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三尺是人间》： 雪中小栈
第一章 雪中小栈
寒风长影暗雪山，白絮纷飞迷人眼。
冬天的雪永远是那么的讨厌，在这边陲小镇可没有什么文人骚客为其大肆笔墨留下千古名唱，有的只是行色匆匆的行脚商人和腰跨长刀的武林侠客。
“格老子的，今年的雪楞是个比往年大，也不晓得能不能在年前把货物送回去。”披着蓑衣的大汉操着一口浓郁的川蜀口音大肆抱怨着，脸上密集的伤痕让人生畏。
“你也别抱怨了，这雪来的确实是让人有些措不及防，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在这大雪封路之时赶路。今儿天冷，我们先在这里落脚补充下物质，也好方便明日赶路。”一旁的儒雅男子取下斗笠，抖了抖上面覆盖的白雪，视线却是落在眼前这大门紧闭的客栈。
儒雅男子开口，大汉只好住嘴，不过心中却是很好奇管家有什么法子居然可以在鹅毛大雪纷落之际继续赶路。
心中想着，手上的动作也不慢，将斗笠与蓑衣取下拂去白雪后放在背后木箱上，接着伸手推开了那紧闭的大门。
门被大汉推开的瞬间，寒气便一股脑的钻入屋中，而屋中的景象也在门大大而开时落在大汉与儒雅男子眼中。
一楼的面积并不大，一眼望去便尽收眼底，只有十来张供人吃饭的桌椅，大门的右侧则是一处柜台。
可能是白雪纷飞的缘故，此刻的一楼居然没有客人，只有一个账房先生撑着脑袋打着瞌睡。
不过这账房先生的瞌睡在大门打开后不久便被寒气驱走，打了一个哆嗦后茫然抬头向大门看去，似乎在疑惑明明紧闭着大门，为何还有寒气进来。
“哟，二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在看到正关门的大汉二人，账房先生精神一震，连忙开口招呼着。从两人衣着来看，定然是不差钱的主。
“有上好的客房没有？给我们来两间。”
“有，有。”
账房先生的嘴都快咧到耳根子了，要知道在这大雪封路的时刻，很多行脚商人都不得不停下步伐在此落脚，只有等雪停了再出发，而且从天色来看，这雪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停的下来的。
看着那被放置在柜台上的一锭纹银，账房的态度更加的殷勤，连忙引路到桌边，伸手将在火炉上的水壶提起，给汉子两人倒了两碗热水。
儒雅男子吹了吹热气，微微抿了一口后放下茶碗向账房问道：“怎么你们这里只有你一人？没有伙计在吗？”
儒家男子的声音很是好听，充满着磁性。
账房提着水壶一叹，“接近年关，这地方又偏远，哪里有人喔，就连平常时刻人也不是很多。所以店里也没几个伙计，再加上今儿下雪，所以店里只有一个伙计在后厨帮忙。”
儒雅男子点点没有再开口，倒是汉子不时的问着一些。
可能是太冷，汉子一口将碗中热水吞下，也不怕那滚烫的温度，只是说话间的白气更加的多了。
这一幕账房先生看在眼中，心中也大致猜测到了两人并不是普通的行脚商人，不过对两人的身份却没有什么兴趣，只要有钱就足够了。
在喝了两碗热水，身上的寒意也已经被驱除的差不多的时候，儒雅男子放下茶碗开口道：“带我们去房间吧，另外酒菜尽管上好的，送到房间就好。”
“好嘞！”
账房连忙上前引路，嘴里还不停的吐出一些有关当地的趣事，当然对自家的客栈也是一阵吹捧。
散发着香味的后厨中不时传出阵阵切菜时的刀案之声。
“真不知道掌柜的一大早跑出去千仞山看雪景有什么意思，也不怕被冻着。”一名身着麻衣的少年嘟囔着往灶中添了把柴火，虽说嘴上这般说着，但眼中却是充满着深深的向往。
正切着羊肉的男子握刀的手一顿，面色流露出一丝尊敬，“东家一身功夫厉害的紧，已经达到了寒暑不侵的地步，这区区寒冬哪能奈何的了东家。”
“真不知道我多久能达到掌柜的境界。”
“就你那柄破木剑？”
少年的脸一黑，“剑法的第二境界就是以花草树木为剑，枯草落叶也是剑。”
男子放下菜刀，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苦口婆心的劝着，“你还是少看点你那本什么秘籍吧，送人都没人要。踏踏实实做事才是正确的，指不定东家一开心就指点你两招。你看李老头不就是这样吗？”
“要是掌柜的不教呢？李老头做了二十年账房才被传授一点招式，难道我也要等二十年？”少年梗着脖子反驳着。自己这秘籍确实差的起劲，但至少也是自己金手指给的。
“二十年也还好啊，你再呆十五年就好了，那时候你才二十六岁，也还可以去闯个名头。”
“二十六岁根骨都定了，还走的远吗？”
“强身健体也可以啊。”
少年被一本正经的男子噎的直翻白眼，发现几年来始终都说不过他，只好郁闷的再添了一块柴火。
男子哈哈一笑，再次拿起菜刀处理着那块还剩一半的羊肉。
男子的刀工不差，很快的便将羊肉处理完并下了锅。
泛白的羊肉在油水中渐渐变的金黄，那特殊的香味也散发了出来，引的少年咽喉一阵滑动。
“你先带点回去，这里的事交给我就好了。”男子起锅后，将部分羊肉装入一旁的食盒并对少年说着。
“你这能行吗？”
“两个客人能吃多少？”
少年也没矫情，拎起食盒径直向后门走去，身后还插着一柄长约三尺的木剑。
伸出手心布满死茧的手推开被油烟熏的有些发黄的木门，接着紧了紧身上单薄的麻衣，迈步走了出去。
“这小子又不关门。”温暖的厨房中突然灌入寒风，那正烧水煮肉的男子直接一激灵，笑骂着走向大打而开的后门将它重新关了起来。
寒风咧咧，将落在地上的雪又卷了起来直往少年领口钻。
“这该死的大雪！”
少年骂咧咧的将食盒上的落雪扫去，脚下的步子迈的更快了。
第二章 屋破妹幼
客栈距离少年的住所并不是太远，只不过所处的位置有些偏僻罢了。
“妹妹，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回来了？”
人还未到，少年的声音便在院外响起。
也不等应声，少年便抱着食盒推门而入，身上已然是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白雪。
白雪皑皑的破院中，一名冻的脸颊通红的女童正费力的拖动着那笨重的木桶，目标赫然是那留下浓重岁月痕迹的古井。见到立在院门处的身影，女童丢掉木桶欢快的奔向少年。
“哥哥.....”
正要发怒的少年见到女童奔跑而来，也顾不得生气，径直冲向女童连忙叫着：“珊儿慢点..”
少年半蹲，将女童抱在怀中，略带责备的说着：“怎么不听话啊，这么冷，冻着了怎么办？”
少年一边说着，一边对着珊儿那通红的手哈着气，不停的搓着。
“家里没水了，怕你晚上回来还要去打水。”珊儿瘪瘪嘴，软嚅嚅的声音充满着委屈。
“好好，是哥哥错了，不过你以后也别这样了，会让哥哥担心的知道吗？”少年捏了捏珊儿那红彤彤的鼻子，“哥哥给你带好吃的回来了。”说着间还提起放在一旁的食盒在珊儿的眼前晃了晃。
“谢谢哥哥..”
“谢什么谢，走，回屋吃东西去。”少年起身拉着眼巴巴望着食盒的珊儿小手向那钉着许多木板的屋子走去。
回到屋子，少年将食盒放在桌上，伸手将那盖的紧紧的盖子打开，那扑鼻的香味瞬间散发了出来。
珊儿吞了吞口水，“好香啊，这是什么？”
“这是羊肉，是大师父用独家秘诀做的。。”少年微微吞下嘴中的津液，“羊肉在冬天是最适合的，赶紧尝尝，等会儿就冷了。”
少年将食盒中的羊肉和米饭取出后便急忙着催促着珊儿赶紧吃。
“怎么只有一个碗？”
少年宠溺的揉了揉珊儿的脑袋笑道：“哥哥在客栈吃过了，你赶紧吃吧，我去练会儿剑。”
“嗯。”珊儿重重点头，连忙爬上凳子抓起筷子吃了起来，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见珊儿吃的急，少年连忙拍拍女童后背，“慢点，别噎着。”
在为珊儿倒上一碗热水后，少年掩门而出。
立在院中看着那颗被积雪压弯了腰的橘树一叹，“不知道多久才能到达武徒的境界..”
在得到秘籍的这五年内，每日的练习从未间断。虽说秘籍上只有剑的使用方式，但这并不妨碍楚浩去熟悉、练习它。
因为楚浩知道，那怕最为普通的一刺在练到极致后，也足以堪比那些招式。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这是楚浩最为熟知的一句话。
反手将插在背后的木剑抽出，随后在地上捡起一块石块将它放在剑身上。
伸手，将那放置石块的木剑平身体也随之定住。
这一举便是一个时辰，即便期间身上压满白雪，衣衫湿透又结冰，手脚也被冻的麻木。但楚浩那握剑的手却是没有一丝晃动，那石块也是顽强的立在上面。
剑，握在手中要稳，出剑要快，这是楚浩一直以来练习的地方。
抖动木剑，将那剑上的石块抖落，接着微微活动了下僵硬的身体，走到哪被压弯腰的橘树前停下。
闭眼稍稍调整下有些不平稳的呼吸，接着睁眼，递剑。
木剑以极快的速度刺向橘树上的草团，直接将那树枝上的积雪震落。
夏秋以树叶来练，冬日便是以雪来练。
在积雪簌簌落下间，楚浩将插在草团中的木剑抽出，直接削向那向头顶的一团雪球斩散。
剑势不减，在雪球散开瞬间，木剑又刺向另一块雪球。
两块雪球散开，再加上那密集的落雪，楚浩手中剑不住的舞动，全当然那落雪便是袭向自己的暗器。
木剑被楚浩舞的密不透风，硬生生的将那些落雪隔绝在外。
收剑。
“还是不够快。”
楚浩对于自己的速度依旧不满意，抬头看了眼快要暗下来的天空，将木剑再次插入身后向那古井而去。
在这种天气下衣衫湿透是十分严重的事，稍稍不注意便是会感染风寒，甚至更有可能因此一命呜呼，楚浩可不想因为这事而死。
“哥哥，水烧好了。”在楚浩刚捡起木桶时，珊儿从半掩的房门处伸出脑袋对楚浩喊道。
“好叻。”
楚浩一笑，虽说现在自己近乎冻僵，但心中却是暖暖的。
将木桶放好回到房中，看着那慢慢一锅的热水，楚浩笑笑，接过珊儿抱来的干爽衣物，转身入了一旁的小屋子。
泡在冒着热气的澡盆中，楚浩那僵硬身体才舒缓了下来，虽说在近乎冻僵的时候洗热水澡是个十分不明智的选择，但却好在一直在活动着，对身体伤害还好，并不会那么的大。
在身体重新温暖起来后，楚浩闭上双眼享受着这一刻，同时也在心中默默的沟通着那沉寂了五年有余的系统。
一遍遍的呼唤依旧没有得到一丝反馈，那曾经短短出现过一天的系统就如同消失了一般。
不过楚浩却没有一丝丧气，这般情形已经持续了五年。
对于如同人间蒸发掉的系统，楚浩曾经不止一次怀疑那不过是自己在穿越过来时因为惶恐而产生的幻象。是自己在绝望无助的时候将希望寄托在曾经看过的小说中。
但是那本被自己翻来覆去看过不知道多少遍的秘籍却在无时无刻的提醒着自己，系统是存在的，只不过不知道是什么缘由使自己不能与它产生联系。
也正是那本秘籍，让楚浩有了一个习惯。
那便是每日都会呼唤着系统一次。
楚浩这一泡，便是许久，直到珊儿在屋外呼唤着时才回了神。
“没想到这一呆，水都凉了。”
楚浩摇摇头起身擦干身体换上那放置在一旁的干爽衣物出了门。
“哥哥，你又走神了...”立在门外的珊儿珊儿瘪嘴说着。
“还是珊儿懂哥哥。”楚浩捏了捏珊儿那粉嘟嘟的小脸，接着蹲下身子将珊儿抱起，“睡觉咯..”
“咯咯...珊儿还要听那个猴子..”
“好，哥哥等下就给你讲齐天大圣是怎么压在山下的。”
“啊？”
.........
楚浩那并不高的身子抱着楚琳虽说显得有些滑稽，但这一幕却显的那么温馨、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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