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唐末》免费试读_长亭醉梦
第一章 荒野
大唐龙纪元年,蔡州的吃人皇帝秦宗权,刚刚被朱温押解到长安,被皇帝下令斩杀,可刚继位的唐帝李晔,也是无力挽回江河日下的大唐,
说秦宗权这人,绝对算是人渣中的人渣了,他原本是唐朝许州的一个牙将,后来投降黄巢,并且割据蔡州,黄巢在山东战死后,他就成了唐朝在中原最大的心腹大患,也是最为残暴的军阀。
历史上有记载吃人军队不少,可是和秦宗权这支从来不带米面,只带盐巴和人的尸体的军队,相比比起来也算是小巫见大巫了,这蔡秦宗权的军队直接吃得是“西至关内,东极青齐,南出江淮,北至卫滑,鱼烂鸟散,人烟断绝,荆榛蔽野”,这是历史直接有记载的。
秦宗权纵然是死了,可是天下依旧还是那个天下,而此时‘河南道颖州’,一片荒芜的原野中,地上横七竖八躺这几具已经僵硬是尸体,荒野中除了可以听到北风呼啸的声音,就只有灰蒙蒙的天空中,几只秃鹫在盘旋,时不时的冲向地面,啄上一口地上的残肢。
这时一片林子的里出现了一高一矮两个身影,他们二人慢慢的从低矮不一灌木丛中钻了出来,其中一人开口骂道:“真是晦气以为是些柴火,谁知道是一推骨头。”
“都开春了这天气还这么冷。”王洵拉了拉身上的衣服有接着说道。
说话的人名叫王洵,矮的一人叫许继宗,两人都是‘宣武军宋州防御使’王述的部下,王洵此时正抱着一捆柴火,腰上斜跨着一柄唐刀,混合着血迹灰尘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他原来的样子。
身上衣甲也是脏的只看得到灰黑色,好多碎布絮正从破掉的地方露出来,连日的厮杀奔逃,搞得王洵变成了现在这个鬼样子,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能保住命就已经不错了。
比王洵矮一个头许继宗也是疑惑的道:“可不是,怎么这里会有这么多的尸骸。”
说完又从抱着柴火的双手中,腾出一只手来,提了提腰间的木柄长刀,因为他个子不高,这刀挂在他身上都快要触地的样子。
许继宗除了手上多道冻裂的口子,其他地方基本和王洵不相上下了,王洵也是感叹:许继宗这小子也是命硬的人了,二人跟着宋州防御使王述,一路奔杀到这颖州和宿州交界,几百号兄弟就剩百余十人,不过两人也是多亏了王述护着,不然早成孤魂野鬼了。
“你看我们刚刚经过那些地方地势平缓,时不时还有一些沟壑,这里原本应该是农田,我们刚刚经过的地方,有很大一片的残垣断壁,而我们走的这条小道,虽然被灌木掩盖的差不多了,还是看得出来原先比较宽阔,所以哪里应该是个镇集。”王洵指不远处的地方对身后的许继宗道。
两人一路交谈着,走到了一间还剩几堵墙的破屋前面,这时立在破屋门边的一个魁梧的大汉,看到他们两就走了过来。
王洵看到这汉子走过来到了面前,刚刚想要和这人打个招呼,话还没出口就见这人就一把掐住王洵的脖子,将他举起来。
旁边的许继宗看到这个情况,立马丢下怀着的柴火喊道:“住手,吕校尉你这是何意,不要以为防御使大人生病了,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大汉名叫吕霸和王洵他们二人同王述的部下,这人和王洵在宋州时就有很深的过节,吕霸听到许继宗的话,并没有住手,只是笑着答道:“哼!你们两个奸细,去给朱贼通风报信,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今天我要送你们去见阎王!”
许继宗听到吕霸的话,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就想跑到屋内去叫人,脚刚刚挪动,就被吕霸重重的一脚踢倒在地,许继宗只能痛苦倒在了地上。
吕霸得意的望着被他掐住的王洵得意的道:“让你小子,老在大人面前告老子黑状,今天就让你去阎王。”
王洵此时只是感觉掐住自己脖子的手,就像一把钳子一般,任凭自己怎么努力都挣脱脱不开,手忙脚乱间也忘记腰上的武器,只是不住的去掰吕霸掐住自己脖子的手。
但是王洵那里是吕霸的对手,所以他快就失去了意识。
…………
这时又从林中出来了几个人,带头的那人又出林子,就看到痛苦在地上的许继宗,还有被吕霸掐着脖子,已经闭过气的王洵。
看到这个场面。带头的那人飞快的跑了过来,此人名叫郑蔺,和王洵一样都是宋州防御使的部下,郑蔺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他还是知道王洵和吕霸素来不和,所以还是赶忙对吕霸大喝道:“吕霸,你快把王参军放下了,否则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吕霸看了了一眼并没有把王洵放下的意思。
郑蔺看了看吕霸的样子,把手摸向腰间的武器冷冷的道:“怎么,要动手吗?”
这时郑蔺身后跟来的几个人,看到这情况也是纷纷把手摸向了腰间的武器。
吕霸看到这阵势,明白自己一个不是他们的对手,才不甘心的把王洵往地上一推,悻悻的走了。
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王洵,郑蔺赶忙蹲下把昏迷的王洵扶坐起来,探了探鼻间还有气松了一口气,他身后的一名护卫,又赶忙扶起了一边的许继宗。
扶起许继宗的人名叫郑冲,是郑蔺的堂弟,两人都是郑州人,也算是出生望族,可这时代乱的一锅粥似的,乱兵来了那管你是名门望族,还是山野农夫,照抢照杀不误。
倾巢之下、岂有完卵,经过各地的节度使,加上王仙芝还、黄巢还有秦宗权这些人一阵闹腾,管你王公贵族、高门大族,还是贩夫走卒、小门小户,都是一样的结局。
郑蔺把王洵背起来,又让人扶着许继宗,这才向身后堂弟还有其他几人吩咐道:“这事情不准和其他人说,二弟带他们继续去林子里戒备,看有没有朱贼的人追来,我把王参军背到大人那边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间残破的庙内,胡乱的躺着几个军汉,躺在墙角王洵感觉脸上有些凉意,醒了过来,缓缓睁开眼睛,看到许继宗正用一块湿布给自己擦脸。
王洵缓了缓神,用手蒙着额头坐起来到道:“继宗我们又死了吗。”
“洵哥,我们被郑都尉救了。”许继宗看到王洵醒过来松了一口气低声到。
破庙的屋顶一片瓦都没有,只有四周残存的残垣断壁,自然挡不住屋外的寒冷的天气,冷风还是呼呼的,顺着一道道墙缝间灌进来。
王洵紧了紧衣服,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好多人都出去了,不在破庙内,破庙里边除了他和许继宗,就只有十多个被冻的挤做一团的伤兵,受伤的伤兵时不时发出低声的哀嚎,破庙里大厅的正中间,有一尊已经倒掉的佛像,冷眼的注视着这一切。
看着这些受伤的军士,王洵也是无能为力,现在就连受了箭伤的防御使王述,都没有药物治疗,其他人更是只能靠自己硬撑了。
“继宗,你刚刚也是受伤,现在好好休息一下,我去里屋看一下大人怎么样了。”王洵向靠在墙上显得很疲惫的许继宗道。
第二章 宋州溃军
说是里屋,其实和外边的大厅,也是没什么区别,只是还有一处地方,剩下了半边屋檐,而屋檐下边,躺着一个面色苍白,呼吸微弱的中年男子,身上盖着一件破旧锦袍,额头上压着一个湿布巾。
身边还有一个身着长衫的中年文士,那人也是脸上满是沧桑,双眼布满血丝,此时正的拿着一块湿布巾,低着头在一个还剩一半的瓦盆中清洗。
王洵进道里边之后,放轻脚步轻走了过去,向那中年文士行了一礼,轻声询问道:“赵长使,大人今天的病情好一些了吗。”
赵长州是宋州长使,也是是防御使王述的同乡好友,家人都已经故去了,本来还有一个小妾,也是在这次的动乱中丧生了,算是孤家寡人一个。
他听到王洵的声音后,转过头看看了一眼,放下手中的布巾,对着着王洵说道到:“是王参军啊!不必多礼。”
“大人已经两天没有吃进一点东西,而这颖州被蔡宗权劫掠一空,我们走了这么多天,除了朱贼的部下,就没有遇到一个活人,更不要说集镇了,我虽然略懂医术,可是没有药物,终究是无能为力啊。”赵长州给王洵讲了王述的情况。
王洵说道:“不是有军士,已经找了草药来吗。”
“光那些怎么行。”
赵长州说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把王述额头上的布巾取了下来,又换了一块刚从盆里捞出来拧干的布巾,接着对王洵说道:“你刚刚怎么受伤了,还是郑都尉背你回来的,怎么回事?”
王洵刚刚要说自己和吕霸的事情,但是忽然间想了想,还是忍住没有说,王述现在这个样子,如果自己说了刚刚的事情,一定会起内讧,到时候怕是朱温的军队,没有追过来,自己倒是先互相残杀起来。
“我没事,估计是这两天连日奔波累倒了,刚刚休息一下已经好了,赵长使不用担心。”王洵回答道。
“没事就好,刚刚送你回来时,郑都尉说林子那边,今早又发现了朱贼的探马,虽然已经被我军全部斩杀,但我军也是折损了好几人,恐怕我们得马上去宿州,已经不能再拖了。”赵长州对王洵说了早上郑蔺带回来的消息。
“我们倒是没有问题,可以立即启程,但是王大人的身体,支撑得了这长途的奔波吗?”王洵看着躺在地上,呼吸已经感觉快听不到的王述担心的说道。
赵长州给躺着的王述号了一下脉,也是非常担忧的说道:“我也是担心啊!防御使大人的脉像越来越不好,等张牙将回来我们商量一下吧。”
王洵看赵长州也是非常的疲惫,这些天其他人都是这外边奔波戒备,只有他一人在照顾王述,虽然不像其他人那么危险,但也是非常耗心耗力的一个事情。
“赵长使,你先休息一下,我来照顾大人吧!”
“那就劳烦你来照顾大人一下,我合一下眼睛,一天两夜没合眼了。”赵长州把手中的湿巾递给王洵,靠着墙伸了一个懒腰,又整理了一下头上的方巾道。
不多时赵长州就睡了过去,王洵轻轻的给躺着王述整理了一下发髻,满脸忧伤的看着昏迷不醒的这个,这过对王洵来说亦师亦父的人,思绪不由得一下回到两年前。
王洵回乡和外公去地里种菜,跳一个大水坑的时候,没有注意脚下采空了,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忽然就来到这个地方,并且一来差一点做了蔡州军的军粮。
说来也是滑稽,那些乱兵本来是抓到时就要吃的,可看他们看王洵白白嫩嫩,就想留着等他们的首领回来在吃,然后就去吃其他人了。
后来多亏王述带领军队,剿灭了那群蔡州兵,这才把乱兵没有来得及吃的人,全部救了出来,王洵也是那些人中的一个。
所以直到现在王洵睡觉,都还会时不时梦到,当初地狱一般的画面,和那种钢刀剔骨的声音,并且经常还被这种噩梦吓醒。
出来之后为了活命,王洵到了王述的军中,因为识得一些字,比较有见识,所以就在王述军中做一些文书的工作。
王洵一开始的确是不怎么知道,这个时代的这些字,可是还是根据偏旁部首,大概有一些可以猜出来的,至于见识就更是不用说了,多他们千余年,有些才能的王洵,自然慢慢进入了王述的眼里。
然后他可是教王洵识字,还有这个时代礼仪知识,毕竟是有基础的,王洵学什么都比较快,加上鬼点子又多,所以非常受王述的器重,王述还给王洵表字“景行”,也是算得上是王述的学生了。
王述升任‘宣武军宋州防御使’之后,王洵也是被任命为录事参军,负责协助王述处里政务,也负责协助军中的纪律,所以才得罪了吕霸这样的人。
一个月以前朱温带军来到到宋州,准备征讨徐州感化军的时溥,住在州衙的朱温在喝醉之后,凌辱了王述的夫人,在外边整军的宋州防御使王述,回城之后知道了这个事情,夫人也是自己上吊自杀了。
悲愤交加的王述,当即召集部下,直接杀往朱温住处,可惜有叛徒出卖,加上朱温的亲军拼死抵抗,使得宣武军大将葛从周得以赶到,王述无奈败退,只得逃出宋州,投奔俆州的感化军节度使时溥。
时溥是徐州人,原来在感化军节度使手下只是一员颇有名气的牙将,他之所以能够做上节度使的位子,还得拜黄巢所赐,正因为黄巢攻破长安,逼得唐僖宗流亡CD,才给了天下藩镇出师勤王的机会,但勤王之师未必都愿意勤王,趁机夺位者也大有人在,时溥的发迹就是从勤王开始的。
中和元年公元884年,时溥受节度使的派遣带着五千军队到关中剿灭黄巢,军队到了河阴忽然发生哗变,在河阴抢掠一空后又回到徐州,时溥因怕怪罪不敢进城。感化军节度使支度,也怕这帮闯了祸的士兵要了自己的命,便好酒好肉招待,许诺赦免他们的罪过后。
士兵这才敢进徐州城,不过士兵一进城就赶走赦免自己的支详,直接推举时溥为留后(节度使还没正式任命前的官职)这这种事情在唐末那是见怪不怪了,今天或许你还是节度使或者州刺史,明天好像就会被赶走,或者掉了脑袋。
上位后的时留后时溥自然也没忘勤王的事儿,接着又派了三千武宁军赶赴关中勤王,唐僖宗见时溥如此积极,便很快正式任命时溥为武宁节度使,当年的一个牙将如今正式成为一方重镇的节度使。
感化军辖‘俆州、宿州泗州、濠州,’虽然比不上现今的宣武镇,可也是一个大的节镇,所以王述才带人前去投奔,这半个多月以来,经过一路拼杀,这才到了颖州,这里距离感化镇的宿州,就只隔了百十里了
虽然已经快到了感化军地界,但是千余人死的死、散的散,也就剩下现今百余人,如今也是强弩之末、人困马乏。
王洵用手摸了摸王述的额头还是很烫,王洵知道这一定伤口发炎引起的,如果在后世的话,打一针青霉素或许就好了,但是现在却是致命的。
加上连日的奔波冲杀,王述也没有得到休息,现今王述这身体怕是支持不下去了,王洵虽然明白其中厉害,但也只能干着急,他也是想不出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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