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屠之城》: 一线生机(上)

时间:2019-01-13 22:23:28   浏览:次   点击:次   作者:成谐   来源:qidian.com   立即下载

第一章 一线生机(上)

雪下了一天一夜,终于在天将晚的时候停了。

夕阳在云层中钻出,将金色的光芒铺满伏龙山。苍山负雪,雪映晚霞,天地间被金辉笼罩,蔚为壮观。山高万仞,仅有尺许石板小路直通山巅,仅容一人勉强通过。路左为一数丈宽深渊,深渊之内雾霭沉沉,毒瘴隐隐,金光不得穿透,不知其有多深。路右崖高万丈,斧劈刀削,猿猴难攀。

此地有一别名,曰一线天。源自远处看去,如同天际垂下一根蜿蜒绳索。一线天中有一数丈方圆平台,名曰神仙憩,可供登山之人歇脚之用。

此时一白发老者正盘膝端坐此处,不知他在这里打坐了多久,身上披了厚厚的一层雪,只有白须白发随风轻轻地浮动着。

他的膝上横着一柄剑,同样覆盖着厚厚的白雪。他的身侧不远处立着两块青石,架起一只紫色的茶壶,此刻石下的火已经熄了,壶里得水微微地沸着,浓浓的红茶香味飘散山间,隐于雾气之中。

此时,山道上一红衣少年正急慌慌地向山上奔来。路上积雪足有尺许深厚,少年飞奔其上,如履平地,只留下浅浅的足痕。

不久,终至平台,方见其乃穿一月白色长衫,皆因血水浸染,兼有夕照,才呈绛红之色。

少年面上有一寸许长刀伤,早已结痂。如同一只黑色的蜈蚣盘伏于上。其后背更是惨不忍睹,厚重的棉衣早已经被刀剑砍成了网状,棉絮染红,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然而这些都不是他最重的伤,最重的伤是猎云城城主匈立那一记可以开山裂石的穿云掌。乱军之中,他拼尽了全力去躲开如蝗般的箭矢,不得不承受了匈立全力使出的那一掌。

幸好他的修为等级比那匈立高了半级,这半级的修为,让他化去了他大部分的掌力,但是脏腑仍然受到了重创。

可这也不是最致命的伤,最致命的却是他不经意间吸入的一口无色无味的空气。

空气本不可怕,可怕的是混在空气里浆水城城主柳绦的毒,无色无味,见血封喉。他强运神通把这股毒气压在胸腹之间,稍有不慎就会毒血攻心,再难活命。

少年能至此间全凭借自己钢铁般的意志和对敌人的怒火支撑。

少年手中一柄怪异非常的青铜剑拖曳于地,剑身上血迹未干,昭示着刚刚经历了一场血战。

“师父救我!”少年见老者之后,立时泄了精神,跪伏于地,再也无力站起来。

他就像在血水中捞出来的一样,瞬间染红了周边的白雪。

七天七夜地鏖战,他的父母、兄弟、战友都在这场战争中殒命。支撑他到这里的只因为三年前,这位白须老者收了他作记名弟子,并且告诉他城破之日,来此寻他。

老者依然闭目端坐,面色不改,仿佛与这世界隔绝一般。

少年没成想见到他会是这般模样,不禁眼中怒火熊熊,他勉力拄剑支起身子,腹部一道早已结痂的伤口迸裂开来,嘶声道:“师父,龙涎成已破,我父母兄弟全部战死沙场,我苟活于世,只为了当年的诺言。如果师父再不行动,只怕敌兵不刻便至......”

老者依然闭目如故,只是似有似无的叹息一声,便又归沉寂。

正说话间,自山底飞掠上来三人,三人黑衣黑鞋,犹如三只飞燕,行动十分迅捷。

少年见状,挺身而起,便准备迎战。

“徒儿莫慌!为师为你煮了茶水,喝完再说。”老者终于开口了,只是仍然微闭双目,但是看情形他对这一切似乎全部知悉。

少年仿佛被施了魔法,老人语气平和,波澜不惊,让少年烦躁的心慢慢地平静了下去。

依样端坐老者身侧,在雪地里寻得一只紫色茶盅,少年倾少许茶水,润了茶盅,便觉得这红茶十分的醉人。见老者并无睁眼的样子,只得给自己倒了一盏,轻轻地啜饮了一口。

茶水温度正好,茶香醉人,茶水入肚,只觉五脏六腑都十分的滋润舒坦。

少年也是奔袭太久,口渴难耐,接连饮了三杯,仍觉不过瘾,放下茶盅,抱起茶壶,嘴对嘴狂喝起来,不一刻,那茶壶就见了底。这才后悔起来,只怕这一壶茶师父还没有喝到一口。

一壶茶喝下去,少年便觉得神清气爽了很多。情绪也渐渐地平复了下来。

那三个黑点瞬息而至,当先一人哈哈笑道:“沈弃小儿马上就要见阎王爷了,还有心思在这里喝茶,真是心大啊!哈哈哈哈......”

少年抬头看了发话人一眼,只见这人面容枯槁,脸色蜡黄,一副花白的山羊胡稀稀疏疏地长在颏下,正是一掌击地自己脏腑重创的匈立。新仇旧恨,让少年咬碎了口中的钢牙,明知自己此时无力再战,仍忍不住要奋起杀敌。

一个十分优美的声音在匈立的身后响起,“匈城主,面对一个小娃娃怎么啰嗦了起来,只要一掌结束便是了。”

这人正是浆水城城主柳绦,是中洲大地上唯一的一位女城主。面容姣好,却手段狠辣。

老者仿佛窥探到了沈弃的内心,只是右手虚扶,沈弃便觉得一股如三月春风般的暖意袭来,心知这是师父安慰自己,虽然不知师父作何打算,还是老老实实的坐下了。

一线天是连接龙涎城和坠乌城的必经之路,昔日里坠乌城城主武英和龙涎城城主沈峰素来交好。然而龙涎城被围,并不见武英出兵相救,一则是山路难行,更是他武英明哲保身之举。

沈弃不明白师父为什么约定自己在这里寻他,只是想到师父无上威名,便不再做他想。事已至此,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三个人沈弃不曾见过,但是看他一副文弱书生打扮,又见匈立和柳绦对他的恭敬态度,便也大概猜出了他的身份,他定然是护国大将军麾下军师玄明。据闻这人神通直达真神,曾经傲视天下各大修真门派,却不知是何原因被护国大将军玉琢收服。

更有传言,他寸步不离玉琢,替大将军挡住了所有的暗杀。此刻他的到来,证明玉琢已经到了。

第二章 一线生机(中)

玄明缓步上前,抬头看了一眼已经挂在山肩的夕阳,叹道:“没成想今天竟然有如此壮丽的景色。”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带着十二分认真的仔细打量老者,过了半晌,才缓缓地呼出那口气,“好香的茶叶,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老者仍然一言不发,甚至眼睛也不曾睁开。好像这平台上的四人与他毫无关系。

玄明忽然感觉有些不妥,却又说不出问题出在了哪里。当他看到一样闭目坐在那里的沈弃的时候,心里悚然一惊。匈立也好,柳绦也罢,都是在万军从中杀戮出来的铁血悍将,下手从不留情,可是两人到了这里竟然都没出手,而自己竟然看了一眼夕阳!

不是自己从容不迫,是因为自己的战意消磨了,自己的神识被压制了。

此人是谁?在三大高手之中能有如此从容的气度?无形中消磨了敌人的战意?

玄明虽然惊恐,仍然镇定地说道:“前辈,我等奉护国大将军玉琢之令,捉拿叛将之子沈弃,如果他与您并无关系,烦请移步,免得一会儿拳脚无眼,伤了您老。”

对于玄明来讲这一席话已经极尽礼数了,据说他在金銮宝殿上对当朝神皇也只是略微施礼。这番话说得不卑不亢,既说明了来意,又想试探下老者的态度,并且抬出大将军玉琢,更是想让老者知难而退。

沈弃再也坐不住,怒睁双目狠狠地盯住玄明,啐道:“我龙涎城世代与世无争,父王更是勤政爱民,你们假借朝廷之名,行莫须有之罪,伤我百姓,害我族人,还要装作道貌岸然,今天我定然与你讨个说法。”

“住嘴,玉将军领皇命,平定四海,乃是千秋功业,岂是你乳臭未干的小子所能理解。”匈立上前一步,双掌蓄势,显然有些着恼了。

玄明示意匈立稍安勿躁,仍然上前向老者施礼道:“不知前辈到底意欲何为?”说这话的时候,玄明在心底算计了好久,只待老者意动,露出破绽,便想要一击毙命。却发现那老者只是安稳的端坐在那里,便毫无破绽可寻。只是话一出口,玄明心底惊惧更甚,自己这般说话,已然是自认不敌了。当年自己与天下神通第一的玉将军大战之时,也不曾如此谨小慎微,低三下四。

张狂自然有张狂的本事,五年前玉琢约定和玄明决战于三千大山之中,两个人战斗了三天三夜。天地变色,无数山峰被两人神通所摧毁,险些引起当地地震,最终自己输了半招。玄功至此境界本已无招式优劣之分,更多的是心境和见识之差别。

自此他甘愿在玉将军帐前做一个有名无实的军师,实际上是为了帮住玉将军抵挡住无数的暗杀。这是双赢的局,玉将军可以安心于天下大事,而玄明可以加深历练。

这些年来,他更是历经战斗数不胜数,自认修为已经更上层楼了。

玄明心念电转,已然隐隐地猜到了此人是谁。

匈立和柳绦虽然为一城之主,但是修为见识均不及玄明,两人本想见面立刻将沈弃毙于掌下,却没想到俩人到了此刻竟然还没有使出一招半式。此刻见玄明对这老者恭敬有加,心底都是一惊,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就在三人进退维谷之际,自山底飘来一顶藏青色的软轿,两个皂衣小吏步伐诡异,在逼仄的山路之上如履平地,细看之时,俩人竟然大部分时间双足都是踏在山路之外,虚踩在深渊之上。

光是这份神通亦可以笑傲中洲了,如今竟然沦为别人的轿夫,只是不知坐轿之人又是何等的存在。

从沈弃的角度看去,那顶青呢小轿宛如飞在白雪之上,心里一惊,知道这是玉琢亲自来了。

神通天下第一,功业天下第二的玉将军。之所以说功业天下第二那是为了给当今的神皇一丝尊崇,更是为了给避免功高震主的尴尬。

小轿飞快爬升,很快便到了平台之上。

与此同时,老者猛然睁开了双眼,目中精光灼灼,仿佛要洞穿青呢轿帘。老人开口说话了,语气平和,不见如何发力,便像是日常聊天一般,“玉琢师弟,近来可好?”

这八个字,字正腔圆,气势平稳,却让玄明三人心头一震,胸中气血翻涌,竟然有一丝神识动摇。待听此人直呼玉琢的名字,并且称他为师弟,三人不禁暗暗擦汗。刚才自己三人如果贸然出手,恐怕此刻已经命丧此处了。

这世上还有一人与玉将军齐名,那便是从来没人见过的玉琢的师兄无涯。

帘笼一打,迈步走出一个少年,二十岁左右年纪,身形略显单薄,怎么看也不像是闻名天下的玉将军。他的手里正托着一个荷叶状的翡翠盘子,盘子里装了半下铜钱大小红彤彤的樱桃。

他与无涯对视片刻,便收回了目光。看似毫不为意的扫过沈弃,沈弃只觉得一股犹如实质般的针刺之感袭来,刚刚平复的心绪仿佛又躁动了起来。更觉得这一眼仿佛有无穷的神识压力,让自己不自觉的想要后退逃跑。

不过他胸中怒火万丈,就是这个人害得自己家破人亡,城毁民溃,仍自强硬地直着腰身与他对视。

无涯淡淡道:“师弟你虽然年纪比他大不了多少,论辈分却是他的师叔,何必与一个晚辈过不去?”

无涯每说出一个字,沈弃便感觉神识所受压迫低了一分,待他全部说完,便毫无压迫之感了。

玉琢哈哈大笑道:“没想到数年不见,师兄的境界竟然修炼至天神九段,愚弟真是由心底替你感到高兴。”

无涯苦涩一笑,“师弟天纵英姿,以此年纪参悟我宗门无尚玄功,以此年龄达到天神九段巅峰,实乃万年来第一人,若肯勤加修炼,不惹红尘,岂不是早日封神,可得永生?”

这番话在玉琢听来没什么,他亦早已达到天神九段巅峰,只差一步便可以增加寿元百余岁。

可是这句话带给其余四人的震撼是无以复加的。玉琢不过二十余岁,就算奇遇不断,自打娘胎里就修炼神通,这速度也着实太快了些。

假以时日,只怕这中洲大地上万年以来第一位肉身成神的人非玉将军不可。

玉将军送了一颗樱桃进嘴里,微微笑道:“师兄过于迂腐了些,你看这天下,大大小小竟然有四十二座城池之多,虽然表面上都归神皇管辖,实际上凭借神通各自为政,我只是为了天下苍生着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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