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雩传》——舞雩归
第一章 重复十年的梦境
宇宙，广袤无垠的宇宙。
星河，绵延无尽的星河。
地球，蔚蓝色，充满生机的地球，它如同虚无中蒙尘的一颗明珠。
“你看，它多美啊，它多么不可思议，它是这一片虚无的宇宙中被遗忘的瑰宝，你做好选择了吗？你准备好了吗……”缥缈的，分辨不出男女的声音回响在这片无穷无尽之中。
“轰——！”一切都破灭了。
……
“呼——！”嬴舞雩猛地从床上蹦起，一脸惊恐地看向前方。
四周，毫无动静，窗外的繁星点点，明月一轮，依稀如旧。
“该死，又是这个梦！”嬴舞雩一拍额头，无力地倒了下去。
“嗡嗡嗡——！”便在此时，他胸前的玉佩忽然有了莫名的动静。玉佩上面刻着的嬴字在微弱的月光下流转着一丝丝晶莹，那股温热感隔着睡衣都能感受到。嬴舞雩脑中闪过思绪万千，最终眼神一凝，轻轻地叹息了声。
他起身下床，来到了一直亮着的电脑桌前。一分钟后，打开了一个黑底白字的交流界面。
果然，对面那个叫‘God’的ID依然亮着，显示在线，他慢慢地敲出一行字：“我的梦越来越真实了。”
滴滴滴，随着一阵电子音响起，屏幕上马上闪烁起了几行字。
“赞美耶稣，嬴，一年了，你总算回我了，你现在在哪，过得怎么样，需不需要我们现实见个面？”
嬴舞雩皱了皱眉，打字道：“不需要。”
“啊呀呀，我们都这么久没聊天了，结果你还是这么冷淡，要知道，再次和你联系上，我的心情比玩了十个妞还激动。”
嬴舞雩脑门一阵黑线，道：“你再多废话一句我就下线。”
“好好好，我不多嘴了，就说你的梦，就是，你曾经说过的那个从记事起就开始做的梦，重复了十多年的那个？”God问道。
“对，以前只是模模糊糊，但最近一个月，这个梦真实地让我已经快分不清现实和梦幻了。”
“老实说，你这个症状也有人发生过，但是这么严重的还是太奇怪了，我之前帮你问过德尔大学的那老头，你知道的，他脾气有些怪，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说服他见你一面，你得亲自来我这才能了解自己到底得了什么病。”
“你没必要想尽一切办法让我和你见面，我并不信任你，而且你也该知道，一年前我们联手攻破世界网络枢纽的时候，我就不欠你什么了，而你还欠我一个人情。”嬴舞雩打字道。
“喂，小子，你的技术可是我教的，用你们国家的话讲，我可是你师父，你这是在跟你师父谈条件么？”God打完字，发过来一串笑脸，似乎毫不在意嬴舞雩语气中的冷淡。
不过紧接着，God收回了调笑的语气，打字说道：“好啦，谁叫我是你师父呢，以前你不愿意告诉我你梦的详细内容，现在，可以和我好好说说了吧。”
嬴舞雩低头，并未立即回复。他在考虑是否要把所有的梦境全部告知给这家伙。他隐隐的有种预感，不能说。
但是，一个梦，能造成多大的影响？再怎么奇怪，不还是一个梦吗？
嬴舞雩摇了摇头，他觉得是自己最近有些精神紧张了，不过他还是留了个心眼，没有将后面那个声音的内容告诉God。
“这就没了？？？”God发过来一连串的问号。
“对，就这些。”
“这有什么吓人的，亲爱的嬴，你胆子也太小了吧，哪个爱幻想的孩子没梦见过星空宇宙，没梦见过宇宙Boom一下爆炸的场景。”
“你不明白的，那太真实了，真实的好像就像发生过一样，或者说，将来会发生，人不是有第六感么？也许，这就是我所预见的。”
“不不不，亲爱的嬴，你这完全是杞人忧天，我知道你这一年来一直在担心帝国已经查出你的真实身份了。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他们得到的你的那张照片并不能提供过多准确的信息。”
“闭嘴，你个混蛋，如果不是因为你的疏忽，我怎么可能沉寂一年，不敢有任何举动。”嬴舞雩强忍着怒意，打下这行字。
“好吧，好吧，这点我认，不过你一个刚上大一的学生，老老实实地享受一下大学的生活不是也挺好的么，你看，你在学校交了这么多朋友，又有好多小姑娘追你，为什么一个月前突然就搬了出来一个人住了，就是因为越来越真实的梦么？”God打字道。
嬴舞雩瞳孔猛地一缩，而心中更是惊骇，他长舒了几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打字道：“我说过，你没必要诈我的身份，你查不到的，我的技术早就不比你弱了。”
“喔，嬴，你觉得我是在诈你，天啊，你这么说我可太失望了，要知道，你八点钟叫的外卖还是我的人帮你送的呢。”一句字字刺入嬴舞雩心尖的话出现在屏幕上。
嬴舞雩呆住了！他死死地盯着屏幕，脑中仿若被轰地一声炸开了。
“你在监视我？”
“Nonono，你说错了，我是在保护你。”
“Shit，God，你到底想干什么？”
“哎哟，我都说了，我是在保护你啊，你可千万别不领情喔。”
“God，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想干什么？”
对面沉默了半晌，突然打出一行字：“嬴，相信我，我们在保护你。”
嬴舞雩一愣，冷哼了一声，陷入沉思。从感情上讲，他不可能相信God说的话，但理性分析，以他多年对God的了解，God不会用这种方式说谎。
“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为什么不自己来找我。”嬴舞雩打字道，想到自己可能被人监控了，一向自认为藏匿的很好的他忍不住也有些恼火。
“啊呀呀，我亲自过来见你，那作为师父的我也太没面子了。”
“呵，那我过来见你？”
“喔，天啊，多么美妙的反问句，我实在爱死这句话了。不过嬴，带着火气的见面可不是一次完美的初会，相信我，我并不危险。对了，我刚刚把你的梦境告诉给老头了，他有一个问题要问你喔。”
“……问吧。”
“你在做梦的时候，你的意识在哪？”
“废话，当然在梦里。”
“不不不，嬴，这个问题你要考虑清楚了再告诉我，老头可说了这是个很关键的问题喔，偷偷告诉你，老头对你开始感兴趣了，你要小心啦，嘻嘻。好啦，我要下了，喔，我差点忘了，嬴，十八岁生日快乐！享受你的成人礼吧！”随着这行字出现，代表God的ID已经灰暗下去了。
“这家伙。”嬴舞雩皱了皱眉，到底是在心中接受了这一份祝福。
毕竟，身为一个刚出生就在孤儿院的孤儿，除了已经过世的老院长，没有人知道他真实的生日，自然，也没有真实的生日祝福。
等等！嬴舞雩看着电脑上的那段话，猛地反应过来，他‘噌’的一声起身，死死地盯着电脑。God是怎么知道他的真实生日的？哪怕他去查档案，档案中的日期也早在认识他之前便被修改了！
还有那张照片，嬴舞雩敢肯定，就是God故意泄露出去的。
攻击网络枢纽，故意泄露信息，监控自己，甚至连自己的真实生日都知道，God真实身份到底是谁？他想干什么？
嬴舞雩紧皱眉头，多年接触，他深知这家伙嬉皮笑脸之下是怎样的老谋深算。
而God所说的梦的意识，那又指代了什么呢？
嬴舞雩回到床上躺下，仔细思考了起来，他脑海中闪过无数的可能与不可能，到最后，慢慢的，慢慢的，思考地连意识都模糊了，于是，他沉沉地入睡。
秋夜的星空，一轮明月挂在远方，窗外，吹来一阵凉凉的夜风。
“你看，它多美啊，它多么不可思议，它是这一片虚无的宇宙中被遗忘的瑰宝，你准备好了吗，你愿意为了它，去往更加广袤的世界吗？”轻轻的一声浅呢，如歌如诉，回荡在少年的梦里，以及，这整个星宇。
“轰——！”
一切，都破碎了。
第二章 这是，修仙世界？
烈日生烟，曝晒大地，荡起层层暑气。八月末，正是夏天的最后一段酷热时节。
青芒山方圆百里不见鸟兽踪影，人迹更是全无。只有那古州州郡古河郡以及清水郡之间的官道上，还依稀有三人在赶路。
走近了瞧，赶路的原来是三个十六七岁的年少书生，骑着头生鹿角的怪马，风驰电掣般进入了山谷间的小道。
“李兄，余兄，可要抓紧时间赶路了，莫要让州郡文下院的士子们说我们不识礼数。”为首的那个一身浅色儒衫，对着身后两人高声说道。
“不慌不慌，上次集会无论是文斗还是武斗下院士子皆被我等压了一头，他们心中有气，要挑错，可有的是机会。”后方的李姓少年笑道。
“哈哈，李兄说的是，王景澄他们本就看我等不顺眼，加上文院三年一度的入试即将来临，院主弟子名额有限，可由不得我们不争。”余姓少年道。
“家婶曾说，我等三人成文师弟子应当不难，若是想要脱颖而出，封谭郡士子实力不俗，也需小心……咦，等等！”后方的怪马猛地停了下来，李姓少年翻身下马，忽地朝官道左侧的一颗桐树走去。
其他二人见状也当即驻马。
“怎么回事？李兄？”浅衫少年问道。
李姓少年在桐树一旁看到一人倒在地上，上前一探，发现还有鼻息，回过头来对着两位同伴大声道：“有人昏倒了，快来帮忙。”
二人听罢当即下马跑了过来。
余姓少年看了眼这昏倒的人，奇怪道：“好短的头发，是佛家仙门的俗世弟子么？”
“不可能，古州境内并无佛家仙门。而且此人身体孱弱，一丝劲力也无，更别说是灵气，怕是破府三境都未曾进入。”浅衫的周姓少年搭了搭脉，摇头说道。
李姓少年望了望天上骄阳，又看了看四方，并无人烟，皱眉道：“若是放任此人倒在此地，怕是会有危险，也罢，夫子曰‘助人者，人恒助之’，今日被我等撞上了，好歹一条人命，不能见死不救。”说罢，他向左手食指上带着的戒指摸去，只见一个褐色葫芦随即凭空出现。
“你要用‘清泉甘露’？”余姓少年见前者拔出葫芦盖，惊地叫出声来，“他一介凡人，看这衣不蔽体的更是穷苦人家，用入府品阶的宝贝救他也太看得起他了，李兄，这可是一滴一个仙龙银方啊。”
浅衫的周姓少年摇摇头道：“这位可不是什么穷苦人家，你看他的手，十指白皙无茧，再看他脖子上戴的玉佩，灵气逼人，只怕是个世家公子遭了什么飞来横祸才落得如此下场吧。”
“不管他是世家子弟还是穷苦人家，人命总是一般无二的。”李姓少年说完，便将葫芦中的一滴甘露滴在这昏倒之人干裂的嘴唇上。
只见甘露滴上，登时化作一道肉眼可见的灵气钻入这人口中，随即扩散自四肢百骸，昏迷之人的脸色瞬间红润了起来，散发出一种健康的光泽。
不足片刻，只见这昏倒之人幽幽醒来，他睁开双眼，先是猛地眯抬起手遮住，似是被树叶缝隙间洒落的阳光晃到了，待渐渐适应后，才站起身来看向三人以及四周的环境。
此人看到围着的三位皆是书生打扮，心中一惊，第一个反应是在做梦。但随即便否定了，因为他十多年来从未做过其他的梦。难不成是被人绑票？被恶作剧了？或者是碰上拍戏的剧组了？但当其余光瞥见官道上那三只神骏非常、头生鹿角，额上有一片晶莹红鳞的怪马时，心思连转，得出一个可怕的结论：自己，只怕是穿越了！
“这位兄台，你怎么会昏倒在此？”先前救治他的李姓少年问道。
见自己听得懂异界的话，此人心中暗自舒了口气，看这三人似是赶路，一身行头像极了儒家士子，想着莫不是穿越到了古代，于是便以揖礼在先，苦笑着半真半假道：“嬴舞雩多谢三位兄台救命之恩。在下本是在赶路途中，不知为何被人袭击，便昏倒在地，而今，除了名字，什么都记不得了。”
果然，见嬴舞雩揖礼，这三人脸上的戒备明显减少许多。那余姓少年更是有些吃惊道：“兄台也是学文道的？但为何周身莫说灵气，便是劲力也无。”说罢又带着恍然说道：“我明白了，定是那青芒山十三盗干的好事，这十三盗中雷盗麾下的人最喜欢干的就是夺财废气之事，哼，只可惜我才初入府境，文道修为不够，尚未凝练本命灵器，待日后我踏入玄府，定要学那玄元榜上的天骄，一人一剑，挑落山头。”
凝练灵器，剑挑山头，嬴舞雩心思一动，从这两个词中可以得知这个世界应该是存在神秘侧的力量的。他当即点头道：“原来如此，在下虽记不清事情，但想来当是如这位，这位兄台所言，对了，尚不知……几位尊姓大名。”
周姓少年见状道：“我叫周维德，这位是李伯端，正是李兄用了自己的‘清泉甘露’救了你，这位是余长卿，我等三人乃是清水郡清水书院的士子，此行是前往州城古河郡内参加古州文院三年一度的入试的。”
文院入试？科举么？
嬴舞雩试探性地问道：“恕在下唐突，三位兄台可否带在下一程，或许在下是州城人氏也说不定。”
“这……”周维德有些为难地看了其他二人一眼。余长卿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这要求认真说起来可谓是有些无理了，一共三匹坐骑，难不成还要带上他两人同乘？萍水相逢的情谊可还做不到这一点。倒是李伯端见状，只是眉头微皱，便道：“既如此，嬴兄坐我的鹿角马吧，这一段官道处于山谷之中，附近十三盗猖獗，而青芒山又是天然险地，除非青府真君级以上的前辈高人，否则不能全歼，我等不要在此久留。”
“多谢李兄，李兄大恩在下铭记在心。”嬴舞雩心中暗暗长叹，还好自己赌赢了，要不然在这荒山野地，他还完全不认识路，再加上天气燥热，那可就有的受了。
当下，嬴舞雩与李博端共乘一马，三马并排驰去，迅若闪电。嬴舞雩只觉得周身景象倒退飞快，几有破空之感。
他心中惊叹之余，几次忍不住想问这马是什么品种，但又怕暴露自己对此世的一无所知，只好闭嘴，一路观看周围的地貌。
这一看之下，他再次升腾起一种感慨，真真是好一副玄奇之象！
群山舞蛟，上方云雾中隐隐有仙鸟出没，沿河流波，碧涛金鳞携七色游尾浮动。大道两旁树木花草皆不同寻常，或参天巨木，或精巧如琢，棵棵有玉石光泽，不似凡品，闻上一闻，便有神清气爽之感。所谓烈日，边缘有似乎是火龙的游离物质在窜动，中央有九个肉眼可见的黑点，与地球的太阳不甚相似。
“这不会是修仙的世界吧。”嬴舞雩看到不知道多远的山边，有一柄擎天巨剑屹立在天地之间，心中琢磨着。
而就在他沉思进入此地州城下一步该怎么办的时候，突然听得一声带着惊惶的‘吁’声，随即奔若雷电的鹿角马应声停下。
“怎么了……”嬴舞雩刚想发问，但抬头看向前方时候，已然说不出话了，神色变得凝重了起来。
“青芒山十三盗！”余长卿死死地盯着前方的一行人。
距离四人五丈之外，是一群狞笑着的背刀青衣汉子，胯下乘着通体黑色的马。
“哟，今儿个上门的是细皮嫩肉的书生，也不枉我们大热天的在这儿候着。几位，是你们自己下马呢，还是哥几个帮帮忙啊。”为首的一位穿着短褂子，露出精状的胳膊，他乘着一匹生着独角的白马从盗匪中出来，手中渐渐升腾起一道火焰，冷冷地看向嬴舞雩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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