做武者呢……呵呵，也罢，接我一掌，假若不死，我高楼星就饶你一条狗命……”

这就是武林高手么？杀一个普通人在他们眼里看来和杀一条狗没什么区别。

“只是……为什么我还活着呢？”白若凡感到无法理解。高楼星一掌没打死自己，可能是因为自己命大，但后来自己在海里没死，那已经不能用命大来形容了。

而且白若凡清楚记得自己在水里好像能够呼吸，难道是特异功能？

有可能，毕竟武林高手都出来了，自己临死觉醒了什么特异功能也不奇怪。他平时也看过不少小说，知道特异功能一般都是危急关头才会觉醒的。

……

正当白若凡思索之际，忽然感觉头晕目眩，他好像“唰”地一下从酒店房间离开，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原本他面前是酒店墙壁上的液晶电视，但现在面前却是一块比他人还要高的灰色石碑，石碑浮动着一些金色文字。

甲方：白若凡。

乙方：黄花鱼。

签约方式：主仆契约。

“什么玩意儿？”看着石碑上的文字，白若凡完全反应不过来。

正当他惊愕之时，石碑里面突然传出一个类似小孩子的声音：“这里是宿主的丹田，这块石头叫做万物契约道碑，通过它能够与天地万物签订契约。”

第2章 你是药老还是天老？

“谁？是谁在说话？”白若凡环顾四周，不见一人，只见一块石碑。

“我是万物契约道碑的器灵。”那声音回答。

器灵？毕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白若凡很快就强行镇定下来，与器灵展开交流。至此他才明白，这块所谓的万物契约道碑从自己出生起就寄宿在丹田里。

没错，就是丹田，武侠小说里那些武林高手存储内力的地方……

通过万物契约道碑，自己能够与一切生灵包括人类在内签订契约，有点像是现代人使用的合同。契约主要分为两种模式，第一种是主仆契约，宿主可以强行将生灵收为仆人，当然如果目标过于强大，很可能会遭到反噬。

第二种是交易契约，这种契约按照等价交换的原则实行，自己完成对方的要求，对方则付出相应的回报。交易完成之后关系自动解除。

“宿主之前能够在海里呼吸，是因为获得了黄花鱼的水中呼吸能力。”器灵解释：“宿主体内没有修真者的元力，所以使用获取到的能力时会透支体力。”

白若凡恍然大悟，难怪自己刚刚浑身无力，原来是体力被透支了。

不过同时他也产生了一个疑问，万物契约道碑这么逆天的东西是谁制作出来的？

“道碑乃是天道所化，自然形成，不是谁制作的。”器灵用孩童般的声音说着。

白若凡有点听不懂，但不管怎样，有一块石头在自己丹田里，总感觉怪怪的……

“没什么好奇怪的，丹田本来就能存储物品，一些修真者喜欢将武器放在丹田里蕴养，以此让武器变得更加得心应手。”器灵解释道。

“修真者？那又是什么？”白若凡不解地问。

“这个问题，建议宿主去问识海里的那名修真者。”器灵向白若凡推荐。

白若凡差点吐出一口老血，“等等，你是说我体内除了这块石头还住着一个人类？”

那不是东西，而是活生生一个人呀！

器灵回答：“是的，宿主出生之前，那位修真者就存在了，不过一直处于沉睡状态，直到片刻前才苏醒过来。我能察觉到他，但他察觉不到我，宿主是否要见他？”

“见他？你的意思……”

白若凡的话还没说完，周围景色再次一变，他已经离开丹田进入了识海。如果说丹田是一片漆黑的景象，那识海便是白茫茫的世界，白若凡正以虚幻的模样站立着。

当他进入识海的那一刻，这里突然响起一声惊呼：“你居然进来了？怎么可能？！”

白若凡想要看看那位修真者长什么样，结果转头一看，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吓得一连倒退了好几步。这哪里是一个人？这根本就是一具焦尸呀！

一个人形物体盘腿坐在地上，浑身焦黑，皮肤一块一块裂开翘起，面目全非，就像是火葬场里烧到一半的尸体被人偷出来了一样。

这家伙，该不会是坏事最多被雷劈了吧？还不止是劈一次，而是追着劈……

焦尸坐在原地一动不动，或许是根本动不了，但声音却从他身上传出来：“真是奇怪，只有达到炼气中期之后修真者才能内视识海，意识化形进入识海需要等到炼气后期才行。你根本不是修真者，怎么能够进入识海？”

白若凡被说得一头雾水，这块黑不溜秋的人形周黑鸭，到底在说什么？

“小子，有没有兴趣拜我为师？”焦尸突然询问。

“拜你为师？你是药老还是天老？”白若凡下意识询问。

“药老？天老？什么玩意儿？”

“他们和你一样都是绝世强者，可惜惨遭毒手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状态。他们收了徒弟，还强迫徒弟帮他去复仇……”白若凡睁着眼睛说起了瞎话：“我可不想无缘无故和见都没见过的强者结仇。”

或许是因为死里逃生，白若凡面对焦尸的时候很快就恢复了淡定。

焦尸似乎很惊讶，“哦？难道除了我之外，还有其它修真者沦落到这方世界……”

对方并不知道，白若凡所说乃是他看过的两本小说的内容……

“放心吧小子，我会变成现在这样不是被仇家害的，而是遭遇了天厄……总之是你不能理解的一种现象。吾名苏斩仙，你可愿拜我为师？”焦尸再次询问。

白若凡倒吸了一口寒气，“斩仙？”这名字可比药老天老之类的霸气多了。

……

大约十来分钟之后，白若凡已经按照苏斩仙所教的方法，收回意识，退出了识海。此时他正坐在床旁发呆，今天发生的事情对他而言就如幻梦一般。

先是知晓了武林高手的存在，接着差点被高楼星一掌拍死，后被绑上石头丢进大海洋里。现在发现自己丹田里有个能与生灵签约的石碑，又发现识海里有一具自称苏斩仙的焦尸，那具焦尸竟然还要收自己为徒？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面对苏斩仙，白若凡只问了一个问题——修真者打得过武林高手吗？

苏斩仙对此嗤之以鼻，称天上地下所有武林高手合起来也不够他一只手打的。虽然听起来像是吹牛，但看对方变成焦炭了还能说话，武林高手显然做不到这一点，于是白若凡当即就同意拜苏斩仙为师。

“之前我用元力为你护住经脉，所以你才能侥幸不死。”苏斩仙的声音在白若凡脑海中响起，“你身上有伤，今晚就不要睡觉了，我教你一套心法，你运转心法就能代替睡眠，而且还能治愈身上的伤势……”

……

转眼一夜过去，白若凡就这样光着身体在床上打坐到了天亮。等到第一缕阳光照进窗口，他猛然睁开双眼，眸中闪过一丝灵动的光芒。

“天亮了？”他正要从床上下来，结果低头一看，整个人都不好了。不知什么时候，自己身上居然布满了乌黑的油垢，像是在泥潭里面滚了一圈，又脏又臭。

“卧〇！哪个混蛋偷偷往我身上泼粪？”白若凡差点气炸，打算去投诉酒店。

“哦？不错。”苏斩仙轻描淡写的的声音却再度在脑海中响起，“仅仅一个晚上就达到炼气一层，产生洗髓伐毛的效果，有我当年的风范。”

“洗髓伐毛？”白若凡眉头一挑，似乎想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