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城,》——江鸿
第一章 高山老鹰茶
从床上醒过来,已经是上午十点钟左右了。赵灵均迅速地洗漱完毕后,拿起一件外套便出了门。
不知是什么原因,昨夜他始终无法入眠,在床上转辗反侧到凌晨五点钟才勉强入睡。或许,是今天他将要去面对的事情,对他来说过于激动与兴奋。
赵灵均出了门后,在住宿楼门口的早餐店草草地吃了一根油条,喝了几口豆浆,便到路边打了辆车行色匆匆地离开了。
出租车上,出租车师傅放着一首很吵闹的英文曲子,赵灵均正襟危坐在出租车的后排位置上,闭目养神。虽然他尽量让自己的内心安静下来,但是翻涌的情绪任他如何安抚也无法平静下来。
出租车在国道上风驰电掣般地向前行进。
这时,国道上的车辆并不多,出租车师傅加足马力,并调大了音乐的音量,放下了车窗。
和煦的凉风从出租车车头迎面吹来,微微抚慰着赵灵均的心灵,这时的清水河河水平静得像一面镜子。天空无比静谧,赵灵均终于能放下激动兴奋的心情,享受着这短暂的安详与和谐。
出租车在凤岛市黄金街富贵路明远咖啡厅楼下停住,赵灵均下车付了路费钱,便径直朝明远咖啡厅走了进去。
从XC区郊外的清水金矿到南城黄金街大约有半个小时左右的车程,而这一次赵灵均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这比他在心中预设的时间足足少了十多分钟。
赵灵均在一个临窗的位置坐下,和他相约见面的人似乎还没有到。他环视咖啡厅的四周,咖啡厅里除了在吧台上忙碌着的一位服务员,和一只躺在吧台上打着瞌睡的米黄色花猫以外,偌大个厅子里便没有其它可以喘气的生物。
咖啡厅的装潢是北欧现代简约风,除了靠窗的位置和厅中央那棵脸盆大小的树杆下摆着几张舒适的软皮沙发以外,其余的地方都是靠墙放着长木桌和没有靠背的长条凳。
唯一能引起赵灵均注意的,便是咖啡厅东面和北面那两扇墙下用铁架子整齐排列着的各种书籍。赵灵均心想:“看来这家咖啡厅的老板是一个很喜欢读书的人吧。老胡挑这么一个有文化修养的地方和他初次见面,甚至要谈一些和金钱有关的业务,在这么高雅的地方谈关于金钱一类的话题,似乎感觉有些格格不入。”
赵灵均还在四处张望的时候,咖啡厅唯一的那名服务员抱着一张茶水清单走了过来,并朝赵灵均恭敬地行了一个鞠躬礼。
“先生,您要喝点什么?”服务员微笑地朝赵灵均问道。
赵灵均稍显惊讶的神色一瞬即逝,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位服务员,这位服务员在赵灵均的心中,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她白皙的肌肤,圆嘟嘟肉呼呼的脸蛋上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长长的睫毛上如同挂着一颗晶莹剔透的露珠。身段玲珑,腰身凹凸有致,上身配着一件合适的立领短袖衬衫,下身穿一条黑色齐膝短裙,再配上一双高根鞋,加上一幅谦和的笑容,看起来总是那么让人心旷神怡,神清气爽。
赵灵均感觉到她的笑容如同炎炎酷暑时,迎面而来的微微凉风,使人舒爽。
赵灵均望着服务员兀自出神,半晌才收回在服务员身上四处流连的眼神。
“哦,你们这里都有些什么喝的?”赵灵均回过神来,有些拿腔作调,这可能是为了掩饰他第一次走进这么高档的地方喝咖啡而稍显紧张的缘故,也可能是为了掩饰心中那个不为人知的小秘密而故意这样装腔作势。只有这样才可以让他的形象高大伟岸,冷峻潇洒起来。
你或许不知道赵灵均从小长到这么大,还从来没怎么来过南城区的这条街。在这条富丽堂皇的黄金街上,各种先进的现代化商品琳琅满目,各种装潢奢华,环境优美,层次高档的店铺也是数不胜数。
当出租车刚拐入富贵路的时候,赵灵均已被这里给深深地吸引住了,那些让人眼花缭乱的霓虹灯不止是夜晚的表演者,更是白天为这座城区增添色彩的参与者。
赵灵均为了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更成熟稳重,冷峻潇洒一些,他拼命地压制住内心的好奇心,这要是在以往,他早就跳下车,在街道上尽兴地去满足心中的好奇了。
“先生,我们这里有卡布奇洛,香草拿铁,焦糖玛奇朵,还有速溶雀巢和猫屎。请问您要哪一款呢?”服务员耐心仔细地向赵灵均介绍道。
赵灵均听着服务员即甜美又悦耳的声音,身子不住地呈现出一种酥麻感,半晌才伸出右手食指朝吧台上那只正在打瞌睡的米黄色的猫指到认真地说:“猫屎,不会是它拉出来的吧?”
服务员一听,噗呲一下笑出了声来,但职业素养即时告诉她,自己的微笑即使再如何甜美,再舒爽,再清风拂面,在这种场景下的微笑,对于客人来说便是从自尊和心灵上,自上而下的一种嘲弄。
她很快收拾好笑容,换上一幅不卑不亢,认真耐心的态度,详细地给眼前这位看起来很青涩的客人介绍道:“先生,您真的很幽默。我们明远咖啡厅里的猫屎咖啡的确是猫拉出来的粪便,但不是您眼前这只懒猫拉出的。要是它能拉出这么高级的产品,我早就不用打工赚钱了,回家多养几只这样的猫,几年后我就可以成为这条黄金街上有名的富婆了。”
然后服务员又一本正经地向赵灵均介绍道:“我们家的猫屎咖啡是产自东南亚的野生麝香猫的粪便,而这种咖啡豆在麝香猫的胃酸作用下经过发酵,产出的咖啡豆质地平滑,没有任何苦涩的味道,先生您可以品尝一下。”
赵灵均用余光扫了一眼茶水清单上猫屎咖啡所对应的价格,那是一个令人咋舌的数字,他只是用余光瞟了一眼,便不再敢拿正眼看了。
服务员正要再给他介绍一下款这款咖啡的食用好处时,还没等服务员开口,赵灵均便用几声干咳声给打断了。
他从服务员手中接过清单,认真地看起来,茶水清单已遮挡了赵灵均的大半张脸,服务员很规整地站在一旁。
应该是赵灵均看这张茶水清单的时间过于冗长的缘故,中途这名服务员还时不时地翻看了五次手机,回了三条微信。
至于这三条微信是回给谁的,我们就无从而知了。
赵灵均斜靠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把茶水清单放在桌子上,推到服务员的面前,食指迅速从茶水清单那几个显眼的大字上移到茶水清单右下角写着高山老鹰茶,十五圆人民币一壶那几个字的地方停住了。
“给我来一壶这个茶吧。”赵灵均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朝那名服务员说到,说这几个字的时候,声音本来就很小,小到哪名服务员压根就没有听清楚他所说的任何一个字,但赵灵均这时候觉得他说这几个字时的声音很大——甚至大如雷声。
赵灵均之所以能在茶水清单上耽搁很长时间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他看这张茶水清单需要这么长的时间,其实茶水清单上写着的饮品那名短裙服务员已经提前给他介绍了一遍,只是所有饮品后面相对应的不菲的价格需要他认真地思考一番。
几乎每一杯咖啡的价格都足够让他在西郊的金矿里劳作整整一天的报酬。他心里舍不得,也搞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在一座城市,为什么南城和西城的区别如此之大。他在西城的金矿里工作一天的酬劳在XC区可以够上他一个人三天的生活费用,而在南城,仅够买上一杯小小的咖啡。
服务员并没有瞧不起赵灵均的半点意思,她见赵灵均点了茶水清单上最便宜的老鹰茶,随即话锋一转:“其实我们这款老鹰茶是从海拔一千多米的深山上采摘的,等到茶树刚刚长出嫩芽的时候,我们便让当地的农民把它采下来,等他们烘焙好后,我们便派人上门收购。这一款茶在现在这样的夏天销售得很好,它不仅喝起来口感好,而且还有清凉去暑,解腻下火的功效。”
赵灵均没有说话,也只是微微地朝服务员笑了一下,服务员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收起清单,身子一欠,说道:“先生请稍等,我这就去给你煮茶。”
服务员离开后,赵灵均掏出手机,打开微信,给一个网名叫着“老子叼根烟”的人发了一条信息。
“胡教授,我已经到明远咖啡厅了。”
半晌,那个网名叫老子叼根烟的人才回道。
“好的,你先进去找个位置,点杯咖啡喝吧,我马上就到。”
接着,那个叫老子叼根烟的网名又补上了一条信息。
“咖啡钱我付。”
看了这一条信息后,赵灵均心中暗自骂道:“老胡,你大爷的,你这不是诓我是山里人么,你难道不知道都是先付钱后喝咖啡的么,等你来付,老子都被渴死了。”
尽管赵灵均心中是这样想的,但他还是很礼貌地回了一条信息。
“不着急,您慢慢来,我等你......”
服务员很快端上了那一壶高山老鹰茶,赵灵均倒了一小半杯,尝了一口,只觉得这款茶喝起来清香淡雅,完全没有茶叶该有的苦涩味道,就像雨后你走在乡间小道上所呼吸过的新鲜空气一样。茶水经过喉头的时候犹如一股清泉流过,缓缓注入那个深不见底的肠胃潭中,回味时,还有一丝甘甜留在舌尖,唇边。
这时,服务员在店里的音响里放着RB音乐家久石让作的曲子——《菊次郎的夏天》。
舒缓的曲子缓缓地飘进赵灵均的耳中,赵灵均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哈欠,这时方可看出他脸上难以掩饰的疲倦,。而他挺了挺身子,双眼直勾勾地望着窗外,正耐心地等待着那个和他素未谋面的人——老胡。
现在并没有人知道他们在一起将要谈论一件什么样的神秘业务或者说事件,但赵灵均清楚地明白如果这件事真能如预想般地那般顺利的话,或许可以改变他的人生,或许可以让他从XC区那个落后的地方入住到现在所处的这个奢华区域。又或者,那时的他喝上一杯猫屎咖啡也不会显得像如今这般捉襟见肘。
第二章 神秘的老胡
赵灵均喝了一小半杯老鹰茶后,依然解不了涌上来的睡意,便倒在沙发上呼呼睡了起来。
这时,一辆军绿色的猎豹黑金刚在明远咖啡厅的门口停下了。从车上下来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人。这人个子不高,身材中等,穿着一件黑色的T恤衫,戴着的那一副太阳镜,几乎遮挡了他大半张脸。嘴角蓄起的胡须已经微微泛白,头上光亮的黑发很明显看出有染过的痕迹。
他快步走进明远咖啡厅,在赵灵均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取下那幅遮了他大半张脸的太阳镜,收好镜腿后,工整地放在桌子上。他这一取,一收,一放,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就像是在举行一场浓重而庄严的仪式。
他朝服务员要了一杯卡布奇洛后,便用深邃地双眸凝视着眼前这位熟睡的年轻人。
“轰隆隆……轰隆隆……”
巨大的轰鸣声吵醒了赵灵均,赵灵均揉了揉惺忪朦胧的双眼,窗外一辆宝石蓝玛莎拉蒂Levante瞬间吸引住了他的眼光。从车上下来的是一位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他穿着一件红色立领风衣,手上提着一款棕色皮包,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朝着明远咖啡厅走了过来。
赵灵均回过神来,这时才注意到眼前不知何时已经入座了一名中年男人。
当赵灵均和他的眼神交汇时,才感觉到这个中年男人那深邃眸子里隐藏着一股神秘的力量,他即时收了回眼神,把目光转移到别处,不再敢与他对视。
“你好啊,小朋友!期待着和你见面很久了!我是老胡。”那位中年男人嘴角堆满了笑容,向赵灵均友好地伸出右手。
赵灵均迟疑了片刻,才伸出手去和老胡握手。
赵灵均感觉到老胡那硕大的手掌浑厚有力,老胡握着他的手如同握着一根羽毛一样。
“您好!我是赵灵均。”
红色风衣的那名年轻人一走进咖啡厅,便把手中提着的棕色皮包扔在了吧台上,并向那名服务员吩咐道:“樱樱,给我沏一壶碧螺春,再把昨天的账本拿过来给我看一下。”吩咐完后,在赵灵均相邻的位置坐了下来。
那名服务员把老胡要的那一杯卡布奇洛端上桌以后,老胡品尝了一口,然后从一旁的一个白色袋子里,掏出一个极为紧致的烟丝盒,开始卷起了旱烟。
“我要的东西,你带来了吗?”老胡一边卷着烟卷,一边朝赵灵均问道。
“这都什么年代了,您怎么会抽这种烟。”赵灵均有些不解地说道。
“你是不是感觉到很纳闷,像我这种级别的古董商应该是抽雪茄或者说是纸烟吧。”
“的确。”赵灵均回答到,“嗯......不过如今按照您这个级别的人物,一般都不抽烟,他们只嚼口香糖。”
老胡很熟练地卷好了一只旱烟后,拿在手中上下捏了几下,然后便按进一根金丝楠烟斗上。
烟卷点燃后,老胡深深地吸上了一口,他似乎很享受香烟此刻带给他心灵的依靠和安慰,很惬意地吐出了一个烟圈。
“其实,我自己也弄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年轻地时候迷恋过纸烟,待在荷兰的时候又迷恋雪茄,当我再次踏上故土的时候,便开始对这玩意儿着了迷。”老胡看了一眼手上的烟斗,“可能是因为我这人比较善变,不够忠一吧。又或许年龄大了,经历了一些事,只有这根烟斗能承载得起我这些年的故事,又或者它让我看起来更像一位古董商。”
老胡一边吐着烟圈,一边望着窗外,他突然把脸转了过来,笑眯眯地朝赵灵均问道:“我要的东西你带来了吗?”
赵灵均默认般地点了点头。
“拿出来,让我瞧瞧。”老胡有些迫不及待地说道。
赵灵均伸进裤兜的手,突然下意识地僵了一下。
“老胡,你是不是太着急了。好像我们关于这件东西什么都还没开始谈吧。”
老胡嘴里叼着烟斗,身子时不时地上下抖动着,两手一摊,“我们现在不是正在谈么?”
赵灵均思索片刻说道:“老胡,你可不能骗我。我从矿里能把这东西带出来,是费了很大一番周折的。”
“你把东西拿出来,让我鉴别一下,只要东西是真的,什么条件我都满足你。”老胡说着拍了拍一旁的那个白色袋子。
赵灵均能感觉到,老胡身旁的那个白色袋子里装的是钱,而且是数额相当大的一叠钱。
赵灵均挠了挠头,说:“老胡,我真有些弄不明白你,你一个鼎鼎大名的古董商,不去收古董,反而对我手上的这玩意儿感兴趣,它对你真有这么大的意义么?”
老胡听完赵灵均的话,沉默了好一阵,然后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但这丝笑容在他的嘴角只短暂地停留了那么几秒钟后便一瞬即逝。
老胡很认真地朝赵灵均说道:“小朋友,这东西在你的手上一文不值,但在我的手上,那就不一定了。”
老胡掐灭了手中的烟,望了望窗外,长长地叹一口气,“它对于我来说,或许价值连城。我也奉劝你一句,年轻人,不要把钱看得太重要,还有比金钱更有意义的东西值得我们去做。你把东西给我以后,把矿里的工作辞了吧,我和朋友合伙在西郊开了家厂子,可以按排你到哪里去工作。”
“可是没钱,我在这里连一杯咖啡都舍不得消费。”赵灵均反驳道。
老胡意味深长地说:“当你拥有太多金钱的时候,你就会觉得迷茫,不自由。当你的金钱束缚住你的自由以后,你就会感觉到,钱也是一种罪恶。”
赵灵均讪笑一下,无奈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说道:“真搞不明白你们这些有钱人的世界。钱对于你来说是一种罪恶,对于马老师来说居然不感兴趣,殊不知你们个个赚得盆满钵满。”
“那钱对于你来说是什么呢?”老胡反问赵灵均。
“对于我来说......对于我来说......”赵灵均迟疑了一下,他没有想到老胡会这么问他。
“对于我来说可能是我和我奶奶一个月的生活费吧。”赵灵均笃定的说道。
“如此简单?”
“嗯......就是这么简单。有些时候,我连这么简单的欲望都无法满足。如果矿里效益好了,在休息的时候,我还可以买点水果和蛋糕回去看看奶奶。如果矿里效益不好,我奶奶还得到菜市场门口变卖一些农产品去维持生活。”
“听上去,你说得好像有些在理。不过,你似乎还没有理解我说这句话的真谛。”
“那真谛是什么?”赵灵均反问道。
老胡又伸出他那宽大肥硕的大手掌,“你把东西拿出来让我瞧瞧吧。”
赵灵均僵在裤兜的手终于动了一下,他紧紧地握住手中的东西,在老胡面前缓缓摊开。
那是一截人的脚趾骨,很明显能看出来是在地里埋藏了很多年的那种。
老胡盯着赵灵均掌心中的那截骨头,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他那淡青色的眼白上,血丝像一条条纵横交错的溪流一般,瞬间爬满了整个双眼。老胡转过头去,凝视着窗外,不一会儿,他又把头转了过来,从桌上拿起刚才还剩了一小半截的旱烟,抽了两口,又放回原处。
“你怎么了?老胡。”
“说吧,这个东西卖给我要多少钱?”
“你能给出多少钱?”赵灵均很直白地问道。
“多少钱都可以,但是我得留一笔钱去打官司,还要花些钱去做DNA鉴定。”
“这块骨头对你真的有这么重要?”赵灵均小心翼翼地问道。
赵灵均越来越看不明白坐在他对面这个深沉的男人。
他有时候就像一团迷雾一样,让人摸不清,看不透。
赵灵均始终认为,眼前的这个男人绝对不止是一个有钱的古董商人那么简单,他的身上一定还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就像他那深邃的眼眸一样让人捉摸不透。
然而有时候他又简单得像一汪清水,如同清水河那般清澈透明,只要瞟上一眼就可以看清河底的鹅卵石,和在阳光照耀下隐藏在鹅卵石和沙子间闪闪发光的金子。
老胡思索了一下,很笃定地点了点头。
“你说你还要打官司,和做DNA鉴定,是和这件东西有关吗?”
“当然。”老胡这么简短直白的回答,让赵灵均有些始料未及。
“既然你这么真诚地告诉我,但我对你做的这些事情并不感兴趣,我只关心你能给我多少劳务费。”赵灵均把手中的东西放到老胡的手上,老胡从一旁的袋子里取出一个塑料袋,然后又把这块骨头装进塑料袋子里。又从一旁的白色袋子里掏出了一个装得厚厚地信封,推到赵灵均的面前。
“打开看看吧,你应该会满意的。”老胡说道。
赵灵均拿起装得鼓鼓的信封,朝里瞅了一眼,里面装的全是百圆大钞,足足有五万。
赵灵均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钞票,他拿在手中掂了掂份量,便重新放回桌子上了。
“怎么,不满意吗?”
“满意,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我也不知道这东西值不值这么多钱?虽然我很穷,我也很想让自己的日子能有所改善,但我怕这些钱如果我收下了以后会不会又生出其它的什么事来。”
“小朋友,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收下好了,我保证我给你的钱全是我清清白白地赚来的,而且我保证我不会像电影里演的黑社会那样,明着把钱给了你,暗里再找人给抢回来。”
“不,老胡,我现在似乎明白了你说的真谛。我感觉我现在收了你的钱似乎有种罪恶感。还怕......德不配位。”
“德不配位,这是一个很新鲜的词啊。”
赵灵均说道:“很新鲜吗?我奶奶经常如此告诫我,她说一个人自身的德行,无法与他所获的社会地位及享受的待遇相匹配得话,那么这个人必定会遭灾殃的。”
老胡点了点头,朝赵灵均竖起了一个大拇指,然后说:“你奶奶是一位不会被金钱所惑的圣人啊,她说得很对!”
“东西我已经给你了,这下你可以跟我讲讲它的价值么?”
老胡看着眼前这位青涩的年轻人,半天才说道:“可以,但是这话说来就有些长了。”
“没关系,反正今天我向矿里请了一天的假,这么早回去也没什么事。很乐意听你讲一下跟它有关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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