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刀寒剑传》：楔子

楔子

夜，无尽的黑暗，凄冷的夜。

湖面上飘着一只小船，船头站立着一个人，一把漆黑的刀，乌金黑刀。

慢慢的又出现一条船，一人站立船头，左手握着剑，慢慢向着刀客靠近。

“你来了。你还是来了。”刀客说道。

“我必须要来。”剑客缓缓说道，漆黑的眸子里，放着光亮。

“你还是放不下吗？”剑客问道。

“只要你还在，我就放不下。”刀客说着，乌金黑刀已经我在他的手里。

剑客叹了口气，拔出剑，寒冷的剑气，冰冷的剑。

刀与剑，在空中碰撞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久久在湖面上回荡……

第一章 初识蔷薇

漫天的风沙肆无忌惮的肆虐着，古道口的小店孤零零的坐落在道旁，天上的大风似乎都要把小店的旗杆给吹断了。店小二坐在窗边，慵懒的看着窗外漫天的黄沙，耳旁不断响起那扇老旧的木门的吱呀声，他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的说道：“掌柜的，今儿个这么大的风沙，估摸着没有什么客人了，要不咱就收拾收拾，休息一天吧？”

掌柜的站在柜台后面，拿着那把老旧的算盘，把算珠拨弄的十分响亮，听到伙计的话，停了下来：“我说你个懒货，天天就想着吃饭睡觉，也不看看咱们店里的生意冷清成什么样子了。”

“老天爷不给饭吃，神仙也没办法啊。守着这家破店，这道上连个鬼影都没有。”

“你个小兔崽子，管你吃管你住，你还敢顶嘴。”老板气呼呼的从柜台上走下来，一把拧住了小二的耳朵，疼的店小二一直在求饶。

突然，那扇破旧的老门被人推开了，一瞬间外面的风沙铺天盖地吹了进来，半天都不能睁开眼。

“小二，快些上点吃的，吃完了我们着急赶路。”外面进来了两个人，浑身裹的严严实实的，往客桌那么一坐，就吩咐道。

店小二才转过神来，这是有客人来了，忙招呼着赶到后面厨房干起活来。

那二人就这么坐着，掌柜的也是好久没有客人光顾，亲自给二人斟茶，笑问道：“客官是从哪来啊？外面这么大的风沙，幸好有咱这间小店，让二位客官休息休息。”

其中一人摆摆手：“只管去忙你的，我们吃完就走。”

掌柜的看了看那人，全身包裹的只剩下一张脸，却似五十岁上下，神情眉目却也十分清晰。另一位一直沉默不语，大约三十来岁，一双眼睛犀利非常，只瞥了掌柜的一眼，他便感觉到快要窒息，忍不住的哆嗦。

掌柜的不敢多待，便往柜台走去，才发现这二人都是随身带着剑，左手一直握着剑鞘。看到这掌柜的也明白这二人是江湖中人，心里只求两人能尽快吃完离开，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是好是坏。

老者仔细打量着小店，对中年男人说道：“谷主，这边的事已经办妥了，消息估计很快传遍整个大宋，咱们蔷薇谷已经没有退路了，必须要跟那些人决裂了。”

中年男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喝茶，老者还想说些什么，还是迟疑了片刻，不再说话。

“青叔，你来我们孟家多少年了？”中年人开口缓缓说道。

“从当年的老谷主到现在有三十多年了吧。”青叔叹了口气，仿佛想起来很多往事。

“我蔷薇谷立谷两百余年，始终得以在江湖上立足，虽然得武林中人敬仰，但背后黑暗肮脏的事却是他们看不到的。我现在做的事只是为了还清当年欠下的债，青叔你应该明白的。”中年男人看着青叔，眼神变得很复杂，令人琢磨不透。

“只是我们这么做，势必会得罪……”青叔话还没说完，就被厨房传出的嘈杂声打断了。

厨房里，店小二正忙活着，角落里传来一阵阵声响，小二以为是厨房里又闹耗子了，拿着擀面杖就奔角落里去了。哪知道耗子没看见，却看见一个大东西呆在角落里，发出声响，着实把小二吓了一大跳。小二仔细看看才发现这“东西”身上穿着衣服，蹲在角落里，蓬头垢面的，是个小孩。

店小二熟了口气，那孩子还蹲在那，拼命的往嘴里塞馒头，转过头瞪着小二，却又没有继续理会。等孩子快吃完了，小二才发现他手里的馒头正是自己刚刚做的准备给客人的馒头，顿时火冒三丈，一把抓起小孩的衣服，拎了起来。

“哪里来的要饭的，跑到小爷的地盘撒野，谁让你偷东西的？”说着小二就要给小孩一顿好看。

那孩子身子被拎在空中，手脚挣扎着，一手抓着小二的手臂，一脚揣在了小二的肚子上，两人都在空中飞了一会，小二的身子直接碰倒了碗柜，里面的锅碗全给砸碎了。

小孩倒在地上，挣扎着想跑，却又看见锅炉上刚出锅的馒头，连忙伸手抓起两个馒头，转身就要往大厅冲去，确一头撞进了掌柜的怀里。

掌柜的听见厨房出了异响，连忙跑去厨房看看，没想到被一个黑影从厨房里面给撞了出来。

中年男人和青叔都抓紧了手中的剑，都站立在两边，以防那黑影想要逃跑。

店小二从厨房里挣扎着跑出来，高声喊道：“别让这小毛贼跑了！”

中年人上前一把抓住孩子的肩膀，小孩一个转身，挣脱了中年人的手，朝青叔这边跑来。青叔一把抽出手中的剑，还在看了寒气逼人的剑，不自觉的向后退。

“他只是个孩子，别伤害他！”中年人命令到，一个纵身跃到还在身后，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擒住了他，孩子的手受不住中年人的力道，手中的馒头也跌落在地上。

外面的风沙渐渐的变小了，这家小店的旗子也不再随风乱飘，远远的就能看到旗子上的字：金沙小店。

店中，那中年男人擒住了小孩，孩子还在挣扎着，望着掉在地上的馒头大喊大叫。

店小二扶着腰缓缓地走过来，破口大骂道：“这个小毛贼，偷吃完了不说，还想顺手再偷，看老子不打死你！”说着就论起了手就要打小孩。

中年人一把抓住了小二的手，一句话也没说，眼睛直直的盯着小二，那眼神中有一丝杀意，吓得小二浑身发怵，赶紧的向后退去，听到掌柜的叫唤，才想起去扶起他。

“青叔，把剑收起来，他只是个孩子。”中年人淡淡说道。

青叔点点头，收起剑，孩子也渐渐的安静了下来。中年弯腰捡起地上的馒头，轻轻掸去上面的灰尘，递给孩子问道：“你一个小孩子怎么能偷东西呢？你家人呢？”

藏在杂乱头发后的一双大眼睛，盯着面前的中年男人，他以为自己肯定会遭受一顿毒打，没想到这个人如此温柔，心里一暖，眼泪就下来了。“扑通”一声，孩子就跪倒在男人面前，啜泣起来：“俺实在太饿了，这两个馒头是想给俺娘吃的，俺娘已经病得快不行了。求求你，大侠，大慈大悲，救救俺娘吧！”

看着孩子满脸的泪水，男子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孩子，他们的年纪相差不多，这一刻他也动了恻隐之心，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俺叫常洛。”孩子说，“大侠，请你一定要救救俺娘啊！”

中年男子看了看青叔，青叔也看着他，像是等他做决定。

外面的风沙已经停了，太阳高挂在天上，中年男人带着孩子走出了小店，青叔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走了一会，三人来到了一间破茅草屋前，与其说是茅草屋，还不如说是一些柴草拼凑起来的堡垒。一张破板立在前面，充当着这间屋子的门。中年人对青叔说道：“青叔，你赶紧去找个大夫来，我先进去看看情况。”

常洛走过去，吃力的将那块破板挪开，中年人一走进屋子，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他邹了邹眉头，打量着这间屋子，看见角落里一个女人躺在那，枯瘦的身体，不停的咳嗽，让人感觉已经病入膏肓了。

“娘，俺找到了大恩人请了大夫来给你看病了。”常洛跪倒在床边，指了指中年人说道，“俺还给你找了点馒头，快吃吧。”

常洛从怀里掏出两个馒头，那女人躺在床上，苍白的脸挤出一丝微笑，一只手抚摸着常洛的脸，身体虚弱的已经说不出话。

女人看了看站立的中年男人，只是一眼，原本苍白的脸更是变得毫无血色，眼神中充满着对眼前这个男人的惊恐。中年人仿佛也认出了这个女，嘴角颤抖着，连手也有些不利索。

女人想大声呼喊，双手紧抓着常洛，常洛被他娘这一举动吓了一跳，却又不知道她到底想说什么。中年人也是一脸的惊愕，连连后退几步，转身逃出了屋子。

中年人来到外面，大口大口的呼气这空气，在里面的那一瞬差点让他窒息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再次遇见这个女人。“难道是天意，是上天要让我来偿还当年的血债，要让我遇见这个男孩，这对母子如今的遭遇全都拜我所赐。”中年人心中不断的涌现当年的情景。屋子里传出了常洛的哭号，常洛的母亲经受了巨大的刺激，原本虚弱的身体不堪重负，死在了常洛面前。

青叔没有找到大夫，毕竟这里属于荒郊野外，等他赶回来，却听见的是常洛的哭号。中年人站立在屋外，低着头像是思考着什么，青叔站在远处，也大致猜到了发生了什么。

渐渐的，常洛的哭声停了下来，显然是孩子哭哑了嗓子，丧母之痛让他变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中年人径直走到青叔面前，说道：“你赶紧去买辆马车，买一口棺材回来，把他娘葬了，然后我们带上这个孩子，赶回蔷薇谷。”

“启山，你要带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会蔷薇谷？！”青叔质问道，“天底下这样的孩子太多了，我们给他娘安葬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如今你要带他回去？”

中年人没有说话，径直往屋子里走去，把常洛抱了出来，常洛也已经哭昏了过去。“这个孩子不是其他人，我一定要带回去。”孟启山看了看青叔，“这是当年的种下的因果，如今我要偿还这笔债！”

常洛整个人都晕乎乎的，他不知道这是他在做梦还是现实，朦胧中看见有个男人抱着他，身边还有自己的娘亲。男人的双手很有力，一直在逗自己玩，娘亲在一旁笑呵呵的也很开心。常洛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他很享受这一刻，以至于他忘了自己不久前就看到他娘死在了自己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