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破局》——诺尘0001
第一章 一家人1
1620年春,经过冬日冰寒天气的洗礼,终于迎来了春天的气息,秦晋大地上万物开始复苏,盎然的绿意初显,小草如一条宽广的绿色毯子在大地上肆意的铺开,让人不禁沉醉其中。
天刚破晓,秦啸成悉悉索索的穿好短褐,系上方巾,走了出来。看着外面微弱的亮光,他的第一感觉就是——冷!他佝偻着背,紧了紧衣裳,试图把早春的寒气驱除。走进杂物房,拿出一把锄头,轻松地扛在肩头,沿着蜿蜒的小道,向着自己的田地走出。
秦啸成家有六亩水田,十八亩旱地,还有一座山,因为有了红薯这样的农作物,那座山也已经开发出来,种上了红薯。红薯对土地的要求不高,所以这几年缺少雨水,但红薯地里的收成还过得去,一家九口人还能勉强过活。
这些田、地、山都是十年前老秦家分给他的。老秦就是他的父亲秦栋。
秦栋今年六十岁,身体依然硬朗,精神头十足,在外总以秦琼的后人自居。不过,是否是秦琼的后人,没有人有心思去查证,姑且听着。但是,秦家上下都不会武功,却是村里人都知道的。依照秦栋的说话是秦琼的后人开始从文,经历朝代更替,开始衰败,传到他时,已经如此了,所以他为此感到汗颜,觉得对不起先祖。因此,希望他的后代发奋图强,能有一个人重整家业,光大秦家门楣。
秦栋膝下有五个儿子,妻子秦柯氏,也是一位精明的家庭妇女。因此,秦栋到目前为止,人生里有三大遗憾:第一,没有女儿承欢膝下;第二,没有娶得一房小老婆调节生活小情趣;第三,后人中还没有一位光大家中门楣。
十年前,秦栋一大家子都住在村北位置,硕大的四合院坐北朝南,因为房子的格局不是完全在窑洞里,所以,光线相对于其他的窑洞要充裕一些。秦啸成是秦栋的第二个儿子。十年前,秦啸成的妻子李云怀上了他的第四个孩子,其他的几房儿媳开始小有怨言,好像他们家的人把整个秦家大家族吃穷了。秦栋的小儿子那时年方六岁,粉雕玉琢,老来得子,秦栋老夫妻俩很是喜欢这个小儿子,觉得他聪明伶俐,便把光大秦家门楣的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想着让他开蒙读书。秦家的院子虽大,但也抵不过儿多,儿子陆陆续续成家生子后,院子就显得有些拥挤了。于是,秦老夫妻俩一思量,结合其他几房儿子的意见,就把最不讨喜的秦啸成一家子分了出来。
秦啸成夫妻俩和他的孩子们分得了三个月的口粮,那时离秋收还有五个多月;分到了十两安家银钱;分到了如今的田、地、山。
因为这些田、地、山都在村东头,所以,秦啸成就拿着十两安家银钱,把家按在了村东。
当时,秦啸成是留着泪水,请人建造了如今的家。
一间主窑洞,作为夫妻俩的睡房,还兼做接待客人的客房;两间次窑洞,在主窑洞两边,隔着厚厚的墙体,在墙体上开一个门洞,各房之间互通,再挂上门帘,一间作为女儿们的睡房,一间作为儿子们的睡房;再在两边建造了两间偏窑洞,相邻女儿们的那间用作厨房,相邻儿子们的那间用作存放谷物、红薯、豆子等农作物的房间。再在挖开平整过后的大院子里,建造了一间厕所、一间杂物房、一间鸡舍、一间猪舍。然后,炕床要建造的扎实,被子方面也不能省,都添置新的,盖着暖和,再根据需要添置了一些家什,锅、碗、瓢、盆等。
齐整了,望着黄泥巴墙壁,秦啸成觉得也挺好,就这样了,虽然简陋,却也是自己用双手建造起来的家,从此以后,与老秦家那边相距了三里的路程,如果无事,彼此也难得遇见,老爷子夫妻俩也不用看到他的窝囊样子心烦。
秦啸成来到自家的田里,相邻的其他人家也有人还是春耕翻地。
彼此笑着招呼一声,开始弓着身子、低着头在田地里劳作。这些田地都承载着一家人的希望。秦啸成今时不同往日,心里有些沉闷,因为心里装了事情,所以有些心不在焉,做事情恍惚是有一下,没一下。
“秦老二,你今天怎么了?”
李应家的田地与他家的在一起,但家没有安在一个山头,所以不了解他家中发生的事情。秦啸成也不想四处宣扬,因此,只是哀叹一声,无聊地发表着感慨:“没有牛帮衬着,这春耕的日子难啊!”
李应抬头望天:“是啊!你说,就是下场雨也好啊!”
在俩人的哀叹声中,天大亮了。
田地里头,陆陆续续添置了好多人头。
李云偕同十六岁的大女儿秦文倩也来到了田间。
“你们来了,四儿醒来了没有?”
李云听他问起,悲从中来,眼泪不觉奔涌而出,“还没有呢!你说这孩子,年轻轻的就喜欢操心,还为了一株野菜和张乐凯打架,都是穷人家的孩子,为了一口吃食,就能一言不合大打出手,还不是被生活给逼的。”
“娘亲,四儿是一个有造化的孩子,肯定会醒过来的。”秦文倩从旁安慰道。
“可是,李大夫也束手无策呀!”
“那李大夫原本就医术有限,只懂得一些皮毛,稍微有点复杂的病患,他就不知道怎么应付了。”
“就你知道的多。”
“当然呀!四儿可是我一手带大的。”秦文倩不觉陷入回忆,“那时,家里新分家,所有的东西都得置办,粮食又不够,所以,父亲娘亲尽量省着手里的有限安家银钱,想着可以买点米粮,让我们姐弟几个能吃饱肚子,四弟出生了,娘亲因为没有好吃的填补身子,奶水不够,整天似乎都饿着,总是‘哇哇’大哭,我就给他煮米糊,哄着他吃了,他也不嫌弃,吃得很欢实,如今,他也长成了十岁的孩子。四弟是有心的,知道父亲娘亲舍不得他,哥哥姐姐舍不得他,所以,他肯定会醒来的。”
第二章 一家人2
秦文柏觉得自己的头裂开了。
然后是黑洞,他的身子裹挟在深不见底的黑洞里,紧紧的,无法挪动。洞穴分明很宽广啊!为什么自己就是挪不开身子呢?难道自己被那几个小贼用绳子绑住了。没有吧!秦文柏使劲回想,自己只是一不小心被他们敲了后脑勺,自己感觉到后,在避让的过程中,又不小心磕着了前额——记忆枯竭了!
光亮,我要光亮!
秦文柏敞开嗓子呐喊,可是为什么听不见自己发出的声音呢?
秦文柏感觉自己的灵魂在飘移。错觉,肯定是错觉!可是,就在这时,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已的灵魂脱离了本体,在黑洞里慢慢下坠……
“嗖”的一声,灵魂归位,秦文柏的心变得安稳,身子也变得轻忽,远没有原来那么沉重,头依然有些昏昏沉沉。算了,就放纵自己一次吧!一生中,总是那么严谨地对待自己,时间久了,也会感觉累的。于是,秦文柏在心情放松的状态下,又小睡了一觉。
小睡的效果很好,醒来时,头也不晕了,感觉神清气爽,身子充满了活力,只是肚子有点饿。
秦文柏**着肚皮,想着寻找吃食,便睁开了眯缝的双眼。他睁得很缓慢,害怕一时之间接受不了太强的光线。可是,等他的双眼完全睁开,他才知道,光线并不强烈。头顶的圆孤形琼洞很原始,散发着泥土的芬芳,直朝他鼻翼两端猛扑,想拒绝都拒绝不了。
秦文柏一个翻身坐起,才发现四周的墙壁也是一样原始,黄泥色的墙面,光滑的发亮,还算干净,这一点,他还算比较满意。只是屋里的光线太弱,就好像白炽灯上蒙了一层又一层轻纱。他想,可能是爱护他的秦妈,怕他醒来时不适应屋里的光线,特意想办法减弱了他的强度。但,显然是他在自作多情。屋里没有所谓的白炽灯,只有一盞古老的桐油灯,摆在有些破旧的箱柜上。箱柜两米宽,一米高,显然是一个矮柜,自他有记忆开始,从来不曾见过。从空气里混合着浓重的泥土芬芳来看,他应该是来到了农家。没想到秦爸还会如此费心,为了让他好好休息,竟不辞辛苦把他送到农村老家来修养。
秦文柏从来没有来过农村老家,爷爷奶奶孙子多,也不会在意他这个领养的孩子。或许,就是爷爷奶奶因为自己身上不知是流的何家的血脉,所以,没有让他来老家打扰他们老人家的幸福生活。秦爸在这一点上,肯定也感到惭愧,一个大男人不能为秦家添丁进口,是一件很失落的事情。直到双胞胎弟弟的出生,才以四口之家的幸福样子呈现在父老乡亲面前,想必那时的秦爸,因此长长舒了一口气——终于有了老秦家真正的血脉了!
爷爷奶奶既然有了真正的孙子,也不会计较他这个假孙子了,所以,秦爸才敢于把自己往这里顺。秦文柏心里虽然有一些挫败感,但总体来说,他还是非常感谢秦爸秦妈。是他们,让他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虽然血脉的感觉有些虚幻,但他们投在他身上的情感还是真挚的,即便是后来有了自己的双胞胎儿子,也总是想着不让他有多余人的感觉。
如今,秦文柏已经工作三年,有了自己的工作领域,作为年轻有才干的外科医生,风度翩翩,潇洒俊逸的他,摆在他眼前的是一条光明大道,他只要放心大胆地朝前迈进,未来就在眼前……
秦文柏决定好好参观一下如今农村的景象。
秦爸是农科院的教授,又出生于农家,对农村的些许变化总是喜欢宣之于口。只要说起如今的新农村建设,就兴奋的不想睡觉。秦妈没有时间理会他,双胞胎男孩生活在科技发达的迅捷时代,对他所谓的农家情节嗤之以鼻。所以,秦爸时常会拉着他这个医学方面的研究生探讨农村经济建设。毕竟,在双胞胎出生后,他有好长一段时间以书为友,度过了好多个孤寂的白天与黑夜,让他增长了不少见识。而这些见识,不是与那些和自己年龄相当的孩子玩耍所能获得的。
秦文柏正待起床,去欣赏一下新农村景象。
“四儿,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十二岁的秦文炯一脸灿烂的笑,在他的旁边翻身坐了起来。
“你谁啊?”秦文柏愕然问道。他真是太失策了,观摩了大半天,还不知道自己身边隐藏着臭屁的小孩。
“四儿,你怎么了,我是你三哥啊!”秦文炯心里充满了惶惑。
“三哥?哪门子三哥?”秦文柏满脸不快,一个臭屁小孩还在自己面前装大,真是家教不好!
秦文柏得理不饶人,马上上岗上线,也难怪,被领养后而不得老家承认,多少有点心理变态。现在,虽然有太多让他模糊的东西,他依然坚持认为在农村老家。
“你怎么这么瘦啊,养得像一只瘦猴。难道爷爷奶奶不给你饭吃?”
他仍然觉得秦文炯在自己面前装大,秦文柏说话的语气很不好,脸上,眼里都写着嫌弃。
“四儿,你怎么了呀?”秦文炯感觉自己要哭了,四儿怎么变成这样了?
“四哥!”俩人的说话声惊扰了旁边睡得正香的俩兄弟,八岁的秦文晋先伸出头来,喊了一声,然后,不再多言。他原本就是惜话如金的人,况且,现在状况不明,他说得再多,也只是混淆秦文柏的感受。
“四哥!”五岁的秦文儒一如他名子中的儒字,很是斯文地甜甜一笑,眼睛睁得大大的,显然特别兴奋。
秦文柏感觉自己要疯了,这还是他吗?竟然对身边的感知如此迟钝,莫不是被一黑棒打傻了?
秦文柏还不曾注意自己身子的变化,双手双脚还安然地藏在被子里取暖。
也难怪,作为无神论者的现代人,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在自己的身上,会发生如此匪夷所思的变化——一个二十六七的他,如今是一个十岁的孩子,从物质丰富的现代,历经几百年的时光隧道,来到这个古代的一个贫瘠家庭。
不过,这时他已经万分忐忑不安,心里充满了恐惧与迷茫。
“四哥?我何时成为第四了?难道爷爷奶奶家里,在我这一辈里,还有三个男孩子比我大?不对啊!刚才那臭屁小孩还冒充我三哥呢。”
秦文柏对自身那种无法掌控的恐惧在进一步加深。
他已经感受到了自己的变化,只是不愿意承认。
秦文柏学医的时候,总是很大胆,面对尸体标本,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敢动手去摸,所以,经常对那些胆小的男生嗤之以鼻——鄙视!如今,他在心里开始默默鄙视自己——他竟然不敢坦然地去看看自己身上特征的变化。当他经过对自己千百次的鼓励和鄙视后,才放开心胸去仔细观摩自己的四肢。
轰隆隆!
天雷滚滚而来。
秦文柏想放声恸哭!
何以如此待我?寻根究源,他开始痛骂那几个社会流氓。当然,自己也做了一番深刻检讨:想想自己身为跆拳道黑带,咏春拳的传人的传人的传人的传人的徒弟,竟然一个不察,被几个小混混弄得生不如死。
悲哀啊!
- 5星
- 4星
- 3星
- 2星
- 1星
- 暂无评论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