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枞川风雨》——涨寅
第一章
最近数天发生的事,想忘也不能忘,想提笔叙说,却忍不住放声大笑。
上夜班方福保安,三天前对张林说:“我今年三月份,刚来湖东县玉兰府小区干保安,初来乍到,有些情况不了解,有些装潢工,向我投诉说:‘小区里有个大马蜂窝,老马蜂,带着一群小蜂子,今天戳这人,明天蜇那人,搞得我们装潢工,到玉兰府小区来做事,人心惶恐不安的……。’
我听到这消息,不敢怠慢,这可是危及到人生命安全的事,一旦有马蜂围攻人,轻则蜇肿包,重则小命走休。
那马蜂屁股后面刺有毒哟,蜇得人疼痛难受,这不是开玩笑的事,必须打掉马蜂窝。
我迅速拿根竹竿,在小区树林里,花丛中,到处寻找,找寻半天也没看到马蜂窝的影子。
我转身回头,问投诉我的装修工们:‘马蜂窝在哪里呢?’装修工师傳笑弯了腰,抢着对我说:‘你们殷队长是老蜂子,带你们保安一群小蜂子,哈哈哈……。’
我以为小区里真有马蜂窝,还傻兮兮地找呢,原来他们是说殷队长哎。”
听方师傅讲到这里,张林也开怀大笑,张林知道,这些装修工惧怕殷队长。
因为,曾经他们拉材料时,霸占三号楼两台电梯,等得业主下楼上楼时间太慢长了,让人不耐烦,有业主投诉到物业公司,殷队长赶到,令装潢工只用一个电梯,他们不听,当一台电梯升到十楼时,殷队长给电梯锁定,停止运行,数名装潢工和材料,停在十楼电梯内,上不能上,下也不能下。
留在一楼的裝潢工们,对殷队长求饶求情,殷队长才开电梯锁。
两台电梯正常运行后,哪知?装潢工中的包工头打电话,叫来湖东县城,街上十多位手臂上纹有图案的小混混,来教训殷队长。
这十多位混世魔王,见到要打的人是殷队长,个个对殷队长满脸笑云,双手抱拳说:“原来是殷哥,在此守场子,大水遇到龙王庙,不敢打扰多有得罪,请殷哥原谅我们弟兄无知,我们弟兄撒退,撒退。”
二,三十名装潢工,见此情景傻了眼,原来殷队长今年已经五十四岁,长得英俊结实,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就是二进宫者,曾经也是混世魔王也。
得知殷队长底细,从此以后,在玉兰府小区,装潢工不再猖狂了,服了殷队长。
殷队长在这高温天气,顶着烈日,在阳光下站岗,张林也同其他保安一样,埋怨老板:
“老板刘总是周扒皮,半夜鸡叫,靠剥削过日子,把人不当人。”
无论张林坐湖东县6路公交车子,还是在玉兰府小区大门前,坐出租车子,每当张林跟司机聊起在玉兰府当保安,他们会说:
“在湖东县玉兰府干保安,不好干的哟,无论三伏酷暑,还是数九严寒,都要站姿笔直,那份工作是苦差使,钱是不好挣的啰。
你们玉兰府老总精明,培养你们军事化管理小区,给人们的感觉,你们小区是高档小区,管理规范入住放心。
你们小区,商品房价,算湖东县价格最高,伍仟元一平方米,而别的小区售成品房价,只有叁仟多元一平方米,同样售一套房子,多赚业主十多万元,玉兰府小区有几百套房子吧?……。”
张林亦有无限感慨:“我等皆凡人,生在人世间,为何同样是男人,我是打工仔呢?因为我没有富人战略长远眼光哎。”
昨天,2017年7月18日,外面温度达37-39度,热浪淘满天,阳光又射到岗厅内,中午十一点多钟,热得人实在难受,张林和同事吴铭,孔忠,正在开岗厅内空调,方经理赶来,对张林和吴铭,孔忠黑着脸说:
“你们还开空调,凳子和椅子全搬走,不准坐岗,见到老总都不站起来,简直成了老油条,从今往后不准开空调,不允许在岗厅内放凳子坐!”
吴铭当场就激动,就冲动,对方经理歇斯底里大喊大叫:“这大高温天气,没有空调,岗厅内就像蒸笼,还不准坐,我要钱不要命呐!我不干了,脱衣!张林,孔忠都脱衣,不干了!卖命呐?”张林和孔忠付和着吴铭。
张林很感叹:“红尘中,也有太多的无奈。”殷队长赶来,听吴铭和方经理争辩后,大声对方经理一吼:
“方经理,你这事做得十分不妥,这大热天,中央三番五次强调,要体贴关心一线劳动者,你方经理不关心我们保安,反而治我们,要开除就开除,何必来这一手呢?!”
此时,在湖东县玉兰府大门边背阴处,纳凉的七,八位业主也围拢过来,到岗厅前看热闹,方经理自知理亏,用眼睛盯着殷班长说两句:“殷班长,你来得正好,岗厅里守岗的保安,挽裤脚的,穿拖鞋的,坐着交谈的,你为什么不管一管呢?巡逻保安,躲到空调岗厅来,小区内见不到巡逻保安影子,电动车,小轿车乱停乱放,也没有保安管理,你殷队长是怎么带兵的?我现在不搬走椅子,凳子,给你们两天整改的机会。”说完,方经理匆匆地走了。
吴铭,对众人还在呱叽呱啦的拆苦,而殷队长对我们三位保安,开玩笑说:
“方经理,他鸡蛋里寻骨头,小区管理这么好,大家有目共睹的,他这人头脑有毛病,这种症兆跟我当年住安庆精神病院,情况差不多,我们最好用绳子捆绑他,押送他到安庆精神病院去治疗。”
众人数秒钟愣住了,然后孔军补了一句:“像这号人,最好关他半年八个月的,他头脑才能清醒。”众人嘎嘎地笑。
殷队长说:“方经理现在盯上我们,找大家茬子,我们今后多加注意,方经理,好比是日本皇军,我们这些保安宛如二鬼子,他叫我们打仗,我们只能在树林中吆喝,吆喝几声,对天上开开枪,糊弄日本鬼子,现在,我们手中的对讲机子,好比是二鬼子手中的枪,方经理坐在办公室里,有对讲机子,我们隔三差五地,对着对讲机呼喊,诈糊他,让他知道我们工作多卖力?这就好比二鬼子,对天上开枪,开空枪一样,管屁用!糊一天就得一天工资……。”众人听后,个个放声大笑,竖起大拇指说:“殷队长高明!实在高明!”
张林心情瞬间快乐起来,一时兴奋,张林对殷队长讲:“15号发的工资,今天已经是19号了,晚上我请殷队长,孔忠和吴铭到酒店喝一杯。”
殷队长对张林说了一句扎心的话:“这钱太难赚了,药水煮的,挣钱不容易哟!你来上班才一个多月,已经请我们喝过一次酒了,再喝你辛苦赚的钱酒,我都心疼,喝不下去的。”
忽然间,殷队长这朴实的话语,感动张林的肺腑:“这是人世间最美的语言,暖我张林心哟。”
第二章
“人生像河道流水,碰不到暗礁,就激不起美丽的浪花。”--方国平言
张林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这份保安工作,又要失去了,张林已加倍地努力了,总觉得工作不顺利,人很吃累,身累加心累:“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今年有点邪门,无论做什么事都不顺畅,有无形的力量阻挡着,不让张林继续工作下去,张林常常在夜晚,站在自家阳台上,遥望着窗外凄婉的一轮明月,在沉思:
“月亮,她从何方来哎?她的心,是否同我张林一样寂寞呢?她的月光在我瞳孔里,折射霜白的孤光,为什么如此优美呢?我是小区保安,月儿是否是穹谷天宫保安呢?她在美丽的夜晚,为何静静地散发着芬芳呢?”
命运为何物?风暴该来的来,该去的去吧,不是自已的东西,无论如何挽留,它终将会失去的,真的,许多人和事都是过客,缘份太短,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没什么可后悔的哟:
“天!休使圆蟾照客眠,人何在?桂影自惮娟。”
张林今年56岁了,是半百之人,能活到多大岁数?自己不知道,假设天保佑我张林,如能活到70岁,也只有14年好活,十多年时间,转瞬即逝,所以,张林十分渴望找份自己喜爱的事做做,尤其精神没负担的工作,越做越有劲才好。
湖东县玉兰府小区,座落在县城东边,羹脍赛湖旁,在这夏天里,微风摇曳一湖碧绿的荷叶,和那粉红的莲花,整个玉兰府小区,都能闻到缕缕荷花清香……。
湖东县玉兰府小区,总共有七名保安人员,管张林的人太多,上有老总,下有小区物业主管和经理,加上女会计,内部有马管和殷班长,六人管我张林。
老总姓刘,他人还好些,其余五人,就像神精病人一样,每天都有人找事管,找保安工作中茬子,如不这样做,仿佛显示不出他们有权,是做官似的,不凸显他们在上班工作呢。
譬如,张林在岗亭内守岗,无意中放一辆不是业主的小轿车,或装潢工电瓶车,进了小区,一旦被主管或经理发现,我的天,主管或经理在对讲机里又是呼,又是责怪。
紧跟其后,就是保安内部管理人员徐管和殷班长训话,弄得人,心理负担很重很重。
张林才上两个月班不到,在内心深处,想打辞职报告不下二十次,张林打工也有四,五家了,这是张林从未有过的想法,举数个真实的事例,就知道了:
前天中午,徐主管和孔忠保安两人,在酒店喝酒后上班,孔忠保安居然给停在小区内,装潢工的两辆魔托车,分两次,推到玉兰府马路对面,云水兰庭小区内,可想而知,两名装潢工师傅做完事,找摩托车不着,是怎样的心情?又是骂又是发脾气……。
殷班长呢?小工的小轿车或电瓶车,只要这些人递支香烟给他,他立马放进小区,一旦殷班长心情不好,张林放一辆车进小区,他立马翻脸不认人,大声训责,从上到下神精兮兮的,搞得玉兰府小区,像中央首脑机关似的。
吴铭保安呢?未下岗之前,是湖东县乡镇粮库一名站长,今天55岁了,就昨天一天,竟然跟两名业主争吵,差点打起架来。
昨天中午,烈曰当空照,烤焦着大地,一名女业主给自己豪车,随意停放在背阴处,吴铭同张林一起,找到小区六号楼1604室,她住房门前,隔着玻璃窗,吴铭还没跟里面女业主讲两句话,就莫名其妙地,吴铭发起火来,他大喊大叫的。
愤怒的女业主拉开屋门,用手点着吴铭的鼻子骂……。
下午,一名男业主,随意乱放了电瓶车,还没讲两句,吴铭气得脸红脖子粗,要不是张林拉开他俩,又差点干起来,还譬如,殷队长和保安同伙,三天两头地敲张林请客,张林真的接他们到馆子里吃酒去,他们又不去,张林认为他们真不去了,自己心里乐开了花,心想:“血汗钱能节省,则节省。”哪知到吃晚饭时间,张林不打电话给他们,他们倒打电话给张林说:“酒准备好了吗?我这就过来,我是叫你不要破费的,你偏不听,不去喝酒吧,又不给你脸面……。”
呃啊,这叫啥话?张林破钱财,仿佛是给张林自己脸面子:“唉,这是哪?对哪呢?”张林懵住了,不知东南西北?
这五,六天,大高温天,白天天气40度,晚上八点多钟,人都闷热喘不过气来,就连微小的风,也不知跑到哪儿疯野去了?没有影踪,可是,偏偏这个时候停电,你想一想是怎么滋味?张林84岁老母亲热得难受,汗水直流,说她闷得慌,催张林和老小打电话,给供电部门快来抢修。
张林和老小打了半天供电服务热线,不是占线就是按一,按二的,进入什么服务?打了片刻,也没打到,想要报故障线路抢修的电话,妻子三妹和女儿热的难受,又没电扇和空调享受,也焦躁起来,责怪张林说:“你混得真差劲呐,有没有熟人或同学,在供电局工作?打他们电话,不就行了吗?”此话提醒了张林,忽然之间,老同学邓书忠的名字,在张林脑中闪现出来,三十多年前的同班同学,三十多年没来往的同学,现在求助人家能行吗?家里停电,黑灯瞎火的,汗水又湿透了衣衫,人越急,越找不到老同学通信册,聪明贤慧的妻子三妹,又提示张林说:“你就不知道,打电话给别的同学?你就不知道,做事迂回一下?问别的同学,不就行了吗?”
张林人真笨,哑巴吃黄莲,遇城墙不回头的人,怎么就不知道转弯呢?老同学邓书忠得知情况,一个电话搞定,供电部门四位抢修工人,从晚上九点多钟,忙到十一点多钟,逐段找原因:检查线路,爬高压电线杆……。
四位电工汗流浃背,衬衫湿透,到晚上十一点多钟,给张林家送来光明,84岁老母亲上气接不上下气,见电灯亮了,电扇转了,兴奋地说:“还是张林同学好,明天见到人家,说声谢谢。”
岁月沧桑,红尘无情,现实的世界,难得有感动,此生此夜:“八一届湖东县中学,老同学们还好吗?无恙吗?是张林今生永久的挂念。”
同学情谊,整整三十五年,宛如荷花一尘不染,七月,十里荷塘,十里绿荷红菡萏,菱叶萦波荷飐风,缕缕清香沁肺腑,惟有荷花一尘不染,惟有同学友谊:一尘不染。
- 5星
- 4星
- 3星
- 2星
- 1星
- 暂无评论信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